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夫君(蓝胖)

穆宗辰和沈青禾两个观察了一段日子，发现小阿卿还挺认真的，逐渐放了心。
小阿卿确实认真，不过只挑自己感兴趣的认真。
比如他特别喜欢听先生讲古代大将军的故事，尤其是排兵布阵，上阵杀敌，开疆扩土一类，特别感兴趣。
他听得格外上心，问题格外多。
至于那些文绉绉的文章，读起来枯燥无味，先生每次讲课，他都偷着睡觉。
韩铭岳对他要求不高，偶尔会提醒几句，大部分时间都任由他去了。
反倒是小野猫听得认真，韩铭岳对他也认真，恨不得把一肚子的学问都教给他。
时间转眼过了小半年。
秦莹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穆夫人难免着急。
这天晚饭后，她拉着秦莹莹问道：“算起来你和老四在一起也有三年了吧。”
刚开始回来的时候，秦莹莹担心穆夫人不同意她和穆宗琦在一起，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如今过了一年，她早已经适应了穆家的生活，对穆夫人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大方坦然道：“是有三年了。”
穆夫人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疑惑道：“那你这肚子就一直没动静？”
秦莹莹回来一年了，穆夫人还是第一次问她这事，莫名地紧张起来。
“没，没有。”
穆夫人关心道：“你和老四年纪也不小了，三房都两个孩子了，你们一个还没有，也该上点心。”
秦莹莹老老实实地答应着：“我知道了。”
穆夫人又道：“看过大夫吗？”
秦莹莹心口紧紧地提了起来，她不知道怎么回这事。
大夫说她终生不会有孕，她一直为这事愧疚。
好在穆宗琦不在乎。
她已经逐渐不想这事了。
今天被穆夫人提起来，难免心虚。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穆宗琦进门了，他看也不看穆夫人，坐在秦莹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像往常一样痞里痞气的：“娘，我和莹莹说好了，不要孩子。”
都说多子多福，穆夫人从来没听过有不要孩子的人。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四儿子，要不是她一向了解这个儿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真的呢？”
穆老四给她递过去一个李子，笑道：“这种事能开玩笑吗？要孩子多累赘，哪有一个省心的，我还没玩够，要孩子做什么。”
穆夫人不吃李子，“我牙口不好。”
顿了下道，“你是没玩够，可你有没有想过，等过几年你玩够了，想要了，莹莹年纪大了生不了怎么办？”
穆老四根本不当回事，“我三哥两个儿子呢，我还怕没有儿子。”
穆夫人无语道：“再好也是人家的，你怎么能这么想。”
穆宗琦不想和穆夫人纠缠这件事，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急忙带着秦莹莹回房了。
穆夫人刚开始还真心为穆宗琦操心，可这个儿子一向不听话，她年纪又大了，也就懒得管了。
穆夫人虽然懒得管了，可秦莹莹却上了心。
穆宗琦如今确实可以迁就她不要孩子，可过几年还是这个想法吗？
与其让他心里嫌弃，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
想到这儿，秦莹莹和穆宗琦提出打算给他纳个小妾。
穆宗琦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还挺为我着想。”
秦莹莹心里不好过，可表面还是装作大方得体的样子，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也该有个孩子，我不能生，总得想想办法不是。”
穆宗琦可没想过这事，他贪玩不假，可不好色。
有秦莹莹一个就够了，多了他肯定没心思应付。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觉得现在就挺好，再多一个女人，得多多少事，你们两个处好了还成，处不好，遭殃的还是我，万一哪天谁动了坏心思，起了杀夫的心思，我还想着寿终正寝呢。”
秦莹莹说不通他，又道：“要不我们抱养一个孩子？”
