“优就是给蓝波吃了全世界最好吃的巧克力糖!”他以孩童特有的沙哑嗓音嘟哝道,“不是短头发的优……蓝波大人还想再吃那种巧克力糖!”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褐发少年倒是产生了一个模糊的猜测:难道说、是在蓝波频繁穿越到十年后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了未来的优学姐么?所以回到过去,他才会那么理所当然地问学姐要糖吃——
也就是说……他和优学姐十年后还在一起么?太好了!
趁着现在光线幽暗,少年躲在阴影里,握拳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优也挑挑眉,声音变得温和:“你一直说‘短头发的优’,难道你还见过其他样子的我么?”
听她主动请教,小孩似乎一下子得意起来,窝在少年怀里挥舞着短短的手臂。
“蓝波大人当然见过了!优的头发长长的卷卷的、就像裙带菜一样!”
优:“……是么。”她这一声应得尤为艰难。
虽然知道是蓝波在瞎用比喻描述,但沢田纲吉还是大不敬地想象了一下学姐顶着一头裙带菜的样子,然后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只是短促的一声。但被优精准捕捉。她瞥了少年一眼,状似无意地问小牛:“那他呢,你见没见过其他样子的沢田?”
沢田纲吉一下子紧张起来,手臂都下意识一紧。
结果怀里的蓝波扭头看看他,声音斩钉截铁:“阿纲一直都是一样的!”
沢田纲吉心里天崩地裂:什么叫做一直都是一样的!?难道说他这十年毫无变化——难道说他已经不会再长高了么?这种事情不要啊!!!
优却轻轻笑出了声。笑声在黑暗中荡开柔和的涟漪,就连刺目的手机灯光都好像变得温馨了一点。
“长头发的我是怎么给你糖吃的?”她继续闲聊。
“…蓝波大人才不要告诉你,你是凶婆婆!”小牛突然面露警惕。
“凶婆婆心情好的话,也会做巧克力糖。”优淡淡道。
“优在花园里抱着蓝波,身上香香的。她说阿纲在专心工作,暂时不可以去打扰。”
小牛交代的语速飞快。
他投降的速度也太快了!
沢田纲吉顿时有点心生无力。旁边的优也不太满意。
“为什么听起来很闲的样子……难道我没有自己的工作么?”她不禁皱眉,比起质疑还是失望更多,心里并不指望蓝波能回答得上。
出乎意料的是,小牛立即否定了:
“优比阿纲忙多了,总是不在——阿纲经常和她打电话,哭着喊着说自己不要工作了。”
优:“……”
沢田纲吉:“……”
少年内心更崩溃了:这听上去倒真像他会干的事。不要啊——难道说十年后的学姐变成了忙碌的女强人,他却成了整天梦想着无所事事的社畜么?这个走向听起来就很不妙!
看到他们都听得一脸认真,蓝波好像非常兴奋,继续吐露道:
“然后、等优回来的时候,阿纲会和她打架。”
“打、打架!?”沢田纲吉一愣,赶紧望向学姐自证清白——她也同样露出了吃惊的神情——拜托、他才不会干出这种事呢!
小牛吮着手指点头,“嘴巴贴在一起玩相扑!”
“……”
尚且幼小纯洁的CPU被这句话烧干。少年张着嘴巴,手呆呆一松;蓝波差点一头栽倒,还好被优眼疾手快接住了。
可是,沢田纲吉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个了——他双手抱头面红耳赤,脑内一边模糊想象着蓝波说的场景,一边又十分抓狂暴躁:
十年后的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这种事当然要避讳着小孩子的啊!
而且、而且听起来好激烈……想到这里,即便是脑内的自言自语也跟着变得很小声。少年越想越是热血上涌心乱如麻:他可从来都没想过会跟学姐走到这一步的啊?
