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绯霎那间就红了眼。
说真的，陆应淮，别对我这么好。
“今晚节目就要开播了, 你还记得吧。”
两人并肩坐在毯子上向远方眺望，陆应淮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姜绯只以为他是没话找话：“嗯，当然，今天出门前我化好妆还自拍了好几张发给了明湉姐, 她说宣发可能会用到。”
在这之后, 陆应淮并没有急着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公司的公关部为了这个综艺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专业性很强, 因为节目的播出也意味着有很多未知的舆论。”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讲话不看身处的环境, 也常常前言不搭后语。姜绯知道他说的每句话肯定都不是白说, 都有他自己的道理, 可事实就是，她是真的理会不了意思。
一边猜测着陆应淮的真实意思，姜绯一边道：“这还不都是沾了你的光……不过咱们身上还带着麦呢，这边说话，那边工作人员们还是能听见的。”
这次话落，男人终于有了些特别的反应。
“放心, 他们已经从那边短暂切断了, ”他收回了看向大漠夕阳的视线, 随即转头看着姜绯，一贯平淡的语气好像多了些无奈：“……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了看着自己的视线，姜绯也扭头对视, 神色诚恳：“陆总，本人比较愚钝, 你有话就直说吧。”
像是一早就知道她要回答些什么，陆应淮紧跟着开口：“第一期你选择的人是戚阳, 播出之后的cp搭档风向你肯定也清楚。目前有两个选择，一是任其自由发展，二是规避改变风向。”
姜绯微微皱眉：“第二个的具体意思是？”
“我会人为操作，让我们的cp比你跟他的更胜一筹。”陆应淮说，言语间显然都是势在必得。
姜绯却陷入思考。
第一期她选择戚阳，主要是为了逃避陆应淮，看中自己和戚阳的cp感也是占了一部分原因。
如果在节目播出后任其自由发展，无疑是正应了当初选择戚阳的想法。
cp粉倒不是很重要，后续能提纯最好，提纯不了她和戚阳一个是演员一个是电竞选手，没什么业务上的竞争。
这样看选择第一种方法更合适。
但话又说回来，在第一期之后，她完全就是（被迫）选了陆应淮，而且之后每一期直到现在都会选择陆应淮。
自己和陆应淮的cp早晚成大势，这样选一就没什么必要了。
可选二似乎又有些多余……
最终，姜绯一脸认真地说：“我选第三个。”
陆应淮看着她，脸上波澜不惊，好像这个选择并不是什么值得诧异的事情。
因为他这种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在掌握之中的反应，姜绯皱了下眉，但随即恢复如常，解释着自己的意思：“嗯……差不多就是一二混着用的意思，先看看情况会怎么发展，适当人为控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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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答应完，他就站起身，也不管旁边的摄像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姜绯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盯着夕阳。
在这里打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号。
不过陆应淮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的，看样子是有信号并且成功拨通了电话。
等他回来的时候，晚霞已然将天边渲染的十分美丽，甚至分层，有很多种颜色。
大自然总是用实力让人们感受震撼。
像是感觉到什么，见陆应淮迟迟没有坐下，姜绯索性站起身，和他并肩远望着。
忽然，陆应淮不知道因为一通电话受了什么刺激，问道：“关于我们，你到底怎么想？”
没什么别的噪音，连风都识时务的没再吹起。
可姜绯却像是没听见，笑道：“景色这么美，你不是带了相机吗？帮我拍几张照吧。”
“……”
半分钟后，陆应淮弯下腰，拿起了拍立得。
看完日落回到驻扎的营地时，恰好赶上营地负责人和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晚饭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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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和沙漠，搭配的肯定就是篝火与烧烤。
加上上次录制节目时也吃过烧烤，所以相较于第一次，这次男嘉宾们就更为娴熟的接过了烤串的众任。
三个女生没什么事情，就坐在篝火旁边烤火边聊天。
不太熟的女生之间聊天，来来回回就那几个话题，但这次副导演传了导演的旨意，希望她们聊些八卦的事情，比如对自己搭档的感觉。
本来姜绯没觉得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好，她以前也看过其他恋综，有这个环节再正常不过。直到轮到她讲话时，另外两个女生投来的视线。
正打算讲述自己对陆应淮看法的姜绯：“……怎么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心凑过来，就连宋嘉禾的眼神里都多了点好奇。
“哎……那个，你为什么不选择戚阳啊。”
姜绯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内心却正在崩溃——忘了这一茬了。
现编有些来不及，她只能笑笑，一副很勉强惋惜的样子，说出那句万金油：“不合适。”
“可你们俩第一期不是相处的挺好吗？”宋嘉禾问。
姜绯看她一眼，对视之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是第一期相处下来才发现的。就是怎么说呢，两个人相处和谐，不一定是爱情，也可能是友情。”
