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解决这事态呢?
“首先怎麽样都得打开这匪箱不可了。”虽然是自己说下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忌,但这会儿也顾不上那麽多了,真正的夜泉具有腐蚀性,想来这里的仿制品也相差不远——三个箱子已经溢出的黑泉的话,里面的受害者也已经快溶化在里面了吧。
辅助监督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
“幸前辈。”
[我还以为你最近都不打算让我上场了呢。]
“毕竟最近都和没法信任的家夥一起工作嘛。”
[没怪你噢。]
“这次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必斩。”善子的手点上最中心的结界,“理论上的真货箱笼绝对不可能从外界打开,而这里的匪箱也明显被那个咒灵封上了,我们得先从中间的结界术入手。”
把这根腊肠电源拿出来再说。
这麽说着,黑球直接拧开了一袋血袋,淋在了地板上,她右手摸上地板,体内的血液不停被抽取的感觉让灵媒眼前都有些发黑。
她啓d……
“——咚!”
善子想听的不是这个咚。
一阵像是刀锋的狂风直接刮过黑棉球的头皮,狂风中的黑毛球连忙擡头,只见阁楼的天花板此时被领域重构的力量直接掀翻。
半空中正飘着一个瓷人,这会儿身上都被劈出了三刀六洞和满身冰裂纹,壳子里面的水质本体却不见任何伤痕。
不仅如此。
它身上的瓷质外壳还在恢复。
善子注意到五个匪箱中间泡着宿傩手指的黑泉少了一些。
这会儿咒灵像是着急了似的,嘴里喊着:“……匪箱……满溢……”之类支离破碎的语言,直接冲着黑棉花这边就来,“一起丶坠落——!”
但善子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本来在镜子里就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只能扎低马尾了,要是脑壳上面少了一层毛算谁的!?
我那麽大一条狗呢,对,就是斑秃的那只?
黑色的玉犬龇牙,吼间发出了警告似的呼噜声,但伏黑惠的视线却没法从那个装饰精美的柩笼上移开。
那里面的呼救声已经逐渐细微了下去,敲着箱门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伏黑惠周身湿濡,随着体温一同降低的是他清醒的意志,中学生只觉得步伐沉重,却没注意到自己身上逐渐依附上的紫黑色诅咒烟雾。
海胆头还在犹豫,像是失了神一般。
玉犬咬着拖着伏黑惠的裤脚,却还是没能阻止他一步步走到了柩笼的边上。
那是装饰精美的锁具被打开的声音。
吱呀——
这是两扇箱笼的柜门被打开的合页声。
里面什麽人也没有,既没有呼救着的少女,也没有敲击着箱门的手。
只见似乎是黑檀木之类的材质打造的木制箱笼里面,竟然只装着大半箱深黑色丶不透明的粘稠液体。
陈腐的味道铺面而来,让人不禁好奇这玩意儿到底是什麽时候被封在箱子里的。
而明明室内既没有风,这水也是一摊死水,此刻箱笼中的黑水却在缓慢摇动——像是这水既有源头,也有去处似的。
箱子的内部似乎没有被刷上任何诸如桐油一类的涂层,却也一点渗漏的痕迹也无。
然而伏黑惠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似的,他微微弯下腰,像是没有知觉似的,只觉周身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舒适感。
他的脑袋仍在原地怔愣,身体却已经行动了起来,瘦高的二级术师擡起脚就打算踏进箱笼里。
玉犬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裤腿。
“——喂!别进去!”少女的声音先到,然後才是枪声,“砰!”
只见那是个穿着有些破烂的西装的金发的少女,只见一枪没有将海胆头叫醒,她咬咬牙,直接对准……
金发少女思索了片刻。
直接瞄准了海胆头的左肩。
她扣下了扳机。
这麽说吧。
本来就一脚踩在柩笼边上的伏黑惠直接被命中肩膀的这一枪的推力给推了进去。
但好消息是。
赶来的斑秃白狗连同黑狗一起咬住了他的裤脚——初中生维持着挂在柩笼边上的姿势清醒了过来。
左肩的剧痛且不说。
额头传来刺痛,但转眼却又发现脸上并没有伤口。
那边的金发少女已经收起枪,跑来把他拉了起来:“你差点就进去了。”那少女琥珀色的眼睛对上伏黑惠的,“没事吧。”
伏黑惠下意识伸手抚上了自己有些发痛的额头:“你是……”
看上去是非术师,最後的那个失踪者?