这么想着,他的视线心虚地与她的撞在一起。优抱着蓝波,如果忽略变成粉红色的耳朵,她的表情称得上是镇定且冷酷的。
“沢田,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她朝他淡淡颔首,就好像担心他会突然发狂扑上来似的。
“学姐!?”少年顿时十分受伤,转头又看见蓝波坏笑的表情。
“其实蓝波大人什么都知道!阿纲是在和优kiss对吧?”小牛朝他做了个夸张的噘嘴动作。
“你在这方面倒是很早熟啊!”少年又好气又好笑又害羞。
小牛的身体软软的,像一团温热扭动的豆腐。优更加小心地抱着他,发现他根本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虽说现在是不哭了,但不是吵着吃糖、就是说一些要统治世界和全人类的怪话。
沢田则没好气地跟他拌着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除却手机散发出的白色光束,房间里的昏暗逐渐被吵闹声填满。因身处密闭空间而产生的不适在不知不觉间消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怔然望向少年。
“沢田……你之前说蓝波可以穿越时空、和未来的自己交换五分钟对吧?”
优在“五分钟”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少年在短暂的愣怔后,立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对啊!现在的蓝波还是小孩子,但如果是十年后的蓝波,只要好好和他说明情况、一定能做到配合他们安静等待五分钟这样的事!
他立即激动起来,赶忙正色问小牛;“蓝波,你现在有没有带着十年后火箭筒?”
“才…才没有带呢!”蓝波满脸心虚地摸摸头发。
沢田纲吉:“……”这也太明显了、一看就是带了啊你!
“快点给我啦!”他凑近跟小孩掰扯,熟稔地挠他痒痒,往他头发里搜寻。蓝波也不甘示弱,仗着他不敢太靠近优,时而缩进优怀里、时而又坏笑着伸长手臂去掏他的口袋。
“找到了!”
藏在花椰菜头发里的火箭筒刚刚探出边角,蓝波的小手也到了他裤子口袋。
“蓝波大人的糖果!”
紧接着,因为要躲开蓝波的手,少年下意识偏了个角度,与此同时手上一个使劲,也不知道是按到了什么,火箭筒突然毫无征兆地窜起,又以极快的速度下落——
在沢田纲吉呆滞的注目中,优所处的位置被一片紫红色的烟雾笼罩。
…刚才没能躲开么?
视野被紫雾遮蔽,优略微眯了眯眼,感到周围的环境在一瞬间内变得潮湿温暖。
温泉特有的硫磺味于水气间浮动,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兼有鸟语婉转;她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却来不及细看。
时空间的置换在瞬间完成,并不给任何人以任何的准备时间。
因此,她很快便察觉到了十年后的自己上一秒所面临的“不妙”境地——
她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背部靠在温泉池旁立起的巨石上。
那块石头经过精挑细选,又常年被水气浸润,早就有了玉石般的质地,所以即便被压在上面也不算磕碰。
她的手正被另一只修长瘦削的手压制着抵在石上,一个松垮缠绵的十指相扣。腰部同样被紧紧扣住。
灼热的气息自颈间传来,原本那气息吮吻着更不妙的地方,幸而把她困在石头与自己之间的家伙反应够快,及时抬首、止住了轻薄。
她与僵硬着“咔吧咔吧”缓缓抬头的褐发青年陷入漫长对视,背部和腰部以下都被温泉水浸湿。
伴随着远处竹筒发出的清脆敲击,她在倏忽间想起了上午那本星座占卜的提示:
——小心水源。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270正在快乐反攻,试图磨女友说一些动听的话,并且眼看就要成功了。但我纯爱大王岂能让他如愿!(bushi)
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次他身上还掺着淡淡的清酒香,清冽甘醇。
“优……?”青年嗓音沙哑,尚沾染着情/欲。
在发现怀中人确确实实变成了未成年制服少女后,他一瞬间的面色堪称精彩纷呈,暖褐色的眼瞳中清晰闪过了“愕然”、“惊恐”、“我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人渣”等诸多情绪。
从已经长成的男人身上找到熟悉的少年身影,优的精神略微放松,但仍挂心着现在更衣室内的情景。
“十年后的我…也没穿衣服么?”她轻声问,表情冷静。
闻言,青年张了张嘴,表情混杂着窘迫与庆幸,“你穿了浴袍……咳。”
