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通LINE,已读不回。
打电话过去——後者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在看偶像直播,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善子捏碎了屏幕,决定这个笨蛋弟弟直接失去知情权。
她从抽屉里又摸出了一个备用机换上了电话卡。
“……那是什麽咒灵?”那是太宰治的声音。
善子扭头看去,那边的绷带怪人双手插在大衣里,搭话明显只是借口。
巫女和前面走着的俩损友拉开了距离——两个大高个不约而同地回头。
善子让他们两个先去找理子:“反正你们也很久没有见面了吧。”作为姐姐的那个思考了一下,“啊,不过理子还不知道黑井的事情。”她看向夏油杰,“你先不要告诉她。”
式神比了个OK。
不知道又是哪个地方解除了警报,俩损友这会儿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二十多岁的人跟两个高中生一样,大热天还能勾肩搭背,叽里咕噜讲着莫名其妙的话题。
一边是手机背景居然换成风景照[1],一边又是不如找硝子吧丶啊丶她被善子支开了啊,诶,那之後的游戏你居然没玩?之类的聊天内容。
搞不懂这两个家夥。
善子这才回头,回答那个MAFIA的话题:“是那种‘随手放的东西突然自己消失再也找不到,诶我明明放在那里的’的恐惧里诞生的咒灵。”
“可怕。”
那家夥好像对此并不好奇,黑色卷发的年轻人啊了一声,但语气非常敷衍,他以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下比了个勾:“不过用上了防水材料还能吧手机弄坏,真不愧是夜泉?”他提起了巫女的话题。
猫眼人偶眨了眨眼。
“想聊聊吗?黑沼小姐的那个术式?”那个聪明得过了头的家夥伸出了手,“毕竟现在异能力和咒术还没有完全融合,没准我的‘人间失格’不会对你的术式起效也说不定?”
“——我说了拒绝的吧。”她看向太宰,“太宰干部还没活过呢。”
而对这样的家夥想死的宣言——
“我是不会帮助还没活过的人去死的。”而且她本来就不会像其它巫女那样协助或是强迫自|杀……一方面是没学,因为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其它巫女不想教她这样的技术,“而且如果您的异能力不能生效的话,巫女的灵力估计也不一定能对异能力者起作用。”
另外一方面是就算知道了原理,用起来成功率也堪忧。
……说实话我倒是挺想学那种强迫对面跟自己动作同步一起划拉脖子的技巧的。
“所以说只是试试。”
“我说了拒绝了。”死亡才不是那种值得实验的东西。
那家夥突然凑了过来,他用一手遮住了嘴巴,以不碰到善子的姿势弯腰凑近了她的耳朵:“……如果我说,知道你的秘密呢?”他附在善子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善子呼吸停滞了片刻,眨了眨眼:“这是威胁吗?”巫女重新拉开了距离。
和他人往来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只能在幼年的家庭丶校园生活中习得。
而太宰治习得的只有MAFIA的尔虞我诈丶威逼利诱,即便短暂地得到了友情,但那种东西太过罕有——并不是他的惯常方式。
“看来我是猜对了。”那个聪明得过分的家夥嘴角高高咧起,“无表情的面部,还有强制回到巫女濡湿模式才会恢复神采的眼睛,那个时候夏油杰是被强行收回去的吧,因为你在那个完全显现的巫女模式下是没有办法召唤任何式神的[2]。”
这又是为什麽呢?