江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怪不得，之前我也好奇怎么这么突然就换人了，然后嘉禾还说……”
江心还没说完，宋嘉禾就“啧”了一声将其打断。
表情看上去很不耐烦，但在那之下还隐藏着心虚。
姜绯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佯装没发现她的怪异问了一句：“说什么？”
江心这下是真的左右为难，她小心看了眼宋嘉禾，嘴唇嗫嚅几下，还是没开口。
姜绯见她这样，顿时心下了然，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但还是不怕死地转移了视线。
她看着宋嘉禾，重复先前的话：“说什么？”
宋嘉禾的眼神左右闪躲：“没什么。”
姜绯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就在宋嘉禾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又莞尔笑了：“那边招呼我们了，去吃饭吧。”
第084章
本来还在想着吃完饭后去看看沙漠星空, 但没想到的是，刚吃完饭，就又被陆应淮叫到了一边。
男人把手机塞进她手里，屏幕还亮着, 上面是熟悉的榜单页面。
只是刚才在吃烧烤, 篝火前的亮度也不高, 这会儿看见刺眼的屏幕了，眼神一下子没能聚焦。
陆应淮的声音就在这个空档里传到姜绯耳中。
“节目开播半小时, 你和戚阳的CP冲上了热搜第一。”
这话落下，姜绯就看见了。
倒不是总榜第一, 他俩说破天没这么大本事。
可文娱榜第一上, #姐狗#tag明晃晃占据着第一行的位置, 后面还跟着一个"爆"的红色图标。
姜绯一开始也没意识到"姐狗"指的是自己和戚阳的cp。
结合陆应淮的话这才反应过来。
戚阳单人话题占据热搜第二。
再往下看，是节目名称。
有点不死心，她又往下看，终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姜绯#
在文娱榜倒数第四的地方堪堪吊着。
好消息是，后面有上升趋势的图标。
但姜绯还是沉默了。
陆应淮又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节目播出才半个小时，后面公司会操作带一带你的热度。”
确实, 明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 0作品, 在这种情况下能上个热搜已经很不错了。
姜绯想起来什么，又问：“你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应该也上热搜了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应淮点头, 风轻云淡：“撤了。”
“可是……”姜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指着实时上升热点里的一个标签, “这个‘淮绯’指的是咱们吧。”
陆应淮装不知道：“看名字应该是的。”
姜绯点开那个标签，里面依旧有很多陆应淮的单人照片。
她把手机放在男人面前让他看：“你那热搜撤了还不如不撤呢, 这不照样有你。”
陆应淮神色飘忽一瞬，一只手不自在地插进了兜里：“这不一样。”
姜绯就问他：“哪不一样。”
陆应淮没吭声了。
女人就在这沉默之中看了几眼词条广场的的内容和风评，随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盯着陆应淮。
“你是不是故意把你单人热搜撤掉，这样所有对你有好奇心的人都只能去cp词条里看？”
这样一来，不管是不是cp粉，浏览量和发言互动量上来了，cp热搜肯定能顶到前面。
姜绯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就是资本家深沉的心思吗？
“行了，”听见她又在心里编排自己，陆应淮便转移话题，“刚才明湉跟我打了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今晚正在话题上，所以明天一早，季浣工作室和咱们这边都会发出来合作新单曲MV的宣发。”
趁势而上很正常。
再说现在大众正是对她这个履历空白的小演员正好奇的时候，明天宣发和顶流合作，无疑会让讨论度更上一层楼。
姜绯点点头，对此没任何异议：“行啊，反正我的账号明湉姐那里有，我自己应该不用操心吧。”
他们这个综艺不收手机，不过一直在录制，肯定不能在镜头之下玩手机。
陆应淮点点头，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绯看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陆应淮闻言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显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该说。
姜绯很快意识到了他的奇怪。
这精英总裁，自己的便宜丈夫，平常心绪都藏的深，总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有疑虑，也没问出口。因为很快陆应淮就说了。
“今天是第四期节目录制，一共录制六期你知道吧。”
说的什么废话，姜绯无语吐槽，但表面上还是点头：“怎么了吗？”
陆应淮把她内心和表面上的两种答案都听在耳里，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才道：“明天会有新的嘉宾加入我们，具体是男是女还不清楚。”
一听是这样的事情，姜绯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这件事情导演刚才都没说，其他嘉宾们显然也不知道。陆应淮身为大投资方，知道内情不算什么稀罕事，不过姜绯没想到他会告诉自己。
……总觉得陆应淮这人有点不安好心。
不过说到底她还是好奇的，听见陆应淮的话了，就不免想起来退出节目录制的岑以：“嗯，应该是女生吧，毕竟这个节目一开始就是四男四女的设定。”
岑以走了，再进来一个新的女嘉宾填补位置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谁知陆应淮下一句话却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下：“戚阳明天就走了。”
