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男生以为顾津南的女朋友还是陈时微。
顾津南下巴一抬,指了指门口站着的夏里,“我女朋友在那呢。”
顾津南说这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少,他话一落,又有许多同学往后门看过去。
后门只站了一个女生,长相清纯乖巧,大衣搭配紧身针织衫,前面饱满,腰却很细。
这长相,和顾津南一众的前女友风格差别很大。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后门外站着的这个女孩子是不是顾津南新女友时,夏里笑着叫了声顾津南,她说:“吃饭去。”
顾津南:“成。”
他把手机揣在兜,一手捏着书角,一手拎着大衣往门外走去。
从第三视角看过去,夏里和顾津南仿佛在一起很久了,至少没见过顾津南这么对待其她女生。
“我靠,你女神被撬了。”有男生提醒刚摔倒的那个男生。
摔倒的男生眼神哀怨,一脸我特么不是瞎子的表情。
顾津南回头看了那男生一眼,“别瞎几把乱惦记了,她现在是我的。”
赤裸裸的宣示主权,张扬嚣张。
夏里不好意思的笑笑。
等顾津南和夏里走后,摔倒的男生问陈时微:“你和顾津南什么时候分的?”
陈时微冷睨了他一眼,气哄哄的走了,本来看顾津南护着夏里的样子已经够不爽了,还要被这2g网男生揭伤疤,她心里更堵。
班里有女生在八卦:
“顾津南这次怎么找了个乖女孩?”
“谁知道呢。”
“你知道我刚刚看顾津南和那女孩站在一起,想起了什么画面吗?”
“什么?”
“大尾巴狼抓走了小巴兔。”
“哈哈哈哈。”
“……”
顾津南把大衣搭在手臂上,拉开夏里的书包,把专业书扔进她书包里。
夏里小声哼唧道:“沉。”
顾津南嘴角浮现出浪荡的笑,他摘掉了她的书包,拎在手里。
两人并肩走在学校的梧桐大道上。
因为是放学没多久的缘故,去餐厅的路上很多学生。
后面来了辆自行车,贴着夏里的肩旁窜过去了。
顾津南握着夏里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扯。
“手怎么这么凉?”顾津南问夏里。
学校教学楼的暖气格外足,夏里舔了下干枯的嘴唇,低声说道:“我冬天手脚容易凉。”
顾津南定住,松开夏里,把大衣穿在身上,又重新握上夏里的手,连带着自己的手一块揣进大衣兜里,把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渡给夏里。
他动作很自然。
夏里心里美滋滋的,她仰头问顾津南:“你给你前女友这样暖过手吗?”
顾津南扬了下眉头,“小朋友,你不懂道上的规矩啊。”
“嗯?”夏里不明他的意思。
顾津南歪头看她,也用疑问的语气嗯了声。
夏里笑笑,“你也可以问我呀。”
顾津南嗤笑一声,没再往下说。
饶是这样,夏里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之前的恋情怎么样都和现在无关,只要他认真对待这段恋情就好,夏里看着顾津南的大衣口袋,嘴角又往上扬了扬,她好想和顾津南这样走一辈子。
两人这是第一次在校园里牵手,顾津南又耀眼,路上很多人看见他们这样牵着手,表情多少都带了点惊讶。
路过的同学大都是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他们牵手,然后反应两秒后,又扭头看他们一眼,随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夏里既激动又紧张,小心思作祟,她挑了条离餐厅最远的路。
顾津南看穿她的心思,却不戳破。
两人点的是同一个窗口的拌饭。
顾津南先吃完,他大刺刺地坐着,把玩着手机,等夏里吃完。
餐厅里不少女生往这边看,视线现在两人之间游走,最后定顾津南身上。
顾津南低垂着眼睛看手机,没理会那些视线。
夏里快吃完时,微信弹出条消息,柒时宜的消息,是条语音,她以为柒时宜让她帮忙带饭,便点开听。
“里里,手暖热了没啊,你俩牵手的那张照片,在论坛炸开了——”夏里脸一红,着急忙慌地关声音。
顾津南弯唇笑了下。
夏里低声呼了口气,把柒时宜的语音转文字,她匆匆扫了眼绿条下面那段话,大致明白了柒时宜的意思:有人把她和顾津南牵手的照片发在了论坛上,大家都不相信顾津南和夏里是真情侣,柒时宜喊她去论坛宣示主权。
夏里抿抿嘴唇,按灭了手机。
她抬头看了眼顾津,要是他能在论坛上澄清一下就好了。
