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去M.e上班？”
自从他刚开始接手同睿的业务后, 关于M.e的一些安排很少再去过问, 更不清楚比赛的事。
沈莞走不掉也没再反抗：“下周一。”
第三名的奖励并不如一二名丰厚, 但按照最初的规定，依然获得入职M.e的资格。早在两天前，主办方就通知了她入职的时间。
梁睿手指摩挲着沈莞的婚戒：“嗯, 我送你。”
沈莞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
她知道梁睿现在基本都在同睿, 很少再去M.e, 不想特意麻烦梁睿。
梁睿想到什么，嘴角上扬：“没事，最近这段时间我应该会很清闲。”
依照他对梁从柏的了解, 城南那块地只是警告。不出意外, 日后他手上的工作都会转交到郑森手上。
沈莞见梁睿这样说，倒是没再拒绝。
果然如梁睿所想，第二日他正式回公司复职，梁从柏就临时通知开会。
不知是谁安排的位置, 梁睿对面正好是郑森。郑森正在和旁人说着什么，看到梁睿, 冲他勾起了嘴角, 像是在预示什么。
梁从柏在最后两秒踩着时间进入会议室。他看了一眼梁睿后，宣布开会。他先是针对这个月的业绩让各个部门做了总结后, 开始谈及这次会议的目的。
“梁睿最近才出院，不能太累。你就先把手上的工作和郑森那边对接一下，好好养伤。”
明面是为了梁睿着想，实则是在削权，将他手上的项目全部分了出去。
梁睿坐姿懒散地靠在后背，听到梁从柏的安排，眼皮都没抬一下：“可以。”
公司里的高管都是人精，立马就从这一行为里探查出其他讯号，猜测梁从柏是不是决定将公司交给郑森。
一时间，各种目光都探向梁睿。
梁从柏刚掀起的波浪还未停歇，又掀起巨浪，直接在会议上任命为郑森同睿的临时总裁，代理公司事务。
这条任命一出，会议室里的人顿时心思各异。
梁从柏完成会议的目的，没再停留，宣布“散会”后先行离开。
梁从柏一走，会议室里的声音顿时闹腾起来。不知道是谁先起头，对郑森说了恭喜，后面祝贺的声音越来越多。
“郑总，恭喜啊。”
郑森十分享受这样的恭维，享受所有人都仰望他的目光，浑身上下都写着“春风得意”四个字。
余光中他看到梁睿准备离开，特意高声叫住了梁睿。
“梁睿。”
一时间，会议室里全部安静下来，都看向梁睿。
郑森站起身来，拂了一眼眼镜，用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向梁睿：“你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把该对接的资料和我助理对接一下。”
梁睿插着兜，姿态慵懒，丝毫没有被刚才梁从柏的话所影响，反而在听到郑森话时笑出了声。
平日里，郑森在外人面前，最爱和他装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可现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装也不装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在他面前找存在感，要走他的项目。
看样子，是已经笃定他能坐稳同睿总裁的位置。
他嘴角上扬：“随时。”
说完，先一步离开会议室。
郑森盯着梁睿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淡去。
他最讨厌梁睿这幅模样，就好像他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东西，都是梁睿不要的，给他只是一种恩赐。真是让人厌恶。
出了会议室，梁睿助理就没梁睿那般镇定。
“梁总，真的要将全部资料给郑总吗？”
语气不解中又带着一丝愤愤不安。毕竟这些项目前期都是他们在负责，现阶段就差最轻松的收尾，却交给其他人，怎么想也觉得不甘。
“为什么不给？”梁睿好笑着反问。电梯到了，他踏进电梯，想到什么，又问，“我让你帮忙联系董事会的事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助理眉头皱得更紧：“只有三位董事愿意和您见一面。”
他按照梁睿要求，一一和董事会那边的人联系，发出邀约，但大多都是以什么不在晋城为借口拒绝了邀约。
梁睿早就猜到梁从柏可能会和那群老狐狸打招呼，但有三位愿意见他，倒是比想象中的结果更好。
电梯到达一层，梁睿率先走出去。
到停车位后，助理下意识帮梁睿拉开车门。
梁睿却没上车，而是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交代：“不用送我了。前段时间你帮我盯着公司的事辛苦了，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带薪休假，什么时候上班等我通知。”
助理明显愣住了。
现阶段梁总不应该给他安排更多工作，联系董事会的人吗？怎么反而还给他排假。
不会是被气糊涂了吧？
“梁总，您......”
