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艰难的创业初期就能平安度过,再往后知名度打开,生意自然来了。
常乐:“文玉姐姐,放心好了,不必有太大压力。”
没有意外的话,她们当能财源滚滚来。
要有意外,唯一的意外,也就是朱元璋那个变态!
她们在朱元璋的地盘讨生活,他要是不同意,不支持,不赞成,那就彻底完蛋。
常乐事先想过这个问题,朱元璋是肯定不会喜欢她们在外抛头露面的。
但没关系,只要他没有公开出来反对,那于外界而言就是支持。
那怎么才能让他闭嘴呢,常乐特意请宋瑜找过仁爱良善的马夫人。
不出常乐所料,马秀英提起福乐酒楼时,朱元璋那张脸拉得跟马脸一模一样,就差在上面刻“我不同意”四个大字。
轻轻睨了他一眼,“未来儿媳,侄女侄媳,有能力有本事,你还不高兴哪?”
朱元璋沉默了瞬,拉过马秀英的手:“妹子,你知道的,当年我爹我娘哥哥姐姐就是死于贪官污吏和富贵豪绅之手。”
他朱元璋此生最恨的就是这两种人!
马秀英自是知晓,可......
”重八,今日不同往日,你现在是吴王,将来……”
她顿了片刻,“治下百姓,无论当官的,当兵的,种田的,还是做生意的,皆是你的子民。”
阳春三月,秦淮河畔桃红柳绿。
福乐酒楼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两头红狮舞得惟妙惟肖,来往行人纷纷驻足欣赏,拍手叫好。
舞狮表演结束,正好卡着饭点,酒楼涌入第一批食客。
掌柜和店小二都进过专业的培训,食客进门,他们会在第一时间端上特调的柠檬薄荷水。
原本可能还有些犹豫的食客,在享受了从没见过的细致服务后,果断点单。
短短半个时辰,一楼大堂客满盈门,二楼包厢也订出去了大半。
门口光线突然黯淡一瞬,趴在二楼护栏的常乐定睛一瞧,立马颠颠跑了下来,“爹,娘,舅舅,茂儿,你们来了!”
常遇春咧着张嘴,笑呵呵道,“那可不得给我们家乐儿捧场么。”
常乐挽起自家爹娘,俏皮道,“谢谢我的家人们呀!”
落后她半步下来的宋瑜行了个小辈礼,“常将军,常夫人。”
蓝氏赶紧扶起,拉着她手道,“阿瑜......”
话音未落,门口又是一暗,众人不约而同朝外望去。
来人竟然是朱元璋,他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常遇春微微愣神,立马蹿了过去,“主公,您怎么来了?”
朱元璋肃冷着的表情抿起些微笑意,“我们也来凑个热闹。”
他抬脚迈进门槛,露出跟在后面的马秀英、朱标,还有第一文臣李善长。
常乐等人忙上前行礼,马秀英慈眉善目,道,“乐儿,瑜儿,生意真不错呀。”
他们说话的功夫,酒楼大堂基本已无空桌,在门口观望欲要进来的食客还有不少。
宋瑜羞涩的红透面颊,常乐顺势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主公,夫人,快请上楼。”
朱元璋双手背后,冻着张脸,仿佛全家一夜之间嘎嘣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砸场子的。
常乐趁在前面带路,背对着他的时机,胆大包天地撇了撇嘴。
二楼有十二个包间,分别对应一年的十二个月份。
每月相对应的包间是当月之最,景观之最,服务之最,当然也是价格之最。
常乐事先特意留出了当前所属的“三月”,没想到朱元璋还真的大驾光临了。
“三月”门前挂一木牌,上书“春如少年时”,推门而入,四面墙壁雕刻的桃花栩栩如生,窗外是桃叶渡口,渡口边盛放的花儿送来阵阵香气。
常乐和宋瑜充当临时店小二,亲自为每个人沏了杯柠檬薄荷水。
青花瓷碗,柠檬粒水漂浮两片翠绿薄荷,入口清甜。
约莫一刻钟,负责后厨的朱文玉端上新鲜出锅的“三月”招牌菜。
朱元璋依旧那副便秘的表情,就差把“不同意不喜欢”刻在两边脸,动筷的速度倒是不慢。
常乐、宋瑜、朱文玉三人没敢擅自退离,恭恭敬敬杵在角落当人形摆设。
马秀英瞧了眼丈夫,善解人意道,“乐儿,瑜儿,玉儿,开业事多,你们自去忙吧。”
三人大松口气,立马行了个礼,滚出包间。
朱文玉后知后觉,悄咪咪问:“主公好像有意见?”
