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大宋沙尔玛超市老板娘回忆录 完结+番外 (尾鱼)
开国元勋东叔特别喜欢把思想指引比作指路明灯,表示有了思想作方向,人就不会迷惘迷失道路。对此我深以为然,因为我刚到开封府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惶惶不安的,但是想清楚以上几点之后,顿如拨开云雾见青天,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战斗的豪情。
充满战斗豪情之后,我吃的更加欢快,完全没有注意到开封府的铁三角已经粉墨登场了。
事实上,据包大人后来对我透露,他当时已经非常含蓄地咳嗽了好几声,但是我满面红光,目光炯炯,一手抓一个窝窝头,啃得气势汹汹心无旁骛,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让展昭先跟我打招呼。
以下场景在我脑海中过了不知多少遍,此刻回忆起来,还是唏嘘不已泪洒两襟。
话说当时,我吃的正到酣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把低沉浑厚磁性而又不失温和的声音:“这位姑娘?”
于是我毫无心理防范地一抬头……
苍天哪,我等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女子,深谙帅哥凶猛之道,见帅哥之前必深呼气猛喝水避开帅哥身周三丈之外戴老花镜试图达到模糊视线的效果以减少帅哥带来的巨大杀伤力,今次我没有事前准备,本已注定飙血三升的惨烈结局,偏偏丫还离的这样近,脸上还带着春风再美也比不过的那种笑,还让我看到了丫黑曜石一样深邃的眼眸,还有清晰可数的长长睫毛,还有罗丹宁愿自戕也雕刻不来的如此坚毅如此英俊如此不失柔和的面部轮廓……
我从小到大行得正坐的直爱党爱国爱大众,为毛要让我遭受这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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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孙先生首先发现我不对劲的。
事后公孙策很有点愧疚地对我说:“很多年轻的姑娘一见到展护卫也就是那种样子……所以我一开始真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沙姑娘你瞳孔放大面色紫红使出浑身力气抬起抖抖索索的手指指向茶壶,我才意识到你是被窝窝头噎住了!”
接下来就有些混乱了,我接过公孙先生递过来的茶壶咕噜咕噜猛灌,茶水洒了满身都是,然后是剧烈咳嗽,见风流泪,终于顺了气之后,展昭体贴地递了一块帕子给我。
我接过帕子,怔了半晌,将帕子往脸上一蒙,双肩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了一眼,很是满意的想:嗯,不错,现在很符合苦主喊冤的正常表现情态了我当时的悲恸不是假的,我的肠子都悔青了,碧青碧青。
如果吉普赛哥能出现并赐予我一个心愿的话,我希望给我根结实的绳绳,我要自挂在西北枝上,近距离接触自挂东南枝的刘兰芝焦仲卿夫妇,一辈子为他们斟茶倒水做牛做马……
怎么说我也是穿越啊,穿越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见了都掉盖的展昭身边来,但是我制定穿越指导方针的时候居然没有把展昭考虑在内!我向张龙提要求的时候只顾着吃喝,我为什么不要求他在开封府里给我立一个鲜花饰就的秋千架外加给我提供一件小龙女那样的飘逸的白纱衣,这样展昭回到府中的时候就会看见我跟个仙女似的在秋千上优雅高贵地摇呀摇呀摆呀摆呀,我还可以故意假装失手从秋千上摔下来,届时一定要故作娇弱地嘤咛一声(嘤咛的多犯胃酸都得忍着),这样展昭情急之下一定会飞身过来,接住我之后在半空做三轮720度的自转,自转的时候我就可以抓住机会和帅哥含情脉脉地对视,爱情的小火苗就在这个时候哧哧哧地燃起……要知道初次见面的第一印象是多么重要……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毁了,全毁了!
这么重要的初见,意义重大,操作的好了就是非李少红版宝黛初见,我在干啥?我穿着杀千刀的张龙提供的破烂的丐帮服饰,带着逃荒饥民三年没吃过饭的狰狞表情,抓着我的窝窝头道具左右开弓,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险些去见了马克思……
不行!不能破罐子破摔,必须立刻调整方针政策,重塑个人形象!
所以,当我把脸从帕子里抬起来时,我已经恢复了既往的镇静。
包大人很欣慰,觉得是时候询问了:“姑娘在开封府衙之前击鼓,究竟有何冤情?”
冤……冤……冤……冤情?