但她带着枪……
而和刚才表现出来的攻击性相反,那少女表情却有些扭捏了起来:“一叶……樋丶芥川一叶,你叫我芥川就好。”她用手刮了刮自己的脸侧。
这正是那位追踪在两人身後的黑|手|党,樋口一叶小姐[1]。
七海姗姗来迟,他借力直接跳上了三楼的楼板,一级术师带着烦躁的声音比他的动作慢一步——十划咒法先直接又对着咒灵的瓷外壳来了几刀,瓷偶身上的关节全部裂开。
“猪野在里面。”
黑毛球愣住了:“谁?”
“猪野。”
“在哪里?”
“形代里面。”
七海指了指被破开又缓慢恢复中的瓷偶关节缝隙,辅助监督定睛一看,只见由‘夜泉’构成的咒灵本体里面,现在还困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也因为黑泉的特性,隐约能看到他的挣扎已经开始无力了起来。
“到底怎麽回事?”情况开始混乱了起来,“猪野二级在里面多久了?”
“三十秒,不,到现在应该是快一分钟了,你这边呢?”
“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复杂。”
“那就长话短说。”
“我找到一劳永逸的解法……但卡BUG了。”
“……”七海突然不是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现在问题……就是这麽个问题。
领域的核心是为咒灵供能的两面宿傩手指,而突破结界,把它拿出来需要一个无术式的普通人。
时间有限,所以两人都加快了语速。
“虽然不清楚设下这个机制的家夥到底在想什麽,但结界术的符文里确实写着这样的内容——”
而且这个人需要一定的黑泉抗性和毒抗性。
善子指着唯一一个还没有往外溢出黑泉的匪箱——他们在此时丶此地唯一能找到的合适人选就只有箱子里的作间。
没有被黑泉溶化,还活着,坚持到现在姑且认为有一定抗性。
“那就把箱子打开。”七海一刀破开瓷偶的面部,但也只是为猪野争取了一点呼吸的空隙,“我们的时间不多!”
“就是打不开所以才麻烦啊!”而那边的黑球的语气已经急了起来,“箱子被咒灵封上了,而且因为里面还有受害者。”
“——那就只能先把咒灵解决?不丶宿傩手指还连接在它本体上的话。”
这咒灵就是不死状态啊。
“而且猪野二级和受害者也撑不下去。”
这完全是个死循环。
为了拿出宿傩手指必须打开匪箱,但因为匪箱打不开必须得先消灭咒灵,咒灵消灭不了得先拿到宿傩手指,然後又回到打不开匪箱。
BUG卡上了。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全都是没法解决的麻烦。
而且黑泉对灵体的腐蚀性也是个问题。
“还有伏黑。”
“按照咒灵的特性,估计是把他丢到领域最外沿的位置让他远离核心了吧,我猜。”
这纠结不过是一分钟的事情。
黑色已经爬上了猪野琢真的四肢,他看上去似乎想和瓷偶外壳抗衡,但越是挣扎越是耗氧,而可能是要制止他的反抗,又或者正如那个瓷偶口中念叨所说,要将人投入匪箱……
越是紧张脑内跑马车过得越快。
这到底是什麽夜泉和夜泉人的缝合怪——夜泉人的意思明明是搬运箱笼的神职人员,又不是本体是夜泉的人形怪物啊!
