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这般想着,不觉有点得意起来,哎,谁叫本小姐是名好女子呢?既然陆与不愿意承认,那么我也当做不知道好了,本小姐就是这般体贴周全!
她旋身在陆与的床上坐下,面具下的嘴角一直扬着,声音里也带了几分笑意,“你捡个面具,还特意寻另一个给它配对不成?”元蘅的是猴王面具,陆与那个也是,不过颜色略有些不同。
听了这话,陆与没有回答,但眼神明显有些闪烁,想也知道是在思索该如何应对。
元蘅哼了哼,扭头把藏在陆与床上的包袱拉出来,朝着他招招手。
陆与立刻走过去,就见那打开的包袱中是一件红色的婚服,在烛光里越发显得色泽温润。
他迟疑地看向元蘅,就见后者讨好道:“陆与,这是我的婚服,你帮我缝几针好不好?”
没想到是这个要求,陆与愣了一下。
而此时,元蘅已经站起身展开了那件婚服。火红色的广袖嫁衣在烛光里展开,大片金线绣出的牡丹在裙摆处绽放开,袖摆处则是象征富贵和美的云纹,袖口处却用暗红色绣出一簇簇细细的牡丹枝叶,这整件嫁衣极贵极美,叫人看一眼便目眩神迷。
陆与不用想也知道,倘使元蘅穿着这件嫁衣出嫁,那一定会成为整个京城最受人艳羡的新娘子。
元蘅也是这样想的。这件嫁衣可是她找系统从商城里兑换出来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件,与陆与的那件正好配套。花费的是她从明深十身上赚来的惊吓点,也算是她徒弟给她的新婚贺礼了。
同这件嫁衣相比,这京城里最新的款式,无论是料子、配色还是剪裁都成了土包子。
元蘅早在家里试过,连老太君这样的人都对着这件嫁衣夸了一天。
本朝的风俗,男女在成亲前,男方需要给出身量尺寸,然后将选定的布料送至女方家里,由女方剪裁缝制婚服。元蘅连帕子都不会缝,哪里会做婚服?他俩真要穿上自个儿做的衣裳去拜堂,保准叫人笑掉大牙。
因此她直接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反正京里不少懒得做衣裳的贵女也会找绣娘做,她这样做倒也并不稀奇。
不过尽管如此,元蘅在兑换处婚服后,还是拿起针细细地在陆与的婚服上缝了几针,就在那衣裳后领内,歪歪斜斜地绣了个“与”字。不好看,她却分外满意。
绣好了,她就想,别人怎么做她不管,但是既然她在陆与的婚服上绣了字,那陆与也要在她的嫁衣上绣字,于是她就连夜把嫁衣带了进来。
以她如今的能力,想要潜入抚远侯府还不是轻轻松松。
“怎么样?”元蘅仰起头,期待地看着陆与。
陆与在这目光下,紧张得耳根都红了,好在面具挡住了他所有的不自在。他接住这嫁衣,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陆与你真好!”元蘅兴奋地凑到陆与面前去,她本来是想在陆与脸上香一口,却忘了此时的自己也正戴着面具,猛地凑过去后,她的面具一下撞在了陆与的面具上,发出咔的一声。
两人愣了愣,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元蘅准备齐全,从包袱里取出了针线。两人打开窗户,对着月光和烛光坐在了一起。
“呐,先把线穿进去。”
元蘅指挥陆与穿针引线。
这活儿倒是不难,陆与眼神也好,很快就将并成两股的一根线穿进了那细细的针眼里。
陆与还是头一回做这种事,穿完线后他莫名有些自豪,立刻就要把针戳进衣裳里,却被元蘅叫停了,“诶等等,你得先在线尾打个结呀!”
陆与眨了眨眼睛,“打结?”
元蘅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不打结,你这线不就从衣服里穿过去了?还怎么绣成字样?”元蘅不知道那些绣娘是怎么绣衣裳的,反正按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就是要打结。
陆与想了想,觉得甚有道理,立刻开始打结,不过打了一个后他又觉得那结太小,没准他一用力就会从衣裳里穿出去,于是又连打了七个结,他本来想在原本的结上加上几层,却没想到每次都没法对准,就这么七个连成一窜,好像七个丑疙瘩。
两人对着这丑疙瘩看了一会儿,面面相觑。
陆与:“怎么办?”