他开口想要提醒梁睿，但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道清脆的铃声打断。
梁睿手机响了，是他给沈莞设置的特殊铃声。
他抬手示意助理等会再说，随后满眼柔情地接过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沈莞的声音：“梁睿，你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回来，已经在路上了。”梁睿嘴角带着笑意，顺手将后排车门带上，“怎么，想我了？”
回答梁睿的是“嘟嘟嘟”的声音。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梁睿失笑：“脾气还挺大。”
那语气一点儿也不是责怪，反而带着亲昵。
他收回手机，一抬眸就看到他的助理正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梁睿顿时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轻咳了一声，朝助理伸出手：“把车钥匙给我。”
助理无言地将车钥匙递给梁睿。
“公司的事我自有安排。好好休息，没事儿回家多陪老婆孩子吃顿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进了驾驶位。
看着被开走的宾利，助理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自从郑森任职临时总裁后就将梁睿手上的工作全部分去。与梁睿关系来往密切的职员也大多受牵连，有的被调到分公司，有的则职位变更。
晋城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郑森被梁从柏提拔成为同睿临时总裁的事，很快就在圈内传开。
梁睿以前那帮朋友得到消息后，纷纷给梁睿发去消息，询问情况。其中最关心情况的莫过于顾以繁。
梁睿最近乐得清闲，一到下班时间就回家和沈莞培养感情。接到顾以繁电话时，他正在帮沈莞吹头发。
刚一接通电话，顾以繁义愤填膺的声音就从手机里传来——“你爸疯了吧？还真打算把你们梁家的产业交给一个姓郑的外人？”
梁睿心不在焉地应和：“大概吧。”
顾以繁又骂骂咧咧地说了好几句郑森后，突然意识到梁睿一句话也没说。
“不是，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现在虽然只是临时总裁，万一过段时间，就把临时两个字去掉了呢？”
梁睿手指从沈莞发间穿过，懒洋洋地接话：“我挺急的。莞莞还等着我帮她吹头发，你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挂了。”
顾以繁：“......”
经过这一遭，他顿时理解古话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句话的真理。
“行，你吹吧。我挂了。”
沈莞也没听说过关于公司里的一些传闻。什么“郑云娟和郑森这是飞上枝头当凤凰”“梁睿一个亲儿子还比不上继儿子亲”等话语。
可她见梁睿神色自然，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猜测他有别的安排，倒是没有过多询问。
周一，梁睿亲自送沈莞去M.e入职。为了不引起其他人关注，梁睿只把人送到了公司门口，并没有跟着一同进去。
接待沈莞的还是之前签约的章姐。
章姐将她带到了小会议室里，里面第一名二名也在场。
第一名是一位小个子女生，叫周羽。看到沈莞，热情地和她挥手招呼。第二名是之前小组赛合作过的男生。
等正式签好合约后，章姐就带他们参观公司，熟悉每个部门。整个流程下来，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沈莞好不容易坐下，熟悉工位，一旁周羽就探过了脑袋。
周羽为人热情，自来熟地对沈莞问道：“决赛那天你怎么没来参加啊？”
沈莞不确定周羽有没有别的心思，并没有直说，只是含糊道：“家人生病了。”
这么重要的比赛，必然是生了什么大病才会缺席。周羽懂事的没有多问，只是神神秘秘的提起了一个寺庙。
“你知道鸿安路那边有个庙吗？可灵了，你要有空可以去拜拜，保佑家人健康什么的。”
沈莞不信佛，听周羽这样说，只是笑了笑。
