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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杀鬼手册(安以履霜)


“呀!我想起来了!”他跳起来,毫不在意地拍掉了身上的灰土沙粒,手中的金扇合拢,敲了敲脑袋,“我见过你,在十几年前,那个时候你砍掉了我的一只手,还有我的半个脑袋,然后……”
“——你把一个女人从我这里带走了。”
他微微眯起了眼,嗓音沉了下去,七彩瞳孔中细碎的光亮好像也一并落进了黑黝黝的深渊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鹤丸国永颇有些吊儿郎当地摊了摊手,语气里依旧带着轻快的笑意,“我的主公吩咐过,没有审神者的命令,作为刀剑的我们不能杀死鬼,只能稍微救救人。”
“否则的话……”他的笑容也沉了下去,嘴角勾起的弧度敛起了些许,“斩杀恶鬼,可是刀剑的本分之一呢。”
——作为刀剑的我们。
——刀剑的本分。
童磨敏锐地捕捉到了鹤丸国永说出的这两句话,眼前的剑士似乎并不单纯只是个猎鬼人,他口中所说的“主公”是谁大概也有待推敲,至少这么多年下来,他可从未听说过产屋敷一族的哪个家主有着制作所谓“刀裝”的能力。
并且——他总觉得,他好像并不仅仅是在十五年前见过鹤丸国永和他手中的刀,在记忆更深处的某个地方,似乎还存在着这把刀曾留下的印记。
童磨自认为自己的记忆是很好的,哪怕是数百年前他仍为人时的事情,他也还记得清清楚楚,包括他的“父母”在他诞生后是多么的喜悦,包括他最初是如何被父母包装成神明、成为极乐教的教主,包括父母最终是怎么起了争执、疯疯癫癫地死掉。
可他却实在是想不到,除了十五年前那一次差点被鹤丸国永砍下脑袋的过去以外,他究竟是何时还与鹤丸国永有过交集。
或者说……
难道,那并不是存在于“他的记忆”中的印记吗?
“算了。”
童磨忽的又笑了起来,后跃一步跳上了房顶。
“既然如此,那还是趁着你的‘小主公’没有改变主意、要你砍下我的脑袋,我还是先逃走好了。反正今天我也只是来取新的血珍珠的,既然珍珠已经拿到了,我也该回去了,要是我死了,那些还苦苦等着我拯救的信徒们可就太可怜了呀~”
“只是可惜,以后恐怕很长的一段日子,都没法拿到这么好的、新的血珍珠了呢。”
冰冷的月光映在他瓷白的脸上,更衬得他的笑容毫无温度。血珍珠串成的坠子挂在他的一柄铁扇上,动作间轻轻碰撞,发出了嗒嗒轻响。
童磨转身跳下了屋顶,消失在了寂静的夜色之中。鹤丸国永不再上前上前追赶,只是动作利落地甩掉了刀上脏黑的血,将刀收回了鞘里。
“白色的衣服染上污迹可是很显眼的,等会儿得让小主公帮我手入一下才行呀……”

“呜呜呜无一郎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啊……”
蹲在时透无一郎的面前,鹤见川一边哭唧唧的掉眼泪,一边扯着绷带给他包扎伤口。
侦探社的兼职社员多少也算是个危险职业,作为社医的与谢野晶子也曾仔细教过鹤见川如何处理各种伤口,但时透无一郎被童磨用血鬼术割伤的伤口明显是中了毒,流出的血迹都隐隐有些发黑。
鹤见川根本不懂得解毒这种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她对于毒理唯一的一点了解还是不久前蝴蝶忍给她上的紫藤花毒理课,那点知识显然不够用来解无一郎身上的毒。
“呀、小主公,那个鬼已经被我赶跑了唷!”
