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子安老师最近没什么精神……”面容姣好的女生轻声说道,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担忧。
“大人也有大人的烦恼嘛。”黑川花这么应和道。无论从语气还是神态,都好像是同样站在大人的立场上。
“而且,说不定是你多想呢。”瞥见好友越发担心的神情,黑川不动声色地话锋一转。
“三年级还没走的时候,子安不是和一个前辈聊得挺开心的么?那个看起来蛮成熟的、弓道社的——”
听到“弓道社”三个字,沢田纲吉一下子就坐正了身体,几乎像是条件反射。
黑川花话语一顿,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你小子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说话?”这样的不客气意味;京子倒是不甚在意,十分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基本没有和女生交谈的经验,沢田纲吉只好向她们点点头,回以一个尴尬又胆怯的笑容。
在双方即将陷入不必要的招呼之前,他就随便找了个由头,遁逃到了教室之外。
“原来三年级今天也有家政课啊……”
褐发少年双手插兜,微微佝偻着背,独自走在走廊上。
也就是说、优学姐也会动手做料理——在回想起她那堪称恐怖的厨艺之前,不知为何,脑海中率先浮现出的却是她像京子那样、被很多男生簇拥着的场景。
……毕竟学姐也很受欢迎吧?还会被拉到天台上告白,和他这种废柴完全不一样。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酸溜溜地叹了口气。
“…诶?等等、我是在这里在意个什么劲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半是惊恐半是烦恼地停在了走廊正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弓道社会和网球部一起联合训练啊!?”这个槽留给27之后去吐。不过他在得知消息前得先完成第三个委托hhhh毕竟合宿是暑假的事嘛(摊手)关于草壁的ooc小彩蛋:暑假后三年级自动退部,也就是说下学期开始去参加会议的就变成27了。到时候草壁会觉得弓道社要完蛋了。但是十年后的草壁会觉得当时觉得弓道社要完蛋了的自己才是差点要完蛋了。(bushi)《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旋律依旧萦绕耳畔,决定在作话记录到它消失的那天。
结果还是非常在意。
由于思绪一直有意无意地往某个方向飘,褐发少年在今天的数学课上也走了神,并且相当倒霉地被根津察觉。
在公开发表了一番“不思进取的人到哪里都只会拖后腿:现在是拉低平均分、将来是浪费社会资源”的言论后,根津直接把他发配到了教学楼外,头顶一只空水桶、手上再拎两只、像稻草人似的罚站。
原本站立的位置还可以听见从一楼教室传来的讲课声,估计根津也能透过走廊的窗户瞥见他。
于是沢田纲吉又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等到背景音变成了隔壁班的英语课,他就立即放下了手上提着的两只水桶。
不用上无聊的数学课,其实对他来说倒不如算奖励吧?反正他也根本不在意成绩。
他不无乐观地想着,感到自己在精神层面上打败了根津。然而心里还是不算开心。
直到一道清清泠泠的女声从窗边传来。
“沢田?”
“是!”
沢田纲吉的第一反应是被老师抓包,于是立马双手一抬、恢复了老老实实的罚站姿势。
优的目光在他身上的三个水桶处停了停,有点迟疑地问:
“你这是……在祈雨么?”
“诶?”他也反应过来,两只手当即松懈地落下了,“什么啊……原来是优学姐啊……”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取下头顶的水桶、转过头去跟她说话。然而顾虑到不知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根津,终归没敢冒险。
“学姐怎么在这里?”三年级明明在高楼层才对。
没法回头,他只好绷着下巴、拼命用余光表示有在好好和她说话。
“刚开完会。”优答道,将两只手虚虚搭到窗沿上,低低地叹了口气,“今天又是家政课又是社团会议……好累,真想快点回道场睡觉。”
沢田纲吉:“……”这个人已经完全放弃弓道了吧,把“回道场睡觉”说得像是“回家吃饭”一样自然啊喂!
然而,“家政课”三个字就像戳中了某根隐秘纠结的神经。
先前想象的、优学姐被男生们围着要甜品的场景又蹦回到脑中,瞬间让他有点没滋没味的。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学姐也陷入了沉默。虽然没回头,但沢田纲吉觉得她好像又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是当然的吧。毕竟他现在正以一种超可笑的姿势罚站,自己都觉得自己逊毙了。
他有点想低头,可惜再次被水桶限制了行动。
可是突然之间,头顶的重量一轻。
“沢田,转过来啦。”优轻声说道。教学楼的走廊本来就比外面高出一截,所以她很轻易地就抱起水桶、将其放到了一边。
既然是优学姐发话,他当然是乖乖转过了身。
有什么硬硬甜甜的东西被抵到了唇边。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张嘴咬住。
直到看到她手里的糖纸,他才后知后觉:刚刚,好像是被学姐投喂了。
“好吃吗?”窗台边,优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望着他。
“……”
沢田纲吉迟疑一下,试探性地将口中的巧克力糖咬开了。
有一股可可特有的香醇气息在唇齿间弥漫开。
巧克力的里面还是巧克力。可口感似乎不太一样,更加绵软甜蜜。最里面还有一小颗坚果,与微苦的外壳搭配在一起,确实、确实是很好吃的。
他又看一眼学姐——虽然她故意眯起了眼睛,但此刻无疑是在认真观察着他的反应。
初夏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到她脸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她的眼瞳由此呈现出一种非常漂亮的、流光溢彩的金色。
一时间,他的大脑有点宕机。话语根本跟不上思绪。
“难、难道是家政课的时候……?”