他心虚地避开了视线。
优推演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令十年后的自己穿着浴袍被他压在温泉池旁的大石头上。这其中显然包含一些违背理性的激情与冲动。
她一点也不认为十年后的她会在这些事上扮演“共犯”的角色,因此只是用略带谴责的目光注视着青年。也是这时才恍然发现,十年后她需要抬头看他了。
优终于有了一点时空置换的真实感。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苦笑一声,似乎已经从突发事故中恢复了冷静,不欲使自己陷入“越解释越乱”的境地。
可世事好像总是不如人愿。他正要退开一些,温泉入口处的木格门却被“哗”地拉开。不远处传来的女声肃穆严谨,让人想到寺庙内日复一日准时响起的晨钟。
“优小姐,女仆在庭院听见了古怪的声响,希望没有不速之客惊扰到您。”
优:“……”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她现在果然身在箱根别邸的温泉庭院里。
她再看看拉门一响就藏回巨石后的褐发青年——他俨然就是管家言语中暗示的“不速之客”——与她对视时,他的表情浸透着熟悉的灰暗色彩,依稀是“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的无地自容与绝望。
她突然想到蓝波说的那句“阿纲一直都是一样的”,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笑意。
“优小姐?”因为没听见回应,女管家往前走近几步,木屐敲击地面的声响清脆。
“…我没事,”她低声道;尝试回忆管家的姓氏,却发现想不起来,只好又道,“别邸里出了什么事?”
管家细碎的脚步声在巨石前止住了。
“优小姐什么也不用担心,”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到她此刻古板冷漠的面容,“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会长吩咐,如果西西里的小子还敢半夜偷溜进您的房间,就把他赤身裸体赶出门去。”
“……”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她又偏头去看褐发青年;他以手掩面,正把头一下一下往石头上磕;
她趁机欣赏一下他变得清俊优美的侧脸,心里想:如果现在被抓到的话,好像还省却了仆人把他扒光的时间。
“……这样也太过分了吧?”不忍看他继续这么摧残自己,优伸手止住青年的动作,又在他讶然望来时不自在地偏开了视线。
管家的声音浸着寒冰,“西西里的小子在裸/奔方面经验丰富,远非常人所及。不算为难……这也是会长的原话。”
他们再度沉默对视。青年脸上浮起一点委屈。同样的表情,出现在他十几岁的脸上只是可爱,现在却莫名具备另一种意义上的杀伤力。
泡在温泉里,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有水珠顺着他温润的眉眼滚落至锁骨;优突然看见他侧颈处的点点红斑,她皱眉上手抚了抚,等动作做完才感到唐突。
“…我知道了,”她收回手,若无其事地对着管家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烦请送一点防蚊虫叮咬的药膏来……放到门口,不要让人打扰。”
管家冷冰冰地道了声“是”,木屐声渐行渐远。随着木格门重新阖上,她轻舒一口气。再转身时,褐发青年已体贴地拉开一点距离,他拿手捂着侧颈的红痕,看表情似乎有些忍俊不禁。
“五分钟的时间快到了。”他主动道。
优点点头,犹豫一下,还是轻声询问,“十年后的我……和家里和好了么?”
很难说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时空穿梭是太违背常识的经历,她对这样粗暴的盖棺定论有种本能的排斥。
青年笑了笑,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嗯……很难回答,大概也不能算是和好的状态。”他含糊不清地说,“不过,如果站在未来的视角,把这十年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优也会觉得讨厌吧?”
说对了。
但他此刻的目光温柔得像在看孩子。优挑挑眉,心里对这样的态度算不上喜欢。
“优只要凭自己的想法做决定就好,不需要被未来这短暂的五分钟桎梏。”青年微微一笑,目光坦然。
“你说得对,”她微微颔首,冷不丁又道,“可听到十年后的你会半夜偷偷溜进我的房间,这实在是令人不安。难道说,mafia在未来又开展了什么新业务吗?”
