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苟，我是专业的(百城辞)

“那我表哥打得过他们吗？”奚远忧心忡忡。
高百川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年轻人有自信还是好的。”
“……”她不满，“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表哥也很厉害的。”
高百川没说话，只是看着大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比赛正式开始的那天，奚远一个大屏幕切出好几个小界面，就是为了把所有单线直播的画面全都一个不落的显示进去。
高百川看她忙活半天，尤其是六个界面同时切出来时，他道：“你那双眼睛看这些看得完吗，非要那么好奇，你等这一场比赛结束，会有媒体上传完整的录像，最起码近一个月内都还在，不用急于一时。”
男人下意识就认为对方只是图个新鲜，纯属对比赛好奇，根本没指望她能将六个画面的内容同时顾及到。
然而奚远当然不可能只是好奇，联赛上天才众多，一场比赛看下来，她都不知道能收获到多少东西。而至于一双眼睛能不能同时顾及到六个画面。
奚远哼笑。
小意思。
见她还在执着，高百川没有再多说，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这臭丫头到后面跟他熟悉了就没几次会听他的。两个人各自看各自的，磨蹭间，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
因为是五年一度的大型比赛，联赛的所有比赛场地内都会安装无数的摄像实时将赛场内的信息传达到外界。所以可以一点不漏的看到六个队伍在进入赛场后的具体表现情况如何。
奚远着重注意自家这边的情况，尤其是奚连云那里。前天高百川说的那些把她吓到了，她很担心到时候比赛过程中真的出现什么断手断脚的情况，她也不能冲进赛场去救人。
奚远觉得自己一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家人平安喜乐，自己一辈子普普通通就好了。但是奈何表哥表姐都是有大格局的，她就只能在私底下尽可能去帮他们。
比赛刚开始并没有那么顺利，或许真的应验了宁小果之前说的话，没有天赐的队伍注定比别的队伍要弱一成。开局己方队伍接连失分，看得奚远揪心的同时，旁边的高百川更是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少女侧过头战战兢兢地看他，高百川深吸一口气：“看我干嘛，看比赛，这群兔崽子，集训不知道训到哪里去了，打成这个鬼样子。”
奚远闻言很小声说：“我觉得对手也挺厉害的，他们尽力就好了。”
男人看她一眼，“你倒是看得开，如果一个尽力有用，那联赛的意义在于哪里，很多东西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你说你尽力了，战场上敌人会因为这个就不杀你吗！”
“我错了我错了。”奚远卑微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往旁边缩了缩，她现在不敢再说话了，此刻的高百川太暴躁，她还是别去点火的好。
又过了一会儿，此时场上六个队伍结束了刚开局的混战，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往终点而去，并不打算在出口处继续浪费时间了。
而奚连云他们根据手上拿到的地图避开其他军校在剩余的路中随机选择了一条——对于路的选择，在比赛刚开始时完全看运气，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发给你的地图是真还是假，这都是随机的，里面的很多场景位置很大一部分都需要队员们自动判断以及补成。所以只要不遇到对手军校，不管选哪条路，最终看的都是各自的实力。
朝着终点去的中途没有遇到其他的意外，一路上虽然时不时会有星兽冲出，但都在队员们的默契配合下都成功解决。无论是猎杀其中的星兽还是寻找那些被掩藏起来的物资，就目前看来所有人的表现都还不错。但高百川依旧臭着张脸，奚远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度，觉得他对队员们的要求真是太苛刻了。