那MAFIA年轻干部的嘴角轻轻咧起,语气里是习以为常的威胁腔调:“那是因为你平时为了可以显现式神,是把自己的灵魂抽离了身体,保持了一定距离来远程操控吧。”并不是疑问句。
……他说得并没有错误。
她的身体与血就是生死之间的通路,为了给式神的灵魂让路,自己的灵魂就不能占在‘通路’,也就是身体里面。
如果说善子的式神构筑会显现出式神灵魂的真正模样的话,那麽她在折射里的身影就应该和自己本人完全一样才对。
但却不一样。
善子的馀光瞟向了旁边窗框里,自己时至今日仍然穿着研究所制服,浑身濡湿的灵魂。
“可能因为能力是无效化,很容易就能察觉这样的事情。”那边的年轻MAFIA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可以看得没有那麽清楚——”
“啊。”对于这点善子倒并不否认,“我们这里也有个不受术式干扰的孩子能看到。”真希也是一样。
式神的眼神和善子一样无神并不是因为‘神以自己的模样造人’这样的理由。
也就是说,并不是式神像她。
而是因为善子大部分时间都保持自己也是半个式神的模式,以咒术,让灵魂半接触地操控着自己的身体。
——是她像式神。
巫女是生与死的结界看守者,在结界上的巫女就是那个通道——而那通道的通行名额只有一个,正常来说,只有巫女有这个通行资格。
所以要确保式神能够通过这层结界,巫女就不能是‘生者’的状态,确保名额不被占用导致通路受阻,那和式神一样空洞的眼睛就是证明。
“你的灵魂不能堵在那个空位上,这种情况来说……就是你的身体吧?”
那确实是善子达成‘不死’的方式,时至今日,她的灵魂仍旧不生不死地停在那河滩上,操纵着自己的身体,被|操纵的脑袋只要在术式生效范围就行,所以不管哪个都是她的式神体——这也是为什麽真人的抓住她的左手的时候,先受到伤害的反而是幸。
——因为她的灵魂仍留在死的那边,而幸却已经过来了。
“你不算完全活着吧?”他歪着脑袋,低声威胁道,“更何况,我认为你……”
“——算我欠你一次,太宰干部。”善子打断了太宰治接下来要说的话。
两人对视了片刻。
那巫女眨了眨眼:“之後再见面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次——但我不做任何保证。”毕竟能不能成功对异能力者産生作用也是个未知数,更别提两边开始融合之後,他的无效化会不会抵消灵力。
她低低叹了口气:“要接收您这种天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家夥的罪孽可是很痛苦的啊。”
“我的荣幸。”穿着黑色大衣的绷带怪颇为戏剧化地微微屈身行礼,“那我们就横滨见?等我这几天和这些人谈完,啊……工作,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善子已经不会被这个聪明人吓住了:“能猜到吗?”
“黑沼小姐是那种比起听别人说‘发生了什麽事情’‘世界是怎麽样的’,更想自己去确认到底是不是那麽回事的人吧。”那年轻人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有底线的人特别好猜,我不是说过吗?”他语调轻轻上扬,双手插在大衣兜里。
像是跳芭蕾一样。
黑发的年轻人在原地转了个圈。
“居然是你们两个笨蛋。”那边的理子拿着编好的花环等了好久,“诶,姐姐什麽时候才回来啊——”她抱怨道。
灵魂年龄够大。
但身体又很小,特别是大脑还是刚刚发育完全。
像是被限制在低配电脑的最新系统一样,理子的想法偶尔带着点高中生的中二和古怪,有时候又像个小孩一样非常单线条。
“缠着姐姐不放的痴汉男,还有靠着姐姐咒力才能存在的小白脸,哼……”她嘴里嘀嘀咕咕的全是骂人的内容,然後这样的小鬼下一瞬间就被已经二十多的两个人渣损友一头一尾地抓了起来,又一次像是拧毛巾那样进行人渣的天罚制裁[3],“痛痛痛——”
十岁的小鬼可和十五岁的小鬼完全不一样。
她说哭是真的能哭。
“理子妹妹,你接触善子妹妹的诅咒都不会难过到这个程度,请不要装了噢。”那边的小白脸眯眯眼脸上的笑容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他哈哈的笑声里满是爽朗,“我们可是已经拿捏好了力道的。”
两个特级唯独对这个方面特别自信。
也不知道这麽丢脸的欺负小孩的行为,两个年龄加起来都过了五十的家夥到底有什麽热衷的。
五条悟则是仰着脑袋,脸上是小夫一样的笑容:“诶——转生好像没有增加柔韧性嘛,难道是因为变短了?”他嬉皮笑脸的捏了捏理子的脸,“来,叫哥哥吧?”
“大叔。”
“听不到呢——”
“欧吉桑!”