‘原着粉’还没来得及震怒。
那边的瓷偶已经以完全违背人体弯折角度的方式开始反折自己的还连在躯干上的四肢。
咔嚓两声。
那不是瓷偶直接反折自己关节的动静,或者说不仅仅是。
——那是被罩在里面的猪野骨头被折断的声音。
而因为被黑泉包裹着,猪野琢真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七海连话都没说,他推了推眼镜,身上的咒力已经猛然包裹住了武器。
而辅助监督则是掏出了自己的配枪,她确认了一遍里面装填的全是改造过的血弹头。
赌一把。
“总之,还是先想办法把猪野二级弄出来。”
现在还是胳膊,虽然能一直打坏瓷偶的要害关节不让它直接将猪野杀死,但七海的咒力可没有充裕到能把咒灵耗死的程度。
“七海一级,请你直接对瓷外壳用‘瓦落瓦落’[2]!最好能把外壳同时击碎——”
“术式扩大会连猪野牵扯在内的。”那边的七海正想否认。
辅助监督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我会‘诅咒’猪野二级,配合他的咒力自保的话,应该丶不丶一定可以活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秒。
时间不多,留给判断的瞬间更是短暂。
七海没有说话,他长吐了一口浊气,将带有咒符的领带缠在拳头上,又辅以咒术防护:“所以说加班真的让人很不愉快。”
话是这麽说,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变慢的迹象——这位金发的一级术师直接使出了自己的术式延展技能。
一拳,只见瓷偶身上从被击中的位置开始直接向外扩散出了像是蜘蛛网裂纹一样的碎痕。
正面的瓷壳直接炸开,露出了里面毫发无损的黑泉水本体和骨折的猪野。
——这确实是毫不留情,连同猪野一起攻击的一击。
黑球同时也已经抽出自己身上的配枪,将血袋卖力向猪野的方向丢出,打开保险不过须臾,辅助监督对准瓷偶被炸开的空隙直接就扣下了扳机——
被改造过的血弹从瓷片炸开的空隙里命中了血袋,然後击中猪野的肩膀,闷响,当然不是打进水质身体的触感。
善子没有犹豫的时间,借着子弹留存在咒灵身体里转瞬即逝的机会,辅助监督直接催动子弹中植入的固态血液弹头。
两只带着诅咒的胳膊直接从猪野的肩膀撕出,诅咒在本就歪折以至于无法结手印生成的丶折断的肩膀生成。
——而黑泉也马上跟上,眼看就要裹住新长出来的区域。
本来就因为术式被打断出于轻度失血状态的善子追加了咒力输出,构筑的速度被拉到了最快,血袋溅射到的所有方向都变成了猪野的一线生机。
七海直接接力打散了咒灵恢复的瓷偶外壳——已经不是考虑留手的时候了。
能突破黑泉包裹的机会只有十秒不到。
他以咒力保护住双手,眼看马上就要够到延伸构筑出来的猪野的手。
捞了个空。
而善子的储备咒力也马上就要见底——她赶忙摸出最後一个血袋。
“[虾蟆]!”
一个青蛙式神的舌头突然从死角窜出,直接裹住了猪野的构造手往外一扯。
那是拖着一侧肩膀勉强结印的伏黑惠,在他旁边则是扶着他往这边赶的一个金发少女。
两人正在远处的前院往这儿跑,只是式神先到一步,把猪野甩出的同时自身也被黑泉包裹进了瓷壳身体里——夜泉对式神的腐蚀作用尤为明显,不过片刻,那青蛙式神就被黑泉咒灵消化了。
但至少赶上了。
那边失去猎物的咒灵又逐渐恢复了之前的姿态,只是可能是因为黑泉和咒力储备的消耗,它这次化作了女童大小的形代瓷人偶。
“没完没了。”七海低声抱怨,馀光瞧了一眼落到楼板上的猪野。
而辅助监督已经准备好了‘急救’——她直接把自己剩下的最後一个血袋拧开,用小刀划开了猪野的衣服,直接洒在了他身上,黑球看向那边和伏黑一道赶来的金发少女。
“有些冒昧。”巫女语速很快,“您是无术式吗?”
“……不好意思?”金发少女有些迷茫,她有些探究地看着辅助监督。
但善子却没有为她解释的馀暇,她的手直接附上了猪野的胸口——
咒灵本身的攻击能力并不强——按辅助监督一贯的评判标准来说的话——就是不会打拳。
它的麻烦之处在于构成具有内部规则的领域和自身的不死性。
所以七海这会儿才能和半残的伏黑一起牵扯住咒灵,两边陷入了互相刮痧的车轮战为善子和芥川一叶争取了时间。
善子一边查看猪野的伤势一边听完了伏黑惠落单的经历:“那个方向有神社和山洞吗……不过确实——以水为信仰的地方,水是通灵的媒介,所以在增强自身灵力的同时也会降低自身对彼岸的抗性,你想,就像是水导电一样。”
灵力和咒力和电都是能源,这很合理吧?
