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假死开始,就不负责瀞灵廷那边的明面工作了,这会儿恐怕是有心也无力,”她灵活而又迅速地将牌垒起,语气就和她的动作一样欢快,完全看不出是那个说自己有心无力的人。
“白兰既然选择提前和黑崎一护见面,想来一定是有他的理由在。毕竟计划什么的,说到底也就是为了让自己人行动更方便快捷的步骤书,对于不是同伴也不能用常理而论的人,我们这边指定的计划书不过是废纸一张。”
这也是维内托没有劝她的原因,想来她得力助手已经猜到她是不准备做什么的了。
舟涧玟这么想着,扭头冲一旁的维内托笑了笑。
而听完了舟涧玟的阐述,其他三人不知道怎么的,竟也产生了“舟涧玟说的不是同伴也不能用常理而论的人绝不是黑崎一护”的错觉。
不过舟涧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位已经是立于虚夜宫最高点的破面也就识相的不再开口。
都做到了瓦史托德的份上了可没有一个蠢货。平时躲懒装傻是一回事——比如明明是实力最强的却从来不管事的某人,但关键时候可一个比一个精。
现下谁都看得出来舟涧玟不愿意在白兰的事上多花时间,那么他们也就只能闭嘴不谈。
只不过舟涧玟说到底也不是能够任人随意揣测的主,又打了两圈之后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扭头朝维内托看了过去。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井上织姬和一护走散了是么?”
“Sì,signorina ammiraglio,”维内托也没有想到舟涧玟会再度开口询问这事,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秘书舰,她还是尽职尽责地为自家指挥官小姐补充了信息“在行动开始之后,现世小队便分成了由赤城率领的赤城·一护小队,和由加贺率领的四人小队。”
哪怕是离开了港区,舟涧玟编队也一直都是恪守在那边的规矩,进行每队最多六人的编组。所以这一次维内托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舟涧玟刻意所谓,现世小队加上赤城加贺倒也正正好好是六人。
“也不是这个问题,赤城没说他们那队中途有什么人加入吧?”舟涧玟顿了顿,随后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哦,白兰那家伙不算。”
维内托回忆了一下,而后轻轻地摇摇头:“似乎并没有。”
“我想也是,”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她连空鹤的弟弟志波岩鹫都没有加入到行动中。而没有她的允许,赤城更不可能允许山田花太郎中途入队,只是这样一来……
“好像有点麻烦了呢。”
难得听到舟涧玟说麻烦,虽然她面上没有一点儿的忧愁,手里打打麻将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却也还是引来了在座的其他人等的注意。
“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当然有,”见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有什么问题,舟涧玟长叹了一声,满脸都是会当凌绝顶的孤独,“没奶怎么玩?”
“……”
静默,此刻屋内除了安静便只余下安静了。
说实话,刚才那句话倘若是其他人说的,妮莉艾露和赫丽贝尔肯定立刻就发飙了——别说虚闪了,一个大耳刮子铁定是跑不了的。但说这话的不是旁人而是舟涧玟,于是她们便只能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了。
比如说,沟通不良什么的。
事实也证明的确是这样没错,因为在妮莉艾露和赫丽贝尔的尴尬,乌尔奇奥拉的面瘫下,还是有人准确迅速地做出了回应,“我记得赤城那儿应该是有快……”速修理工具。
没有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并非是因为这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的名词,而是因为她想起了那对舰娘而言无比好用的工具对人类来说似乎就没有那么好用了。
就算有用,短时间内能够治愈身上所有的伤什么的,也会令人起疑吧?要知道就连井上织姬的治愈术——准确说是对现象的拒绝——也不是分分钟就能结束的。
维内托想起赤城那儿汇报的战况,突然也有点担心起来了。诚如舟涧玟所言:没奶怎么玩。
舟涧玟那边没有了声音,似乎是在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作为舟涧玟的心腹,维内托想了片刻后试探性地说道:“我记得白兰他貌似也可以……”
“白兰?”舟涧玟重复了一下维内托给出的名字,然后不知喜怒的“哈”了一声,“他就是一毒奶。”
——无法反驳。
