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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渝跃鸢飞)


反正在王氏眼里,都是孙子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东西,图和字也没太大差别。
她想到这个可能,打心眼里高兴。
王氏爱攒东西,除了小钱,吃食,连顾璋从小用过的墨纸都攒着舍不得扔。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连忙往外走:“你等着啊,我那里还有,我给你拿来看看,看你喜欢哪个。”
同床共枕了几十年,顾老爷子一耳朵就听懂了王氏的话。
小石头写不要的字都想买?
老爷子放下手中拔了一半的鸡毛,抬头看燕先梅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
这年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常见,这样憨的冤大头,他老头子可算开了眼!

第21章 神童
顾大根把人从车上抱下来, 低声道:“没事的,咱们村带来的粮食足,不会被为难的。”
顾璋看着不远处的情况问他爹:“是每年都这样吗?”
“之前风调雨顺的时候, 好像没这样过。”顾大根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会这样。
往年虽然也严苛,但收粮的衙役起码还是讲理的,要不他也不会把小石头带来。
“老爷我发发善心,也不追究你们瞒报的罪了,限你们两日之内, 补齐剩下的粮食,不然就按律严惩。”
一车车的粮食被收了进去, 那一村人眼里都压着怒火,看着衙役手里的大刀, 都不敢多言。
有人试图挣扎:“本就减产了, 我们哪里还有粮食补?”
“走走走, 下一个。”那人挥挥手,似驱赶臭虫烂蚁般不耐烦地赶人走。
“咱们真的没粮交粮税了啊,要是真按照往年的收成补, 怕是要饿死人了!”年迈的老者哭着哀求。
“对啊,这是要饿死人!!!”
想到可能的情况, 顿时一片哭天抢地的哀嚎,当第一个人跪下哭求后, 像是罗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都跪了下去。
顾璋视线一黑,视线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挡住, 哄骗道:“小石头别看,小孩子看这些, 眼睛会长包的。”
宽厚的手掌隔绝了险恶人心、百姓疾苦,也隔绝了光线,世界顿时黑暗了下来。
只有耳边传来阵阵哭泣和哀求,连绵不绝。
不过很快,就随着一阵“唰”的刀出鞘的声音,渐渐远离。
反而是周围的声音清晰起来,这是永河村村人压低声音的叹息。
“哎。”
“下一个村子,”那收粮人视线环绕一圈,指过来:“你们是永河村?就你们了,把粮食拉过来检查。”
顾璋眉毛一沉。
趁着黑,他直接在系统里,用所剩不多的积分,兑换了水仙花花粉和鳞茎。
这是一种带毒的植物,鳞茎中的汁液容易让皮肤敏感红肿,花粉一旦吸入,会对喉咙有损伤。
如果大量摄入,还可能出现腹痛、腹泻、休克的症状。
顾璋面不改色,漆黑的乌眸不见半点波澜。
顾大根要帮忙推车,挡住他视线的手也放下来,叮嘱道:“小石头你就在最后面玩一会,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顾璋:“嗯。”
“过来我瞧瞧?”
“我早就听人说,你们永河村种地是好样的,现在看来,确实比其它村都老实啊。”
顾方正压眉。
周围这么多村子都听着,这分明是想让人恨上他们村。
他解释道:“只是碰巧距离水源近,运气好!”
顾璋也皱眉。
矛盾转移得也太好了,原本可能是百姓和官府的矛盾,这样一说,直接就将矛盾转移到百姓内部——如果不是你们永河村产量这么好,官府说不定不会不信减产的事。
绝对不是这个满身横肉,全身都透着酒色之气的小喽啰能想得出来的。
顾璋有些犯恶心,这样好的世界,却养出了这样丧尸不如的臭虫。
尽管被立做典范,那收粮人也气焰嚣张的很,似是喜欢看人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样子。
顾璋眯起眼。
他打算上前,耳畔响起气呼呼的声音,“宿主你别去,我直接给你把兑换的商品投放到指定位置!”