而宁静的和平期并没有保持多久，才解决完一批星兽攻击的奚连云他们迎面就跟斯里兰军校的人撞上。
对方队伍里有一个天赐，名叫殷泉，在看到对面领队的奚连云的那一刻，他没有一点犹豫的，提着手中的剑直接冲向了蓝穹的队伍，其后方的队员也紧随着跟上。
双方军校的混战就此开始。
为首的两架机甲最先撞上，火星四溅之中，奚连云最先出招，以地借力迅速一个后撤，两道身影分开，锋利的剑刃破开空气直劈下去，殷泉也不甘示弱，周身一转，剑刃带着紫色流光直接毫不避开地与他碰上。
“锵！”
又是金属与金属间的相撞，余力沿着剑柄传开，裹挟着机身仿佛都震了一震。
操控室里的殷泉眯了眯眼，“可以。”
下一秒他操控着机甲直接拔地而起，紫色机甲身后展开黑洞洞的枪口，无数的子弹从那里面投射出来。底下的奚连云见状丝毫不慌，剑影纷飞间，子弹全被剑身弹开，他朝着右边跳开，一抹紫色却是顷刻间来到他面前，接着狠狠一拳打出。
这一拳被格挡下，却没有再给对方发起第二进攻的机会，奚连云侧身一击，长剑破空而去的呼啸声中，紫色的机甲被强行逼开，二人再度拉开距离。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一紫一银两架机甲直接炸开了旁边的丘壑，双方队长机甲的动作都快出残影，剑光闪烁间，那些几乎看不清的招式让人眼花缭乱。
奚远的眼睛都快钻到那屏幕里面了，没有什么是比现在亲眼目睹到两大高手现场对决从而让她能学到的东西更多的了。她迫切地记录着二人的一招一式，脑海中自动拆分，同时的，另一边，辛克莱军校也和帝星军校碰上，作为上一届的第一和第二，也是一句废话都不多说，两个天赐直接亮出武器朝着对方攻了过去。
两边的内容一时间都有些太多，而且场面还过分精彩，奚远都得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走神，同时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画面刻在脑子里。
但高百川就没她这样的天赋了，也没这个闲心，他看着屏幕里对奚连云步步紧逼的紫色机甲，他面色凝重。
短短几个月不见，这个殷泉，他又变强了。
“铛——”
场中的两个人终于又分开，兴致来了的殷泉刚准备再冲上去时，突然好像感知到了什么。
“拿了物资，我们撤！”
一声令下，斯里兰军校的队员们立刻从战中脱身，两方同时冲向那藏在树底的物资，结果这一个过程中己方一名重型机甲单兵的队员露出破绽，队形左方失守，导致殷泉找到了机会直接以他为突破口强行摧毁了旁边其他人的防守。
物资被抢走，对方离开时还留下了一句话：
“就这吗？奚连云，确实厉害，但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然而现在再去追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嘿，这人，嚣张什么呢，刚刚也没见他在我表哥手上落到什么好啊。”作为观众更是作为奚连云贴心表妹的奚远不爽了，她瘪着嘴，脑子里已经把这个叫殷泉的人记住。
别给她找到机会，不然一定套麻袋揍死他！
她还在那儿碎碎念，结果旁边的高百川直接‘噌’一下站了起来，他看着斯里兰那群人嚣张离去的背影，再看那边因为一时不察才被偷袭结果导致这一切的蓝穹众人，他气得人都要爆粗口了，但看了眼旁边已经捂住耳朵的奚远，他忍了忍，冷哼一声，站起身重新到角落的躺椅上躺着，眼不见心不烦。
等他走后，奚远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看他很不满意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
只是她并不是关注那些被抢的物资的事，她只是觉得，刚刚两个场地，四方人间的较量，各自出招是真的一点都没留手啊，真恨不得对方死一样，出手不拖泥带水，招招狠厉。
她又有点担心了。因为从刚刚的战斗来看，目前毫无疑问的，辛克莱军校的战力绝对排在第一，帝星和斯里兰应该旗鼓相当，自家军校就不说了，剩下两个莫德和塞罗尔，一个全程狗狗祟祟，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往另一个方向撤，另一个倒是还好，看着似乎也不是特别难相处
不难相处就说明能处，所以接下来，如果她是蓝穹的队长，就应该尝试着和这两所军校之一合作，或许还有一胜的机会，不至于总是被针对。