大大咧咧地扛着本体刀,鹤丸国永绕过街角,一眼就瞧见了靠着墙坐在地上的时透无一郎,还有他家拿着绷带泪眼汪汪的小主公。
鹤丸国永猜想他的这个小主公大约是被吓到了,和那位鹤见大人不同,鹤见川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胆子似乎也很小,鹤丸国永看着她,就好像是看见了主公当年的那个小孙女一样。
他不自觉地带上了些哄小孩的语气,抱着刀在鹤见川边上蹲下,抬手摸了摸鹤见川带着些天然卷的蓬松黑发。
“怎么啦,小主公,坏家伙已经被鹤赶跑了哦,女孩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呀。”
鹤见川还没开口说话,坐在地上伸出手给鹤见川包扎的时透无一郎就抬头瞥了鹤丸国永一眼,他的眼神冷冷淡淡,和平日里一样毫无波澜,但正在被鹤见川缠绷带的手却拉住了鹤见川的手腕,让鹤见川往他身边靠了点。
鹤丸国永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凑巧,他的实力强大,连上弦之二也能轻松击退,可他却对着鹤见川好声好气地哄着。
鹤见川是产屋敷大人另眼相待的人,即使时透无一郎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他还是对鹤丸国永提起了必要的戒心,把鹤见川这个又笨又弱的家伙往身边护了点。
“无一郎中毒了……”
鹤见川瘪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看着无一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肩膀上的那一处贯穿骨头的伤口血肉模糊,就算鹤见川再怎么不懂医理,她也知道这么严重的伤肯定会影响无一郎以后拿刀了。
她拿着绷带,一下子又想起了还在小豆丁刀匠那里的不动,他们离开刀匠村的时候,不动也还是那副断刀的样子,被小豆丁刀匠放在画着结界的松木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鹤见川顿时抽抽噎噎地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无一郎、你不要死啊……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训练,我不会偷懒了呜哇啊啊啊……下次爬山我一定不会躲到小豆丁刀匠家里偷懒吃点心呜呜呜……空挥也不会再跳数字了呜哇啊啊……”
时透无一郎:……
他决定回去之后就叫个隐的人负责监督鹤见川的训练。
“进村之前我已经让鎹鸦传消息给蝴蝶了。”
时透无一郎试图收回自己被鹤见川抱着痛哭流涕的左臂,但肩膀上的伤口让他几次尝试失败,他也只能木着一张脸看着鹤见川把眼泪鼻涕全擦在了他的袖子上。
“她很快就会带人到这里了。”
这个村子里幸存的人身上也都被种了血珍珠,唯有把蝴蝶忍叫来,才能对他们进行治疗,因此早在进村之前,他就让鎹鸦传消息回去了。
但是鹤见川怎么这么能哭。
时透无一郎看着自己一片狼藉的袖子陷入了沉默。
鹤丸国永看了看年纪尚小却冷静从容的时透无一郎,又看了看自家明显岁数要大些却气势微弱的小主公,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好玩。
鹤见川的长相同她的先祖,那位鹤见大人,已经不是十分相像了。
鹤见川的长相要秀气可爱许多,软软的,就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幼崽,而鹤见大人的样貌却清隽而英气,带着一种男女莫辨的美。哪怕是同样的蓝瞳,鹤见川的眼眸看起来也像是清澈的涓涓小溪,不似那位大人平静深沉如汪洋大海、止水无波。
便是样貌差异都如此之大,更不必提二人全然相反的性格了。他可从未见过他的那位主公落泪,可鹤见川的眼泪却和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哭起来偏偏还不是美人娴静、弱柳扶风,而是孩子一样毫无修饰、纯然天真的大哭。
可鹤丸国永还是觉得十分亲近。
哪怕他只是这么蹲在鹤见川一步远的地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如同流水一般清澈微凉、又带着盎然生机的灵力,一点点地从鹤见川的身上朝他靠近,流淌进他这副付丧神的身体里。
即使相貌不同,性格迥异,可那份鹤见一族的灵力,也千年未改,依然是如此熟悉。
鹤见川抽抽噎噎地打了个哭嗝,抹着眼泪要给时透无一郎继续包扎止血,边上却突然伸过了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绷带。
“从最近的镇子到这里来,即使是以柱的脚程也需要差不多三个钟头。”
鹤丸国永将半捆绷带高高抛起,又随手一捞便接在了手中。他笑眯眯地看向了鹤见川,纯白柔软的眼睫细长浓密,交叠在一起,让人想起毛绒绒的羽毛扇。
“等到医疗队来的时候,这个小子肩膀上的伤口可就彻底没法痊愈了。即使左手不是他的惯用手,废掉的左肩也会让他在以后的战斗里饱受掣肘。”
“小主公,如果你想要帮他的话,不如为他「手入」如何?”