就算维内托摒弃前嫌地为白兰说话,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算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了一会儿,舟涧玟放弃似的摆了摆手,“毕竟是黑崎一护,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狗带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赤城在嘛。”
维内托:“……”
她好像突然有点心疼黑崎一护了。
……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尸魂界,舟涧玟口中绝不会轻易地狗带的黑崎一护和毒奶白兰正无声地对视着。自打行动开始之后便劳心劳力的赤城站在一旁,摆出了警惕的姿态盯着不知道想要干什么的白兰。
“别这么紧张嘛,赤城,”白兰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无论是他和赤城的熟悉度还是赤城的态度其实都是行动中的一环,然而却比他们计划中的要早到一些,“我又不会把那边的一护君给吃了。”
此刻他们所在的早已不是之前一护和恋次战斗的地方,在察觉有人到来后,赤城便拖着一护离开了战场,而显然是主动找上门来的白兰则紧随其后。几人避开了瀞灵廷的巡逻队,最终来到了位于双极附近的某个山崖中的秘密基地。
赤城给一护进行紧急治疗的时候白兰没有插手也没有任何的干扰,当然,也没有和赤城进行任何不该于此时出现的交流。等到一护终于恢复了意识之后,他这才笑意盈盈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为什么你会知道……”
一护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这个显然符合队长设定的人,在治疗的过程中他虽说神志不清却也没有彻底地陷入昏迷,自然知道赤城和白兰并没有进行过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我当然知道你了,来自空座町的黑崎一护君,”白兰语气轻快态度惬然,就差拆一包棉花糖了,“听说你被白哉君破坏了锁结和魄睡?现在灵力恢复到这个程度,嗯……想来赤城加贺没少出力吧。”
“连加贺小姐都知道,你究竟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白兰打量了一下在赤城的紧急治疗下以及恢复得差不多的黑崎一护,便明白赤城是用了什么工具,“也就是说,就算开始下一场战斗,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对么?”
察觉到对方那骤然爆发的杀气,赤城这下终于反应了过来,“喂!白兰你!”
——你是想杀了黑崎一护么?
白兰猜到了她想说什么,但是他却并没有给赤城说下去的机会。他的右手握住了挂在腰间的斩魄刀的刀柄,藤紫色的双目凝视着在这期间已经挣扎着站了起身的一护,大约是表情的缘故,他左眼之下的倒王冠印记此刻看着也满是肃意。
见白兰是认真的,从舟涧玟那儿得到了“不能干预黑崎一护的战斗”命令的赤城只能进行最后的制止:“白兰!”
“不要拦我哟,赤城,”打刀出鞘,白兰将刀尖指向了面前撑着「斩月」站得摇摇晃晃的黑崎一护,“如果他连我都不能打败的话,也就别想着继承涧玟的意志了。”
涧玟这个名字一出,赤城立刻明白了白兰究竟想要做什么,她放弃似的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让到了一旁。
一护不知道白兰口中那句“继承涧玟的意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于“涧玟”这个名字他却是一点儿也不陌生。
虽然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可他犹记得当年那个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救下了他的母亲的年轻女性。
他还记得,当时他的母亲管那个一身浅灰蓝的素色和服的女性叫做——
涧玟小姐。
眼前的这个队长和那位涧玟小姐认识么?他身边的赤城小姐和那位涧玟小姐也认识么?继承涧玟的意志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多的疑问困扰着黑崎一护,但是无论谁都没有给他开口的时间与机会,因为还不等黑崎一护发问,白兰的刀已经先一步砍到了他的面前。
“哎呀,在战场上走神真的没问题么?”锋利的刀刃削断了黑崎一护的几缕头发,然而比起那锐利到几乎刺骨的杀气,更让黑崎一护难以接受的还是对方的语气与态度,“看来我是真的被你给小看了呢,一护君。”
喂!到底是谁在小看谁啊!
黑崎一护伸手摸了摸脖子,然后毫不意外地感觉到指腹一片温热。
白兰刚才的那一刀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余地,刀刃看似只削断了他几根头发,实际上缠绕在斩魄刀上的灵子已经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而这一刀也让黑崎一护清楚地了解到了这么一个事实:如果不认真应对的话,真的会被这个男人杀死的。
他将手收回、重新握到了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