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一双天使羽翼随即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吕佩佩后背,凝结成一双生长开的天使羽翼。
冷澈震惊地看着眼前那一瞬间发生的一切。
“你、你的翅膀……”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对方的翅膀是从一旁召唤而来。
可,这怎么可能?
天使的翅膀怎可能离了身呢?
而眼前这人显然是刚刚从他处获得的天使羽翼。
天使没了羽翼便如同凡人一样没了特殊的能力,她是如何动用特殊能力召唤回翅膀的呢?
手捂着胸口默默难受的曾原也不可思议地看向吕佩佩身后的羽翼。
怎么可能?她没有被我的药物所影响?
曾原想不通,明明他都已经在天使阿雪身上试验了无数次,自己研发的克制天使的药物绝对没有问题。
吕佩佩感知到身后的一双羽翼重新与这具身体连接在一起。
她尝试着控制着扇动了一下翅膀,不由升起一种鸟人的新鲜体验感。
只是这玩意儿怎么一时半会儿收不回去呐?
她现在显然还没有完全掌握着这双翅膀的控制权。
吕佩佩不去理会那两双震惊的眼睛,自顾自伸展着一双羽翼向暗室内里那张显眼的床位而去。
冷澈在吕佩佩移开身形后这才看清对方身后挡着的是什么?
只见他瞳孔一缩,一个闪身先一步吕佩佩来到床前。
“这、这是谁干的!?”
冷澈见到床上惨不忍睹的画面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怒而出声。
声音带着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
吕佩佩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只是皱了皱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科学家曾原。
凡人曾原则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咳嗽中,鲜血像不要钱似的从口中溢出。
吕佩佩有一瞬间在想,照这样子吐下去,对方会不会下一刻便吐血而亡?
曾原旧伤加新伤,一时间难受至极。
他还是咬牙挺着,坚持,只要坚持一会儿就好,他们很快便会被药物所克制的。
曾原努力在心中说服自己 压制住了心中对强大力量的本能恐惧。
冷澈不愧是男主,很快便头脑清醒了过来,只见他使出一道咒术光团将床上的女人包裹住,又冷眼看向狼狈不堪的曾原,缓缓向对方走去。
他一步一步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缓缓向那个普通男人走去。
冷澈如何猜不到床上的同类如此惨不忍睹的遭遇,是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这个男人身上的天使印记浓烈至极,想必让床上那位同类爱得极为深切。
可这个男人都做了什么!?
他……该死!
冷澈眼底透着浓烈的杀意,反正他都已经是堕落天使了,不在乎杀一个烦人。
吕佩佩冷眼旁观,她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这位男主下不了手,毕竟床上那位可是和那那个科学家下过同生咒的。
若是直接将人给弄死,对方保不齐灵魂转世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反骨仔。
若是将人灵魂灭了没了再转世为人的机会,床上那位天使估计也活不成了。
冷澈靠近跪地捂着胸口的曾原时,居高临下气势逼人,如同一个拿起屠刀的屠夫。
他抬起聚满能量的手正想结果了对方,突然一顿。
同生咒!?
这个比恶魔还邪恶又残忍的灵魂何德何能……
曾原见对面那来势汹汹的男人停顿了下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他不死,那么就还有机会。
冷澈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那股火气,一字一句缓缓吐出,“你、为何要辜负她?”
即使眼前这一切已经非常明了了,即使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会自私的替自己狡辩,但冷澈还是发问了。
他要亲耳听听这个男人是如何辜负一个纯洁善良的天使毫无保留的爱。
天使爱上人类,从来没有好下场他知道,眼前这两人是如此,自己和惜缘生生世世有缘无分也是如此。
吕佩佩一边尝试将背上刚融合的那玩意儿给收起来,一边没事人一样,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对峙的场景。
曾原略微痛苦的皱着眉头,顶着威压强撑着颤颤巍巍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爱她,何来辜负?”
冷澈神色微变,“你的意思是她一厢情愿?”
一个天使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全部奉献给对方是一厢情愿?
这让冷澈如何相信?
他想到了自己和惜缘之间的爱情,他没有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给出去,倒不是因为他不够深爱对方。
而是遵循自然定理,或许有一天万不得已时他也会做出那位天使一样的选择。
曾原嘴角的笑意诡异起来,整个人面部表情逐渐狰狞。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没有对她作出过任何承诺,不存在辜不辜负的问题。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在没有完全了解我的情况下,愚蠢的将自己暴露出来,又愚蠢的妄图左右我的思想,让我放弃我一生热爱的科学研究,美名其曰,不想让我陷得太深为我好,甚至还动用她的能力搞破坏,呵呵……她的这些磨难不是她自找的是什么?”
冷澈脸色越发铁青,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无论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对方,总之在人类面前暴露天使的身份已然是大忌。
更何况还是在不了解对方底细前。
愚蠢?天使的单纯善良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变得如此可笑?
可……不论床上的同类做错了什么,都不应该遭受现在这般生不如死的结果。
都不应该由这个低贱的人类来审判,天堂自有处置。
这个人类为了一己私利,对深爱着他的天使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当真该死!
