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和她是陌生人,今天的她和他,是夫妻。
闻怀予顺着她的动作一个个看去,顿时也明白了秦初的意思。
若说小太太今天穿的裙子只是碰巧,那他更换的衬衣和领带自是为了配合她。
至于雨幕和伞,不得不说,都是天意。
紧张的心情顿时消了大半,闻怀予又揽着小太太往怀里带了带,径直朝着小区中心的小公园走去。
天色半暗,闻怀予一路无话,反倒是秦初,越往里走越觉得蹊跷——
她闻到了浓浓的花香。
往日亮着灯光的公园此时一片黑暗沉静,只有中央处的欧式喷泉远远发出潺潺流水之声。
“准备好了吗?”温柔清朗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两人停在通往喷泉的石板小路入口。
未等秦初回答,肩头的温热消失,男人紧紧牵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不明所以,跟着他往石板小路迈步,下一瞬,路两侧亮起两盏暖黄色的灯光。
梅森瓶悬挂在白色铁艺弯勾上,瓶子里的茉莉花束被丝带扎成半球形,经过细雨的滋润越发生机勃勃。
弯钩上亮着的是一盏星星形状的小灯。
每走一步,两边都会亮起星星灯,都有盛放的茉莉规整地插在梅森瓶里,微微晃动,散发出阵阵幽香。
往前再走几步,梅森瓶里的花束变成了无尽夏。
快走到喷泉边前不远处,花束又变成了碎冰蓝玫瑰。
一路来的灯光好似星辰碎片,此刻尽数聚拢至秦初眼中,变成盈盈亮光。
直觉虽然迟了些, 但她还是领会到了。
这一刻,雨停了。
在秦初看花的这一路,闻怀予也一直在看她,看她的眼眸弯弯,看她的唇角高扬。
行至喷泉前,四周的灯光骤亮起,黑暗中看不清楚的黑墙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面花墙,以碎冰蓝玫瑰为主,穿插着其他各式的花材做成。
“原本想做得更完美再跟你说,可是初初,我有些等不及了。”闻怀予收伞走到花墙前,珍重地牵起她的双手。
两人都感受到了手掌交叠处的濡湿和升温,却又无从分辨究竟是谁更紧张一些。
“秦初,我喜欢你。”
过去的七年,闻怀予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亦演练过无数次的告白语句。
可是直到这一刻,当所有梦境在此刻转化为现实的瞬间,他还是紧张到四肢僵硬。
“我们结婚虽然仓促,但那些为了集团、为了商人声誉才让你跟我结婚的话都是假的……”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只喜欢你。”
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亦然。
从路口走到喷泉边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闻怀予脑海中片段回闪,脑海中不断浮现第一次在海边见到秦初的时候——
和重逢时在雨幕中为她撑伞的时候。
他曾经想过,两千个日日夜夜的寻找并不一定出于喜欢,也许只是因为闻怀予从未体会过什么叫求而不得。
所以他不甘心。
可当他珍重的牵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告诉她自己喜欢她的这一刻,闻怀予终于明白:
不管有没有七年,不管是二十二岁还是二十九岁,只要是秦初,他都会对她一见钟情。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不是求而不得,无关不甘心,非要下一个定义的话,是不是应该叫做命运。
不论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点,闻怀予都会为秦初心动。
只为秦初心动。
秦初是闻怀予的命运。
“其他夫妻都是从恋爱到结婚,我们跳过了恋爱的环节,但我不希望我太太留下任何遗憾,”他的语速因为紧张而变快:“所以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上这个追求的环节吗?”
“秦初,闻怀予喜欢你,你愿意和他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吗?”
第71章 好 怀予
正式进入震寰集团工作那年,闻怀予二十三岁。
震寰的继承人培养十分耗费时间,不是空降进领导班子从顶端俯瞰众人,而是从不同部门的基层员工做起。
一步步一点点,积累经验身体力行。
闻彻当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小儿子闻怀予虽说从小耳濡目染,对金融商业并非一窍不通,却也从未成体系的学过。
从历史专业直接横跨到集团管理,是否对闻怀予来说太过吃力?