穆宗琦不想给人养孩子，不过秦莹莹整天胡思乱想，抱养一个好像也不错。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就同意了。
“你真想抱养，那就抱养一个女孩子。”
秦莹莹诧异道：“为什么？”
穆宗琦想象着女孩儿娇娇软软的样子，回道：“抱养一个女孩，肯定受宠，咱家都是臭小子，就连梧桐生的都是小子，娘天天念叨想抱孙女，你说呢！”
秦莹莹倒不这么想：“咱家有衍庭、阿卿和阿曾三个孙子，金玲、杨桃和翠柳三个孙女，娘怎么可能会特别喜欢女孩。”
穆宗琦道：“金玲和杨桃早嫁人了，翠柳也定了婆家，娘一直舍不得，特意留了翠柳半年，否则早就出嫁了，如今府里就剩下两个臭小子，娘做梦都想着再抱个孙女。”
秦莹莹也喜欢女儿，可只能抱养一个的话，她还是更希望抱养一个儿子。
“女儿嫁人再见面就难了，有那些嫁得远的，一辈子都见不到了，还是儿子好，娶媳妇回来，不管日子好坏，一辈子都不用分开。”
穆宗琦觉得秦莹莹说得也有道理，“那干脆抱养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这样就不用愁了。”
抱养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穆宗琦寻了一段时间都没找到合适的。
不过自从秦莹莹回来这一年多，小阿曾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只要她闲着没事，不出门的时候，小阿曾就留在四房这边。
很多时候，秦莹莹都在想，如果小阿曾是她的儿子就好了。
小阿卿一开始溜号睡觉，不好好读书，还处于试探的阶段。
后来发现先生一直没怎么管他，胆子便大了起来。
趁着先生不注意跑到园子里练武。
这个家里，他是老大，到处都是眼线，但凡沈青禾或者她身边的人过来，都少不了有人帮忙通信。
是以好长一段时间，沈青禾都不知道小阿卿的读书状态。
不是穆宗辰请来的先生不负责，而是穆宗辰有交代，小阿卿愿意习武，又能下功夫，这孩子不管做什么，天赋和兴趣才是第一要紧的。
否则整天把他困在学堂里，书没读好，武功也没练出来，白白地耽误时间。
韩铭岳观察了一段时间，了解了小阿卿的喜好和擅长的事物，特意往那方面引导，不到八岁的小阿卿谈论起军事已经头头是道了。
小阿曾长到三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沈青禾询问穆宗辰的意思。
穆宗辰看他整天跟着秦莹莹不是办法，干脆把他送到了韩铭岳那里。
韩铭岳不介意多一个学生，反正小阿曾不会说话，也不要求他教出什么成果。
就这么，韩铭岳收下了他的第三个学生。
穆家顺风顺水的又过了两年，小阿卿十岁了。
这天穆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别人倒没什么想法，穆宗辰见到那人却是脸色大变。
距离上一次见到赵禹常，已经有十年之久。
他知道小野猫的事情早晚会被翻出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十年也不算短了，算是老天照顾他们穆家。
穆宗辰把赵禹常请进客房，十年没见，赵禹常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不过他一袭黑衣，行事说话既果断，又干脆，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大有在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当年两个人一起征兵入伍, 不管武力还是计谋，赵禹常都略逊于穆宗辰一筹。
那个时候穆宗辰是绝对的大哥，赵禹常是他身后的小跟班。
因为战场上, 穆宗辰救过赵禹常，所以赵禹常对他几乎言听计从。
如今十年不见, 穆宗辰专注于经商养家, 银子没少赚，全身都透着被金银珠宝浸透过的阔绰气质, 可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随便一枪就能将敌人斩杀马下骁勇善战的士兵了。
两人相拥过后, 先诉思念之情, 又感叹这十年的变化，最后才谈到正事。
赵禹常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 自我介绍道：“前几年被上峰提拔做了誉王私募军的第十三统领, 专门负责帮誉王获取情报……”
他说到这里, 抿了口茶, 挑起眼皮看了一眼穆宗辰, 口吻换成了感慨：“如果当年你不走, 这个位置肯定是你的，没准以后连大统领的位置都是你的。”
穆宗辰谦虚道：“赵兄过奖了, 我哪有那本事, 能平平安安的混口饭吃这辈子就满足了。”