“可你这个低贱的人类没有资格审判她!”冷澈极力控制心中想一击结果了对方的想法。
听到低贱的人类几个字,吕佩佩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总感觉自己也被对方骂了。
这位男主……骨子里还是挺高贵的嘛。
原剧情也没说这一段对方看不起人类的话来啊,看来就算自己啥也不掺和在场,也引来了不小的变化。
这男主藏得挺深嘛,现在被气昏了头将潜意识里的话给道出来了?
曾原闻言竟是呵呵地笑了起来,张着血盆大口笑得有些疯魔。
“呵呵呵……我这个低贱的人类没有资格审判你们高贵的天使么……呵呵……凭什么!凭什么我们人类就要低你们一等?都要任由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使摆布?”曾原疯魔过后便是掷地有声的质问。
这、怎么感觉主角互换了似的?吕佩佩不禁有些汗颜。
抛开别的,不得不说这位天才科学家那股莫名其妙的“人类永不屈服”的劲儿还是挺让人唏嘘的。
结合对方做的那些事儿的初衷。
想让人类自己掌握这个世界的神奇力量,若真让他将此事做成了,可想而知,他将改变整个人类的生活进程,成为人类史上最伟大的一科学家之一。
有些事情是非对错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可是,这特么的是以男女主爱情故事为主的言情世界啊,这位大哥,你注定成就不了你的大业了。
吕佩佩不禁暗暗摇头。
冷澈一脸古怪地看着这位不服输的人类凡古仔,似乎不理解对方为何会有如此异类想法。
“自古以来天使引导人类向善,驱逐恶魔保护人类,一个人类能得到天使的守护,是何其的幸运,你不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恩将仇报。”
“呵呵……可我需要她的守护吗?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我的生活,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还要左右我的人生!这是在守护我!?问过我乐意不乐意了吗!?”
貌似也有道理啊。
你对人家好,是强加给人家的,人家不乐意收不领这个情呀,这不得是你的错啊。
吕佩佩想到了苏南泽那个小孩儿,打算回去就问问自己的出现那个小孩儿乐不乐意。
冷澈眉宇一沉,跟这个顽固不化的凡人讲不通道理,这样的害群之马还是弄死算了。
“我对你的好,对你造成了困扰?”
一道气息级弱的女子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场中三人,纷纷向床上之人投去目光。
是那个叫阿雪的天使在男主冷澈使出的治疗咒术中醒了,只见她艰难地想要坐起身来,无奈浑身无力,又跌了回去。
但阿雪也看清了场中三人中有两位是自己的同类,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想让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在同类面前出现。
冷澈忙使用咒术,一道光影向对方飞去,落在对方身上变为了一身宽大的袍子将其身子遮住。
阿雪再次挣扎着坐起身,这次成功了。
她没脸看向那两位同类,只是默默的道了一声谢,又复杂的看向场中唯一的人类男子。
目光夹杂着似不解,爱慕,怨恨的复杂情感。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说出来,她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步。
阿雪真的好恨,好恨。
这么久以来的暗无天日的日子是她天使生涯中最悲惨的一段时光。
她已经不再纯洁,就算得回了双翅她也有了污点,无法再回归天堂。
等待她的结局必然是消亡。
上帝,您忠实的使者阿雪还能被拯救吗?
曾原呵呵笑着,一脸无辜道:“呵呵……我没说吗?是你自己自以为是不听啊,呵呵……”
是啊,阿雪恍然间记得,这个男人说过自己的出现扰乱了他的生活……
自己当时却一点也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自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温暖,便能改变对方,引导他走向正常的轨迹。
这一切难道是自己的错吗?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应该遭受这般折磨啊!
不,自己才是受害者。
做错事的人是他啊,他骗了我!阿雪目光重新聚焦起来,冷冷地看向曾原,
“推卸责任便能掩盖你的罪过了吗?你当初做出一副改邪归正的样子,欺我善良,骗我上当,剜我羽翼,抽我血液,整整折磨了我多少时日?这是你能掩盖得了的吗!?”
面对那个愚蠢的女人歇斯底里的质问,曾原渐渐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理直气壮道:
“我为人类科学进程做研究,何罪之有?有哪一个科学家不用一只小白鼠的?至于我改邪归正那段时间,不还是你逼的吗?”
冷眼旁观的吕佩佩见对方如此坚定自己所作所为没有做错的模样,差点为其鼓掌。
不为对方做没做错,只为她貌似觉得这狗屁不通的道理还真特么有点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某个世界中的那些科学家们为了实验真理,这种残忍的实验还少吗?
但当实验真的出结果的时候,人们往往一边口诛笔伐着这实验残忍,一边享受着人家的实验成果。
有些事情说不清的,立场不同,结论不同而已。
但吕佩佩可以确定,此类做法确实有损阴德,何况对方可不是一个小白鼠,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群体中的一员啊。
因果循环,这报应不得现世报吗?有可能还牵扯到以后好几世的轮回报应。
“小白鼠?你竟然将一个天使与小白鼠相提并论?”
