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困很累的红叶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她想回枫叶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个好觉。他们两个在敌人的地盘里吵吵闹闹的,就不怕有埋伏之类吗?自己人和自己人吵,是大忌。
“别吵架了!快走,快走。”红叶在后面推了一下酒吞童子,她尽力着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她快要闭上眼睛的样子。现在好痛苦啊……想睡觉又不能睡,最重要的是,头痛!头痛!还是头痛!从笼子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这样了。
不会被下了什么诅咒吧?
别想太多啊红叶!她不断在安慰自己,并希望自己不会有什么大碍。
酒吞童子伸出了手,说:“红叶,快拉住本大爷的手吧。”
红叶偷偷瞄了下荒川的神情,为了不重蹈覆辙,红叶拒绝了酒吞童子的好意:“不,不用了……”
“……”
被晾在一边的荒川终于有了些存在感,在红叶和酒吞童子这对恋人面前,他似乎显得有点多余,甚至有种不安之感向他袭来。昔日和红叶相处,自问对红叶尽心尽意,没有半点怠慢。可红叶始终对他毕恭毕敬,好像不太愿意靠近于他。
他就比不上酒吞童子吗?也不是的,怪就怪在红叶首先遇到的是酒吞童子,而不是他荒川之主。要默默守护着心爱的人,又得不到回应,荒川很不甘心。
还在这里做什么呢?荒川苦笑。他就是他们之中的第三人,既然大家都不领彼此的好意,为何要纠缠下去?那个女人,就让她像天上的星星,永远闪耀就好了。
就如大天狗所说的,荒川变弱了,变得不像是自己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对了!以前的他,好像是说文言文的!所以,在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荒川突然说:“汝若不识好人,吾便不多留于此地。”
红叶回头看,荒川的眼里尽是落寞,而且都说起文言文来了……到底受了多大的刺激?红叶很想安慰他,可有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深情本会让人痛苦不堪,特别是……
酒吞童子也同样冷不丁地转身,对站在原地不动的荒川说:“喂!荒川!”
荒川诧异:“嗯?汝还有事?”
酒吞童子是个聪明的人,他曾和荒川朋友一场,不想把局面搞僵,荒川对红叶也不是没有付出的,这一点酒吞童子也很明白,他在替红叶道谢:“……谢谢你照顾红叶这么久,以后就让本大爷帮她还上。”
“不必了。”荒川淡淡地说。
“哼,你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走吧,红叶。”酒吞童子留下一句话后,就带红叶离开。
荒川与他们不同路不同归,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他向着另外一条路走了,身上的伤,好像还有点痛呢。
此时此刻,三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也不能怪谁,也不能说谁的不是。只当是一场梦,梦过之后清醒,还来得及挽回。
酒吞童子一路无话,一直拉着红叶的手,紧紧地不放开,偶尔会问一下红叶累不累,她总会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大碍。
没有什么大碍才怪!红叶从出来到现在,脸色完全变了。
路过一处田地,就是之前红叶在那里作业的田地,还有很多干活的妖怪,有些甚至累死在地上,趴着不动,没有了呼吸。田地里庄稼长得很高很大,顺着田地的东方而望,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建筑物,大概就是黑晴明所谓的领地吧。
她能想象到这座宫殿,建造得富丽堂皇,恐怕是牺牲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这么说来,黑晴明也挺会享受的。
走着走着,红叶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恶心,鼻血又出来了,趁着酒吞童子没有发现,红叶默默地用衣角擦了擦,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
当真什么事都没有?当酒吞童子感觉不到?一阵一阵的血腥味,就从自己身边的人儿散发出来,他会不知道?酒吞童子不走,他面向红叶,双手放在她肩膀上,仔细看她的样子,脸色极差。
一股热流貌似又要从鼻子里出来了,红叶转过头来,尽量不想让酒吞童子看到。谁知一转头,就见到一只趴在地上的小妖在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角,红叶被吓了一跳:“他他他,他在拽我衣角,喂?”
“好像是僵尸。”酒吞童子蹲下来,把那僵尸的手从红叶的衣服上拿开,说来也奇怪,那僵尸旁边居然还放着一个棺材。
红叶看到不远处又有一只很眼熟的小僵尸,仰着身子,手朝上伸直,一动不动,感觉这俩是兄弟,红叶便多走了几步,然后向酒吞童子招招手:“酒吞,酒吞,快过来。”
“好好好,本大爷这就来,怎么了吗?”
“他好像是死了?”
