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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她(茶衣)


太轻松就达到目的,顾从深改变主意了,他无非就是想看靳予辞痛苦,可承认宋寄这件事,远没有失去心爱的女人痛苦。
博文按照他们要求发了,靳予辞拨来号码,打的是初桃的手机,顾从深接听,破旧的房子信号不好,他让苏青染帮看一下就出去接听了。
苏学姐笔直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从背后摸出一把水果刀。
初桃瞪眼,“苏学姐……”
苏青染做事一直干净利落,走到她跟前,刀子在眼前晃了晃,“我不是在帮你。”
话音落下,初桃四肢的布绳就被松了。
“我是在帮自己,也是在帮他。”苏青染淡淡陈述,“我不想看见他眼里会出现其他的女生。”
她刚才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管顾从深是说笑的还是认真的,那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苏青染对老别墅也十分熟悉,从布设来看应该是他们乐队曾经临时作为工作室的地方,她拉起初桃的手,从露台走到另一个房间,再下的楼梯,院子里有车,苏青染从给初桃到带她坐上车,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透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远的老别墅,初桃的心安定半分,问向苏青染:“靳予辞怎么了?”
“公开对宋寄的伤害。”苏青染轻描淡写,“相当于承认之前的黑料情况属实。”
“他干嘛要这样?”
“你说呢。”
还不是被迫的。
初桃眉尖蹙起,本来这事已经压下去了,他精神状态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现在他亲口承认,不是置自己于死路吗。
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平安。
“你和靳予辞要断就断得干净一点,别老是整出这些幺蛾子。”苏青染蹙眉道,“现在我救你出来,不代表顾从深就放弃了,他现在转移目标了。”
他想看靳予辞痛苦,除了逼他承认当年的事情,还有初桃这个随时都可能成为威胁的把柄。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没想到顾从深会拿我威胁……”初桃拧眉,“以后怎么办?”
“顾从深以后可能还会找上你,你最好躲得越远越好。”
“我是说你……怎么办?”
“他欠我那么多青春,我背叛一次算什么。”
今晚的事让初桃胆战心惊。
被顾从深这么一搅和,前面的所有白搭,而且听苏学姐这意思,他并不想放过她,依然想拿她当成威胁靳予辞的把柄。
柏油马路,她们车辆行驶的过程,一辆跑车擦肩而过。
彼此并没察觉对方的存在,靳予辞一路踩油门,来到最熟悉的老别墅,三两下踹开门,随手掰了块铁栅栏掉落的棍子,浑身带着戾气上去了。
凭着记忆他找到他们之前经常一起创作的客厅,那也是顾从深给他发照片的位置,初桃应该被绑在墙角。
踹门进去,空无一人。
地上是一堆散乱的布绳。
“来迟了。”顾从深的声音跟个幽灵似的从背后响起,“她已经走了。”
靳予辞回首,眼眸充斥着浓郁的红血丝,他手腕上沾了莫名其妙的血,在医院接完电话后他想都没想破门出去,却被医护拦截得死死的,时间紧迫,他没工夫和他们吵,从四楼的窗户,一层一层翻越下去的,过于匆忙,再敏捷的身手也少不得被刮蹭。
精壮的腕部系着的相思结,菩提珠兜绕到青色脉搏的位置,和血迹混杂在一起,背景是长黑色的荆棘纹身,随着抬起的动作晃动,分不清善恶正邪。
“我今晚要是见不到人的话。”靳予辞不知道人具体情况,没有冲动上前,声声凌厉,“那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连苏青染都背叛了我。”顾从深落寞地笑了下,“靳予辞,老天真是眷顾你。”
“眷顾你妈呢,老子不想和你废话,她在哪。”
顾从深没说话。
苏青染的背叛是他最无法想象的。
最后一个陪伴他的人,也走了。
当初他们闹掰,段舟,唐复都跟的靳予辞,只有苏青染跟他。
现在苏青染也走了。
他的下场是,众叛亲离。
靳予辞的耐心被磨尽,不是他不信顾从深的话,是他现在只想看到初桃平安无事,眼见为真,三两步上前,揪住顾从深的衣领,握紧的拳头没有挥下去,“最后一次机会,她在哪。”
“你给苏青染打个视频通话看下好了。”顾从深情绪低到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他明明不喜欢苏青染,可最后一个人的离去,到底是让人心寒了。
靳予辞摸了顾从深的手机,给苏青染拨了通话,这阵子她已经开车抵达A大门口,和初桃刚下车,接通电话看到靳予辞后微微皱眉,本来不想搭理的,又皱眉问:“顾从深呢?”