听话听音, 赵禹常没挑明，目的也很明确了。
穆宗辰能猜到他的来意。
赵禹常却道：“三哥, 在我心里可把你当亲兄弟, 今天我来的目的, 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些, 我也不拐弯抹角，实话实说了，皇上这两年身体大不如从前，尤其今年，听说最近一个月都没下来地，誉王筹谋了几十年，这将来谁说的算，你还想不到吗？”
他一边观察穆宗辰的脸色，一边又道，“前些年皇上认了皇孙，那可是誉王的亲孙子，退一万步讲，这皇位是谁的还不是很明显？”
穆宗辰亲手给了赵禹常续了一杯茶，笑道：“我一个山野村夫，懂什么朝廷大事，赵兄和我说这些，和对牛弹琴无异。”
赵禹常的话还没说完：“退一万步讲，你不想入朝为官，难道还不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这话就好笑了，穆宗辰继续装糊涂，“我一家都是遵纪守法的老百姓，有什么保护不保护的，有什么事，自然有官府。”
赵禹常一门心思地想让穆宗辰出山和他并肩作战。
可穆宗辰确实没这个心思。
自从知道小野猫是皇上的亲孙子后，他一直悄悄关注朝廷的动向。
发现这个誉王确实不会是个明君。
就说今年，他为了排除异己已经杀了十几位忠臣。
自己没有为天下人出头的想法，可也不会助纣为虐，为这样的人卖命。
两个人聊不到一起，赵禹常干脆直接指出来了：“当年你走后不久，曾有人跟我告密，说那孩子曾经在你府上出现过。”
穆宗辰听这话心里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道：“怎么可能。”
赵禹常听他否认，又道：“好在这事被我瞒下来了，可前些日子又有人告密，说是亲眼看见你四弟和他在一起过，我是瞒住了，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别人知道。”
穆宗辰肯定不能承认，他坚持道：“这些年做生意没少得罪人，肯定是什么人不想兄弟好过，才会诬告，我怎么可能和那孩子有关系，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赵禹常就是清楚穆宗辰的为人，才过来通知他。
“其实那孩子活没活着都不重要，他没见过皇上，皇上又病着，他又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真有一天他站在皇宫门口告诉天下人他是皇上的亲孙子，只怕大家也会觉得他冒认皇家血脉，将他杀之而后快。
只不过这事不小，万一被誉王知道，谁私藏了那孩子，全家都会被牵连，无亲无故的，何苦做这种事。”
穆宗辰附和道：“确实没必要。既然不能威胁誉王，也就没必要斩尽杀绝了。”
赵禹常眼见着穆宗辰执迷不悟，准备告辞了。
“既然三哥不愿意和我回去，我话已至此，三哥好自为之吧。”
不管怎么说，穆宗辰都感激他当年隐瞒，如今通风报信之恩。
真心实意地想留他叙旧。
可赵禹常身上还有任务，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还是留了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回来，我都会向誉王举荐你，兄弟等你回来。”
穆宗辰将赵禹常送出城，赵禹常骑马而走，不过走了一段路又返了回来。
穆宗辰还没走，他心里充满了惊讶，还以为赵禹常后悔了，非要找出那孩子带回去。
却不想赵禹常竟然将告密人告诉了他。
“三哥，作为好兄弟，临别之时再告诉你一件事，曾经跟我告密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们穆家人，三哥小心吧。”
语毕他一挥缰绳，飞奔而去。
没给穆宗辰追问的时间。
一时间，穆宗辰陷入了沉思。
穆家是一个大家族，是谁都有可能。
尤其当年小野猫刚来的时候，穆宗琦每天带他出去逛赌场斗蛐蛐，不知道多少人见过。
可穆宗辰不觉得这些人会有置他于死地的心思。
要说和穆家有仇的，无外乎两个人，一个是他侄子穆衍庭，一个就是他二哥。
穆老二再混，无非是贪点银子，就算有要人命的心思，也只能对外人下手。
这穆家私藏皇上的亲孙子，被誉王追究起来，就连他娘都逃不过。
穆老二应该还没畜生到想要害死亲娘的地步。
那剩下的最大的可疑人就是穆衍庭了。
自从王秀梅死后，穆衍庭偷小阿卿不成，被他打了一顿就离开了云州。
这么多年都没见过。
要说他去找赵禹常，在外边见过四弟，倒是极有可能。
穆宗辰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算着时间这会穆宗琦应该在酒楼，他骑马赶去了酒楼。