而此刻，赛场上，斯里兰军校的人走后没多久，察觉到他们行为不对劲的蓝穹众人也立马撤离了那里。
紧接着没过多久，身穿着绿色校服的查罗尔军校的人便赶了过来。为首的青年环顾了眼周围，道：“他们打完了，走了。”
他身后的女生一下耷拉起肩，叹息道：“啊，那太可惜了，还是来晚了一步。”
“啊，可惜。”青年转过头，学着她说话，又道：“要不是你刚刚磨叽，我们就刚好能赶上。”
“我那又不是故意的，还不都怪你，就是你不肯帮我。”女生双手一插腰，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
“对对对，都怪我，我该死。”孔若南随口回道，然后精神力张开感应了一番后，对着队伍下命令：“向左出发，全员警戒！”
说完刚才的女生就跳过来揪他头发，结果手被一把抓住，孔若南看她一眼，无奈道：“祖宗，再揪头发就掉光了，生发液都经不起你造。”
女生哼哼了一声，不再乱动了，老老实实被他抓着跟在他身后。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女生是查罗尔的天赐吧。”屏幕外，奚远回过头问高百川。
“对，她叫秦颜，三年级生，年龄应该比你大两岁。”
“她还挺可爱的嘛，长得也可爱。”奚远撑着下巴，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可爱？”身后躺椅上的人笑了，“你等到时候看她出手就知道可不可爱了，一拳打死十个你都不带喘气的。”
“……”
奚远深吸一口气，转头：“高叔，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看直播一看就是一天，奚远一目六屏幕，总算是初步了解到了各军校实力，以及绝大多数天赐的能力。
不得不说他们确实很强，因为不单单是天赋压制的问题，天赐往往都是可以同时主修多门职业的，多的有三种四种的，少的也肯定有两种。
而这一天的比赛看下来，就奚远目前能猜到的，斯里兰的那个殷泉，应该是主修单兵和指挥的，塞罗尔的秦颜主修单兵和愈疗师，辛克莱的陈枯也是单兵和指挥，剩下的就暂时还不知道了。
仅仅只过了一天，要全部掌握对手的优劣点有点难，不过这些信息也足够了。
奚远在器材室操着直播现场导师们的心，后面躺椅上的高百川看着她认真的背影，阴影下的眸子里情绪不明。
他本以为今天一早少女说的那些话都是一时兴起，毕竟六个屏幕放在那里，要是同时都有点风吹草动谁看得过来，却没想到奚远看了一整天。
且不说她这一天到底真的看进去了多少，就这可以寸步不离坐在那里的耐力，高百川就要夸她一句。
到了晚上的时候，各直播平台的人陆续增多，然后凌晨又开始逐渐减少，而奚远自始至终都坐在那里没有动过。倒不是回寝室不可以继续看，主要是高百川还在这儿，白天的时候感觉问他什么都知道，奚远开始知道他身份不平凡的同时，更坚定了自己死皮赖脸赖在这里的决心。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分隔开的六个屏幕，眼睛酸了就揉一揉再继续看，但同时长时间的保持精神专注却是最耗费心神的。一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奚远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累了。
她就是有些太迫切地想了解其他天赐了，而且看他们打架自己也能提升很多，毕竟从没有用机甲跟人实战过，都是用虚拟机模拟，所以她在这方面的经验很欠缺。
打了个哈欠，专心看了一天直播的少女身体摇摇晃晃，有些扛不住了。
而此时赛场上的各队伍也大部分都在原地休整，奚远闭了闭眼，她想，她就睡一会儿。
意识迷蒙中，器材室里，光脑屏幕上各所军校的状态一览无遗。突然，武器之间震耳的碰撞声，奚远一个激灵睁开眼。
“高叔！高叔！我们有队员受伤了！”
“……”假寐的高百川不情愿地睁眼，也不知道这丫头天天哪来那么多精力。
他起身，走到屏幕前，看着里面己方一个轻型机甲的单兵被辛克莱军校的天赐一枪穿过，他皱眉。
“这一枪要是再偏一点，可就出人命了。”看着救援人员及时赶到将伤者带离，奚远的脸色难得的凝重。
“不然你以为跟你闹着玩吗，现在帝国的局势不就是这样吗，虽是叫帝国，但名存实亡，各大星域彼此压制彼此竞争。”高百川面色肃然，这也是奚远第一次听到这样犀利的有关国事的言论，她之前都不知道帝国目前的形式还有这些弯弯绕绕在里面。