气死统了!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顾璋压抑的心情再一次被打断,眼眸里笼罩的阴霾,好像被冲散,又变得乌黑透亮起来。
那道气呼呼的声音,他听着甚至有种小呆瓜被气炸,要撸起袖子冲上去干架的错觉。
顾璋嘴角抿住,眼底染上一丝微暖的笑意。
不过居然还能将兑换物品,投放到指定位置?
收粮人正用刀挑开粮袋,又或者一刀刺进粮袋里面,看看内部有没有混杂石渣或者别的。
顾璋观察了他用刀的方向,将花粉落在车尾的粮袋口。
“唰。”
袋口被粗暴的挑开,粮食碎末飞扬起来,花粉也顺着力道飞落到夏日裸露的皮肤上。
“呸呸,”那人用手在身前挥:“可以了,粮食没问题,称重!”
他面露不耐,手无意识的抓挠双臂和脖子:“都快点,磨蹭什么呢?”
顾方正将册子交上去,那人根本不去看细节,只看了眼全村缴纳粮食总数,似乎是达到要求了,他直接就交到旁边验粮官手上。
顾璋越发肯定他背后有人。
验粮官检查起书册中的记载,另一头所有的粮食正在称重量。
只等两边都验收无误,拿到今年粮食税交过的凭证,这才算完成。
“粮食是不是少了点?”
分明是被他刚刚刺穿粮食袋,落到了地上,顾璋撇了一眼地上的粮食,若是每个村都来一次,能贪墨不少。
顾方正显然早有准备,喊来几个后生,他们腰间挂着粮袋,全都拿了出来,赔笑着塞到他怀里:“可能是路上晒透了,是我糊涂了,忘了还有这一桩。”
接到粮食,那蛮横的收粮人顿时笑起来,连身上越来越明显的瘙痒都顾不上,还以为是自己碰了粮食,所以身上有点痒。
顾璋乌眸里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凉意:“笑得这么开心,就放他嘴里吧。”
水仙花鳞茎落在了张开大笑的嘴里。
“咳咳咳!”
谁都觉得是他笑岔了气,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还有人觉得心里止不住得舒坦,忍不住感叹:“果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顾方正拿到了凭证,便麻溜的收好,边走边喊道:“大人您忙,别累坏了,别急,我们这就让开,不耽误您收粮。”
他胳膊不动,手掌在下面飞快地打快走的手势。
永河村的村民也都不是傻子,连忙推着手推车,赶紧往回走。
“咳咳,下一,咳咳,下一个!”
这种时候,哪个村子敢上去?
都纷纷羡慕不已的看着永河村回程的身影。
还没等永河村走远,“被口水呛到”的收粮人脸色涨红,晕倒在地上,像是突发恶疾。
收粮工作不会因为一个人停止,被人抬走送郎中。
瞧那恶霸走了,排队中的村子连忙争相交税,想着趁那周扒皮不在,赶紧将凭证拿到手!
回村的路上,车队气氛诡异的有点好。
“哈哈哈,你们刚刚看到没,他就那么直直的倒下去了,砸在地上梆响!”
“作恶多端,还糟蹋粮食,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他们空车赶路,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
顾方正还特别安排了个人,追上前面那个村子,提醒他们回去试试。
至于行不行,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这次偶然的插曲没影响到永河村,但还是在顾璋心里留下了点痕迹。
才回到家。
就闻到院子里传来的浓郁鸡肉香气,顾大根笑得健朗:“走,回家去吃鸡了。”
才进门,就发现燕先梅还在,不仅在,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顾璋狐疑,怎么还没走?
顾璋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拿了一叠纸,像是他从小到大习字的笔墨。
顾璋:???