“初桃。”靳予辞只说,“我要看到她。”
“我问你顾从深呢。”
“你再问我就弄死他。”
苏青染到底比不上靳予辞狠辣,调转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初桃,她被绑得手脚发麻,状态没怎么缓和,半蹲在一个台阶上,镜头里这时跑进沈千放毛手毛脚的身影。
元旦晚会结束后他怎么都没联系到人,问室友也不知道去哪了,快要找疯了,跑得满头大汗。
沈千放注意到初桃手腕有勒痕,抓起她的腕紧张询问情况。
随着苏青染的镜头越来越近,靳予辞的呼吸也越来越薄弱了。
“难受吗?”顾从深在旁边嗤笑,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和其他男的走在一起,还不如不看。
靳予辞闭眼,“还好。”
“什么?”
“还好,她没事。”
这就够了。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话音刚落,靳予辞忽然昏迷在地上。
他很虚弱。
虚弱到,在知道她平安之后,就没了支撑身体的能力。
可能在看到沈千放出境的那一瞬间,没有强势的占有和醋意,有他在,初桃至少是无碍的。
“靳予辞?”
房子空阔,顾从深的声音飘荡回转,他看了眼那边不省人事的靳予辞,沉静片刻,到底还是拨了急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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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交替很快, 寒冬腊月被春风送走,绿柳蹿新芽儿,日光温柔和煦。
搬离宿舍的这天, 初桃提着行李箱,方芳撇嘴为她送别:“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我好舍不得你啊桃桃, 你这一走我就没有饭搭子了。”
初桃笑道:“我只是出去留个学,又不是不回来, 等过几年,我再陪你吃遍整个安城。”
方芳难过归难过, 可到底希望初桃能更好一点, 看到宿舍楼下停靠的保时捷后,本来要掉的小珍珠立刻缩回去, 把车身上下打量一遍, “这就是你爸爸送你的车吗, 妈呀, 妥妥的富二代。”
之前初桃那么的默默无闻, 结果有钱的爹来认女儿了, 为了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初父花大几百万送女儿出国留学, 给她最好的资源。
这是方芳所了解的。
她不知道初桃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 在此之前毫无预料的, 某天突然办理了出国的手续。
难道因为失恋过度,想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和靳予辞彻底断绝联系吗。
“靳予辞知道你要走吗?”方芳唏嘘。
“不知道。”初桃摇头。
她和靳予辞早就没了联系。
起先她还能从唐复口中知道靳予辞旧疾复发时不时在医院治疗, 后来唐复就不说了, 委婉地告诉她, 和靳予辞再也别联系了。
因为她,他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
宋寄的事情眼看着要从他的世界消失,又因为她,波浪被一点点掀起。
靳予辞直接承认他对不起宋寄,段舟就算拼尽所有手段也挽救不了名声。
名声是次要的,重点是靳予辞自己承认后,就很难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唐复和段舟都不待见她,只有孟冬意偶尔透露一点消息,靳予辞退圈和舍离音乐了,可能服从家里的安排出国读商科。
不管如何,他们终究各走回自己的路了。
临走前,初桃很想见他最后一面。
偷偷摸摸地见他,不要被他发现的最后一面。
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孟冬意说靳予辞常在зимой出现,段舟他们陪着聊天解闷,初桃对那里再熟悉不过了,看到停车位的几辆熟悉的车后,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站在后面到内厅的通道口,就能音乐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是久违的,靳予辞的声音。
他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听唐复叽叽喳喳的,视线落向窗外,人来人往,他也不知在看谁,是人还是落叶,或者路过的小猫小狗。
“你爸安排你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段舟打断唐复没完没了的话。
靳予辞掀了掀眼皮,“关我屁事。”
“……不是你自己的事吗。”
“是吧?”