他自认为自己给小主公出了个好主意,在这个世界,将用于修复刀剑付丧神的「手入」施展在人类身上,能够得到与治疗付丧神同样的效果,当初鹤见大人发现的这一点,整个本丸里也只有几个付丧神知道。
鹤丸国永颇有些洋洋得意地准备迎接小主公崇拜依赖的目光,然而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鹤见川的嘴巴一瘪,刚刚缓和了几分的表情立刻无缝切换回了委屈的大哭。
“我都说了我不会手入、你们还为难我……呜哇啊啊啊……”
鹤见川又想起了因为她不会手入,所以本来一天就能好、现在却要生死未卜的在小豆丁那躺四个月的不动行光。
她哭的更凶了,宛若一个踏上高考考场却发现自己没有学物理必修二的升学考生。
——为什么她遇见的总是这种超纲必考题。
*******
鹤丸国永万万没想到,作为稀有四花刀的他,有一天也会扛起初始刀和狐之助才会肩负的审神者新手教程重任。
鹤丸国永在被初代鹤见大人召唤出来时,他的这位主公刚刚就任了三个月,但却已经以惊人的天赋成为了时之政府最强审神者之一,跻身与溯行军交战的开荒最前线。
换言之,鹤丸国永其实并没有经历过据说是审神者最艰难的“新人就任期”,也并没有了解过各种审神者新人教程——不过就主公的初始刀山姥切国广所言,他也只过了三天手忙脚乱的“艰苦岁月”,之后就跟着初代鹤见过上了有条不紊、不愁吃喝的好日子。
看着眼前对「审神者」之事似乎远比他以为的更加一无所知的鹤见川,鹤丸国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比当初他在初代鹤见坟前挖的坑还要深的那种。
“啊……灵力是什么?”
鹤见川茫然脸×1
“感受灵力……唔……唔……唔……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
鹤见川茫然脸×2
“聚精会神……嗯……唔……呣……肚子叫了。”
鹤见川茫然脸×3
“让灵力流动到指尖……指尖……指尖……它怎么不动啊?”
鹤见川茫然脸×4
“还有一点点……指尖……出来——啊、怎么散掉了。”
鹤见川茫然脸×5
在鹤见川终于成功把一丝灵力送进时透无一郎肩上的伤口里时,鹤丸国永擦掉了额角的汗水,对如今不知在何处的山姥切国广表示衷心的钦佩。
啊对,还有跟着初代鹤见大人一起眠葬了的狐之助。
新手教程真不是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刀能干的事情,如果付丧神也有寿命的话,鹤丸国永觉得他的寿命余额在这一个小时里大概减掉了五十年。
怪不得人类都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太可怕了,鹤丸国永决定这趟回去就要赶紧把山姥切国广找来,教导审神者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的家伙来吧,他实在是遭不住第二次了。
他捶了捶自己的老腰,看向了一旁刚学会操控灵力、因而显得有些兴致勃勃的鹤见川。
大概是因为鹤见川还年轻,虽然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他们又折腾了这么久,但鹤见川并没有显出半点精力不济的样子。
她兴高采烈地和时透无一郎研究起了指尖上冒出的一缕缕灵力,莹莹的白光在夜里并不怎么显眼,但跳跃在指尖却颇有童趣。
鹤丸国永盘腿坐在他们边上,看着鹤见川一点点将灵力往时透无一郎的伤口里灌,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交谈着用灵力治疗的感觉如何,几乎都是鹤见川在说,时透无一郎偶尔简单地回答两句。
虽然鹤见川学的慢,但至少学的足够扎实。
鹤丸国永放松下来,抱着本体刀靠着墙坐着,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找到了小主公,之后可以带着小主公再去找山姥切国广和小豆丁刀匠,之后他们就能回到本丸去,去唤醒其他的同伴们。
虽然说小主公比当初的主公弱很多,但问题不大,他和山姥切国广足以护住小主公的安全,小主公的年纪还不大,她不会的东西,有的是时间慢慢的……
他的身侧突然亮起了刺目的白光,只是短短一瞬,像是有人突然在夜里打开了大瓦数的手电筒,又立刻就按灭了,够不上所谓的“亮如白日”,却也盖过今夜明亮的月光。
鹤丸国永倏然扭头,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坐着的依然是那对年纪轻轻的少年少女,然而少年身上的伤口却已然痊愈了。
“好像太用力了一点……无一郎,我好饿啊。”
鹤见川摸着肚子,有些抱怨地说道。
鎏金色的瞳孔蓦然睁大,鹤丸国永看着他们,半晌,噗的一声朗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这里有饭团噢!小主公!”