“哈哈,真爱开玩笑,善子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吗。”
“白毛臭老头。”扭曲的身体也不能限制住理子正直的灵魂,“连个抚养费也没有给过的家夥不要在这里套近乎!”重生之我被穷鬼抚养的迷你天元大人肉脸蛋都被恰掐得口齿不清了,还能从嘴里挤出对某个无敌特级的攻击,“变态痴汉丶瞧不起人的家夥——少在这里也卖弄姿色把姐姐当你的所有物。”
嘴这方面确实和善子是姐妹。
“笑眯眯的白毛混蛋——”
旁边的夏油杰脸上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後转眼就被理子盯上了。
“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眯眯眼怪刘海,意图不轨的诅咒师,居然跑到盘星教去了——那可是杀掉我的家夥诶!你脑回路有病吧!”
熊孩子直接挣扎了起来:“你们打的算盘绝对不会实现!”她得意地擡头,“姐姐只爱我,最爱我——哼哼,诅咒解开之前,姐姐是绝对没办法爱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的!”
两个特级来了兴趣,弯下腰,头顶对着头顶,俯身看着下面的麻花理子。
“诶——好奇了。”白毛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诅咒?”
六眼当然看得到那种东西,不过善子的情况是属于身上的束缚和诅咒过于多了,以至于很难分辨。
夏油杰倒是没搭腔,紧急翻阅巫女召唤自己之前记忆的怨灵已经准备叫停这个对话了:“……悟。”
不过话是怎麽说的来着。
欺负鸟宝宝的话,会被鸟妈妈发现——人类天生就会对小孩的哭叫声特别敏感。
那是从地上捡起了花环的巫女大人。
空洞的目光看着一头一尾逮着理子的两名成年人,善子犹豫了片刻,然後伸手揉了揉眼睛:“夏油特级丶五条特级……可以请你们跟我解释一下现在发生的状况吗?”
“夏油大人的手可没有动!都是那个白毛在拧!”两个无条件包庇养父的双胞胎顶着五条悟的死の目光从旁边蹦了出来,“我们两个可以作证!”菜菜子举起手。
鸟妈妈会信吗?
她嘴里突然蹦出了短促的笑声,像是産生杀意那样,面瘫的嘴角居然提高了两毫米。
“喂!别笑了好可怕啊善子——”一群人闹成一团。
“诶……後面居然发生了那种事情。”理子玩着姐姐的头发,把它编成和自己一样的麻花辫,“这麽说这家夥脑袋果然是坏掉了吧。”她指着旁边脑袋冒出青筋的夏油杰。
善子准备回头,又被理子按住了脸,于是猫眼巫女只是低头骂人:“我觉得是咒灵球的问题。”
“那麽难吃?”
“——超级难吃。”这段时间吃到自己都有点怀疑味觉的巫女大人认证。
三个久未碰面的家夥终于还是恢复了和平,叙述过去的事情花了点时间,但终于还是在夏天结束之前赶上了相聚。
好像那个时候也是夏天,理子不由得发出感叹:“要是黑井在的话,大家就集齐了。”
“她往生了噢。”善子突然开腔。
然後理子啊了一声。
她的手顿了顿,将花环戴到了姐姐的脑袋上:“是那个杀死我的诅咒师干的吧……唔……早有预料了。”小个子对这种事情并不吃惊,“恢复记忆的时候就想过很多遍了。”她语气逐渐低落。
“她不是在那个时候死的。”善子否认了妹妹的猜测,“都说了,理子——不要总是擅自在那边猜测,直接问我就好了,有的时候答案是很简单的噢。”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二病还是什麽别的毛病,太爱乱猜到底是谁教的?
“是姐姐总是什麽都不说吧,然後事情结束之後再跟我解释。”
“我可没有骗人。”
“——但是喜欢用实话误导。”小的那个调整着花环的平衡。
两个人拌着嘴,但语气却都不激烈。
但善子仍旧撒了个善意的谎言:“那个时候黑井受了重伤,身体不是很好。”她微微仰头,又被扎头发的妹妹按了下去,“把你交给我之後没多久就病死了。”
“但姑且算是好的‘死’,我看着她登上那舟了。”作为姐姐的那个淡淡地说。
理子有些憋气。
“不哭吗?”姐姐问,“人到该哭的时候就应该痛痛快快地哭才对。”
“不要。”妹妹露出了蛋花眼。
“多可惜啊。”善子倒不着急,“黑沼的黑明明也是黑井的黑。”
“!@¥……不要给我搞这种强行催泪的啦!”那边的臭小鬼已经憋得满脸扭曲,“哭的话都要看不清楚手上扎的发型了!”
