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接盘侠(七千里)

这对母子谈了什么她没有去听，只注意到秦爱军与平时并没什么不同，对着她依旧笑得宠溺又温柔。至于王淑云，她的眼睛红了，但情绪上又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文思思没去深究，某种程度上她是个很独的人，她只在乎她在意的人，爱屋及乌这种事，很难在她身上发生。她在乎秦爱军，可秦爱军的亲人并不在她在乎的范围内。既然不在乎，自然不会去关心他们的事情。她只要确定秦爱军很好，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就好了。
等他们走了，秦爱军将院门关上，搂着她坐在屋里的炉子边，“她想让我们去村里办酒席，我拒绝了。”
“你决定就好。”那是他的亲人，由他来决定，将来怎么跟他们相处。他想要亲近，那就亲近。他不想那就维持表面上的客气就好。在这份血脉亲缘中感受到了什么，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才知道。
文思思没问为什么，可秦爱军却有了诉说欲。
“我小的时候，只知道自己是爷爷的孙子，我的父亲是个英雄，可他早早就去世了，我是个孤儿。别人有父母，我没有。为了这个，小时候我没少被身边的人欺负。可生死这种事情，谁也不能改变，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接受了，我是个孤儿，跟着唯一的爷爷相依为命。那段时间，虽然并不怎么好过，可我心里安然。因为我的父亲虽然不在了，可他是个英雄。他值得我尊敬，是我的榜样，是我前进的方向……可突然，他们告诉我，一切都不对。父亲不是我的父亲，爷爷不是亲爷爷。我的父母另有其人，他们都好好的生活在家乡，他们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
那个时候，他的年纪还不算大，突然遭受这样的变故，差一点摧毁他的信仰。
“那段时间，我整天浑浑噩噩的，觉得身边一切都是虚假的。那时候只想逃离那一切，我去报名，想下乡当知青。可惜因为年纪太小，被人给拒绝了。爷爷实在没办法，把我丢进了军营。那时候我才十四岁，进了军营，训练都跟不上。我就拼了命的压榨自己……每天把自己累到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就别说胡思乱想了。”
“在军营里，我重新找到了方向、目标和信仰。后来我就想开了，不管那些人因为什么，于我都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经历，以前的我无知无觉，所以任由他们替我选择，替我决定。可现在，我自己选择，自己决定。我选择将他们全都放下，投身军营，为国为民……所以，相对于军队，他们都没有那么重要。”
文思思抱着他，听着他透过胸膛传递出来的心跳声，也因此知道，他在说这些时，他的心很平静。他是真的这么想，这么做的。
可她却无法像他这么平静，一个孩子信仰正在建立的时候，突然被至亲，他认定的唯一至亲打碎。他告诉他，他一直所向往着的其实是假的，而那真的，却从来不愿成为他的向往，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该是多么可怕的毁灭。
“后来爷爷跟我说，他老了，所以希望我能找回亲人，这样等他将来不在了，我不至于孤身一人。所以我后来休假，就会到这里来。”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挺幼稚的。因为爷爷说的这些话，他后来只要是休假，就只来这里，不去看爷爷。连着三年，他都没再见爷爷一面。
直到后来，他在军中碰到他，看到他满头白发，一身沧桑，他突然就悟了。何必呢？于是他又开始回家，依旧孝顺爷爷。只是，到底不同了。
十四离家，经历非人的训练，他的心已如钢铁一般坚硬。他能理智的看待一切，知道他们最初的动机理由，知道他们谁也不算是欠他的，甚至因为他被爷爷过继过来，他的日子比留在家里的兄弟们过的要好的多。知道亲生父母对他并不是不想念，不关心，只是又如何呢？那些都已无法撼动他的心了……