冷澈眼底寒光乍现,他是真的怒了,这个人类怎么敢?
阿雪心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自己这些日子所受到的不就是小白鼠的待遇吗?
他,真的好狠的心呐……竟是一点情分都不留。
曾原一脸无辜地看向冷澈,在接触到对方带着杀意的寒眸时,心头一颤,恍惚了一瞬。
随之便被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底气强撑着直视对方,直视着那个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天使,笑道:
“这位高贵的天使,小白鼠的牺牲会换来人类整个文明的进步,它将会是人类的英雄,你们天使不是善良纯粹的吗?为人类做贡献牺牲一下又怎么了呢?呵呵……”
吕佩佩扶了扶额,这绝对是个嘴炮高手,歪理一套一套的。
说他不占理吧,在人类命运的角度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说他占理吧,这尼玛是哪门子的道理?别人单纯善良就活该牺牲,牺牲别人也要别人愿意啊。
吕佩佩发现自己能将翅膀收回去时,便不打算再继续看下去了,原主这双翅膀的仇被她赶上了,岂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以前那些世界,如果她没有赶上那些世界的人与原生存在因果关系,在那些人没有招惹她的前提下,她佛系的选择置之不理。
但如今这个情况显然就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了。
这个人已经对原生做出了实质性的伤害,应当报复回来了却了这段因果。
她当即出声打断了三人的对峙:“你们的事情待会儿再解决,我赶时间,先把我的事儿解决了吧。”
场中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从始至终一语不发当个透明人的吕佩佩。
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冷澈眉眼一冷,这个女人瞎掺和什么?
“阿佩,你要做什么!?”
天师阿雪眸光微动,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看向一旁的墙壁,什么也没瞧见,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吕佩佩,
“你,你是几天前被他剜去翅膀的那个天使!”
阿雪依稀记得那日曾原带回一双天使羽翼的场景,让她悔恨交加,心中愧疚不已。
因为那位被残害的无辜天使同类,自己提供的血液有着一半的罪过。
吕佩佩淡然地向对方点了点头,承认了对方的话。
冷澈一怔,再联想到刚才吕佩佩从他处获得翅膀的场景,很快脑子便想通了前因后果。
这怎么可能?天使失去翅膀是何等的痛苦,短时间内绝对无法缓过劲儿来,可他这两天还见对方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吕佩佩没功夫理会冷澈投过来的惊疑不定的目光。
她缓缓走向已经缓过劲儿来的曾原,手中散发着强大的能量光泽。
“阿佩!他还不能死!”冷澈一个闪现挡在曾原身前。
即使他认为这个男人死有余辜,自己挡在这个男人面前救他性命,心中膈应得很。
但这个人还不能死,他看了看床上的阿雪,对于这个凄惨的同类,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对方得到救赎。
吕佩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股强大的推力将挡在身前这个碍事的人推开。
她没有想过要致对方于死地,只不过想要礼尚往来罢了。
冷澈稳定身形,不可思议地看向吕佩佩,
“你、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刚刚那看似随手的一道普通术法,竟蕴含着让他无法对抗的力量,就连大天使艾丽来了也不过如此吧。
阿佩与他一样只是个普通天使而已,再特殊也不过是被上帝祝福过,何处得来的堪比大天使的力量?
他只觉眼前这个人,突然陌生起来……
曾原见到吕佩佩手中那漂浮的术法光泽,一时间惊疑不定。
这个女人怎么还能动用特殊力量!?
难道他的药效真的失灵了?他付出的努力没用了。
也就是说他没了底牌?
曾原心中有过一瞬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脑子飞速运转着,想着自己的出路。
然而吕佩佩不是一个多废话的人,她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丝毫不给对方机会,先做了再说。
“啊——!”曾原痛苦的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双手,突如其来的强烈疼痛感让其不禁溢出声来。
只是这痛感来得不同寻常。
仿佛已经不再是单纯肉体上的疼痛,连带着他的灵魂也清晰无比感知到了剜肉断骨之痛。
曾原甚至没有多余的心思细想,猛烈的疼痛感已经让他精疲力竭。
“你折我一双翅膀,现在我折你两根手指,你现在所感受到的剜肉断骨之痛,正是我当时失去翅膀所受之苦,嗯,按道理我应当讨回一点利息。”
吕佩佩说着若无其事的再次放出一道咒术,而早已疼痛得虚脱过去的曾原没有觉察到有任何不良反应。
只有吕佩佩知道这套咒术会给曾原带来的是什么。
未来一生中定时定点的这番剜肉断骨之痛,每月一次,一次连续好几天。
唯有功德才可解除此咒。
若这人未来真做出什么大贡献,也是他的造化。
有时候报复一个人干嘛一定要将人给弄死那么残忍呢,又不是没有生不如死的办法。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人,欠下她的因果,她会毫不犹豫果断了结。
吕佩佩漠然地扫视了一眼其余呆呆看着自己的两位。
“我的事情解决了,那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