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每天都在拒绝内卷(程六一)

余弯弯丝毫没有察觉到手臂的异常, 反而想起她小时候常听到自家师尊提起的关于师祖的那些故事。
据说，她家师祖曾是修仙界一众男修心中宛如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十岁筑基，十八岁结丹, 二十五岁突破元婴修为震惊凌霄大陆。师祖不仅天赋卓绝，悟性也极高, 自创的《无极剑法》到现在还被一众剑修奉为经典。
只是当年师祖为了飞升, 离开宗门云游整个大陆，之后便没了消息。
直到, 渡劫天雷撼动整个大陆，师祖的魂灯在雷劫中熠熠生辉, 众人才惊觉原来那是自家师祖飞升的征兆。
“师祖也来过这里吗？”余弯弯问。
神树的声音柔和而悠长, 像是在怀念什么，“当然, 她就是在这里领悟了天道的所在。”
余弯弯也曾看过不少典籍, 知道修士飞升的两个先决条件一是修为达到飞升瓶颈, 二则是领悟天道的真谛。
如果一直不能领悟, 那就会永远待在那个境界停滞不前无法飞升。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余弯弯总觉得, 神树不是单纯的怀念故人。
果然, 她听到神树说：“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和你师祖很像的灵力, 或者说你身上的这股灵力甚至比她当年还要精纯。”
余弯弯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师祖是飞升大能, 而我只是一个炼气期的五灵根。会不会是因为修炼的方法相似, 所以才会有这种情况？”
神树的灵力化作两条臂膀，轻轻将余弯弯的身体环住。她闭着眼, 感受到温柔的灵力在她身体里流动, 整个身体仿佛被包裹在轻盈温暖的海水之中。
然后, 她心梗了。
没错,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心梗。
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明明上一秒好像在天堂，下一秒却好像在刷墙。胸口像是被灰尘糊住了一样，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神树也惊讶于余弯弯的反应。方才她追逐着那股同源的灵力到了余弯弯的丹田处，只不过数秒的时间，灵力竟消散无踪。随后她将灵力探入余弯弯的心脉，却被一股更加霸道的力量挡了回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她。
神树沉默了。她预感到眼前的少女，似乎被赋予了更大的使命，于是她说：“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
余弯弯并不在乎这些，“没关系，只要你能恢复原状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神树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笑意：“哪有什么恢复原状，树木的枯荣本就是天道法则，我并不能改变什么。”
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可是余弯弯听出了神树的无可奈何。
“可你是不一样，你是神树。你的灵力充裕到可以让整个无妄岛的人修为突飞猛进，为什么也没有办法？”
与天地共生的神树，竟然也有无可奈何的事吗？
然而神树之后的一席话，解开了她多年的困惑。
“所谓神树，不过只是神念的一个载体。”神树发出微弱的叹息：“天地间每有修士飞升，在飞升之前都会留下一道神念，用来供给后人的修炼所需。”
余弯弯一头雾水，还是不明白神念和神树的枯荣有什么关系。
“最初，天地灵气充裕，飞升的修士也多，我作为神念的载体自然也是枝叶繁茂。但自从你师祖飞升之后，就再也没了飞升的修士，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的吸取灵气。修士的修为越来越高，寿命越来越长，人数越来越多……”
话说到这里，余弯弯终于明白了神树的意思。
天地之间的灵气是循环往复的，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由于修炼的人太多太频繁导致灵气供不应求。而这百年间，既没有大能修士陨落将灵气以各种形式归还，更没有飞升大能留下神念，就等同于坐吃山空。
“那如果有一天，灵气枯竭了，怎么办？”
本以为穿到修仙界可以快乐养老，但是为什么总感觉要碰上末法时代呢？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神树：“我也不清楚答案，但或许你可以去寻找属于你的答案。”
余弯弯：好的，谜语人。
她看着眼前躺成一排的三个人，心想她现在对什么答案都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想知道他们仨什么时候能醒。
尤其是娴月。
她的脸色比刚才好像还要更苍白一些，按理来说吸收了自己大把的灵力，就算不会立刻恢复，睁个眼睛说两句话应该是不难的。
还有双唇紧闭的谢不言，一整个睡美男姿势，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真是令人头秃。
余弯弯摸了摸娴月的额头，“奇怪，怎么身体越来越冷了。”
说着，她将手贴向自己的额头。
一道机械女声突然窜了出来，将余弯弯吓了一跳。
【凤傲天逆袭系统已激活，请问是否选择绑定？】
余弯弯：“？”
什么玩意？凤傲天系统。
一个万界美食系统她已经很要命了，再来一个她可能直接原地托马斯全旋，然后当场去世。
“冒昧问一句，你们系统都是按照什么标准选宿主的？”
好像不要钱买一送一一样，金手指现在这么不值钱吗！
凤傲天逆袭系统颇为高傲，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原本机械的声音里带了十足的高冷。