就算是鹤见川,那也可是「鹤见」啊。
“啊!我要吃!”
鹤见川蹦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鹤丸国永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了纸包打开,两个超大的白饭团出现在了鹤见川的眼前。
“蹡蹡——!惊人的大、惊人的白、惊人的没味道的——鹤丸特制饭团!”
“……无一郎我们还是去找村民买点吃的吧。”
鹤见川一手抱着她的打刀,一手伸去扶时透无一郎,扭头就走。
“我想吃螃——”
不知何处而来的白烟骤然炸开,烟雾缭绕,时透无一郎下意识地要去抓鹤见川的手,却抓了个空。
烟雾迅速的散去了,一同消散的还有原本只不过离他们一步远的女孩。黑发的少年与白发的付丧神盯着鹤见川原本站着的位置,神色各异。
时透无一郎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连一点视线都没有分给鹤丸国永,就径直起身离开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小巷,鹤丸国永眨了眨眼,脑中想着的却是在鹤见川起身时,他只瞥到了一眼的、鹤见川手里抱着的那柄打刀。
“咦……刚刚竟然没有感觉到……”
“他怎么也在这里……?”
鹤丸国永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几句,很快也自顾自的转身也走了,他可没有和鬼杀队打交道的兴趣。

第41章
惨白的天花板上挂着的是医院常见的节能灯,窗户旁的窗帘拉过了一半,日光明晃晃地落在病床的床尾,拉出一道漆黑的影子。
鹤见川在醒来的一瞬间,甚至有了恍如隔世的错觉,直到旁边响起了与谢野晶子的轻声呼唤,她才终于确信了。
她回到横滨了,在一场延续了两个月的梦之后。
“……川?”与谢野又稍微提高了些音量,同时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让她茫然散开的瞳孔再次聚集。
“晶……子?”
嗓子干哑刺痛,鹤见川有些费力的扭过僵硬的脖子,看向了右侧,她张了张嘴,像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但与谢野一向善解人意,她利索地给鹤见川倒了杯水,扶着鹤见川坐了起来,给她喂了几口水润喉。
“委托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社长在和政府那边的人交涉。你撞到了头,已经昏迷了两天了,现在是周二的下午,阿姨……你妈妈下午刚回家处理些事情,拜托了我留下来照看你。”
鹤见川喝了几口水,手脚还有些发软,但久卧僵硬的身体渐渐也缓和了过来,有了些力气。
她听着与谢野的话,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病房。大约是因为走了点关系,病房是间待遇不错的单人间,靠门的墙边还摆着张简单的布艺长沙发,两个少年肩靠肩地正挨在一起瞌睡。
面容清秀些的是鹤见川的弟弟鹤见流,即使是在睡梦中姿势也规规矩矩,衬衫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看起来更稚气些的反而是年纪更大的江户川乱步,一个人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二个沙发,微微张着嘴,隐隐有口水要从嘴角流下。
鹤见川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抬头又看向了与谢野,“不动呢?”
与谢野张了张嘴,细细的眉毛微微蹙起,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说道:“不动君他……不见了。乱步先生只带回了他的本体刀,但是昨天早上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不动的本体刀……断了。”
她说到这,半是不安半是愧疚地看了鹤见川一眼。她以为鹤见川会大哭起来,或是闹起来要去看不动,但是鹤见川却出乎她意料的平静,只是有点难过地瘪着嘴,手里抓着盖在腿上的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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