“阿辞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没好转吗?”唐复打趣道,“这样下去怎么行,赶紧打起精神,好泡美国妞啊,那边女的玩得可花了,一晚上可以搞几个。”
男生们的话题,无非就是那样,赃物下.流。
初桃没听到靳予辞的声音,不知是认同还是否认,她知道,没了她,他会回到原先的生活,会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女孩子。
她后背抵着通道,春夏的天,莫名寒凉。
原来意料之中的事情,依然挡不住难过的侵袭。
肩膀忽然被撞了下,她惊讶得手忙脚乱,抬起的手慌慌张张地扯到了什么东西,顾不上那么多,急着往外面逃,而对方也下意识捂着脸往外面走。
后门的路道都是商铺配货用的,几乎没人路过。
初桃认出这个人的衣服就是店里的配送员,混乱的心冷静不少,他却一直低头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
“是这个吗?”初桃捡起地上的口罩。
配送员没看她,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去接。
在此之前,初桃有观察过配送员的长相。
说是中年大叔,可他的眼睛十分清澈,眉角并没有皱纹,之前一直默默无闻,所以没怎么关注过。
初桃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天方夜谭似的想法,在伸手递过去的刹那,她忽然拎过对方的手腕,让他的脸彻底没有了遮挡。
如同店长所说,配送员的脸毁了容,侧边有很长很深的丑陋疤痕。
可再怎么毁容,他的脸也不可能是大叔的脸。
不知是哪种感觉驱使着,初桃瞳孔震惊,喃喃叫出一个名字:“宋寄……?”
配送员再捂脸的手一震。
初桃没见过宋寄的模样,是之前的黑料爆出后,宋寄的照片也被人挖了出来,她潦草瞄过几眼,并没有记在心里,与其说她通过面容识别,更不如说女人的直觉的猜测。
听到旁边传来脚步动静,宋寄想都没想,拉起她的腕,将她带到货车的后面,一起躲着。
初桃和宋寄像是两个见不得人的小偷,都没法光明正大地出现人群的眼中。
“真的是你吗,宋寄。”初桃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男生,“你竟然……”
还活着。
而且就在段舟的店里。
她之前和店里的配送员经常见面工作,从来没有把他和宋寄联想到一块儿去。
“我不是……”配送员沙哑的否认。
他声带损坏,声音很粗糙,别说唱歌,说话都让人害怕。
“你明明就是。”初桃陷入许久的惊诧,“是我在做梦吗,你一直在这里生活。”
就在段舟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入,竟然没有露馅过。
见无法隐瞒,宋寄没有抵赖,警惕地环顾四周的环境,淡淡问她:“这件事,你能别告诉靳予辞他们吗?”