常乐和宋瑜飞快对视了眼,“有么?”
“我没发现!”
朱文玉挠了挠头,“我多心了?”
常乐肯定地点点头,“你最近太累了。”
朱文玉:“是么?”
宋瑜:“嗯。”
朱元璋亲临的消息,很快传扬开来,应天城内的勋贵们闻风而来,一波接着一波。
常乐和宋瑜上上下下楼梯,跑个不停,两人前脚刚把人送进包厢,后脚门口又停了辆马车。
车夫掀开车帘,里面出来位艳丽的美人。
美人打量了眼四周,跟随其侧的丫鬟替她拎起裙摆,她迈着细小的碎步袅袅婷婷而来。
常乐看得啧啧称奇,快步迎了上去,惊喜道,“娴姐姐,你竟也来了!”
李娴双手交握在腹前,犹如精心描绘的仕女图,“乐儿妹妹的好日子,我自然得来。”
常乐抽了抽嘴角,好日子什么的,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李娴:“听说标少爷......主公也来了?”
常乐:“.......他们在二楼包间,我先带娴姐姐过去拜见?”
李娴总算有了丝真切的笑意,“麻烦乐儿妹妹前头带路。”
常乐:“......应该的。”
如果你能稍微遮掩遮掩,掩饰那颗蠢蠢欲动,试图撬我墙角的心思。
“三月”包间离在楼梯口不远的位置。
常乐始终挂着服务客户的标准微笑,“娴姐姐,就到了。”
李娴矜持地应了声,突然问道,“乐儿妹妹,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户最为低贱,你怎得如此想不开?”
常乐:“......”
虽然顾客是上帝,但该怼的时候还是要怼!
常乐笑盈盈继续带路,直到“三月”门前,她停住脚步转过身,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张帕子,边拭着眼角,边泫然欲泣道,“难怪娴姐姐一直不愿同我来往,原来竟是瞧不起我的出身?”
李娴被她猝不及防的转身吓了一跳,下意识反问,“什么?”
常乐:“难道不是么?我爹贫苦农民出身,我娘原是商户,我本就是贫农与商户的女儿。”
李娴楞了,她还没见过谁当众自揭其短的,以及......“你爹不还当过盗贼么?”
常乐:“!!!”
包间里面,正喝了口水的朱元璋“噗”得一声,喷了李善长满脸。
他左手边是马秀英,两厢选择,朱元璋毫不犹豫地朝向右手边。
李善长:“......”
常遇春抓起桌边的湿帕子就糊他脸,“李公,快擦擦,快擦擦。”
那湿帕子他刚擦过嘴,擦过手,上边的油还锃亮锃亮的。
李善长:“......常将军,我自己来!”
他一个文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劲,硬是推开了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魔爪。
常遇春怪可惜道,“那好吧......”
包厢外边。
常乐红着双眼:“我们是小人物,可小人物没有那些所谓钱、权、人脉的支持,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业,难道不更令人尊敬么?”
李娴脑子们划过一连串问号,什么小人物,大人物,她在扯什么玩意?
刚不是还在讲她爹是农民,还是盗贼么?
常乐也没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那些生来什么都有的人,却比不过他们眼里的卑贱之人,娴姐姐,你说他们是不是白长了脑子?”
李娴:“......”
她是在骂我没脑子么?
常乐:“我就特别崇拜主公。”
李娴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睛:“又关主公什么事?”
常乐:“主公白手起家,创造不世之功。那写进史书里,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三月”门内,常遇春疯狂点头,满眼崇拜地看着名留青史的主公。
朱元璋那张“全家嘎嘣”的冷脸,突然笑赞了句,“菜还不错。”
李善长:“......”
常遇春个莽夫,到底怎么生出个马屁精的?