周羽以为沈莞不信，立马拿出亲身经历：“那个庙真的很灵。决赛前我去拜了拜，祈祷能够获得第一名，没想到.......”意识到什么，她脸上的笑容一顿，手忙脚乱地挥手，“我当时只是随便说的，没有刻意诅咒你们。”
沈莞在这次比赛中格外出名。决赛前有不少人都认定沈莞会是这次决赛的冠军，就连周羽也这样认为。
可没想到决赛时，沈莞竟然没有参加，让她白捡了个第一名。她刚才那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指定认为她是搞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才会赢得第一名。
沈莞被周羽紧张的模样逗笑：“我知道，你别紧张。”
“那就好。”周羽见沈莞相信，立马松了口气，转瞬又邀约沈莞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沈莞看了一眼手机，拒绝了周羽的提议。
“不了，家里有人在等我回家。”
周羽见状没再坚持。
拖郑森的福，梁睿现在格外清闲，提前半个小时翘班，开车来接沈莞回家吃饭，等到下午快上班时又将人送去公司。
“我走了。”沈莞解开安全带和梁睿挥了挥手。
梁睿想起什么，说道：“晚上我约了董事会的人吃饭，回去可能会晚一些，不用等我。”
“嗯，我知道了。”
沈莞透过车窗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第一天上班没什么事，沈莞下午到点就下班。
回家时，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这段时间，她都和梁睿一起，难得一个人吃晚餐还有些不习惯，晚上没吃几口就下桌。
尽管梁睿说不用等他，可沈莞还是在洗漱过后，重新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梁睿陪董事会的人喝了两场，一直到凌晨才回家。
到家时，他以为沈莞已经休息，却发现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电视上正演着一个最近热播的电视剧，而常年霸占沙发的草莓被挤到了地毯上，上面换成更大只的沈莞。
他放轻了脚步朝沈莞走去。
沈莞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静谧又乖巧。
地毯上的草莓察觉到梁睿的动静，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梁睿意识到什么，冲草莓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可已经晚了。草莓已经叫出了声。
梁睿磨牙，在草莓头顶戳了一下，惹得草莓再次叫出声。
沙发上的沈莞被草莓吵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梁睿。
“你回来了啊。”
她还没睡醒，像只小猫似的，声音黏黏糊糊的。
梁睿心里一片柔软，抚摸着沈莞的脑袋：“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沈莞很轻地眨了两下眼睛：“没等你，不小心睡着了而已。”
梁睿又怎么会听不出沈莞嘴硬。
他拿出刚才对待草莓的样子，伸手在沈莞脸颊戳了两下：“沈猫猫，你好可爱。”
沈莞自认为她和这两个字不沾边。脸颊上传来一阵触感, 她下意识张嘴，偏头去咬梁睿，却被他躲开。
梁睿有躲避草莓的经验，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也能用到沈莞身上。现在看来, 草莓咬人这一招可能也是从沈莞那儿学的。
他脸上带着笑：“沈猫猫, 你好凶啊。”
被梁睿这样一闹，沈莞瞌睡已经醒了大半。
她坐直了身体, 笑得妩媚, 朝梁睿勾了勾手指。
梁睿弯下身凑近：“老婆大人, 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嗓音又低又沉。
沈莞什么都没说，只是抓住他的领带往身边带，如同草莓一般, 探着鼻子在他衣物嗅了嗅。
梁睿从沈莞的动作明白过来什么, 好笑着反问：“闻到有其他女人香水味了吗？”
沈莞动作一顿。她并未回答梁睿的话, 松开了他的领带，双手撑在沙发上，语调轻扬：“梁睿, 你身上烟酒味好重。”
梁睿下意识抬手, 嗅了一下衣袖：“熏到你了？”