谁能想到穆宗琦只是早晨过来转了一圈，之后再没有人见过他。
穆宗辰想也不想地去了赌场。
他实在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一天不赌手都痒。
赌场在云州城里不算繁华的一条街上，一座极大的庄子里，布置得十分豪华，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他进门后，有人引着找到了穆老四。
穆老四正和人吆五喝六的吵吵，赌的倒也不大，桌子上全是些散碎银子。
可赌的是一个气势，争的是一个输赢。
半点不肯退让。
穆宗辰也没打扰穆老四，站在不远处悠闲地看着他。
心思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穆老四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一场赌局下来，不经意间瞥到穆宗辰，像一不小心伸手摸到了软体动物一般，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三哥？”
在穆老四眼里，穆宗辰可从没进过这种地方。
在这里看见他，和在黑夜里看见鬼一样令人可怕。
下意识地穆老四怀疑家里出事了，没准还和母亲有关。
想母亲年纪大了，小病不断，没准……
穆老四急出一身冷汗，“家里出事了？”
穆宗辰摇了摇头，走到他对面坐下，顺手摸出几个色子，“从来没玩过，玩一把试试。”
穆老四总觉得今天的三哥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家里肯定没出什么事，否则三哥不能坐下来玩色子。
他犹豫着递过去一个筛盅，“比大小？”
穆宗辰看他一脸拘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这个脸色干什么，我就是路过想知道你在干什么就进来了。”
穆老四小声道：“以前也没见你路过的时候进来，不过你真要玩啊？三嫂可不喜欢家人赌博，就连小阿卿，她都不让我接近，你不怕三嫂不愿意？”
两兄弟在这说话，周围挤满了人。
毕竟穆宗辰可是稀客。
穆老四说出三嫂不愿意这种话，周围都是哄笑声，穆宗辰无语道：“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给人笑话。”
周围人一愣，继续哈哈大笑起来。
穆老四也跟着笑了。
穆宗辰虽然没怎么玩过，可也不是一点都不懂，而且他和穆老四又没下什么赌注，不过凑个热闹。
是以心态特别平和。
没有赌注穆老四不过瘾，好在穆宗辰也没玩一会儿。
两兄弟大概半个时辰后从赌场走了出来。
穆老四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的三哥不对劲，“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和三嫂吵架了？”
成亲十三年，穆宗辰只和沈青禾吵过一次。
那就是小野猫刚回来那年，男扮女装扑在他怀里哭，被梧桐看见转告给了沈青禾，沈青禾还以为他有了别的女人，当天晚上跑沈家住了。
不过第二天就和好了。
之后再也没红过脸。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和你三嫂吵过架？”
穆老四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你好端端地干嘛跑去赌场，小阿卿学武被三嫂发现了？那你找我也没用啊，这事我可帮不了你，不过三嫂再凶也不过打一顿好了，小阿卿皮糙肉厚，不怕打，就怕老太太心疼。”
穆老四满脑子都是吃喝玩乐，怎么可能猜到穆家发生的事。
或者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穆宗辰提议道：“今天没有外人，我们两兄弟找个清静的地方喝点？”
穆老四很难得能单独和三哥一起喝酒，自然是愿意的，“好啊。”
两兄弟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比较僻静的房间，随便点了几道菜。
等酒菜的空隙，两兄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家长里短。
最近小阿曾每天都睡在四房，秦莹莹闲着没事的时候，把五六岁的衣服都给他做好了。
穆老四一开始对小阿曾无感，如今接触长了，觉得这孩子既懂事又不闹，特别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