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四个反派女婿(北港初晴)

明渊看着她，就觉得王华好。
“案子还没结清楚，警方还需要明珠的口供，留了人，别担心。”
“也不是说担心。”
王华单纯怕节外生枝。
“之前一一说要去看明珠，我还觉得没什么必要，伤好点接回来就是，这冒出来个叔叔婶婶，是要抢人啊，明珠跟他们回去还能活下来？”
王华是真诚发问。
明渊摇头，“算起来，我们都没人家亲，阿华不要多想。”
王华望着明渊，没从他眼睛里看到其他神情，点点头。
“知道了。”
天府医院里头，明珠也不信叔叔婶婶就改好了。
她昏昏迷迷醒来，就看着叔叔婶婶等在床边，满脸眼泪。
“醒了就好，终于醒了，珠珠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叔盼着你以后好好的，叔下半辈子可只能靠你。”
明珠被吵得头疼，忍不住侧过头。
婶婶抓住阿仔，“她现在肯定难受，你让她好好休息。”
“珠珠啊，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跟婶婶说，今天年三十，就算是住在医院条件不方便，咱们也得意思意思准备，图个热闹。”
明珠浑身都表示着抵抗。
婶婶以为还要多哄几句，就听了轻轻一声嗯。
明珠：“你看着办吧。”
虽然不知道这夫妻俩要干什么，由他们。
死没死成，以后就什么都不管，她倒是要看看，这一辈子还能歪成什么样！

窗边坐着正在下棋的明老七来了兴趣。
“四四, 来, 给爷爷表演一个, 爷爷都还没见过你跳舞。”
四四今天特意穿上的新衣服。
贴身的保暖衣外，套着小马甲，穿着羊绒百褶裙, 中国红的裙摆下缀着一圈白色绣线蝴蝶。
四四大方地捏起裙摆, 双腿交叠冲爷爷一弯，也不用人说就转起来。
“左三圈、右三圈, 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明老七捏着手里的炮，迟迟没落。
偷偷跟王父说：“现在小孩唱的歌，都这样？”
看着四四撅着屁股, 实在是跟他想象中的舞蹈, 差距有点大。
四四特开心, 半路还拉着小鹰一起参与。
明赫看了会, 环顾四周后，发现能问的之后坐他最近的关知家。
他喊了声姐夫，“这歌叫什么？”
“健康歌，就是刚刚四四说的1234。”
明赫正疑惑，四四跳到后头，气都喘不匀，却还是坚持喊那1234.
“……”
关知家看明赫一脸郁闷，乐出声来。
“可别小看这歌，四四说这是她们姐妹的御用歌。”
关知家看四四停下来，赶忙拍拍手。
见明赫一脸受惊，让他自己去慢慢笑话。
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就是不行。
那边，四四跳完才拉住小鹰，小声咬耳朵。
“妈妈还说哥哥好厉害，连小青龙都不会唱。”
四四自以为小的声音，留在花厅里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明赫愣了下，随后勾起唇角。
他这是被小孩子给鄙视了呀。
怪难为情。
有点不自在，明赫索性把手里吉他给调调音，吉他是好吉他，只是搁置许久，音出来特别的涩。
耳边有说话声，四四打闹的动静，还有……隔壁多多跟人打电话的嬉笑声。
谁啊，聊那么开心。
抬头，透过窗格看过去，秦多多歪在椅子上，笑得乐不可支。
明赫收回视线，低头继续拨弄琴弦。
口袋里手机动了下，心有期望还是看了眼。
妈妈：好好陪你姥爷，初二我回娘家再把你领走，你姥爷难得回家过年……
锁上手机，明赫将手机揣回口袋里，短信后面是什么，也没心情看。
黄敏君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把仙女棒。
“四四，走，变仙女去！”
“真的能变嘛！小鹰也要。”