却万万没想到从基层走到顶峰,闻怀予只花了两年时间。
尤记得他初次作为震寰的代表参加标的额几十亿的谈判前夜,当事人彻夜好眠直到天亮,而操心的老父亲却是整夜辗转。
翌日早已打好腹稿,若是这次合作谈不成,闻彻该如何第一时间走上去安慰初出茅庐的儿子。
没成想只过了二十分钟,先走出谈判厅的是这次甲方企业的代表。
只见他拿着帕巾不断擦拭额头,表情十分值得考究地对闻彻说:“闻董真是好福气,虎父无犬子,越小的老虎爪子越锋利。”
话里不知是忌惮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
面对咄咄逼人的甲方,闻怀予应对得宜,结尾陈词时,他意气风发地道:“有闻怀予的震寰集团,想做什么都做得到。”
虽然狂妄,对上他超乎年龄的淡定老成,却颇具说服力。
这样一个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上位者,可能也从没想过会有如今这种度秒如年的时刻。
他无数次在心中告诫自己,要绅士,要给秦初思考的时间。
既然要追女孩子,就要拿出追人的态度。
可是当自己热切的一番告白迟迟得不到回应时,他的感性还是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了理性。
原本温热的指尖开始变凉,他收了收手上的力道,轻唤她:“初初,你还没想好吗?”
话音里没有稳操胜券的淡然,反倒是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都快一个小时了吧,闻太太需要想这么久吗?
却不知腕表上的秒针,都还没走完一圈。
而这一切对秦初来说,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原来她喜欢的人,不是因为绅士有礼才对她好,也不是为了丈夫的身份对妻子好,是喜欢她。
秦初也喜欢闻怀予呀。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小姑娘抿唇一笑,不愿意用点头的方式回应他的热切,而是努力的踮起脚,视线和他目光齐平。
她的笑容飞扬明媚,红唇一开一合,缓慢清晰:“好,怀予。”
而这下轮到闻怀予愣神了。
只见他先是往后退了半步,瞳孔微张,左边脸颊随即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然后牵着女孩的手上下晃动起来,原本的低笑一声朗过一声,深邃的眼眸亮如天上星辰。
“初初、初初,”他的目光灼热滚烫,快乐的像个孩子,“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次好不好?”
哪怕秦初说不出声,闻怀予都已经觉得全身血液沸腾,心脏倏地发紧。
小姑娘被他的快乐感染,笑得开怀,又扬唇叫他:“怀予。”
这下闻怀予不再牵手,手掌覆在她纤细的后背,将女孩整个按在怀中。
下颌搁在她温热的颈间,他还是止不住的傻笑,边点头:“嗯,初初,我喜欢,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察觉到女孩踮脚站得摇晃,他干脆双臂箍紧秦初的腰,把小太太腾空抱起向后仰。
秦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环上他的脖颈,可唇边上的笑意丝毫不见减少。
过了好一会,闻怀予才冷静下来,放小太太下地。
“初初,我还给你准备了戒指呢,我带你去看。”话里的得意劲儿,像个表白成功的高中生。
他牵起秦初的手往边上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本露天放着的一把蓝白氢气球,这会被移到了米色的遮阳伞下。
这伞是什么时候放在这的,他不记得了。
倒是系在绳端的戒指盒还在,因着伞遮挡,一点都没有弄脏。
“这是我们领证之前我就预定的,我真的早就喜欢你了。”他骄傲地边解释边打开丝绒盒,递给秦初看。
那是一枚工艺精巧的戒指,周围是栩栩如生的无尽夏花瓣,上面镶嵌着许多小小的浅蓝色的宝石。
而花的中间,簇拥着一块方方正正的克什米尔蓝宝石。