这些玩意哪里来的,他都不记得扔哪里了。
燕先梅见他的反应,小心从袖口掏出一张破破烂烂、布满爪痕的纸:“这个也是小石头你写的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燕老却说出了肯定的语气。
顾璋装无辜,指着自己的那一叠:“只有这个是我写的,旁边那个不是,你看字迹都不一样。”
闻言,燕老不仅没有被否定的失落,反而笑了出来。
他能确定,两份字迹来自一人,认了其中一份,在他这里就是认了两份。
“这字迹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不同。”
燕先梅见他笃定,笑着抚摸胡须道:“我给你讲个真事,京城很多要点卯的衙门,直接签名来确认人未迟到。”
听了他的这番话,顾璋面露诧色。
签名最容易让人代签,却被许多衙门使用,唯一的解释就是……
燕老见他神色变换,心道果然聪慧,眼中笑意更浓,他见过许多天赋卓绝的奇才,三岁作诗、年纪轻轻便熟读四书五经,文采飞扬。
可他燕先梅从来没心动过,反而是眼前小娃娃,让他难得心动,他笑道:“猜到了?每个人的字迹都代表了他这个人,鲜少有人能仿能替。”
顾璋实在没想到,古人还有这样本领,末世里哪有人练书法?确实属于他的知识盲区了。
被戳穿了他也没太大表情变化,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还好奇道:“这都能看出来?”
他往外面的小山坡走,朝院子里喊:“爹娘,我出去会儿。”
燕老也配合地跟着他往外走,指着手里的字:“当然能看出来,字如其人,我还看出来,你落水被救后,新写的字里,多了许多洒脱舒旷的心境。”
顾璋麻了,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有了全新的认知。
“活过一次,有变化是自然的。”燕先梅怕他多想,主动解释,“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趣,怎么想到的?”
他们走到了无人的小山坡,顾璋坐下来,指着眼前山山水水说起来。
说书法他比不过,但是聊植物,没谁可以比得过他。
眼前的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朵花,他都能随手拿来当例子,如数家珍。
不把人忽悠瘸了,他简直愧对上辈子的植物异能!
姜武越听越迷茫,双眼都失去焦点,透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无助。
燕老却越听眼睛越亮。
他甚至有些惊喜,孩童的思维竟然如此有趣、童真,又充满灵气。一花一草一木都佐证着那骇人的洞察力,伴以天马行空的思维。
这就是孩童从没被束缚过的思维吗?
他甚至在顾璋的描述中,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完整的天地自然图。
冬日的雪水、四季的雨水,山里的参天大树、路边一株株绿油油的杂草,不同颜色的土地……
雪水融化滋润土地,植物根系锁住土壤不让其散落四方,土壤又反过来帮助植物长大,为它输送水分,又化作水气……
一切好像都鲜活起来,仿佛万物都有自然而然的秩序。
燕老为这一套理论惊叹不已。
看似小娃娃童真的言论,虽然不知究竟是对是错,但他竟然挑不出太多毛病来!
在心中对比自己这些年去呆的地方,甚至感觉许多言论,都正正好说到自己心坎上。
就连那些曾经困惑的问题,都隐隐有些拨开迷雾窥见真相的感觉。
他从前觉得,前朝十二岁出使他国,使用计谋得到十几座城池的甘罗已然不凡。
没曾想,如今竟遇到一个八岁的神童。
此番天赋若能好好培养,以后……燕先梅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燕先梅努力平复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
精心打理的白胡须都被他自己扯掉了几根, 可他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疼。
他此刻心潮涌动,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如果一个地方将树木保护得很好,非常好!但是百姓无论如何努力耕作, 也依旧很穷苦呢?”
