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来说就是覆盖在脸上和身上的骨膜越来越少,而他的身体包括四肢也越来越像人类。
要说还有什么没有变的,大约就是他的性格,以及对感情以及灵魂和心这些抽象名词的理解不能了。
所以他这会儿也无法理解舟涧玟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失落。
“我没想到第一个冲进来的居然会是你,”舟涧玟也不是聋子,再加上她本身的灵力也不比那几个瓦史托德要弱,所以自然把那些姑娘们的对话给听得清清楚楚。
她也不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跑来问自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设想过会是自己的舰娘也设想过可能是妮露和赫丽贝尔,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先行动的居然是寡言少语的乌尔奇奥拉。
该说他果然是行动派么?
“你今天的确是有些异常,”乌尔奇奥拉对舟涧玟的态度并不像原著中对蓝染那样的毕恭毕敬,不过对方的恭敬舟涧玟也觉得自己承受不来就是了,“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嘛……”
舟涧玟苦笑着重复了乌尔奇奥拉的话,随后装作没有发现屋外那些已经在屏气凝神准备偷听的姑娘们,“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啊,虽然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真摆到了我的面前,我却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乌尔奇奥拉静静地听着舟涧玟的回答,随后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似乎是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只不过舟涧玟也不需要、更不希望他能够理解,毕竟此时的她只是想接着酒劲吐些苦水罢了。
这些年里其实发生了不少的事情,比如白兰在毕业之后迅速地升任席官、并且在半年前担任了十番队的副队长;比如和白兰一届的市丸银几乎就是在同一时期担任了五番队的三席。
比如在朽木白哉加入六番队之前就因为身体的缘故而退队的朽木苍纯,在早些年里因病逝世;比如六番队队长朽木银岭以年迈为由而隐退、并且将朽木家的当主之位和六番队队长之职交给了自己的孙子朽木白哉。
比如说这位朽木白哉在五年前力排众议,与流魂街一名并没有任何灵力的女性结婚。
又比如说,夜一今天带来了这位绯真夫人逝世的消息。
舟涧玟曾经觉得自己和白兰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改变了不少的事情:原本的boss变成了圣母,原本应该被流放的人如今依旧好端端地留在瀞灵庭,而市丸银依旧和松本乱菊相亲相爱如胶似漆。
但一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还有更多的事情是她有心想要制止却无力改变的。
“原本以为有我和夜一的帮助,还有喜助做的道具在,怎么也能够让她再多活几年的。”
原著里朽木白哉要迎娶绯真可没有夜一帮忙,如今有了无比袒护白哉的夜一出面,再加上自己帮着劝说,朽木家的长老就算再怎么不满还是不清不愿地松了口。
再加上还有留在技术开发局做他的研究的浦原喜助出手,舟涧玟想着就算朽木绯真终究还是无法顶住瀞灵庭内高浓度的灵力,但也不至于走得那么早。
谁知道……
“谁知道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走了。”
据说是怀揣着对当年遗弃妹妹的愧疚,以及在临死前无法再见她一面的遗憾。
绯真的遗言也是由夜一转告自己的,毕竟就算是朽木家里的事,要瞒过隐秘机动的耳目也不容易。
舟涧玟想着既然这是故去的妻子最后的心愿,那么朽木白哉应该也会像原著里一样将露琪亚收为义妹,那么接下来的发展……
乌尔奇奥拉虽然不知道舟涧玟在说什么事,但是她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也不算是,但是我当年参加过她的婚礼。”
白哉和绯真的婚礼她是和夜一还有海燕一起去的。
毕竟有他们几个出面,就算朽木家内部以及其他贵族家再怎么对这场婚事不看好、甚至是抱有怨言,至少也不敢在日后给绯真脸色看。
这也算是他们几个把朽木白哉从小逗到大的“长辈”的一点儿心意吧。
“既然不是你重要的人,那么她的死活和你也没有关系吧。”
从舟涧玟的只字片语中终于拼出了事情的始末,乌尔奇奥拉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你自己也说了,这事和你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这么说太过冷漠,但倒也不失为事实。
毕竟舟涧玟自己也清楚,比起没见过几面的朽木绯真的死亡,如今的她更加伤感的还是自己的弱小无力,“我知道,但是这种徒劳无功的感觉还是糟糕透了。”