元蘅:“就这么办吧!再拖下去时辰到了,守夜的丫鬟该发现我失踪了。”
陆与:“有点丑,会不会硌脖子?”
元蘅:“应当……不会……”语气无法确定。
最终两人又换了根线,在元蘅这个半桶水的指点下,陆与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第一份绣品。
看着那领子内一个小小的“蘅”字,元蘅摸了又摸,真心道:“阿鱼你绣得真好,比我好看多了。”
陆与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方才他绣的时候,蘅字下面忘了一横,这个字比划有点多,字绣得又小,元蘅居然没发现。
他有点愧疚,想要弥补,却见元蘅已经叠起衣裳,想要将嫁衣带回去了。
“等等。”陆与猛地站起来,对上元蘅讶异的视线,解释道:“这字我绣得不大好,我想明天拆了再绣。”拆了再绣一个完整的字。
元蘅说道:“不必了,这个字绣得这样好,比划又多,可不容易。而且,这是你的第一个绣品,可是个宝贝,我要拿来珍藏一辈子的,你想要拆了?没门!”她猛地将包袱抱紧在怀里,一副生怕陆与来抢的模样。
陆与还惦记着“蘅”字少了一横,想要再争取,却见元蘅打开窗子,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外边,他跳出去想要追,却发现夜色中早已没有了元蘅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只得往回走。
当晚他躺在床上,刚刚入梦,却又做了那个梦,他梦见他成了陆洺羽,好多年都在追寻元蘅的踪迹,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离世时也带着遗憾。
梦里的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陆与,梦外的他明白了一切,但对于元蘅没有认出他的那件事,终究十分难过,他明白自己不能这样,若换做他,面对一个换了身份换了容貌,连记忆都没有的元蘅,也不一定有把握能认出来,这不能怪元蘅,也许只是感情还不够深而已。
然而那些遗憾,在这一晚后彻底烟消云散,陆与想起元蘅拿着嫁衣期待看着他时的模样,心里决定将这件事瞒下来,能瞒住一辈子最好。他并不想让她也跟着遗憾。
他闭上眼,再一次入睡。
而此时,元蘅早已回到了忠毅伯府,找出针线包和陆与的那件衣裳,翻开后领,在“与”字旁边仔仔细细绣了一横。
元蘅想:陆与绣漏了一横,那我就把这一横放在他的“与”字这里,送给陆与了!
她抚摸了那个“与”字,面上露出微笑来。
烛光微微摇曳,窗外,夜色散去,旭日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成亲!
第87章 成亲(1)
忠毅伯府与抚远侯府结亲这日,京城里几乎所有叫得出名姓的人都来了,就连皇帝也亲自来了。毕竟要成亲的这两位,算上是本朝的传奇人物了,将来必定是要写进史书里的。
元蘅高兴得一晚上没睡,不过她如今的身体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即使一夜没合眼,瞧着也精神奕奕,甚至因为太高兴的缘故,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得蒋妈妈等人也不由晃了下眼,纷纷道姑爷真是好福气才能取着他们姑娘。
闻言,元蘅抿出一个笑,片刻后道:“能嫁给陆与也是我的福气。”
这话正巧让走到门口的老太君听见了,她道:“不害臊!”嘴上虽然责备,可她岁月留痕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一屋子的人连忙行礼,元蘅上前一步扶着老太君,却被后者按着坐在了梳妆台前。
“按照习俗,女子出嫁,要请一位身体康健、儿孙满堂、富贵双全的有福老人为你梳头,不过我没让人请,老身自个儿的孙女,当然得由我自己来。”
老太君话音里带着笑意,元蘅于是乖巧地坐着,任由老太君拿起梳子给她梳头,一边梳头一边说些祝福她今后日子顺遂和美的吉祥话。
老太君年纪大了,平常走路也需要拄着拐杖,可是这会儿,她比当初跟抚远侯吵架时还要精神,元蘅透过镜子,对上老太君慈爱的目光,心里只觉得暖融融的。虽说她生母早逝,父亲不慈,可后来有了系统、有了陆与,有了老太君,还有蒋妈妈抱翠等人陪着她,无病无灾,富贵双全,这样的人生已经算是圆满。