糟了,竟把这茬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的脑子再次飞速转动了起来,该怎么说呢,要么仿照一下乌盆记的苦主,就说昨晚露宿一山神庙,半夜枕边长出一颗瓜来,原来此瓜身负奇冤,他被奸人所害埋在山神庙,见我诚实善良靠得住,特化身为瓜破土而出,请我带他来开封府喊冤?
不行不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包大人查证起来,我上哪去给他找埋尸的山神庙?再说了,就这破瓜,你还指望它对簿公堂?你把它榨汁了它都不会哼哼半句……
包大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姑娘,你可有冤情?”
我冒汗了。
公孙策和展昭面面相觑,目光由先时的不解转成狐疑,尤其是展昭,他忽然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往大人身前挡了挡,垂下手去,悄无声息地搭住了巨阙的剑柄。
与此同时,我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郑重地捧起了搁在手边的秃皮瓜。
“大人,”我很诚恳地说,“民女此番,其实是来献瓜的!”
第5章 皇上,甭对俺有想法
献瓜,无疑是个不错的由头。
大家想啊,北宋那个时候,生物技术还不怎么发达,冬天是不大可能长出西瓜来的,所以一旦我捧个瓜粉墨登场,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瓜为什么选择这个季节横空出世呢?很明显是因为国泰民安圣上昌明爱民如子啊,老天都被感动了这才特别赐了个瓜下凡,可惜个人古文造诣不足,否则来一篇溜须拍马辞藻华丽的《奇瓜赋》,满篇的之乎者也兮哉矣呀,铁定更加具有说服力。
当然,我也做好了被打出开封府的准备——万一包大人以为我是个招摇撞骗的刁民,不准备跟我继续对话了,那咱也没办法不是?
但是我绝对不会放弃拿这个瓜作文章的机会的——我身边就这一道具,还不往死里使唤?再说了,身在异世无牵无挂,典型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都想好了,包大人这行不通我就往庞太师府去献,依着庞太师的炒作功底,这瓜还大有潜力可挖。
包大人眉头拧成了一疙瘩,疙瘩了一会之后,吩咐我先在开封府住下,然后一使眼色,公孙先生和展昭都跟出去了。
包大人,我理解你,毕竟见皇上不是去请客吃饭,需要十分谨慎——当然,也希望你能早点作出决断,拖个十天半月也就罢了,你要是拖个三年五载的,我能忍瓜也不能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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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没人理会我,我宅在屋里研究了一天的宋式家居,黄昏时分裹着破皮袍在偏院里踱了踱步,深感自己穿越无作为。
正长吁短叹时,一抹如火红色映入眼帘。
好吧,我知道是谁到了,镇定、镇定,要矜持、矜持,不能表现的太主动,要作出一副漠不关心云淡风轻超然脱俗的姿态来。
于是我努力让我的眼睛看起来朦胧而深邃,面上轻笼一层淡淡的忧郁,以45度的经典仰角看向天空,嘴角微微上挑,挑出一丝堪透世事的睿智微笑——如果展昭问我在想什么我就跟他说我在想人生,然后我还要出口成章感叹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何须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发誓我仰了起码有十分钟,后来脖子上的筋忽然一抽抽——仰抽筋了!
紧接着我意识到:展昭压根没理我,直接从我身边过去了……
我靠的咧,还有比这更杯具的事情么,你不准备跟我说话你早说啊,害我拗造型拗到工伤……
一夜无眠,抚着脖子直哼哼,下半夜落枕,早晨起来两硕大黑眼圈,知道的是昨晚没睡好,不知道的八成以为我做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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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洗洗漱漱,喝了碗小米粥,然后在偏院里歪着脑袋按摩我的脖颈,嘴里数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第二个三二三四的时候,那把低沉浑厚磁性又不失温和的声音又在我头顶响起来了:“沙姑娘……”
我内心深处,极重极重地叹了一口气。
丫来之前就不能打个招呼么?总这样突然袭击,一来二去,我的表现欲和主动性就降为零了。
无精打采地抬头:“展大人,有事么?”
展昭微笑,说真的,那笑容真如冬日暖阳,把我那颗哇凉哇凉的心又撩拨出了几丝暖意。
“今日准备一下,晚些时候带上瓜,随大人入宫面圣。”
交代的既简洁又干脆,末了又是淡淡一笑,转身走人。
我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这……这……
这就入宫面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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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府里来了两个婆子,终于给我带来了一套女子该穿的衣服,虽然不是那么飘逸那么华丽,总比身上的破皮袍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