高百川只觉得她天真，道：“在六十年前，星际哪有什么帝国，都是各个领域单独划分国度联邦，一直到那场大战，那场不知名外来者入侵的战役，那家伙拥有着绝对的实力，抬手间整个星球直接灰飞烟灭。”
奚远转头看他，表情怀疑：“那家伙？是人吗？”
“不知道，当时的袭击很突然，那家伙不知男女，不知来历，不知起源，直接就对着所有人发起了进攻。而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家伙是以人的形态出现的。”
“人？什么人抬手间直接毁灭一个星球啊。”奚远的世界观开始刷新。
高百川却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色。“不管你相不相信，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猜测那家伙所在的纬度或许比我们更高，所以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超凡能力。而所有人都知道帝国是因为一场大战而建立的，但因为相关资料已经被高层全部封锁，所以绝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当初那一战，死伤无数，损毁了近千颗星球，导致星际的文明跟科技直接倒退近百年。”
“近千颗星球被毁，”奚远这次是真的被震惊了，“他一个人干的！？”
高百川凝眸点头。
那场大战，为了抵抗外来者，整个星际所有的星域联合，选出统帅，建立成帝国，以几乎灭国的代价，最后才让那些星际人类近乎艰难地存活下来。
而后迎来几十年的和平期，到如今，各大星域重新崛起，科技与文明飞速前进，部分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奚远这时候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中，她还想再问六十年前的事，但高百川却好像不愿意再多说了，只是针对目前的形势道：“你没发现现在所谓的帝国，已经连皇帝都没有了吗，自从上任陛下逝世后，就只剩下那些皇子公主，至今没有要立皇储的意思。”
奚远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更不知道以前星际人类还遇到过那样近乎变态的对手，她回味着高百川说的话，一个想法非常坚定，那就是——
当个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器材室里的气氛因为蓝穹有队员不断受伤出局，以及涉及到帝国形势的话题显得有些沉重。
奚远把刚刚那些话在脑子里消耗了好久，最后思绪才慢慢脱离出来，重新看向屏幕上的直播。
“那个队员受那么重的伤，下场比赛肯定没办法继续上场了。”
“没办法继续上场的，到时候就换候补队员。”
奚远偏过头，“可是万一后面打得更激烈，候补队员也换完了怎么办？”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第一场比赛一来就这么惨烈，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能怎么办，拿了倒数也没人会怪他们，就像你说的，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高百川没好气道。
奚远闻言笑得可甜，手撑着下巴，继续守在直播前看比赛。
两天时间过去，奚远跟高百川一直待在器材室，到最后两个人看着都很憔悴的样子。
而第一场比赛的结果也在今天出来了，辛克莱军校近乎碾压式的第一，然后是斯里兰军校，帝星排第三。查罗尔军校这次运气好，基本都没怎么和其他军校正面碰上过，一路顺风顺水拿了第四。蓝穹和莫德同时拿了第五。
联赛大比每场比赛的内容不同，但是积分计算方式是场内表现和到达终点的名次同时按比例来算的。蓝穹是最后到达终点的，但是他们手里的有效积分物品比莫德的多，于是最后总分算下来两所军校位列同一名次。
“下一场比赛半个月后开始，我看看赛场，是在阿曼星，在我们星啊。”奚远翻着光脑，“那我表哥他们是不是这两天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