【本系统根据系统守则，挑选高品质宿主进行绑定。】
余弯弯：“好了你不要答了，我拒绝。”
【真的不考虑吗？本系统可以让你走上人生巅峰，成为这个世界最强的存在。】
余弯弯无比坚定：“确定不考虑，咱俩的人生规划相差太大，注定不能绑在一块儿。”
听它的提示音，这绝壁是个比花卷还要卷八百倍的卷王系统。
很可惜，她已经不做卷王了。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死心。
【看看你储物戒里的新手大礼包，如果你和我绑定，再多的天材地宝都能唾手可得。】
余弯弯打开戒指，发现里面多出一个绑着蝴蝶结的储物袋。她将储物袋轻轻拉开一角，发现里面是一颗带着丹纹的筑基丹，以及一本叫做《吐纳决》的修炼功法。
她拿起那本修炼功法随手翻了几页，脸上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只要你同意和我绑定，这两样东西就都是你的。】
余弯弯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它。
“这筑基丹虽然稀奇，但我不用筑基丹的帮助也能筑基，这《吐纳决》听着厉害，但是我玄天剑宗的《万念归元决》显然更为精妙。”她话锋一转，“而且，这所谓的《吐纳决》根本就是一部不完整的《万年归元决》！”
余弯弯气得胸口更疼了，这系统居然还整个莫名其妙的盗版残本给她！要是她师祖还活着，肯定一把就要将这所谓的系统打出三十三天外。
【难道你不想像她一样，修为突飞猛进吗？】
余弯弯琢磨了一下突飞猛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看了看娴月，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周围的气压仿佛一下子就低了不少。
她右手轻抬，储物戒碰到地面，粉团子枕眠兽被放了出来。
余弯弯郑重地对它说道：“团子，娴月身上现在还有没有绿色？”
枕眠兽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严肃的表情，仔细地打量了娴月一番然后回答：“唔，没有哎。”
果然如此！
她又问：“那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颜色？”
不一会儿，枕眠兽答道：“还是五彩斑斓的黑啦！只不过头顶和手臂上有一点点绿而已哦！”
余弯弯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还真是这样。
小团子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小团子，麻烦你去帮我照顾一下谢不言，就是旁边那个长得好看些的男修。”
小团子快乐应了一声，就专注照顾谢不言去了，而得到实锤的余弯弯心里却在盘算着。
半晌，她问凤傲天逆袭系统：“如果我跟你绑定，我都需要做些什么？”
【随心所欲，想做什么都可以。】只不过，有时候需要付出代价，这半句它当然不会说给她听。
若不是精心挑选的宿主濒死，它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的胡乱选了个五灵根的废柴绑定。
“随心所欲。”余弯弯将这四个字反复品味，随后竟笑出声来。
若不是她也绑了个系统，她还就真信了。
别的他不敢确定，到不完成任务就一定会有惩罚这一点，这些所谓的系统应该是一脉相承的设定。
比如，娴月那跟被抽掉的情丝，就是违抗系统的代价。
如果能把这个垃圾系统毁掉就好了，余弯弯暗想。
“你真的愿意毁掉它吗？”识海里那个熟悉的播音腔传来。
余弯弯：“小万，你是不是有办法？”
系统：“有。”
余弯弯异常熟练地问：“需要多少灵石或者寿命，你说？”
系统：“……这次免费。”
余弯弯：“请开始你的表演。”
随后，她的脑子里像是上演了一出精妙绝伦的广播剧。
对话如下。
“一山不容二统，所以你可以滚了。”
【你也是M36星球的同类？】
“我不是。”
【那你究竟是什么生物？】
“我是你爹！”
一息之间，余弯弯只觉得眼前晃过无数绿色碎片，顷刻便分崩离析化为碎末消失在了她识海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神树周围的灵力，突然浓郁了几分。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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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真维护了，勿扰。◎
“这就完事儿啦？”余弯弯不敢相信, 一个听起来那么厉害的系统就这样轻易的被小万毁掉了。
系统：“怎么？你还有话要跟那个废物说？”
余弯弯：“……”
以前她怎么没觉得这倒霉系统脾气还挺大呢。
她的八卦之心突然熊熊燃起：“万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这个凤傲天逆袭系统有仇？”
系统顿了顿, 回答道：“没有。”
“是吗？可是我觉得你好像特别讨厌它，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凶过。”
虽然小万平时总喜欢扣她的寿命, 但是目前为止确实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甚至有点儿她瞌睡了就给递枕头那个意思。跟娴月身上这个会抽人情丝的垃圾系统比，小万可真的是太可爱了。
系统：“我承认我确实讨厌它, 但是我是一个非常有逻辑的系统，我讨厌它一定是有原因的。”
播音腔里带着一本正经的嫌恶, 仿佛和凤傲天系统沾一点边都会拉低自己的逼格一样。
余弯弯听完表示理解, “唔，毕竟你们都是系统, 干的事儿都差不多, 也算是同行了。在我原来那个世界, 有句话叫同行是冤家, 互相看不对眼也很正常。”
更何况还是在争夺同一个宿主的情况下。
她好奇的问道：“它刚才说的M36星球, 是你的故乡吗？那上面都有什么东西啊？是不是人都不用出门, 直接脑子连个什么天网就能维持生活？”