“为什么?”初桃顾不得自己现在也是个见不得光的小偷,“你知不知道他们因为你的事情有多担心吗,靳予辞他好几次住院治疗……”
宋寄冷冷打断:“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他隐姓埋名,毫无作为,只想过最安静的日子。
至于其他的,和他没有关系。
初桃情绪太激动了,像是找到医治靳予辞的解药,瞬时豁然开朗,又因为宋寄的否认而失落,“可是……”
“你应该知道的。”宋寄说。
她之前在这里兼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低调的个性。
纵然两人没有语言上的交流,相处之间也算认识了,初桃如果为他着想就不该告诉靳予辞。
甚至她如果非要说出去了,侥幸存活的宋寄,未必不会有第二次的跳河自尽。
“可是你也知道的……”初桃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你,他走不出来的,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宋寄没有说话。
这些,他都知道。
他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消息,何况靳予辞他们经常来这里谈话。
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好不容易有的安静的生活。
只想与世隔绝。
如果他想帮靳予辞的话,早在之前就该出现的。
思忖一会儿,初桃到底狠不下心去破坏他的平衡,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不该强求你的,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她把口罩还了回去。
这么久以来宋寄都以这样的方式生活,她怎么好意思打扰了。
“你能不能,也别告诉他我来过?”初桃小心翼翼问,“我要出国了,现在只想远远地看他最后一眼。”
彼此之间达成了默契的协议,彼此都不告密。
初桃重新走回后门,在刚才站的位置,隔着一盆凤尾竹,刚好能看见靳予辞。
他已经从歌坛坠落,可身边的追求者并不少,在哪都围绕着索要联系方式的女生。
他不像往常那样,或痞笑或冷漠拒绝,只是淡然地撂下一句:“有主了。”
“哟,哪里来的有主了?”唐复唏嘘一句,“不是分了吗。”
靳予辞指尖碰了碰腕上的红绳,“我没说过。”
就算见不到人。
他也没承认过分手。
只要不承认,他就是“有主”的状态。
那红绳初桃太熟悉了,手法不行,编织得很粗糙,他戴了很久。
他们圈子里男生都戴几百万的表,而他一直戴着那破旧的红绳,哪怕代表佛性的菩提珠和狰狞的纹身背道而驰,哪怕给他系相思结的女孩已经不在身旁,他从未有过摘下的想法。
凤尾竹后面,初桃再无支撑站立的力气,屈膝缓缓蹲下来,额头埋在臂弯中,睫毛轻轻颤动。
宋寄沉默地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安京城的某班飞机,深夜飞离加速带,驶向万里远的欧洲。
靳予辞是最后一个知道,初桃离开的人。
他们和他说的是,等风声过了,他再见初桃也不迟。
现在他身败名裂,和她走得越近,越可能影响到他。
他们的嘴里,明明有很多以后。
但现在,他连她人去哪儿都不知道。
甚至于,他知道这件事,还是从另一件事延伸的,一朋友探望他时一次口误,说A大最不学无术的沈大少爷,缠着他爹给欧洲某学院送楼,去混学位了。
药物的刺激下,靳予辞的思维涣散懒倦,很少专注于某件事,却从这件事的细枝末节,察觉到异样。
那沈千放绩点没眼看,成绩回回倒数,就等着毕业后继承他爹的大厂安然度日,哪来的闲情逸致,去欧洲读书?
于是一打听,就知道沈大少爷,是和初桃一起走的。
在别人的口中,沈千放和初桃已经成双成对出入了。
靳予辞想起他那次揍人,初桃伸向沈千放的手,和对他前所未有的,漠然的眼色。
初桃不喜欢靳予辞。
是她亲口说的。
那么,她喜欢上别人了吗。
深夜,зимой。
朋友和客人都走了,靳予辞仍然呆在这里。
窗外滴答答落雨,玻璃蒙上轻薄的雾面,安然闲适的环境,他眯了会觉,又皱眉莫名惊醒。
每次在这里偷眠,醒来之后一抬头就能看到柜台收银的她。
现在却不论苏醒多少次,柜台都是空的。
一次又一次下意识,一次又一次落空。
靳予辞眯起眼睛,摁了摁太阳穴,现在的他状态真的太差,幻视很严重,初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зимой……那是多久前的回忆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她了。
他们在冬日的一场雪中相遇,在夏日里的一场雨中离别。
一如当时的他,她一声不吭,不辞而别。
拧开一瓶苏威,靳予辞微微仰首连灌,烈酒辛辣感强烈,在喉骨间炙热灼烈地燃烧,短暂地麻痹人的神经和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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