但此刻的顾津南,精力都放在了手机上,指尖敲着屏幕,似乎在和别人聊天,完全没发现夏里已经吃好了。
夏里敛了敛眼角,欲要开口叫顾津南时,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她点开,是有人在那条帖子下艾特了她和顾津南。
夏里点开艾特她的那人头像,进入他的资料介绍页面上,又看了会儿他的空间,发现并不认识他,只觉着这人好学,空间里发的都是些学术干货,还是法学类的,她随手点了个关注。
意料之外的,顾津南却回复了艾特那人,简单两个字:真的。
论坛安静了两秒后,又狂弹出消息。
顾津南懒得理会,他切回微信,给大伯发微信:【论坛回复您了,挺潮啊,大伯。】
大伯:【好好对夏里。】
顾津南随手拍了张夏里的照片发给周教授,【在陪您干女儿吃饭。】
夏里不知道艾特她的那人是周教授,只觉着心里暖暖的,顾津南回复了艾特那人,当着全校的面说她是他女朋友。
梦境真的变为了现实。
她迟疑了两秒,也回复了两字:真的。
月亮清凌凌地挂在天上,照耀着人间,夏里和顾津南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的老长。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奶奶不出现的话。
顾津南送夏里回宿舍,快到宿舍门口时,夏里拽了拽顾津南的衣角,温吞说道:“你眼底有些乌青,是最近又睡不好了吗?你今天晚上给自己热盒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倏地,夏里被人扯着手腕往某个方向带。
等夏里扑簌着眼睛反应过来,她人已被顾津南圈在怀里,下面还有只大手扯她的针织衫。
“是在提醒我好没碰过这儿了?”顾津南手定在某处,混不吝地说道。
这个点,回宿舍的同学挺多,夏里紧张的不行,毕竟整个政法系的女生都在这栋宿舍楼里住,被认识的人看到了挺尴尬的。
两人站在樟树阴影下,顾津南挡住夏里,隔断路人的视线,加上女生宿舍门口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多,路过的同学也没怎么注意到樟树下这对情侣。
“别动。”顾津南捏了下她的后背,“让我泄下火。”
顾津南吻了夏里好久,粗暴中裹挟着温柔。
同门的两个学姐路过,谈笑间往樟树下看了眼。
夏里慌乱间咬了下顾津南的嘴唇,铁锈味随之而起,顾津南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但他没打算放过夏里,大手抵着樟树树干,隔断夏里看路人的视线。
他想要推开顾津南,但她这点力气,像是在调情,让顾津南的吻又多了几分粗暴。
到最后,夏里像是被他下了蛊,逐渐配合他的动作。
中间,她睁眼瞧顾津南,没曾想,一抬头就撞上了顾津南的视线,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黑夜里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猎人在边品尝边欣赏猎物。
他竟然没闭眼,那刚刚自己的表情变化不全被他看见了?
羞耻感又涌上来,她把脸埋在顾津南胸膛上,不让自己去想刚才的事情。
顾津南低声笑着,胸腔发出愉悦的颤动。
好一会儿后,他理了理她里面的衣服,掐了下夏里光滑的后背,才把手拿出来,懒懒散散地帮夏里扣大衣扣子,“行了,赶紧回去吧,别在这折磨老子。”
夏里低声嗯了声,往宿舍走去。
顾津南站在樟树下看着夏里的背影,等她进宿舍后,他拐进旁边的小卖铺买烟。
夏里前脚刚踏进宿舍大门,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屏幕上显示是号码的归属地是东洲市,她迟疑了两秒,按了接通。
电话一接通,奶奶便说:“是我,我在你学校南口,你出来一趟,不然我就去学校闹。”
又是老家的人。
夏里瞬间疲惫了起来,她说:“随你。”
“如果你那有钱的男朋友知道你姑父半夜进过你房间,他还会要你吗?”奶奶平静的说着。
夏里举着电话的手却开始颤抖,她最想忘掉的那一幕又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吸了口气,声音很冷,“我马上过去。”
夏里握着电话,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和恨往南门走去,但这股恨意直冲脑顶,她压不住。
为什么不去死!