系统：“……”
她还挺有想象力。
系统：“本系统拒绝回答与任务无关的问题。温馨提示，宿主身上还有尚未完成的任务, 请尽快完成。”
余弯弯一拍脑门, “你不提醒我都快忘了,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话还没说完，她的识海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滴滴滴”的声音, 抬眼看了下面板, 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系统维护中, 勿扰。】
余弯弯：“？”
这就有点儿刻意了吧！
每次一到这种关键问题, 系统就立马遁走，她早晚有一天得想个办法让它直面自己！
被系统的事儿这么一闹，余弯弯原本放松下来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沉。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她在想，如果娴月醒来发现没了系统，会不会一时无法接受？毕竟那是修仙界的大多数人求也求不来的金手指。
不如找个机会和系统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个宿主绑定，实在不行把自己这个系统赔给娴月好了。凭她那个资质和勤奋度，三年金丹五年分神指日可待啊！
她有这样的好友当大腿，岂不是可以躺的更平！
什么叫，算无遗策啊！
“我劝宿主不要异想天开，解绑系统的条件是当事人同意且被系统判定死亡。如果她不同意解绑的话，那东西是没办法脱离她的身体附到你身上的。”正当余弯弯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中时，系统仿佛诈尸一般突然出声。
然后，面板上的字变成了：【这回真维护了，勿扰。】
行，连多说一句的机会都不给，整个一霸道总裁附身。她越来越难接受她绑的其实是美食系统这件事了。
片刻，天边两道白日流星划过，大长老带着已经被治好的苍梧姗姗来迟。他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个人和一脸懵懂的枕眠兽大为震惊。
大长老更是第一时间赶到余弯弯身边，双指翻飞间试图用灵力修补她受损的身体，然后他惊讶地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是脖子上有些皮外伤。
大长老双眼瞪的溜圆：“你竟然没事？！”
两个金丹期奄奄一息，分神期昏迷不醒，她区区一个炼气期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
余弯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过神树已经没事了，四长老也被我捆好了，准备交给大长老处置。”
大长老看余弯弯一脸淡定地介绍自己的“劳动成果”，眼睛不由得又睁大了几分。
“你、你、你一个人干的？”大长老的手指颤抖地指了指被捆得非常抽象的四长老。
余弯弯想了想，这事儿也不全是她一个人干得，娴月和谢不言也铺垫了不少。
于是她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只是补了个刀。”
嗯，浅浅补了个屠龙刀。
大长老这才长舒一口气，手心里的汗都少了许多，他差点以为眼前的小姑娘是什么怪物。只见他挥了挥衣袖，周围的结界如被戳破的泡沫般瞬间破碎。
“您这是做什么？这好好儿的结界怎么说打碎就打碎了！”苍梧急得直跳脚。
神树周围的结界，是他们一族的不传之秘，用来隐藏神树气息防止被其他人发现。如今大长老将结界撤去，等于是告诉所有人神树的位置，难免会有觊觎的人找过来。
大长老对着苍梧的头顶就是一个暴击，气呼呼道：“你看看，现在有没有这个结界有什么分别！”
苍梧看了一眼娴月，又看了一眼四长老，最后看了看一脸无辜的余弯弯。
苍梧沉默了。
怎么说呢，这结界好像确实没什么用。防不住外人，更防不住自己人，甚至……防不住路人。
苍梧揉了揉被打的头顶，委屈道：“就算是这样，您这下手也太重了。再说……您打我干嘛呢。”
大长老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苍梧的鼻子说道：“你的金丹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让一个筑基期的打成那个样子还好意思委屈？打你两下都是轻的！”
余弯弯看不下去了，随口软了一句：“大长老消消气，这的确不怪他。”
苍梧没想到余弯弯竟然会帮他说话，感动得直点头，还不忘冲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毕竟，您骂他还带上狗，狗也挺无辜的。”余弯弯幽幽地说道。
苍梧：“……”
他不死心挣扎道：“可是这跟您打碎结界又没关系。我只是想知道您为什么打我而已…”
这令人窒息的发言啊！
余弯弯在心里叹了一声，接着很有先见之明的捂住耳朵。
果然，大长老中气十足地怒吼道：“没关系？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你娘每次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可……您也不是我娘啊！”见大长老脸色铁青，苍梧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余弯弯内心虽然狂笑不止，到但还是努力保持稳重人设劝道：“您就别跟他计较了，免得再耽误了大事儿。”
大长老横了苍梧一眼，顺着余弯弯给的台阶下了，开始查探起神树的状况。确定神树完好无损之后又开始处理起四长老。
“奇怪，老四身上这剑伤是哪里来的？我记得你好像才炼气期，不会使剑。”他摸了摸四长老身上的伤痕问道。
余弯弯脸不红心不跳：“哦，是谢不言弄的，他是剑修。”
大长老也听过谢不言的名字，对他的生平也有些印象，“没想到这后生下手还挺狠，老四伤得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