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内托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但舟涧玟这一回只是笑笑,没有在那个红衣英灵还在附近的时候将后面的半句话说出来——
要成为英灵,必然是要有过人之处啊!
至于眼前的这一位的过人之处……呵,他这会儿不就正在展现么?
眼见着碰瓷的和被碰瓷的家长已经开始聊了起来,并不知道红色英灵什么时候竟然还点上了「妇女之友」的属性的舟涧玟,顿时就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胃疼。
尤其是在看到那边那个红色英灵望着双马尾小姑娘的眼神时,舟涧玟觉得自己的胃疼得似乎是更厉害了。
不断地告诉着自己这大约是饿坏了的缘故,舟涧玟木然地打开了已经在手里握了有好长一段时间的可乐。在猛灌了一大口可乐让自己压压惊之后,舟涧玟有才拆开一次性筷子的纸包装、打开了早就已经放凉了的便当,然后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
——感觉像是在往自己嘴里喂狗粮。
嗯,好吃。
……
味同嚼蜡般地和维内托一起在公园里吃完了狗粮……不对,是午餐,觉得自己一天内受了太多刺激的舟涧玟最终也没有了要再继续逛下去的念头。
——这才在旧都走了半天都不到的时间呢,就先是在虫窟门前逛了一圈,又在公园里吃了一波狗粮,谁知道再继续逛下去会看见什么。
比如那个还没有开始愉悦的愉悦神父?
……还是算了吧。
维内托虽然也不知道舟涧玟为什么会对那个红衣男人有那么大的反应,但她最终还是明智地决定什么都不要问——之前在瀞灵庭的时候,类似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结果也证明了所有能够让自家指挥官小姐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的……
铁定都不是什么好事。
唉,倘若这个时候白兰在就好了。
在尸魂界的百年来对某人的印象变得比从前更加微妙的维内托突然想道,当然,她并不是觉得白兰比起自己更贴近指挥官、也更能揣摩她的心思。
维内托只是觉得如果那家伙此刻真的在这里的话,没准能够想出些办法来转移自家指挥官小姐的注意力。
那家伙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在擅长不过了,只可惜……
并不知道白兰此刻身在何方的维内托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昨日在新都逛街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开启雷达系统,虽然她的索敌没有其他人那般高但也毕竟不是摆设,谁想到一天下来竟真的找不到对方的踪迹。
而今日在旧都,她也同样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
难不成他现在并不在这个城市?
两天下来一无所获的维内托觉得这个可能性没准还不小。
跟着舟涧玟回到了位于新都码头的阵地,这个在昨晚能够让她们轻而易举地就闯入的码头到了白天也是人迹罕至——不过就算有人也没关系,舟涧玟的鬼道可以隐藏北宅本体、同样也能够隐藏她们的身影。
“欢迎回来,长官。”
舟涧玟和维内托刚踏上甲板,一早就从妹妹那儿得到了指挥官正在向此处靠近的消息的俾斯麦也适时地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穿着和提尔比茨相似的黑色制服的白发舰娘站姿端正挺拔,但凡是有点眼色的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她的站姿中判断出她的性格。
听到了对方的问候,原本还觉得精神上有些疲倦的舟涧玟立刻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回来了,俾斯麦。”
以舟涧玟为首的三人先后从甲板进入了船舱,舟涧玟虽然想要好好休息一番,却还是不忘询问对方阵地内和指挥所的情况,“这半天里有发生过什么事么?”
“是的,”俾斯麦在舟涧玟坐下的同时,仿佛早就有所准备般进行起了汇报工作,“列克星敦和萨拉托加于三个小时四十八分钟前,分别向冬木市的新都与旧都派遣了五架进行伪装后的侦察机,预计将在半个小时后返回。”
所谓的「伪装」其实就和她们此时所在的北宅本体一样,是舟涧玟用鬼道进行隐藏处理的——毕竟「冬木市」是一座位于现世的真真正正的城市,并非是专门设计为战场的孤岛、更不是没有「飞机」这个概念的虚圈和尸魂界。
倘若在没有任何掩饰、更没有进行航线批准的情况下在冬木市的上空派遣了十架飞机……
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当作空袭、然后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舟涧玟曾经好歹也是在“现代社会”中生活过的、拥有「常识」的普通人;虽然在干架的时候喜欢配合战术和敌人正面肛,但绝对不会在日常生活中做出任何无谋又没常识的行为。
在听到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得到精准的地图情报,舟涧玟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什么情况么?”