所以，就这样吧。认识，知道。想要他从感情上回馈，他做不到。在遇到思思之前，他都不知道，他自己还有感情的。
“还好有你，思思。”是她让他的心再次有了温度，再次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也是有了她，他才懂什么叫牵肠挂肚。什么叫思念。
“恩，有我。”文思思轻应着，紧紧的抱着他。
…………
一大早，文思思和秦爱军就到了民政局这里。今天确实是好日子，来领证的挺多。幸好他们来得早，就算如此，他们也不是第一对，而是第三对。之后十分钟，在他们身后就排了十来对人。
领证过程很顺利，也散出去不少喜糖。虽然如此，出来时，太阳已经老高了。
秦爱军对着太阳将结婚证看了又看，才小心卷成纸筒，“去买玻璃相框，我要把它们裱起来。”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去了照相馆。昨天拍照片的时候，在照相馆的时候看到有这东西。
可惜照相馆里的那些相框都太小了，结婚证太大，他只能败兴而归。
“回头我自己做一个，做一个特大号的。”
“这个可以，多做几个，到时可以挂在墙上。”
“好，听思思的。”
回到家，还没进门，就看张婶正守在大门口，看到他们连忙招手叫他们过去：“证领好了？”
“领好了。”秦爱军笑眯眯的显摆他的结婚证：“婶，中午过来，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
张婶摆了摆手：“不了，我这不正要出门呢吗。”还让他们看她身后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这会子，您去哪啊？”
“我也不太明白，妇联王主任跟我说的，说是市里头弄的什么艺术交流会什么的，要是弄得好了，到时还要去L省那边，到时还有国际友人会过来。你说我一个老太婆，什么也不懂的。可王主任非要我去，说是给咱们县争光的大好事儿……”
“文化艺术交流会。”秦爱军到是知道这件事，“大概是因为张婶您的绣技，如果是这件事，那还真是好事。对了，您去几天，还赶得及我跟思思结婚吗？”
“怕是赶不及。”张婶说着，整好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给思思：“看着你们领了证就行，吃不吃酒席的，到没什么。反正你们一时半会儿的也还没走呢。这个是我给思思准备的嫁妆，别说不要，也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心意。别嫌弃就行……”
“谢谢婶，我肯定不跟您客气，您可是我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您给我备嫁，可是应当的。”
“就是这个理。”张婶听她这么说心里特别高兴，她拍了拍思思的手：“行了，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你们回吧，以后好好过日子。我这就跟王主任走了，别惦记我。我虽是老婆子，也还没到走不动道的时候呢。”
“婶，你等我下。”文思思拿着盒子跑回家，一会儿又拿了个袋子出来，“婶，这个你拿着。出门在外的，肯定能用得上。”
“唉哟，这个不行。王主任说出，这次去费用他们给出的。”那袋子里满满的钱和各种票。
“刚还说呢，您这会儿就跟我客气？”文思思鼓着脸瞪着她：“您是不是要把给我的嫁妆给要回来？”
“你这孩子，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不多，出门在外的，宁可多备些，也不能短缺了。”文思思又看向王主任，“王主任，张婶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把人送回来。”王主任笑道：“对了，恭喜你们啊。”
“谢谢。”

第23章 接盘七十年代【二十三】
领了证，成了合法夫妻，秦爱军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从回到家关上门，他看思思的眼神就透着不正常的热度，而且还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文思思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到。心里问了遍自己，介意么？答案是有什么好介意的。他们现在是合法的夫妻，不但受法律的保护，还受军法的保护。最主要的是，她跟他感情正是浓烈之时，真要发生点什么，那也是水到渠成，不会有半分勉强。