“嗯。”优坦率承认了,继而好奇地看着少年:脸红了,这点毫无疑问;眼神在短暂的明亮后,就变得躲躲闪闪的;说话声音也因为缺乏底气而越来越小,同时也显得格外轻软。
突然就联想到了松鼠或者仓鼠那样容易受惊的动物。
怎么说呢……有点可爱。
“诶,真的是优学姐亲手——”沢田纲吉顿了顿,最初的受宠若惊很快演变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讶异。
“学姐竟然做出了能吃的食物——啊痛痛痛!”
“摆出一副‘彗星快要撞地球’的表情也太失礼咯?”优冷淡收回在他头顶猛敲一记的手。
“是……”少年含泪汪汪双手捂头,“但是、究竟是为什么……?”
“——是谢礼。”优说,“感谢沢田先前的照顾。”
她妥帖地使用了概括性的表达,没说一些诸如“谢谢你之前为我做的鸡蛋粥”这类会令少年发窘的话。
虽然是像这样程度非常细微的体贴,但好像也被对方好好地感知到了:只见褐发少年肩膀一松,既像是凭空卸下了一点力、又像是有点垂头丧气。
“原来子安老师告诉学姐了啊……”
“嗯,原本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着我的事吧?”
看他有点不精神的样子,优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半是埋怨半是鼓励的意思。
“子安老师夸你在家政方面有天赋喔,下学期要不要选她的课看看?”
与此同时:揉。揉揉。揉揉揉。
“学姐你这是什么安慰小狗的手法啊……”沢田纲吉诚实吐槽道。
但说归说,他还是任她在脑袋上作乱了一会儿。直到发现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才偏头躲开了她的手。
“这不是希望沢田快点振作起来么,”优歪歪头,“…还要巧克力么?我做了很多喔。”
“也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贿赂!”褐发少年立即抗议道,同时又忍不住想:还有很多巧克力的意思……是不是意味着学姐没有把糖果分给其他人呢?
“我可从来没有那样做过,”优言色一正,“沢田可是我们弓道社的支柱——承担着无可替代的职责!”
“被一个天天在道场睡觉的人这样夸奖,只会觉得未来无比灰暗啊喂!”
喀嚓,喀嚓喀嚓——
突然之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优停下对话,抬头朝着某个方向皱起了眉。
“…学姐?”
“啊……没什么,”她回过神来,“刚才,总觉得那里有股窥探的视线……”
“诶?难道是根津!?”褐发少年也立马跟着四下张望一圈。
而在不远处,某个人收回了手中的相机。低头审视着屏幕中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就如同获得了什么把柄一般,他志得意满地推了推眼镜。
“这样一来,弓道社也不得不接受了吧……”他桀桀地笑起来。
“我的委托——”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觉得还挺甜的hhh隔着一扇窗户,在外面罚站的少年和窗边晒太阳的少女什么的,可能这就是青春吧(喂)把生病篇留的尾巴收掉惹,下章突入第三个委托~魔性的旋律时而消失,时而盘桓,不知何时起突然变成了阳光彩虹小白马,这何尝不是一种进步。
这天,弓道社迎来了一位新的访客。
来人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是标准得宛如刻板印象般的理科生长相。
除此之外,还带着一个照相机,有如奖章般悬挂在胸前。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访客推了推眼镜,“我要进行委托!”
说完,他就目光灼灼地望着优和沢田,像是在等待他们主动询问似的。
平日里的话,优学姐也确实会主动询问。然而这一次,她却毫无反应,只是平静地与访客对视着。
总觉得他们在相互较量……这是什么“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的游戏么?
眼看场面就要沦为幼稚的比拼,沢田纲吉试图打圆场:“那个…请问是有什……”
“——丑话说在前头!”访客瞬间截断了他的话,“弓道社没有拒绝的权力。因为我已经掌握了你们的把柄。”
…所以刚刚等在那里、就是为了特意打断他一次吗!?
望着露出得逞笑容的访客,沢田纲吉万分震惊。
该怎么说呢这个人……性格好差!!!
另一方面,访客掏出一沓照片,推到了弓道社的二人面前。
难道是拍到了他们没有在正经进行部活的证据——沢田一时心跳加速,有点心虚地低头看去。
“诶——!?”他立即惊呼出声了。原因无它:照片里正是那天罚站时的他和学姐,从学姐路过走廊时看到他停住、到学姐双手抱起他头顶的水桶、再到她往他嘴里塞糖、两个人隔着窗台说话……
由于是连续的抓拍,这些照片显示出一种不容辩驳的自然与亲密。再加上是当事人毫不知情的偷拍,难免让人联想到狗仔或者明星绯闻,总之是些天生就带有暧昧不清属性的东西。
其中最后一张最叫他吃惊。画面里的优学姐用手撑着下巴,笑意浅淡;而他微红着脸,专注地凝望着她。微微抬眼的样子有点像在偷看,仿佛正怀着什么难以言明的少年心事……
原来、原来他会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学姐吗?