舟涧玟这么一问,原本还处在严谨认真乃至严肃状态中的俾斯麦也陷入了沉默。
看着对方那和果毅的性格截然不同的踌躇模样,舟涧玟的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如果是别人的话倒也罢了,但是舟涧玟并不觉得俾斯麦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乃至这样的状态。
难不成在她去旧都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是阵地出了问题还是指挥所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没有人通过联系维内托来告知她呢?
各种各样的猜测顿时就浮现在了舟涧玟的脑内,让她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太好了;而一直站在舟涧玟身边的维内托也忍不住将询问性的目光投向了行事一直都是以果断著称的同僚。
俾斯麦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反常?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
大约是舟涧玟和维内托的目光太过灼热,甚至带着隐隐的焦急,以不符合她一贯的性格的状态保持着沉默的俾斯麦也终于忍不住了。
“是这样的,长官,”俾斯麦顶着两人的视线,而后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由于先前受到了震荡的缘故,指挥所内其实有不少地方需要打扫。”
舟涧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记得这件事我是交给企业负责处理的,怎么了?”
俾斯麦又是一阵沉默,不过这一次她沉默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约是在过了十几秒左右的时间后,俾斯麦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戒指。
俾斯麦拿出来的那枚戒指的款式舟涧玟眼熟得很,也正是因为眼熟,所以才让她有些难以接受般地瞪大了双眼。
“……这是!”
那枚静静地躺在俾斯麦戴着红色手套上的掌心内的戒指,并不是在她们里有着特殊意义的誓约之戒,自然也不可能是——毕竟按照那个世界的习俗,誓约之戒只能是由指挥官送给舰娘的,而且一旦戴上直到舰娘彻底的死去都不会被摘下。
所以这枚戒指既不是俾斯麦要送给舟涧玟的,更不可能是其他舰娘留下的。
俾斯麦拿出来的是一枚镶嵌着椭圆形的宝石、外有一对银色翅膀的指环。舟涧玟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同样也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能够拥有这枚特殊指环的人只有一个——
“这是白兰的指环……”
舟涧玟猛地站了起来,她并不认为白兰会取下这枚指环——毕竟这枚大空的玛雷指环对于白兰而言有着不同的意义,这一点哪怕白兰从未直接向她提起过舟涧玟也能感觉得到。
现在白兰失踪了,却留下了这枚玛雷指环,难道说他……
舟涧玟从俾斯麦手中取下了那枚指环,就连她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手其实正在颤抖,而目睹到了这一画面的维内托和俾斯麦却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更没有去戳穿。
然而就在舟涧玟将那枚玛雷指环握在了掌心中的时候,一道令人险些就要以为是错觉的残影却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呜呜呜亲爱的涧玟你终于找到我了……”
那是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的白兰,皱着一张令涧玟觉得无比熟悉的包子脸,正哭丧着脸地看着她。藤紫色的双眼看着泪汪汪的,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就连他脸上的倒王冠印记看着似乎也黯淡了许多。
舟涧玟自然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白兰并不是他本人——或者说并不是他的实体,而是一道虚像。
既像是六道骸这些术士在能力被极|端压制、削弱时使用出来的最低等的幻术;又像是那个「白兰」曾经通过特殊道具投影出的全息投影。
无论怎么说眼前的白兰都不是真正的他,舟涧玟看着室外的阳光透过了窗户洒进了室内,将原本就是一个虚像的白兰显得更加朦胧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一听到舟涧玟这么问了,白兰的表情显得更加的沮丧了,“涧玟亲亲你就不问问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么!”
“……你好不好有没有受到伤害我是不知道,”舟涧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过我大约也是可以猜出你现在是凭借着什么出现在我面前的。”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掌心内的玛雷指环,原本暗淡无光的宝石此刻却染上了橙黄,显然是有一股力量在支持着它的运作,而那个人绝非是白兰,“外面就是海,你再废话我就把这个所谓的7^3之一的大空丢进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