“能，姐夫，你口袋里装打火机没？”黄敏君看向关知家。
关知家一摸口袋，感觉到一股犹如实质的视线盯着他。
手顿住，立马摇头。
“没，你姐怀孕之后我就不抽烟了。”
王华顺势看明渊，“你带了吗？”
她伸手摸摸明渊的口袋，裤子右边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直接伸手去掏、
不是打火机，是个鼻烟壶。
王华瞧见上头的小像，骄纵地横他一眼。
明渊任她看，笑着冲黄敏君摇头。
“我也没带，去小卖部买几个吧，晚上放花也要用。”
王华突然想到早上和中午吃饭都有放鞭炮，“那会用谁的？”
王父回头，“我兜里有火柴，要吗？”
“火柴也行！”
黄敏君使唤四四，“去姥爷那拿，去门口放吧，我刚刚出门看到不少小孩子在摔炮。”
“要去花园，五五也要看。”
“……”
黄敏君无语，“你还指望五五给你招个嫦娥来啊。”
“可以吗？嫦娥也是仙女。”四四一本正经。
“能，今天晚上我就牺牲一回，给你扮个嫦娥。”
“……那还是算了。”
“算了！为什么算了。”
“仙女都是温柔的！三姐姐你是吴刚还差不多，动不动就砍树。三姐姐是动不动就揍人！”
“还说！”
黄敏君奔着四四去追。
“啊！”
四四一顿吱哇乱叫，整个花厅彻底闹翻天。
伴随着外面偶尔响起的鞭炮声，李嫂过来喊人。
仙女棒到地没放成。
人转移到餐厅，大圆桌展开，几十道菜摆上桌。
帝都人讲究四四见底，指四凉、四热炒、四肉菜、四汤菜，讨个四平八稳的吉祥意思。
最中间摆着锅子，羊蝎子锅还滚着汤。
鱼是必备的，油焖大虾色泽艳红，外焦里嫩的烤羊排、浓油赤酱的焖肘子，猪后腿炸过又上砂锅蒸，足足闷了一下午，传统寓意人生福、禄、寿、喜四大喜事的四喜丸子。
十成十的硬菜。
卤炸豆腐鲜嫩，金汤娃娃菜解腻，芦笋炒百合寓意着家庭和美。
过年桌上自然摆着酒，菜头、马莲肉、酱牛肉和芥末墩儿最适宜下酒。
还差一道，原是大厨留给王母准备的。
王母瞅了遍菜单，觉得太素，烧了盆小鸡炖蘑菇，又焖了裹排骨土豆豆角，两大盆同蝎子锅摆放在一起，呈三角鼎足之势。
四平八稳的局面被打破，大厨颇有些自暴自弃。
想着那么多人，又添了个拔丝苹果，菠萝咕咾肉和可乐鸡翅，生生又凑个四出来。
“快坐快坐，他爸，去外头让人点香放鞭炮。”
王母招呼着，拉着明母坐一块，早就没了之前吃饭的剑拔弩张。
王父颠颠地又往外跑。
看时间，才六点半，不过中午吃得简单，这会闻到香味倒是勾得人肚子饿起来。
四四哇一声，“想每天都过年！”
话音落下，外面便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随着众人落座，等王父带着一身硝烟气回来，正式动筷。
王华抬头扫了一圈，记忆中这样的情况从十八岁开始，每年都有一次。
结婚前，是爸妈哥嫂侄子们，家里人多，过年都要分两桌才能坐下。
她经常是坐孩子那一桌，辈分大又得宠，碗里总不缺东西。
后来是自家人，丈夫孩子，无论多难，年夜饭都是圆满的。
孤儿院那点遗憾，早早就在记忆中被消散，如今忘记又回想起来，王华更珍惜眼前一幕。
“明天拍个全家福吧。”
“这个时间，专业的摄像师不好找吧。”
“我学过一点摄影，小舅妈，你要相信我，我来给你们拍。”明赫笑着自荐。
“那好呀。”
明老七奇怪，“你什么时候学过摄影？”
秦多多捏着筷子，有点恍然。
好像是她逼的。
那会明赫眼睛长头顶上，谁都看不见。
他经常说：“我闲来无事，盯着一个女同学看，被人要把我当流氓抓，算谁的？”
不能直接看，秦多多想那就间接看。
“你学拍照，镜头对着我，看的不就是我，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
“叶明赫你技术好烂，看把我拍成什么样，我一米六一，你拍出来像一米一六！”
“重点要看我，你拍树干嘛，她能给你当女朋友吗？”
“总算进步点，明赫同学，再接再厉呀。”