如果要说有点什么，那大概就是对从未接触过的事件的担忧吧。她隐约知道，第一次似乎会很疼……
可惜，没等两人做什么，文思思就被李红给带走了。
李红嫂子非常正经的告诉秦爱军：“思思是我妹子，得从我家出嫁。至于你，以为领张证就完了吗？这家里不得收拾收拾？新房呢？还是说，你还指望着让我们思思陪着你一起收拾新房？没这个道理。”
确实没这个道理，秦爱军如同被大棒抡了一下，“嫂子，你放心。我好好准备，肯定不能委屈思思。”
文思思扯了李红袖子一下：“嫂子，爱军没委屈过我。”她是真没觉得委屈。虽然她跟他之间少了些别人的那些流程，可他却已经将他能给的一切都给了她。
“要不然，他还想轻松的把你娶过门？美的他。”李红当然知道。可她现在是娘家人，态度得摆出来。
文思思抱着她的胳膊直乐，仰着下巴看秦爱军。
秦爱军被她看的美滋滋的，虽然舍不得，还是把人送了过去。不但人要送过去，很多东西也要送过去。她这是出嫁，嫁妆是新娘子的门面，之前他们没想这么多，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就是。可现在，秦爱军不这么想了，多费一点事，却是给媳妇挣面子，他乐意。
强忍着相思，好不容易到了结婚这一天。鞭炮声响，嫁妆先行。秦爱军借了辆轿车，将新娘子接回来。这在这个时代，可算得上是最高排面了。
家里只开了两桌，一桌是秦家一家子。虽然秦爱军是秦家的儿子，可他这边只认这一家子，他们的亲友他却是不认的。而另一桌是文思思的朋友。
虽然她是从李红家出家，可请客还是在这边。
吃饱喝足，宾朋散尽，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他们这对刚成亲的新婚夫妻。现在，将来，他们的人生中来来去去还会出现很多人，可到最后，只有彼此会一直陪伴在身边，其他人，不管是父母还是子女，都只是过客。
“累了么？你坐着，我去烧热水，你一会儿洗洗，先歇着。剩下这些我来收拾。”
文思思仰头看着他：“不累。”她今天什么都没做，就负责美美哒。
“那些歇着。”秦爱军可舍不得她再辛苦。今天来的客虽不多，可院子里也造的不成样子。这要收拾干净，可不是件轻松的活，他哪舍得她这么辛苦。
“那行吧。”文思思可不会跟他抢活干。“不过，我来烧水，就坐着，在灶膛边还暖和。你趁这会儿赶紧收拾，一会儿我们都能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这个诱惑太大，秦爱军实在抵挡不了。
现在他们不但领了证，还摆了酒。哪怕不去客意营造，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足够暧昧。所以，只要一说到休息，他脑子立刻就开始浮想连翩起来。“好，你烧水。”他们可以早点休息。
…………
【思思，我又抓取了一点能量。】
新婚后的第一天早晨，确切的说不能是早晨，而是近午了，文思思才终于醒来。她是被饿醒的，一醒来就听到毛毛急切的声音。
文思思眨了眨眼睛，“因为结婚了吗？”领证的时候没有，摆酒的时候没有。这一点，应该是洞房花烛夜，她跟秦爱军亲密接触才有的。也就是说，得实质性的，其他的都不作数。
【是的，你们昨天晚上做2之后，我抓取到的。】
文思思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行了，你继续休眠吧。”虽然知道它不是人，可这会儿她还是挺尴尬的。毕竟，秦爱军昨晚上折腾的太狠，她都没等他结束就昏过去了。这家伙也没给她套件睡衣，她现在身上还光着呢。
【好的，思思。对了，新婚快乐。】
“谢谢。”
文思思转头打量着房间，房间还是那个房间，里面的东西也没太大的变动，可一些小变动还是有的。昨天穿的衣服这会儿肯定是不能穿了，可睡前她都没来得及把要换的新衣拿出来，就被秦爱军抱上了床。这会儿……嘶，外面真冷。她缩在被窝里，一点都不想去箱子里的衣服。
“秦爱军。”她扬声叫人。她不想动，那就只能让已经起来的人替她拿。
房门很快被推开，秦爱军顶着一头雪花走了进来，“媳妇，醒了。”
“外面下雪了？”
“早上开始下的，这会儿都没脚脖子了。”他将身上的雪掸掉，才往床前来：“要起来么？”