褐发少年突然心生迷茫。
“如果被别人知道你在和一年级的小鬼谈恋爱,即使是弓道社社长也会觉得困扰吧?”说完,访客又得意洋洋地转向他,“同理,如果被知道在和三年级的前辈交往,你也会一下子压力倍增吧?”
“这……”沢田纲吉一时语塞。明明他和学姐没有那种关系,面对这种威胁完全可以一笑置之。但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却感受到了真实的、遭人胁迫的心情。
看他陷入被动,访客志在必得地拔高了声音:“但是,只要你们接下来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优学姐冷漠打断了。
“恕我们拒绝。”
“哈……?”
访客难看地瞠目结舌了,有如一只飞在半空中却被枪射爆的气球。
“事先说好,身为新闻社的副社长,我把这些照片刊印在校报上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你可要想清——”
他试图加大威胁的力度。然而这一次又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嗯,没有问题。”优平静地说道。
看到她毫不畏惧的模样,沢田心里突然也多了几分底气:是、是啊!竟然想要威胁恶魔学姐,这个人根本还早了八百年呢!
他当即也坐直了身体,努力摆出不受威胁的表情。
“……”
访客的视线绕着他们二人转了转。接着,他猛地站了起来,并高高昂起了下巴。
“那么,我走了。”
“请自便。”优点点头。
这下,访客的下巴昂得更高了。结果由于用力过猛,反而变成了搞笑的地包天表情。
“我真的走了哦?被拒绝我也完——全无所谓,唔、真、的、肘、咯?”
不……明显超在意的吧这个人。
沢田纲吉突然看穿了访客的外强中干——下巴都已经抬到影响正常说话的高度了。
优学姐冷漠道,“不送。”
她话音刚落,访客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土下座的姿势无比卑微标准:
“拜托了优同学——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们弓道社!求你们千万不要对我弃之不顾!”
面对这样情真意切的恳求,优却只是不为所动地喝了口茶。
“一开始就摆出全部筹码,反而容易被人轻易拿捏。可谓是最糟糕的谈判策略啊。”她淡淡道,眸中划过一丝冷酷的光。
“现在虽然稍微像点样子,但这也不是好好求人的态度吧,班长さん?”
听到二人陡然转变的称谓,沢田纲吉一脸懵地瞪大了眼睛:
——搞了半天,这两个人原本就相互认识的啊?
“这位是三年A班的班长,人称‘班长さん’。”道场内,优向沢田纲吉作着介绍。
自入社以来,褐发少年第一次免于清洁打扫的工作,反而和学姐坐在一起,悠闲地看着别人努力擦地。
“说的好听,其实是因为班上没人记得我的名字啦。”
班长さん满头大汗地抹着地,先前的精明和刻薄全都荡然无存,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一脸倒霉相的普通国三生而已。
“最开始也是随随便便被选上的班长,”他学起其他人的口气。
“‘那个人戴着眼镜诶,一看就很擅长学习,不如就投他做班长吧~’也不知道是谁最先这样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为了‘班长さん’。到了现在,就连自己都想不起自己真正的名字了……”
——不!一般来说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吧!你背负的是绰号又不是诅咒!
沢田纲吉抽搐着嘴角,就算天天被叫做“废柴纲”,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啊?
话说回来,这个人的性格是不是也发生微妙的变化了?直接就从激进的精明人变成自暴自弃阴沉系了啊!?
“就这样,我做了三年班长。但是事实上,我的成绩只是年级中游……”班长さん坦白道,“这副眼镜也只是当初为了显示cool的装饰,其实只是一副平光镜而已。”
——不,没人想听这种坦白!说话时夹着英文的方式也完全是潮流的反义词,根本土得要死!
沢田纲吉努力把吐槽憋在心里。
“只是因为错误的饰品,就被强安上了完全错误的人设……这样悲惨的一生,大概没人能够体会吧?”班长さん摘下眼镜,露出一个沧桑的苦笑。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变成长谷川老师那样的MADAO。明明是厉害的化学老师,却被大家MADAO老师、MADAO老师地称呼着……”
——突然就顾影自怜起来了!还有长谷川老师又是哪位!?给他向无辜中枪的长谷川老师道歉啊喂!
沢田纲吉有点克制不住,刚想转头和优学姐眼神交流,却见学姐陷入愣怔,一副为之动容的模样。
沢田:“……”
——不是、学姐你又是在共哪门子的情啊!
国三生的世界,根本让人搞不懂啊摔!
等到道场的清扫工作完成,班长さん再次与优和沢田相对而坐,然后郑重其事地伏低了身体。
“今次,你们愿意聆听在下的苦恼,在下实在不胜感激。”他严肃地说道,“在下自知这次委托是在强人所难,但是除却委托弓道社,在下已无其它退路——”
突然就变成时代剧了,一直‘在下’、‘在下’的!而且态度根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这个人!
沢田纲吉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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