她满脑子都是这个声音。
以至于顾津南从便利店出来叫她,她都没听到。
顾津南见夏里脸色不好,还气势冲冲地,他咬着烟,跟在夏里身后,往南门走去。
夏里快到学校南门时, 看见奶奶叶淑珍正拄着拐杖和门卫大爷说笑,那温暖愉悦的表情,叶淑珍从来没对自己用过。
夏景安去世前, 叶淑珍经常会埋怨夏里不是个男孩, 但只是埋怨。夏景安去世后,叶淑珍开始指责夏里,指责他不是个男孩子, 断送了老夏家的香火,指责她八字不吉,克死了父亲和姑父。
刚开始,夏里只是觉着叶淑珍陷入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会有过激的反应, 所以对奶奶的打骂都默默忍下来, 即便整夜因为身上青紫的伤口睡不着觉, 她也没怨恨过奶奶一句。
后来,她长大了些, 叶淑珍竟然动了将她卖给富裕人家冲喜的念头。
叶淑珍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家里人, 甚至没有当人来看,只当她为赚钱的傀儡。
那时,夏里便明白,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怎么样都不会喜欢你。
所以, 讨好别人,不如强大自己。
夏里心绞痛,她只想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怎么就他妈的这么难!
很难得的,她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因为有在乎的人, 所以求生的欲望格外强。
夏里想到了顾津南,如果今天面对这些烂事的人是顾津南,他一定会怎么洒脱怎么处理,他身上那股无所顾忌的劲儿让夏里羡慕痴迷。
叶淑珍看见夏里正往这边走过来,她指了指夏里,给保安说:“唔,就她。”
保安看过去,一乖巧单薄的姑娘正往这边走,他对叶淑珍说:“你家姑娘长的真好看,不过就是太瘦了,有空了给孩子买点好吃的补补。”
叶淑珍没搭话,看着夏里越来越近,她很高兴,钱马上就来了。
远处有车子驶过来,保安去亭子里拿拦车杆升降器。
是顾津南的车。
“去花坛说。”叶淑珍拄着拐杖走向学校门口的花坛。
夏里跟在她身后,平静的眸子下酝酿着风暴。
叶淑珍一屁股坐在花坛的瓷砖上,双手拄着拐杖,不屑地看着夏里。
夏里冷笑一声,明明叶淑珍都瞧不上自己,还整天凑上来要钱,不觉着恶心吗?
“你哼什么哼,我大老远来找你累死了。”叶淑珍对夏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埋怨,尽管她早就是那个张口像夏里索求东西的人,但她好像并没有明白自己的身份。
夏里双手插兜,淡淡道:“那怎么没死?”
话落,叶淑珍猛然抬头看着夏里,不可置信。
夏里以往对叶淑珍冷归冷,但说的话到底还是尊重的。
可今天,她的奶奶叶淑珍竟然用那件事来威胁她,夏里觉着这份尊重也该到此为止了,老夏家的女人都冷,夏里是最冷的那一个,因为她对家人无所求。
叶淑珍用拐杖把石子路敲得生响,“你怎么说话呢,你信不信我把那事告诉你那有钱的男朋友。”
“不止告诉他,你还要告诉全世界,告诉全世界苏含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让世人指责她,让她带着愧疚活一辈子。”夏里一字一顿地说着。
“不知羞耻。”叶淑珍咬着牙,表情像是要把夏里撕碎一样,“老夏家怎么有你这样的人。”
老夏家夏里只念着一人,即夏景安,可是他已经永久地沉睡在冰冷的墓碑里了,他永远也想不到,他走后,他的宝贝女儿被他的亲生母亲和亲姐姐折磨了十年。
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五十万。”叶淑珍伸着五个手指头,“我在你大学毕业前不会来找你。”
又是钱,夏里觉着疲惫至极,她抽出手,捏了捏眉心,问叶淑珍,“你为什么觉着我应该要给你钱?”