“你帮我拿下衣服。”文思思看向角落里的箱子，视线转回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昨天把她身上衣服都弄破了，她也用不着这一大早喊人。
秦爱军一点不生气，相反他开心的不行。走过去将箱子打开，很快就把内里里衣都找了出来。“媳妇，还难受不，要不然我给你穿？”
文思思一把把衣服抓过去，塞到被子里。“行了，你出去吧。”
秦爱军咳了一声，觉得她可爱的不行。可想到她昨晚的辛苦，到底没舍得再闹她：“今天别下床了，我去把饭端到屋里来，外面冷的很，雪也大，也出不了门。”
“你出去。”不下床肯定是不行的，她不但饿，还急需去五谷轮回之所。
秦爱军怕把人惹恼了，只好乖乖出去。
文思思快速把衣服穿好，急急下床，去解决生理需求。回来时，秦爱军已经替她把热水倒好，牙膏挤好。炉子被从灶间提到堂屋，上面灶着一锅肉菜，香味扑鼻。
文思思也是饿的厉害，快速洗漱好，坐下来开始吃饭。
秦爱军一脸担心，虽然她没说什么，可他眼睛多厉啊，自然看得出她行动间的艰涩。而他一直都知道，他这个媳妇是个能忍的，更是个对自己狠的。
“媳妇，多吃点。”
文思思半点不拒绝，待肚子里有了点食，才放慢速度。
吃完饭，她被秦爱军强行又给抱回床上，替她脱了鞋，塞进被子里：“你歇着，你不用上班，家里什么事都没有。我把碗筷收拾了，就来陪你。”
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床上。文思思这才后知后觉的害起羞来，实在是秦爱军看她的眼神，太过灼热，让人脸红。
“媳妇，腰酸不酸，腿疼不疼，要不我给你揉揉？”
那必然是酸的，疼的。“好。”
过了一会儿，秦爱军又道：“媳妇，棉袄太厚了，反正在被子里，不如把棉袄给脱了吧，不怕冷的。”
有道理。
再然后……再然后她又被折腾了一下午，晚饭都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吃的，然后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
“禽兽。”这下她就是想逞强爬起来也有心无力了。
“媳妇，我错了。”秦爱军讨好的揉着她的小腰。时不时的亲一亲她的红唇。
“哼，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文思思用力瞪他，自以为威慑十足，却不知道，那如水的眸子，只有万种风情，让人心痒难耐。如果不是怕下次不给上床，秦爱军这会儿很想再次把人扑倒，这样那样。
“好，我尽力克制。”
文思思白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起来。实在是太累了！
小夫妻过了好几天没休没臊的日子。外面大雪早就停了，甚至都化的差不多了，文思思才再次出门。
先去了一趟李红家，她是从李红家出的嫁，这回娘家自然也该回李红家。第二天，两人又回了趟村子。虽然在感情上也许并不亲密，可到底不能无视，就当是亲戚走了，这一趟也是必须要走的。
秦家给他们留了房间，他们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秦爱国跟着他们一起进的城。之前考试的成绩要出来了，秦爱国要帮叶锦瑜看成绩。
文思思的成绩也是要看的，不过秦爱军没让她出门，他跟秦爱国两人去了。
“媳妇，你考了我们县第一名。”秦爱军满面红光的回来，一进来就抱着她转了两圈：“媳妇，你太厉害了。”
文思思也开心，“对了，锦瑜的成绩怎么样？”
“她是第二名，比你少十分。爱国已经回去，跟她说消息去了。媳妇，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上大学。对了，你报的是哪里的大学。”
“京市B大。”她搂着他的脖子，“那里离你们部队不远，平时放假我就可以过去。你要是放了假，也可以过来看我。”
“趁着开学前，我们得先回趟京市。正好带你见见老爷子，以后你可以直接住家里。”
文思思这才反应过来，对哦，秦爱军在京市还有个家。他那个爷爷在那边……
“好啊。”她低头亲了他一口：“我们还得先回部队。毕竟，那里才是我们的小家。”她的通知书，也是要寄到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