燕老说完就后悔了,他当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小石头再聪明,再有灵气,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那是他年轻时曾经任职过的一个地方,名为嘉县。
嘉县那个地方混乱贫穷, 百姓明明拼命耕作,一年四季, 从早到晚,日日夜夜都不曾歇息, 却怎么也没法提高亩产。
直到他离开时, 也没有太大的改变。他始终记得临走前看到的那一幕——低矮的茅草屋散落在灰扑扑的大地上、一切都显得陈旧黝黑、老人大多早早离世, 年轻人也大多枯瘦,眼里麻木大过生机。
但偏偏是那样麻木的眼神里,在得知他要走的时候, 落下眼泪。
他明明什么都没改变,只是努力当了个官。
这是他的心病, 即使后面仕途还算顺利,做出了许多成绩, 但始终忘不了那双眼睛,认命又麻木。
“是我说错话了,没有否认小石头你的想法, 那些想法很大胆,很新奇。”燕老坦诚地道歉, 没什么架子,仿佛就是个普通的老人。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点哄的感觉:“我觉得你写的那些很对,小小年纪能想出来非常聪明了。”
他哄他的,顾璋倒是对他口中的地方产生了好奇。
生态如果确实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不信会越来越穷,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非常好是多好?”他有点不太相信这句话。
燕老见他没有被否定的生气和恼怒,反而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顿时心生喜爱。
不骄不躁、对万物充满好奇,谁能不喜欢这样的性子呢?
不愧是能去拉下脸撒娇哄父母开心的小娃娃,他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燕老笑容更真挚了,他想收一个这样的小学生!
见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好奇,燕老也直言不讳道:“保护得很好,不许百姓砍伐树木,就连树枝都不行,那里风景很不错,绿树成荫,是一难得美景。”
顾璋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问:“森林是地主的?还是官府的?那树肯定很值钱吧,要不怎么连树枝都不让砍。”
“是当地富商官府手里买下的,木材确实很值钱,所以不许当地百姓砍伐,还会在森林里安排巡逻队,如果碰到了盗伐的,会给予严厉的惩罚。”
顾璋从身下的草坪上,揪起了一根青草,又问:“没有树,那用什么盖房子?”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加了句:“我们村盖房子都要用木头,很粗很大的树做的木头。”
“哪里盖得起这种屋子,他们那儿都是茅草屋,小石头你见过茅草屋吗?”
燕老觉得顾璋就是通过眼前这一方世界,得到了很多启示,所以想给他讲讲更多,于是将嘉县的情况细细道来。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但是离开前的那一幕,始终印刻在他脑海里,于是他口中的描述也多与那一幕相合。
树枝都不能砍、茅草屋、灰扑扑的、地贫瘠……
顾璋听完,心里已经从原本的许多猜想中,锁定了其中一个可能性最大的。
地主是商人,眼里只有钱,恐怕宁愿浪费,也不会给周围的百姓用一分一毫,毕竟他们不关心产量和百姓,只关心自己口袋里的钱。
顾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甜草,递给金主爸爸一根,自己留一根。
他手慢慢剥开甜草,就像是小孩一样天真地问:
“没有木头的房子肯定很小吧?”
没木头怎么盖房?自然只能是小而破的茅草房。
“没木头冬日怎么取暖呢?永河村家家户户都要备不少木头过冬呢。”
自然只能烧草,到严寒的时候,说不定连房子都要拆点来烧。
“在草屋里烧草,烟会很大吧,人还能在呆吗?爷爷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燕老愣住了,他当时刚刚离家,还有些富家公子的习性,只知道他们冬日有东西取暖,但从没亲眼看过。
他苦笑:“爷爷没骗你,为了取暖可能没烟囱,可能屋子里会烟灰很浓吧。”
呛顶多是咳嗽,不取暖是会被冻死的,谁都知道怎么取舍,难怪他开春暖和些下村看,许多老人都咳嗽。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春寒料峭,老人家身体不好,要多注意别着凉了。”
顾璋又继续问:“那草肯定不够了,也就春天好点,其他时候牛吃什么呢?饿了肯定干不动活,那地怎么深耕?爹说不深耕不行的。”
燕老:“……”
“吃草根?”他不确定,毕竟已经太久了,细节实在是记不得了。
顾璋捧着甜草嚼了嚼,皱着眉头疑惑道:“那土地不就被弄坏了?越来越不长草,牛吃得少,说不定也捡不到牛粪,怎么肥田呢?我上次嫌臭,让爹娘扔掉鸡粪,他们都不肯,说不肥田家里就吃不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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