“实在不想听一个灵媒在这里讲民科歪理。”左臂受伤,所以只能操纵玉犬战斗的伏黑惠顶着臭脸反驳。
不过被柩笼选中。
……难道真是迪O尼公主?
下意识无视了这只是咒灵制造的‘仿品’的辅助监督如此想到。
但不管脑子里面在跑什麽火车,善子的手没停下。
右肩丶左膝盖完全的粉碎性骨折,左侧腹穿刺伤还有七海的术式造成的内出血,虽然看不到灵体,但估计也被腐蚀得够呛吧——尚且不知道这个咒灵的攻击会不会造成灵魂上的伤害。
善子趁着猪野昏迷的机会先把他反折的肢体重新摆顺,简单固定了一下。
只做必要的治疗。
……真的很讨厌干这种事啊。
善子长叹了一口气然後啓动了术式。
确实,善子的血液构造可以做出像是手丶嘴,小至一个细胞,大到一整个式神的身体部位。
但这只是用于死者身上才算得上稍微无副作用。
长在活人身上的话就会産生诅咒。
要是没有抗性的话可能还会蔓延到身体的其它部位,反而杀死‘治疗’对象。
只见猪野的伤口都被涂上了善子的血,那些血在咒力的作用下冒起了气泡丶增殖着将身上坑坑巴巴的所有新鲜伤口都填补了起来——然後这些新长出来的血肉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凸起的缝。
紧接着,这些缝一个一个地张开了。
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眼型丶泛着黑气的诅咒。
而随着巫女直接触碰到对方的肢体发动术式——那些关于这个人的怨恨与痛苦也被她看取……
黑棉花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这个昏迷着的二级术师。
这人完全没有压力源啊!?
倒是出现了很多七海的画面。
——你其实喜欢七海吧。
被当成代餐的辅助监督有些无言。
“要我做的事情就是这个吗?”金发少女蹲在几个箱笼之外,确认了一遍,她用有些复杂的目光注视着善子,确切来说是看着她的脸:“你丶不丶您的名字是黑沼善子,对吧?”
虽然不知道她确认名字是为了什麽,善子姑且点了点头:“证件上确实是这个名字,芥川小姐有什麽疑问吗?”
“啊!没丶没事!”她连忙转向了结界的方向,“那丶我行动了?”
金发的少女按照指示那般向着结界里面的宿傩手指伸出了手。
——没有被阻拦。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
那边的一级术师最後一次打散了咒灵,特级的生得领域缓缓崩塌,这儿恢复了一开始旅馆的模样。
只见五个箱笼没有消失——想来确实是有人提前摆在这里无误。
辅助监督连同累得够呛的术师们把箱笼打开。
作间的灵魂短暂的在箱中闪现又消失,估计是归位了,而剩下三个正在溢出黑泉的箱子里面,以扭曲姿势待在箱子里的受害者只活下来了一个。
“……”七海有些沉默。
但善子却是另外的想法:“如果今晚没有赶到的话,他们就都会遭难吧?”
“我还没有到需要後辈安慰的程度。”毕竟从一开始,七海就知道术师的工作性质,“而且这样的感情有助于咒力的提升。”他推了推眼镜。
精疲力尽的辅助监督放弃了仪态,黑球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那边伏黑在脱离战斗的一刻就已经开始打起了瞌睡。
“所以我也没有在安慰七海一级。”黑棉花拿起自己构造物上保管的手机,索性没到需要叫增援的程度,但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维护术师状态本来就是辅助监督的工作。”
“……工作吗?”
“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只是为了自己薪水而行动,收支平衡,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可是会很累的。”
不接受谩骂或褒奖,我的主人只有为了自己获取的薪水和自己的目标——只为了自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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