原本感觉自己踩到什么东西而低头望去的姜绯猛地又将头抬起来：“什么？戚阳明天要走？和顾远风上次临时有事一样吗？”
陆应淮知道姜绯对戚阳一点感情没有，但没想到她在听闻那个黄毛小子要走人之后反应这么大。
于是他又不说话了，侧耳听了好一会儿，通过读心术确定姜绯真的只是惊讶于他的突然离开之后才又慢悠悠补上一句道：“嗯，退出录制。”
姜绯沉默了。
陆应淮垂眸看着她：“怎么？他要走，你很不开心？”
这句话很怪，语气很怪，内容很怪，说这话时的态度也很怪。
但当说这话的人是陆应淮之后，好像又显得没那么怪了。
姜绯压根不想回话。
经过长时间相处，姜绯算是摸透了他的性格。
和原著里描述的那副样子确实不一样，不过还是稍微沾点边的。
比如他偶尔的阴晴不定，偶尔说话时隐藏威胁的态度，还比如……
他对她不正常的占有欲。
姜绯有些搞不懂，她也没打算搞懂。
一开始她是想着反正两人说到底都要分道扬镳，搞懂不搞懂其实没多大意义。
可渐渐的，姜绯发现，她虽然还是搞不懂陆应淮，但她已然习惯了这样的陆应淮。
有时候陆应淮长时间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没有挤兑阴阳甚至莫名甩冷脸的话，她还猜想陆应淮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过这次还是有点奇怪的，面对这样的询问，姜绯总感觉自己只要给一个肯定的语气词，这人就会原地黑化把自己扛起来锁进小黑屋。
嗯……原著里她就是这样对待江心的。
原著里，江心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陆应淮喜欢的人。
可为什么下意识就把自己和书里的江心放到了同等的位置上？自己又不是陆应淮喜欢的……
姜绯的思绪一下子顿住了。
准确来说，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再往下想是什么？
是陆应淮喜欢自己？还是自己想成为陆应淮喜欢的人？
这两个最终的猜想结果，姜绯目前都不是很想知道，她只能继续装作不知道，自欺欺人。
而就在她低着头盯着旁边的帐篷一角，看似发呆实则内心慌乱得一批的时候，陆应淮也终于在她心中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陆应淮作为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且身心健全的成年人，他知道姜绯心中第一个猜想是正确的。
——他喜欢姜绯，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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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喜欢是喜欢，爱是爱，他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没到那么重要的份上。
至于姜绯第二个猜想。
很久之前，为了能更好通过小动作来判断合作方的想法，陆应淮辅修过心理学。
而很巧的是，那会儿也学了人类对待一件喜欢物包括其他人类时的动作表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根据谈判时从未失手的观察判断经验来说，姜绯绝对对他也有好感。
只是这份好感到哪层份上，还有待更细致的观察。
陆应淮看着她发顶的发旋儿，忽然就想上手摸摸。
仔细想来，他们两个连同一张床都睡过了，最亲昵的接触也都是在外人面前的伪装。
就连那次醉酒归家，还是陆应淮装醉，姜绯才扛着他的。
想到这，陆应淮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烦躁感，他张嘴欲喊：“姜……”
“姜绯！”
有道更为明朗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陆应淮下意识望去，就看见穿着白色帽衫的戚阳站在不远处，背后的篝火将他整个人照的好像暖融融的。
心中的烦躁感加强。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然后就是身边的姜绯动了。
陆应淮下意识想伸手去抓她手腕，但刚伸出去就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戚阳看见了他的动作，在姜绯低头躲避杂物的时候给了陆应淮一个挑衅的眼神。
陆应淮抿了抿唇，脸色一暗再暗。
姜绯当然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她走过来单纯是因为感觉戚阳是有话想对自己说，而且刚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点远，总不能扯着嗓子应声。
走的差不多近了，她就问道：“喊我有什么事吗？”
戚阳看着她又露出了那个令人熟悉的笑容：“咱们去一边坐着聊聊？”
姜绯已经知道了他明天要离开的消息，面对这样的询问，自然是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只是在跟着戚阳往篝火那边走去之前，姜绯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陆应淮。
高大的男人被帐篷投下的阴影笼罩住，沉默地望向这边。
姜绯收回视线，跟着戚阳在篝火前的折叠椅上坐下。
“他告诉你了吧, ”戚阳说，“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姜绯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嗯。”
说完又觉得自己讲话太单薄，于是顺便问了一句：“是工作起冲突了吗？”
可能是感受到了视线, 戚阳扭过头看她。
他的眼神灼热又滚烫, 还没等说话, 姜绯下意识又躲开，看向了面前的篝火。
戚阳察觉到了, 自嘲笑笑，也跟着看向扑朔跳动的火焰：“快开始秋季赛了, 我得回去训练了, 这次大名单上有我。”
他说话专业, 姜绯没玩过游戏，听不太懂具体意思，但猜测着应该是要去准备准备打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