而他李善长又是怎么生出个蠢货的?
“笃笃笃”三道敲门声响起,留在包厢里伺候的店小二在征得客人同意后,开了门。
常乐重新挂起笑,“娴姐姐,快进来,主公,夫人都在呢。”
李娴被绕地满脑袋懵,她懵懵进门,懵懵跟着行礼,起身瞧见自家老爹冒火的双眼,懵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朱元璋瞥眼刚进来的两姑娘,一个神情无措,看来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还不知道错在哪儿。
另一个笑得跟朵花似的,仿佛刚才“刨坑埋人”的不是她。
但总比被埋的要好,未来儿媳妇人选,还是得找个有脑子的,免得生出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蠢孙。
他们朱家,那未来可是真的有......要继承!
李娴面色苍白如纸,她事先并不知道亲爹也在,更没想到自个又出了错。
虽然不知道哪里错了,可看她爹的表情,就知道是错了!
每次,每次遇到常乐,她似乎总会出错!
马秀英心慈,解围道,“娴儿也别另外在开包厢,留下来一起吃吧。”
李娴双眼噌得亮了,因祸得福!
福乐酒楼包厢的转盘圆桌最多可坐十二人,桌边还有四个连续的空位,分别挨着朱标和常茂。
照理,依着君臣有别,男女有别,李娴当坐于常茂旁边的位置。
可是千载难逢与标少爷亲近的机会,李娴跟着了魔似的,忐忑又兴奋地走向朱标。
她其实也没有非要坐的意思,就是想试探试探,万一,万一,主公和夫人没有出声阻止......
李善长看了眼女儿的动作,也选择了保持沉默,他也想看看。
可幻想是美好的,万一是很难出现的。
马秀英不太喜欢万一,她笑道,“乐儿,你们也忙的差不多了吧?”
常乐正看好戏,突然被点到名,她稍微楞了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马秀英已继续道,“你和瑜儿,玉儿都快过来吃饭,在忙也不能饿着肚子。”
常乐眨了眨眼,“......好。”
常乐遣了人去唤一楼大堂的宋瑜,和在后厨盯着的朱文玉,她没有任何犹豫,欢欢喜喜奔向自家弟弟旁边的座位。
常茂高兴地喊了声“姐姐”,然后小屁股一撅,因椅子高而晃在半空的双腿落地,他踮着脚,熟练地拉开旁边的凳子,“姐姐,快来。”
常乐给弟弟抛了个“乖”的眼神,准备入座,她对朱标身侧的位置没有兴趣。
“乐儿。”马秀英笑着道,“你到标儿身边来,你们同龄,想必能聊到一块。”
“三月”包间静了一瞬,立马要挨到朱标隔壁座位的李娴,顿时僵硬在原地。
常乐垂了垂眸,随即抬眸,更为欢欢喜喜的转了脚步。
朱标不知道哪里来的闲情逸致,他竟也起身拉开了座旁的椅子。
常乐受宠若惊般道谢,小心翼翼只座了三分之一个椅面。
满桌子人面色各异,朱标仿若未觉,他亲自盛了碗热汤,“乐儿,先暖暖胃再用饭。”
常乐看看他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眼眸,“......谢谢世子。”
朱标笑容愈发真切,“乐儿与我,何必言谢?”
常乐:“......”
她乖乖接过热汤,捧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啜饮。
最终还是在常茂旁边落座的李娴,瞧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嫉妒地红了眼眶。
朱标的视线始终追随自个未婚妻,“乐儿平日里喜读史书?”
他仿佛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常乐微不可查的顿了一瞬,随即含糊答道,“.......也算吧。”
她主观是不喜欢的,作为不掺任何杂质的纯工科女,书房里绝对没有一本史书。
但偏偏自胎穿至元末明初,她脑子里硬是装满了各种史书。
既然在都在那儿了,她迫于生存需要,也得时不时翻阅,那也算是喜欢吧。
朱标挑了挑眉,对她模棱两可的回答略感意外,读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她怎么有种难言之隐的感觉?
“读书!”
常茂兴奋喊了句,“读书,茂茂读书,爹、娘、舅舅读书!”