哪怕在不明亮的灯光下,蓝宝石也散发着如梦似幻的光彩,就算是秦初这种不太懂珠宝的人,也被它的美震撼。
闪耀得好似把宇宙之中最亮的星星全都摘下放进当中。
平时到琴房练琴的时候,秦初都是不戴婚戒的,怕不小心脱了放在哪弄丢了。
所以现在手上正好空着。
只见闻怀予缓慢又正式地托起她的右手,戒圈套上她的无名指,一点点推到指根。
完美贴合。
“嗯,好看。”男人托着温软的手端详半晌,才抬眸和秦初说:“我太太的手就是好看。”
说完又在那嘀嘀咕咕:“我其实更喜欢你做的婚戒,好看又有纪念意义。”
自家小太太花了那么多时间设计制作的,在他心中越过十个百个手工匠人。
纵然克什米尔蓝宝石贵重,也不及闻太太手作的千分之一。
秦初可不这么想,不管是自己做的,还是闻怀予请人做的,都包含了满满的心意。
自己抬着手看了一会,她笑得眉眼弯弯,牵起他的手晃了晃,无声说了句:“谢谢怀予。”
让男人的心软得不成样子。
要不是惦记着准备的惊喜还没展示完,他巴不得这会就把小太太按在怀里一顿猛亲。
干脆先把太太揽在怀里过过瘾,薄唇亲昵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还有惊喜你没看呢。”
说完不知道从哪变出个遥控器一按,花墙顶端缓缓降下一个放映幕布来。
紧接着,贺行之吊儿郎当的出现在屏幕上……
小夫妻俩亲亲热热靠在一起看投影,谁都没有察觉到不远处草丛轻微地发出窸窣声。
随后和远处屏幕上相同的声音响起:“霍珏,你别动,小心被那小子发现。”
霍珏这会蹲在暗处龇牙咧嘴,但声音谨慎得放的很轻很轻:“行之,不行了,我腿麻……”
第72章 咬自己多疼啊 咬我
发现下雨的第一时间,霍珏就在群里给闻怀予发了信息。
只因那时候他忙坐在车里紧张,根本没心思看手机。
霍珏:【怀予,外面下雨了,你的气球和戒指怕是得遭殃。】
哪怕他们在圈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公子哥,不久前干活闲聊听闻怀予报戒指价格时,几人还是忍不住咋舌。
这么贵的东西放在雨里要是湿哒哒,或是被风吹走弄丢,表白也难看不是。
彼时江淮累得睁不开眼早就打道回府,倒是贺行之和霍珏久未见面,回霍家聊了会天。
江淮:【下雨了?还有花呢!花也得遭殃。】
贺行之:【小江啊,我现在都怀疑江氏交在你手上,能不能发展得好了。】
花还会怕雨吗?怎么飞个长途差回来笨成这样?
还是远在大洋彼岸的闻子珊提出的意见中肯:【行之和阿珏不是在闻止听澜呢嘛,找个伞给气球和花遮住,其他不用管。】
相对而坐的两人先是看了看手机屏幕,然后抬头对视。
“伞呢,你家有伞呢吧?”贺行之踢了霍珏一脚问。
“有是有,但一般的伞不够遮,”霍珏悠悠点着头,仔细回想,“得找把大的,罗马伞那种才行,颜色也不能丑。”
脑海里已经锁定好目标,但需要贺行之帮忙。
毕竟事后要是挨骂也得有伴。
“听你这意思,是已经找到了?”要不怎么叫发小,就是你一个眼神动作,我都能猜透你心中所想。
“有,就在后院,”霍珏表情有些纠结,“是我爸用来给他那些娇贵药草遮阳的。”
点拨到此处,贺行之当然明白了,现下就看他要不要加入。
咬咬牙,他一拍大腿,“走,偷出来遮遮,用一小会咱们就还回去。”
想来这些药草也金贵不到淋不得一点雨吧。
两人说干就干,边下楼偷伞边给闻怀予发微信,让他慢点回家。
谁成想偷伞二人组前脚把伞气球戒盒摆弄好,后脚就发现小路里来人了。
没办法,只能跑到一边的草丛里躲躲。
而闻怀予这会,则是在给秦初仔细介绍视频里轮番登场,送上祝福的发小。
特别当她听说今天看到的所有鲜花布置,都是由他们几个人亲手布置的时,惊讶地倒吸一口气。
天之骄子抛去众多头衔光环,在这里只是闻怀予的好朋友。
一群和他一同长大,衷心祝愿他新婚快乐的至交好友。
甚至连屏幕上播放的视频,都是贺行之亲自剪辑的。
视频播放结束,一切都这么美好幸福,闻怀予唇角压不住,搂着秦初往自己怀里带,倾身靠近。
就在他的鼻梁即将碰上女孩鼻尖上红痣的一刻,原本暗下的屏幕又再次亮起。
竟是贺行之送上的彩蛋。
画面是稍早前他们布置花墙绑花束时,贺行之随手录下的。
只见江淮边绑着茉莉边打哈欠,嘲笑道:“闻怀予,你那嘴角能不能往下放放,不酸吗?”