叶淑珍一听这话,立马慌了,夏里从小就是个有主意不怕吃苦的人,上次她来找夏里,夏里还说毕业后会给她钱,现在这态度,好像永远不会拿钱给他了。
“凭你身上流着夏家的血。”叶淑珍说道。
“血是吗?”夏里从包里掏出修眉刀,拉开,利索地划了下手心,划痕很深,鲜血汩汩地涌出来,很快灌满手掌,夏里将手翻了个面,让鲜血滴在叶淑珍的袖子上,她说:“还你。”
料峭的冷风见缝插针地往身体里钻,夏里静静地看着血往下流,只觉着身体轻松。
她忽然觉着,自己好幸运啊,身体健全,有反抗的勇气,也有活下去的底气。
活着能见到顾津南,死了能见到夏景安,挺好的。
叶淑珍看地上一片血迹,鲜血还在不断地从夏里手心里往下砸,她彻底慌乱,张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
“夏里。”顾津南喊他的声音也有些慌乱。
他不过是给任子旭回了条消息的功夫,再往这边看过去,已然是夏里这般不要命的场景。
顾津南看着地上的大片血迹,撕衬衫的动作也没了手法,全靠蛮力,他从衬衫上扯了快布条,小心翼翼地给夏里包扎手。
好好啊,终于有人出来维护她了。
夏里对着顾津南冷冽的侧脸弯了下嘴角,安慰他说:“我没事。”
顾津南绷着下颌线,没搭理夏里,自顾自地给她包扎手,动作很小心,他包扎好后,没立刻抬头,似乎在调整情绪。
良久,他抬起头,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叶淑珍,和夏里并肩站着。
心疼吗?心疼,但夏里不开口让他帮忙,他不好插手这些烂事,比如顾谦对他做的那些事情,顾津南当然清楚夏里多少知道一点,但她也是选择了沉默,只是在他每一次烧昏迷的时候,整夜陪在他身边。
人,总要自己从烂泥潭里站起来。
顾津南从兜里摸出跟烟,拢着火头给自己燃烟,下颌线紧绷。
夏里从包里掏出包湿巾,放到叶淑珍手边,她两根手指按着手腕上的动脉,平静说道:“想要血,下次带个容器来,我划这儿。”
顾津南抄在兜里的手握的咯吱响,嘴巴里的烟也被他咬成两截。
“你好好回去,路上千万小心别出意外,好好等我毕业。”
顾津南眼角有些发红,愤怒,心痛,他第一次从别的旧事中感受到自己昔日痛苦,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那重重的铁链子,那被折磨成哑巴的男人。
体内的戾气不断往上冲。
心被钝刀磨着一般。
叶淑珍开口打破僵局,“你以后不许回去看我儿子,你不配。”
顾津南猛地把打火机摔在地上,眼神充满狠戾,语气冰冷,“你想死吗?”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比起苦逼的年轻人,老年人更怕死,因为她们离终点站更近了。
顾津南说:“你不想死的话,就别来骚扰她。”
他说完,就扯着夏里回车上,一踩油门,往校医院开去。
校医院靠近南门,顾津南车子没几分钟就开到了校医院门口,他粗暴地解开安全带,语气不怎么好,“下车。”
夏里知道他心情不好,乖乖地解安全带下车,可手上缠着布条,导致解安全带的动作迟缓了些。
顾津南三两步走到副驾驶门,拉开车门,等夏里下车。
夏里手抵着车门下车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伤口,疼的她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顾津南咬了咬后槽牙,没哼声。
夏里冲他笑了笑,捏着他大衣的一小块不料,温吞说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包扎完了就回宿舍休息了。”
顾津南淡漠的嗯了声,他没跟着夏里进校医院。
夏里一转身,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以后顾津南生病,她也只把他送医院,不会再陪他了,夏里委屈至极。
手心的痛感也变的清晰,她刚刚划自己的时候真没感觉到疼,这会儿疼的只冒汗。
夏里进到校医院大厅,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顾津南的车子已经不在了,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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