“二姐姐，我想吃鸡翅。”四四喊了声秦多多，她够不着。
秦多多回神，笑着夹了一个给她。
“还要什么？”
“大虾！”
秦多多帮着她，借机抬头看了一眼明赫。
对方视线停留在王华身上。
“小舅妈知道我以前一直想考音乐学院，怕我爸妈在财政上卡我，就想着多学一门手艺，等寒暑假的时候出去打工，自己挣学费。”
秦多多轻笑，眼底闪过一抹释然。
瞧，不是为你。
“给，大虾。”
“谢谢二姐姐。”
四四放下筷子，直接上手，利落地扒下虾壳，却放到了小鹰碗里。
“这个特别好吃。”
正和明赫说话的王华看过去，小人儿真有点当姐姐的样子。
王母看一天，小声问，“什么时候给送走？”
明母下午听王母念叨了一耳朵的这孩子，也跟着劝。
“你们也不打算□□，四四成天这么一起玩儿，以后还能丢开手？”
四四听岔了，“奶奶，不要丢小鹰，他很乖的。”
“没丢没丢，奶奶说丢垃圾呢，你面前的垃圾是不是也要清一清？”
“要！”
四四喜欢啃骨头，吃没吃多少，小盘子里一堆虾壳和骨头，还有她不吃跳出来的姜蒜。
李嫂那边利落地换了盘子。
有四四这么一打岔，当着孩子的面倒是不好再继续讨论小鹰。
倒是闫丽影问，“妈，明天拍全家福，要不要把小执安一起接过来？”
王华担心天气，“拍照在外面，我怕受了凉气，你们初三不是要走？”
像是生怕她反悔，票都准备好了。
闫丽影纠结，最终还是妥协。
和拍照相比，还是儿子身体重要一点。
明老七好奇，“年关还要出差？去哪里。”
关知家起身给明老七和王父添了酒。
“去天府一趟，有点事情。”
明老七就顺嘴问一句，倒是明母心细，第一时间想到个人。
“是去接明珠？”

此刻, 明珠躺在病床上，歪头看着窗外。
今天年三十，医院里面十分冷清, 住院的不少人都被家人接回去吃顿团圆饭，随后再送回来。
门口有人路过。
“妈，我下班了, 现在就往家赶。”
“谁让我今天正好值班呢。”
“等等我……”
声音渐行渐远，明珠不禁发起呆。
婶婶推门进来时，看到明珠背对着门，还以为她睡着了, 不忘回头提醒男人。
“嘘, 小声点, 好像还没醒。”
“这到底为啥伤这么重？我偷偷问医生说是浑身上下全是伤。”
“没瞅见时不时还有警察来, 犯事了？不会牵连咱们吧。”
“不可能, 真繁峙还能自己住一间。”
“那不是她干爹有本事, 你说让咱们来的人会不会就是她那干爹。”
明珠一动不动，思绪却不知不觉被身后的话给吸引。
干爹吗？
“不是说没关系了。”
“就因为没关系才叫咱们来的吧，到底养了好几年, 以前跟大哥关系也好。”
“反正钱到位, 不要让我再回去受罪，我就愿意, 伺候个小孩多轻松。”
“嘘，再被听见，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让明珠知道。”
“我不说我不说, 这大冷天的窗户怎么还开着。”
阿仔走上前, 将打开的窗户关上, 顺带将窗帘拉住, 一转身，正对上明珠睁开双眼。
“你，你醒了呀。”
阿仔心里头一阵狂跳。
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明珠轻嗯一声，什么都没说。
阿仔打量，这是没听到吧，肯定是没听到，不然要问的。
她松口气，赶忙喊老婆，“快把桌子撑起来，珠珠睡一天肯定饿了。”
明珠捂着肚子，一点点地挪动身子。
“我来我来。”婶婶放下东西，一手拉着明珠胳膊，一手扶着她后腰借力，帮着将人坐正。
“感觉好点没，我特意去问过医生，要吃点有营养的，你叔叔一早去菜市场专门挑的新鲜黑鱼，跟食堂借了个灶眼，我加豆腐给炖成汤熬了大半天，可香了，医生说吃鱼汤有助于伤口恢复。”
“还有饺子，我做的蒸饺，汤饺怕放饭盒里耽误时间太长破皮，我记得你最爱吃荠菜馅。”
“我还给你蒸了个蛋，多补补，看这瘦的。”
“医生说你内脏受损，得吃点好消化的，你慢慢吃。”
婶婶把小桌子撑起来，一一摆在明珠面前。
“这黑鱼我专门煎过捣碎熬得汤，精华全在里头，我下豆腐之前给过滤了一遍，一点刺都没有，你尝尝。”