干活有必要干得满脸幸福甜蜜么。
“那你是没看见他打人都满面春风呢,”贺行之已经习以为常,“上回说要和我练拳,笑眯眯给老子一顿打,居然就是为了给他老婆录视频,谁懂啊兄弟们。”
霍珏边收拾着花材垃圾,直起腰捶了捶,好笑的问:“真这么喜欢你老婆?”
喜欢到见闻怀予这一下午笑的频率,都快赶上这么多年的总和了。
明明从小都是冷冷淡淡的性子,怎么能变的这么快。
“嗯,”闻怀予点头,手上的活没停,“喜欢,特别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他的笑明朗帅气,声调不自觉提高:“喜欢到不当闻怀予也愿意。”
不当闻先生,不做集团掌权人,也不能放开秦初的地步。
说完又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翻转背面递给大家传阅:“看看,我老婆给我的贴的贴纸,可爱吧?”
那臭屁模样看上去只有十五岁,不能再多了。
瞧着众人兴致缺缺,又慢条斯理志得意满脱了手套,左手五指并拢伸出:
“那这个呢,你们绝对没有,这是我老婆亲手给我做的婚戒,亲!手!”
最后两个字拖得又长又响。
秦初第一次见这样的闻先生,看得入迷,屏幕的亮光映照在她脸上,妩媚纯美,让人移不开眼。
而闻怀予这会已经耐心耗尽,挽着她肩膀的大掌不知什么时候滑落至腰间。
腰肢虽细却丰腴,让某人没忍住吞咽的动作。
喉结轻滚,喉间发紧。
骨扇分明的手托住她的下颚,额头抵在她的额侧轻唤:“初初。”
低低沉沉,缱绻柔情。
小太太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屏幕上,目光都没移开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这怎么行,闻怀予坚持不懈,鼻尖贴在女孩脸颊,一点点移动到鬓角,再顺着耳廓落在耳垂……
滚烫清冽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女孩耳中,和着他蛊人的声线:“你记得之前和我说的话吗?”
耳畔惊起一阵战栗,秦初的注意力不得不回到男人身上,咬着唇摇了摇头。
直觉在暧昧的时候越发准确。
“不记得也没关系,”掌着她下颌的手微微用力,让小太太和自己对视,“我记得就好了。”
灼热极具侵略性的视线从女孩娇羞半垂的眸,流连至鼻尖上的红痣,最后落在她咬住的水润红唇。
“闻太太……”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此刻极不绅士地哄骗她,“咬自己多疼啊……”
“乖……别咬自己,……咬我。”
说完自顾自低头吻上去。
他的吻耐心又青涩,初时只是轻轻地唇瓣相贴,静止了几秒,察觉女孩很轻微地动了动,随即才用起力来。
秦初下意识屏住呼吸,任由着对方用唇瓣仔细描绘着自己的唇型。
直到实在憋不住轻微张唇换气,趁着这个空档,男人突然从温柔变成侵略,近乎凶狠地吻她。
分不清他身上的青草香是从口腔还是从鼻腔中侵入她的领地,秦初只觉得四肢发软,迫切想找个倚靠。
藕臂无力攀上他的肩头,她只是想找到一个支点站稳。
却不想这个动作更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闻怀予握着她下颌的手落至她脑后,让她和自己紧紧相贴。
他浑身的血液发烫,心头发紧,呼吸不由自主急切起来。
分不清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幸福……
迷迷糊糊间,秦初终于想起闻先生说她忘了的话是哪一句。
该是那句微信:【以后都不用问我,都可以的。】
可这说的是抱,不是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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