“嗯,难道是累死的?红叶,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呢?”酒吞童子的关注点跟根本不在这两具僵尸身上,而是忙着帮红叶把鼻血抹掉,但是越抹越多,脸上都沾到了血,酒吞童子心疼极了,难道红叶真的只是单纯的燥热吗?他不敢相信红叶说出来的,所谓安慰他的话语。
“啊?没有啊,唔……好像是。”红叶后知后觉,准确来说,是假装后知后觉。
“从刚开始到现在就流个不停,不行,得赶快让花鸟卷给你看看。”酒吞童子心在揪着,想快点带红叶回去,可这里只有酒吞童子会瞬移,红叶并不会,所以他又必须一步一步带着红叶走。
听到酒吞童子提到了花鸟卷,红叶好像有了些醋意:“可能最近比较燥吧,不用担心的。话说回来,你跟那个叫花鸟卷的关系好像很好啊。”
酒吞童子帮红叶整理了下头发,他没想到红叶这样也会吃醋,酒吞童子安抚她说:“想去哪里了?本大爷只要你就好了,其他女人我不会再多看一眼的。”
红叶不再追问了,又关注起僵尸来:“这个……这个僵尸该怎么办?”
酒吞童子问:“你想救他吗?”
“不,不是。啊!痛痛痛!!”红叶刚想把[只是觉得好奇而已]这句话说出口,她的手臂就猝不及防地被这只僵尸咬了一口!!
那只僵尸咬完之后,又昏死了过去。也不知道那僵尸意图何在,或许只是本能,仅仅是过了一小阵子……不痛了,还没有流血,就有点麻麻的感觉……红叶也不怎么在意。
“红叶!”酒吞童子紧张不已,拿起了红叶的手臂看了看。“还好只是牙齿印而已,并没有深进皮肤里面,但是酒吞童子依旧冲着那只死掉的僵尸发火:“可恶,临死之前还把你咬了一口,不会有什么别的副作用吧?”
被咬之后的红叶开始站不稳了,她双手搭在酒吞童子身上,这才察觉到了刚才敷了药的伤痕不仅没有没有消退,更有加重腐烂的趋势:“酒吞,我想回家,不想在这里呆了,总感觉……很不舒服。”
“好。”酒吞童子轻声应答,并将红叶抱起,让她安心地埋在他的怀里面,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才好,他不想再失去了。
第44章 死就是生
有一条泥泞路,两旁长满着杂草,比人还高。酒吞童子横抱着红叶,经过一条狭窄的路口,周围的蛇虫鼠蚁很多,藏在这些杂草之中。稍有不慎,在地上踩着的双脚便会陷进泥潭里面,蛇虫鼠蚁易乘虚而入。酒吞童子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影响到怀中人。而且,红叶好像真的很累。事到如今,红叶的状况越来越不妙,就算酒吞童子不断加快脚步,也不可能马上从黑晴明的领地里走出。
“茨木呢?”红叶一开口,就问起茨木童子的事来,她环住酒吞童子的脖子,面向着他。她会突然问起茨木童子,完全是在找些话题来聊,这样会让自己打起精神。
红叶身体突然不适,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吃错了什么东西吗?没有。她中毒了?有可能吧,可是毒从哪里来?刚才的僵尸?也没有吧,一出来就流鼻血怎么解释?也跟僵尸无任何的关系。红叶不是侦探,没有敏锐的直觉,直到现在,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被黑晴明捉住之后,红叶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帮黑晴明化妆了。
难道是黑晴明的彩妆盒里面的妆粉,有毒?
除了这个猜测之外,红叶再也想不出她变成这样的缘由。如果是真的,那就太糟糕了!
酒吞童子回了红叶的问题:“在萤草那儿本大爷就把他给甩掉了。”
红叶开玩笑地说:“你真狠心啊……人家也是对你用情至深的,叫什么来着?穷追不舍,纠缠不休。”
酒吞童子好笑道:“本大爷的女人,逻辑跟平常人不一样。”
红叶表示承认:“嗯……是不太一样,思维方式不太一样。”
聊完,又靠在他的胸前,闭目养神。酒吞童子看见红叶还那么有精神地和他谈天说地,心放下了一大半,只要快点赶去花鸟卷那儿,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像酒吞童子这样狂傲不羁的妖怪,大是大非面前,总会往好的方向想。而事实上,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红叶命不久矣。原因就是黑晴明那些带剧毒的妆粉。
黑晴明并无意害红叶,就算作无心之过,恐怕连黑晴明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妆粉会危及性命到红叶的性命。原本的红叶,本就是一个快腐朽的身躯,准备等待妖怪们的厮杀抢掠,却被意外注入了新的灵魂,让她还可以活到现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