她以未成年人的纯洁视角,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变得糟糕的大人。这注定是场胜仗。
青年无可奈何,只得在火箭筒紫红色的烟雾中举手投降。
“啊呀,好委屈的表情…难道说,被十年前的我欺负了吗?”
烟雾中伸出一双莹白的手臂,主动勾住了褐发青年的脖子。
“是呀……冷不冷?”他从恋人身上感知到冬日的寒气,于是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扬起的水珠浇打水面,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却并不回答,只是凑得很近地端详他。与遭受连环暴击的褐发青年不同,女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饱满,这场意外的时空交换想必令她愉悦。
她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子,“…这么看的话,果然还是十年前比较可爱。”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
重新回到十年前,优被陡然转冷的空气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学…学姐?!”少年脱下自己的外套,又用很多件衣服把她罩住(这是被困在更衣室的好处之一)。优和那双柔软稚嫩的眼瞳对上,突然感觉到了时间的神奇。
坐在地上的蓝波指着少年幸灾乐祸:“阿纲刚才流了好多鼻血!”
“你不要胡说八道啊!”他转身抓狂地冲着小孩吼,热度从脖子根一路烧到头顶。
优看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我看到十年后的沢田了。”
“欸?”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但是、十年后的优学姐不是在……欸???”
他蓦地反应过来什么,像做错事情一样缩了缩脑袋,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嘴巴像鱼吐泡泡那样无声张合着。
优被少年的样子可爱到,决定在这个话题上放他一马。她现在浑身湿漉漉的,还不知道要继续关多久,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
“…我要把衣服换掉。”优清清嗓子,“你带着蓝波转过去……不可以偷看。”
“我、我才不会偷看呢!”沢田纲吉涨红了脸。
她看看羞恼的少年,脑海中突然冒出他十年后的那些“丰功伟绩”:会把她压在石头上;会半夜偷溜进房间;还有做出委屈巴巴表情时会于眼中浮动的、狐狸般的笑意……
“总觉得没办法再信任沢田了。”她说。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非常想质问十年后的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让学姐赶快把湿衣服换掉。
于是,在她的指挥下,他帮忙用备用的袴服搭出一个简易的布帘子;蓝波以为他们要玩搭帐篷的游戏,跟着跑前跑后地要衣服玩。
最后大功告成;少年老老实实抱着蓝波面壁——小孩成功讨到一件宽大的运动服,正钻在里面拱来拱去。
“这里是蓝波大人的王国……嘿嘿嘿嘿!”
少年把他抱好在腿上,又熄掉了手机的灯光。
身后非常安静,几乎没有声音。过了几秒,他面前突然一亮——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角落里半掩着一面镜子,镜子又反射出身后的光景。
学姐大概是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照明,纯白的光透过袴服布料,映出窈窕修长的影子。
他当即就要出声提醒,可不知道为什么,话语全都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透过两件袴服的间隙,他隐约看见她仰头擦拭脖子,露出的肌肤雪白……
沢田纲吉在慌忙中闭上眼睛,力道之大,感觉眼球都要被塞回脑子里了。
与此同时,他又紧紧捂住蓝波的眼睛,把小牛当成了类似救生圈一般的存在。
“怎么了?”优听见蓝波挣扎的动静,动作不由一顿。
“没…没事!”少年答道,“学姐快点换好吧,不要感冒了……喂、你不要咬我啊!”
后面半句又是和蓝波说的了。听着他们的闹腾,优摇摇头,伸手解掉了领口的蝴蝶结。
她很快换好运动服,披着少年的校服外套撩开帘子,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另一边。
“阿纲的力气像牛一样大!”蓝波似乎饱受摧残,一边说着这样意味不明的话语一边飙射着泪朝她奔过来。
“你是最没资格这样说的!”沢田纲吉发出吐槽,然后默默用肉眼丈量了一下二人间明显拉开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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