老太君拿着梳子,一遍遍将她的头发梳理得柔柔顺顺,连个结儿也没有。屋子里多余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个丫鬟静静候着。
老太君说了好多吉祥如意的话,等将元蘅的头发梳好,又拿了一根红色的发带送送将其绑好,才道:“当年我我生下紫萼的时候,就已经在想她将来出嫁的时候,却没想到她福薄,没等出嫁就走了。”紫萼就是老太君那早夭女儿的名字。
元蘅明白老太君只是想倾诉。因此没有开口,只静静听着。
老太君接着道:“你生得和紫萼那么像,出生的时日又那么巧,我一开始总觉得你或许就是她的转世,后来却又觉得不是。紫萼性子柔弱,而你柔中带刚;紫萼喜欢字画刺绣,你对此一窍不通;紫萼身子娇弱,你却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将军……”
一开始老太君的声音还有几分哽咽,说到后来,却又带了几分笑意,“你是个好孩子,值得所有人疼爱。我与你相处时日虽然不多,却是真心喜欢你,也真心盼着你与陆与一辈子恩爱和美。”
听了这话,元蘅眼眶一红,掉下泪来,“祖母……”
老人家乐呵呵地去抹她的眼里,笑道:“先别急着哭,待会儿出门的时候可有你哭的,都攒着,攒着!”
本来心里有些难过的元蘅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乐得倚在她怀里,“可是祖母,我不想哭,出嫁本来是要高高兴兴的。”和陆与成亲她比什么都高兴。
老太君也纵容道:“不想哭就不哭。”
元蘅惊讶道:“祖母您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本地风俗就是这般,哪个女子出嫁时要是不哭上几次,人家都要说她恨嫁,巴不得逃离娘家。
老太君却道:“你是一般的女子?你可是不让须眉的将军!本朝第一位女伯爷,谁敢对你说三道四,祖母我拿拐杖抽得他们满地找牙!”
“哈哈哈哈……”元蘅附和道:“对!满地找牙!”
祖孙俩笑闹一阵,老太君又对孙女殷殷嘱咐道:“虽说你和陆与有自己的府邸,将来不必同抚远侯住在一起,但他毕竟是养大了陆与的人,如今名义上还是父子,将来你可要对他恭敬些,懂不懂?”
元蘅有些惊奇,“祖母您不是向来讨厌抚远侯吗?”
老太君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是不喜欢抚远侯,可你都要嫁给人家儿子了,我总不能教唆你去和公公作对?再者,我不喜欢他不假,可抚远侯毕竟不是个坏人,你对他多些敬重,他对你自然就更看重些,将来你们小夫妻俩日子才更好过。”
元蘅问道:“那万一我被欺负……”话没说完她就在老太君的目光下咽了回去。想也知道,老太君早就看穿她是什么秉性了,她欺负人还差不多,哪儿轮到被人欺负她。
元蘅抱住老太君,撒娇地在她怀里蹭了蹭,“我就知道祖母最懂我。”
老太君拍拍她肩膀,“知道就好,日后可要时常回来看看祖母。”
元蘅嘴角一扬,“那是自然。”
与此同时,抚远侯府里。刚刚穿戴好婚服等待去迎亲的陆与也被抚远侯叫到跟前一顿耳提面命。
“你如今做了那老太君的孙婿,将来可要多敬重那位老人,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都要记得带着媳妇上门去送礼,知不知道?”
陆与点头,目光有些惊奇,他张口,似乎想问什么,但又闭上。
抚远侯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有话就说,今个儿你成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陆与道:“您与老太君不是不睦?”
抚远侯立刻挺直了脊梁,“谁说的?”
陆与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显在表示:这还不够明显吗?
抚远侯摸了摸胡须,忽然抬起大掌拍了儿子脑门一下,恨铁不成钢道:“我这不还是为了你,你都和人家孙女成亲了,我要还像从前一样露出对那位老夫人的不满,不是叫你回家挨媳妇骂?”