死之巫女扶了扶头上的花环,又勾乱了几丝头发:“……可是,这是生者的特权诶。”
麻花辫搭在肩头,顶着花环的猫眼巫女终于回头,看向那边的蛋花眼,歪着脑袋。
因为痛苦和感动流泪是生者才能做到的事情,是你活着的证明。
“嘤……”
然後坏心眼的姐姐面无表情地举起一根手指:“而且哭起来还可爱也就十岁了吧。”
“才不会!”理子想否认她的说法,但是半天脑子里面都没能转出来合适的说辞,“我丶呜……就是……”
“嗯。”姐姐费劲把十岁的她捞起抱住,“是因为说不过姐姐才哭的。”
精力十足的鸟宝宝哭着睡着了。
体术已经差到极点的家夥抱不动了,所以交给了式神。
“这段时间就要靠五条特级……”善子正想说靠旁边的特级教师照顾小孩的事情,突然想起了半个小时前被当成麻花拧的妹妹,她停下了嘴里没说完的话,无视了那边准备把理子接过去,但大半可能就是让伊地知和学生带小孩的家夥。
善子直接摸出了手机。
想起在心里拉黑的东堂葵——她换了个电话拨出。
“喂,悠仁,是我,嗯。”她一手下意识揉捏着理子睡着了还有些幽怨的脸颊肉,拇指在她潮红的眼下擦了擦,“想拜托你照顾一下妹妹。”
那头好像传来了诶——的叫声。
善子把手机拿远了点,等吵人的声音过去了才重新贴上耳朵。
“妹妹当然就是妹妹啊,你忘了吗,你们还一起玩过呢?你和理子……说什麽没有那种事情啊,我还记得当时给你们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呢。”满脑子都是不存在记忆的姐姐语气斩钉截铁。
“交给五条特级我实在是不放心,想要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嗯,是术师……没关系的,毕竟悠仁很温柔嘛,是个很害怕寂寞的孩子,所以……嗯,啊,伏黑和野蔷薇也一起吗?太好了。”
那边的五条悟已经发出了异议,嘴里还念叨着诸如咩咕咪也是我带大的,怎麽就没有出问题。
善子直接无视那边特级的反应,专心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嗯?我吗?”善子低头看着那边睡着了之後被吵到所以动弹了两下的妹妹,一边拍拍背脊一边用嘴型说着‘好乖好乖’,然後她才回答对面的问题,“辞职跳槽了,不过还是会在咒术界往来的,唔……估计你们之後就知道了吧?”
善子想了起来:“对了,之前本来以为要完全废弃这个号码所以给伏黑二级留了新号码,说是需要给他姐姐招魂的话联系我……嗯,现在不需要了,就用之前的工作号码联系就行。”然後她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啊?伏黑二级说没有那回事吗?”
明明给了啊……?
善子有些疑惑地挂断了电话。
那边,扣留了养子口信——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单纯忘了的白毛人渣敲着自己的脑袋,诶嘿了一声。
既然理子已经睡着,事情就好说了。
“不过。”确认小不点已经完全睡着的夏油杰将理子交给了有些不情不愿的双胞胎,“善子妹妹……”他语气犹豫。
“你故意的吧,善子。”五条悟倒是没有夏油杰的那种细腻心思,他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猫眼巫女眨眨眼,面无表情的脸总有种无辜的感觉,脑袋上还顶着妹妹给编的粗糙花圈的家夥玩着自己的麻花辫发尾装不知道。
两个特级都不吃这套,白毛鸡掰猫明显跟黑毛狐狸有默契:“许下那种束缚,给那些老头子一条生路,将阵势搞得这麽大。”
白发最强说的正是善子和理子立下的束缚,以自己的死亡体验削弱理子的结界术这一点——他双手抱胸,侧身倚靠在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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