单单是汤，就装了满满一保温桶，另外一个保温盒，一层二十多个柳叶蒸饺，小碗的蒸蛋，还有一份黄豆炖猪蹄。
明珠视线倒是没落在饭上，多看了两眼保温盒。
品牌货，这么一个要三百多。
明珠抬眸，看了眼递到面前的勺子，接过来。
婶婶欣喜若狂。
接受就好，接受就好！
不用再回垃圾站了。
“多吃点。”
明珠抿了口汤，突然问，“你们呢？”
婶婶愣住，回头看眼阿仔。
这什么意思？
明珠：“不是要吃团圆饭，你们就看着我吃吗？”
阿仔乐出声，“打算一会去食堂买，我现在就去。”
食堂今天晚上菜色也很丰富，专门供应给值班的人。
宫保鸡丁、回锅肉、麻辣豆腐、鱼香肉丝……
阿仔看着每样都想来一点，手都伸出去了，又缩回来。
要以明珠为主，这些她都不能吃。
好在有为病人准备的一些，阿仔看看，要了份锅巴肉片，酸汤娃娃菜和大杂烩，大杂烩里看着鸡杂和时令蔬菜一起炒的，估计挺下饭。
米饭要了半斤，颠颠地拎着回到病房。
几十年，三人第一次这么平静地坐着吃饭。
明珠依旧不开口，阿仔夫妻俩也开心，能吃饱喝足还不用闻臭垃圾，这日子太美了。
他肯定能照顾好明珠！
另一边。
闫佳慧裹着外套，住在宾馆里头，桌上是叫的餐。
她早早问过队里人，今天没任务，夏鹰不忙。
确实不忙，等到六点就听见门被打开。
闫佳慧赶忙站起来，讨好地上前要去接外套。
“外面很冷吧，今天年三十，我叫了菜，你洗洗手直接就能吃饭了。”
夏鹰避开闫佳慧。
闫佳慧笑容僵硬在脸上，很快恢复正常。
“咱们什么时候回沪城？人贩子已经被抓到，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继续留在这里？”
说完，察觉不对。
抬起头，就看到夏鹰一张脸黢黑，双眼中燃起怒火，直往她身上烧。
闫佳慧倒退一步。
夏鹰嗤笑一声，丢下外套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扫了眼桌上丰盛的晚饭，抬手推开，清理出一片位置，收回视线。
“坐下，我有话要说。”
他将手中拿着的牛皮纸文件袋放到桌上。
闫佳慧小步挪到桌旁，垂下头，长发滑落，灯光照得人楚楚可怜。
夏鹰见她不动，直奔正题。
“这里是一份离婚协议，签字，回去之后约个时间去民政局走一趟。”
“离婚！我不同意！为什么要离婚，我不要离婚。”
闫佳慧看都不看桌上的东西，扑到夏鹰身边抓住他。
“你是不是嫌弃我，我也不想的，我一个弱女子被抓住，我反抗过的，我能怎么办，自打被救出来之后，我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闭眼就能梦到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些人是为你才报复的我！我好人家的姑娘跟了你，遇到这种事情你说要跟我离婚，你不如直接让我去死好了。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忘掉这事！
好，我死去，我去死。”
闫佳慧慌乱地站起身，看着果盘里的水果刀，一把握住，另一只手伸出来。
夏鹰抬起头，背靠着电视柜，目光凉凉没有半丝温度。
“我真的会死！”
“签字。”
坚定的两个字击溃闫佳慧的内心。
“夏鹰！你不能这样对我！现在不是当初你娶我需要我的时候，就能这么糟践吗！”
夏鹰抿着唇，忍无可忍。
“相亲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我二婚，有个儿子，再婚就是为了我出任务的时候，家里能有个人照顾我儿子，可现在，我儿子呢。”
闫佳慧浑身一抖。
“你之前害得夏舟断了腿，扭头就能嫁给我，我但凡知道，怎么也不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