“努力并不一定就会有回报,”乌尔奇劳拉漠然地说着,“有很多事情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改变。”
所以还不如放下。
大概是真的被朽木绯真的死给刺激到的关系,如今依旧处于消极状态的舟涧玟对于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驳斥,而是有感而发地接着他的话说道,“……我们说到底还是走在名为命运的剧本上。”
就算提前看过了剧本也没有用,因为剧本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发生改变,但这样的变化并不代表结局就真的发生了变化,因为大纲已经决定了。
更何况改动剧本的那个人也不是角色本身,而是编剧。
这也算是舟涧玟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感悟了吧。
就当她以为这个世界的剧本真的翻新了,结果却发现只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原本只是想劝舟涧玟别再为这事消沉的乌尔奇奥拉:“…………”
……等等,你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素来信心满满运筹帷幄的舟涧玟这一回是真的被绯真的死给打击到了,也不管被她曲解了意思的乌尔奇奥拉一脸的懵逼,就把刚开封的第三坛酒提了起来。
只是她正准备给自己面前那已经空了许久的酒碗给满上的时候,却发现面前一空,不仅仅是酒碗,就连她手里的酒坛也被人给抢走了。
舟涧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屋内似乎是多了另一个人的灵压——只是这灵压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所以才会被自己所忽视。
“这么消极可真的不像涧玟。”
突然出现在虚夜宫的白兰穿着黑色的死霸装,素来不喜欢拘束的他并没有佩带着半年前才刚刚拿到的副官臂章,但是这一身黑的打扮在虚夜宫里也称得上是显眼了。
白兰睨了眼坐在舟涧玟对面的乌尔奇奥拉,这两人的对话他其实也并没有听全。但是对方原本想劝舟涧玟、却没想到又把她往死胡同里给推了一把的那段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也不准备和好心办坏事的乌尔奇奥拉理论,甚至连和他比谁的眼睛瞪得大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对着舟涧玟继续说道,“而且喝太多酒对身体也不好。”
“……我倒是没有发现,你在护庭十三队的这些年里居然有往圣母人||妻蓝染酱靠拢的趋势,”舟涧玟睁着因为醉意而显得朦胧的双眼朝白兰看去,好一会儿才说出已经有好些年都没有冒出来过的尖锐话语。
觉得这样的舟涧玟真的是好久不见的白兰强忍住了抚额的冲动,一边告诉着自己面前的人是醉鬼,一边让舰娘们迅速地将堆在屋内的酒坛酒瓶酒碗酒杯全部清空。
就算没有亲眼目睹这姑娘拼命给自己灌酒的画面,白兰都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脑补出当时的场景了。
升任为了副队长之后,白兰在下班之后倒也有了比起当普通队员和席官时更多的自由时间,所以今晚没有任何工作的他久违地回到了真舟家,结果就发现这姑娘不在家。
等他从管家口中得知夜一先前来过,而舟涧玟在夜一来过之后就有些失魂落魄的消息、再匆匆赶来虚夜宫时,就看见这个充斥着浓烈的酒味的房间,以及房间里那个显然已经是醉了的背影。
舟涧玟在穿越到尸魂界之后,在大大小小的酒会中就还没醉过。
如今是第一次,但白兰却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醉了之后的姿态。
“那是因为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阵子,涧玟就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了。”
这么说着,白兰扭头看了眼身后还没有散去的人群,希望在坐的人能够给自己指一下路——毕竟他也不信身为虚夜宫的主人,舟涧玟在这里会没有房间。
其实这还是白兰自打入学真央后头一回来虚夜宫,而他能够顺利地在已经逐步地被建成了迷宫的虚夜宫里找到舟涧玟,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灵压。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走,他也不知道了。
在场的大虚虽然也都知道白兰的存在,但是亲眼见到真人这还是头一回,所以在面面相觑之下,最后还是由和白兰比较熟的维内托率先开口应道,“跟我来吧,”
白兰点了点头,正搀扶起显然已经是醉了但还有些意识的舟涧玟时,却发现这姑娘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太对劲,而更不对劲的是原本坐在舟涧玟的对面、现在已经站了起来的乌尔奇奥拉。
“等等,你……”
白兰飞速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到无比的笑容,“你一定就是涧玟一直提到过的乌尔奇奥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