他的意思是常遇春,蓝玉也在读书?
那俩不是光会打打杀杀的武夫么?
朱元璋很意外,“遇春在府里还请了教书先生?”
常遇春搁了筷子,“主公,是这样的......”
他正要解释,常茂抢答道,“姐姐,姐姐给爹爹讲《孙子兵法》,给舅舅讲四书五经!”
常遇春丝毫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甚至隐隐有点骄傲,“......是这样的,一点没错。”
包间再次安静,众人视线无不聚拢于常乐。
常乐面无表情瞥眼傻呵呵的父子两人,道,“主公治下,应天府内,太平盛世,常乐无所忧惧,因而有许多读书的时间。”
书读得多了,自然有余力教导常遇春和蓝玉两个文盲。
原来如此,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朱元璋也赞了句,“酒楼挺好。”
他哪里是夸酒楼,分明是满意未来儿媳妇的人选。
李善长视线似不经意间掠过常乐,他实在是想不通......
常遇春那莽夫,到底怎么生出得个能言善道的女儿?!
那小姑娘,每每张嘴总能把主公哄得身心舒畅,什么太平盛世,什么青史留名,她是马屁精转世么!
李善长眉目之间的怅然很明显,李娴知道那是父亲对自己的不满,她回府恐难逃训斥,或许还会被关禁闭!
李娴害怕极了,试图为自己争取道,“可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是爹教过的道理,是圣人、先贤对女子的要求!
“是吧?宋姐姐。”
李娴觉得大儒之女宋瑜肯定也作此想。
宋瑜:“......”
她已经默不作声,极力缩小自个的存在感,怎么火还能烧过来呢?
李娴探头越过中间的朱文玉,催促了句,“宋姐姐?你说话呀。”
宋瑜无奈暂搁了筷子,科普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有前面半句:男子有德便是才。”
她微顿片刻,“其意在于劝导男子有德而不自鸣,女子有才而不显露。”
女子无才便是德,从来不是要女子放弃读书的意思。
李娴没想到她会给自己难堪,更没想到她会当众嘲笑自己孤陋寡闻,情急之下她口不择言反问,“那宋姐姐的意思是女子也当如男子般读书、求学、考状元?”
这话问得诛心,李娴是在暗指宋瑜和常乐牝鸡司晨么?
尤其常乐,朱标的未婚妻,将来的吴王世子妃,或太子妃......
她读四书五经,读《孙子兵法》,还喜读史书,她将来要干什么?!
朱元璋原本和缓的面色沉沉如墨染,肯定是脑补了什么外戚干政的戏码。
朱标想要说什么,又及时刹住了车,他越是向着常乐,爹对她越是忌惮!
常乐自知今儿要是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她大概率会命不久矣。
常遇春惊得起身跪地,“主公,乐儿不过是读书打发时间而已,绝无它意!”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朱元璋很不满意,可到底是心腹爱将,还得指着他冲锋陷阵。
朱元璋掀了掀眼皮,淡声质问,“常乐,你怎么说?”
他要个十来岁的孩子解释,解释为何平日喜欢读书。
她还得感谢他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常乐只觉荒谬,荒谬得令她想笑,更想哭。
“三月”一缕春风拂过,送来桃花清香盈满室。
掌满座生杀大权之人还在等着她的解释,常乐强逼自己敛起不合时宜的愤慨。
她思索了片刻,问道,“爹爹,你还记得最开始学一百字用了多久么?”
常遇春不明白女儿突然扯远的话题,还是认真道,“我记得是半个多月吧。”
常乐点了点头,“那时茂儿三岁,只用了七天。”
在座之人均不解其意,李娴耐不住问,“什么意思?”
常乐淡淡扫她一眼,“幼童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而此阶段陪在身边最多的恰是孩子的母亲。倘若母亲有才,言传身教,想必有助于其日后成长。倘若母亲无才,便是有心也无力。”
“故而,女子无才或许是德,但不利于子嗣,也不利于家族传承。”
常乐轻描淡写做了总结,拜脑子里的史书所赐,她仔细研究过朱元璋的生平。
以他的性格,无论怎么解释,无论她怎么保证自己绝无觊觎权利之心,他都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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