陆与反驳道:“阿衡她不会骂我。”
抚远侯顿时一脸痛心疾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小姑娘跟前是什么样子?乖得为父都不忍去看。”
陆与茫然,“有么?”
抚远侯已经不想去说他了,摆摆手道:“吉时快到了,赶紧去吧!莫叫人家久等。”
陆与却一撩衣摆,朝他跪了下去,磕了个头,“爹,我明白你都是为了我好。你放心,我今后和阿衡一定好好孝敬您和母亲。”
抚远侯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眼眶发涩,他想起第一眼见到陆与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软软的婴孩,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一眨眼,这孩子就要成亲了,而他,也老了。
突然煽情起来的抚远侯摆摆手,“去吧!”
陆与又磕了一个头,眼神柔和又澄澈,多年来似乎都没怎么变过,他起身后又深深一揖,才转身离开,面上看着不急,其实脚步比谁都快。
抚远侯只觉得一眨眼,那孩子就没了身影。
这时候,有人进来,却是侯夫人邓氏。
见到那一动不动望着远方的丈夫,邓氏笑道:“孩子都走远了,还看呢?”
闻言,抚远侯看向邓氏,眼眶一下红了,他抱住邓氏,大脑袋倚在邓氏的肩上,说道:“与儿终于成亲了。”
邓氏笑道:“所以你就哭鼻子了?”
抚远侯一下站直,“我才没有哭鼻子。”
邓氏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抬手摸摸他的眼睛,笑道:“好了,儿子成家了,不是被人抢走了,待会儿儿媳来敬茶你要还是这副模样,人家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抚远侯瞪了瞪眼睛,“我本来就不喜欢那小姑娘。”
邓氏笑容和煦,“不喜欢你会给儿子提亲?”
抚远侯死鸭子嘴硬,“那是儿子逼的!”仿佛找到了借口,他立刻道:“对,都怪儿子非得喜欢那姑娘,都是他逼的。”
邓氏摇摇头,不再继续和丈夫纠结这件事,而是问道:“对了,要你给儿媳准备的见面礼呢?”
抚远侯立刻道:“早就备好了。”他转身从内室取出一只盒子,打开来看,却是一对极温润的玉镯子,那清透的色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邓氏接过来,面上笑意更深。心道: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儿媳,备起礼物来却比谁都来得用心,难为他这个大老粗还能挑到这么好的镯子,想必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她将镯子收好,对抚远侯道:“快快换身衣裳,得出去招待客人了。”
******
元蘅装扮好后,看着镜子里那个娇艳明丽、眉心还点着殷红花钿的女子,怎么看怎么满意。
哈哈哈,陆与要是揭开盖头看见了,一定会看傻了吧!
幻想着陆与揭开盖头后的样子,元蘅喜滋滋地翘起了嘴角。
不多时,外头鞭炮响了起来,又有敲锣打鼓的动静传来。没过一会儿,抱枝便跑进来道:“小姐,姑爷来接您了!”
一屋子人立刻忙了起来,等元蘅被人牵着往外走时,透过朦朦胧胧一层红纱,周围都是熟悉的人影,他们面上都带着笑,站在最前头的是老太君,还有忠毅伯和二伯等人,至于她亲爹,反而被挤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里。
按照习俗,她得由兄弟背着走出去,交到新郎官手里。
元家安排来背她却不是她的弟弟元辰,而是是二伯的幼子元硕,一个身量颇高,相貌却很俊秀的少年郎,比她小两岁。元蘅对此非常满意。
她朝着坐在堂上的老太君磕了两个头,才由堂弟背着出去。
忠毅伯府很大,元硕得背着她走不少路,元蘅趴在少年身上时,悄悄问他,“累吗?”
那少年似乎愣了一下,才笑道:“不累,姐姐很轻。”
元蘅轻轻笑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堂弟会一直背着她到门口,然后将她送到陆与手里,因为这个,她心口砰砰直跳,掌心都捏得冒出了汗。
却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瞧见陆与的身影,眼前忽然人影闪动,十几个男子一排站开,挡在了她和元硕面前。
元蘅透过红纱瞧见那些人,有些茫然地眨眨眼,问道:“这是怎么了?”
元硕清亮的少年音里带着得意,“是家里找来刁难姐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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