那群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狡猾。一旦梁睿提起什么正事，他们就推说什么已经快退休不想过问公司上的事。不过这段饭过后倒是缓和不少。
“嗯。”
沈莞避而不谈刚才梁睿问过的话题，梁睿也没继续问。
他解开外面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没再碰沈莞：“以后我尽量不带烟酒味回家。走吧, 上楼睡觉。”
沈莞起身朝楼上走去。
草莓见沈莞上楼，也要跟着上去, 却被梁睿拦了下来。
他用脚尖拦着草莓：“单身猫, 睡你的沙发去。”
翌日，梁睿继续包揽司机一职, 为沈莞当司机，将人送到公司门口。
上午十点，沈莞参加了进入公司后第一次会议。
会议的位置大有讲究，像沈莞和周羽才进入公司的新人，只能坐在最后排。可周羽今年才毕业，根本不了解这些，进入会议室后就大大咧咧坐到了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沈莞进会议室时，看到这一幕，正准备提醒周羽，就被其他人抢先。
主设计师和总监同一时间进入会议室，正笑着说起秋季的新衣。主设计师见常坐的位置上有人，顿时沉下脸，直冲冲朝周羽走去。
她走到周羽面前，抬手敲了敲桌面：“新来的，有没有规矩。这是我的位置。”
会议室里的人听到动静，都朝周羽方向望了过去。
面对所有人的注视，周羽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她立马红着脸站起身来让出位置，对主设计师致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主设计师只斜了周羽一眼就坐下，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周羽被无视后，脸颊上的红晕越发明显，只能低着头掩饰，恨不得可以直接消失在会议室里。
这个时候，她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周羽。”
不少人被分散注意力，朝声音方向望去，就连她也不意外。
沈莞并不在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朝周羽轻抬了一下手：“这边。”
周羽如同见着救世主一般，拿着笔记本快步走到沈莞身边位置坐下，小声和她说了句“谢谢。”
总监是之前设计比赛负责人，知道沈莞的身份，见她开口，故意分散注意力，开始宣布开会。
因为设计比赛加成的缘故，M.e的产品最近备受关注。最后决赛的民族风服饰更是掀起一股热潮。
上面领导看中比赛的热度，决定冬季新款会尝试以民族风和现代风格做结合。
总监刚说完领导分配的任务后，主设计师立马开口：“我可以胜任。”
总监看向主设计师，笑得温和：“Eva，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不过这次上面的意思是，让新人练练手。”
Eva抬眸扫向会议室最末尾沈莞三人。
周羽才因为座位的事得罪Eva，见她目光扫过来，立马低下头不敢对视。
沈莞早已经从梁睿口中听说过这事，并不意外，见Eva望过来，也丝毫没有躲避，镇静地与她对视。
“好了，没什么事，散会吧。”
总监说完后，起身，率先离开会议室。
Eva收回眼神，跟随总监脚步，走出会议室。
周羽见Eva走出去会议室，紧绷的身子瞬间松懈下来，忧心忡忡地对沈莞说：“我刚是不是把主设计师得罪了啊？”
沈莞拍了拍周羽的肩膀，安慰：“别多想，不至于。”
这时她没当回事，直到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Eva突然找到她们。
总监这边刚给沈莞等人分布任务，他们作为新人也不敢闲着，会议结束后就将之前整理出来的资料汇集。
沈莞重点提到了这次采风时所见到的服饰，引起两人的关注。就在他们开始商讨如何将现代化趋势的搭配和民族服装结合时，Eva抱着一大堆资料走了过来。
Eva自顾自地把资料放到沈莞工位上，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说：“这些都是近五年冬季新款的数据分析，看完后一人做一份分析报告给我。”
沈莞扫了一眼资料没接，语气还算和煦的提醒：“Eva姐，我记得在会议上，总监说是让你来负责。”
Eva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冷笑一声。
她抱着手臂看向沈莞的工位牌，不屑开口：“沈莞是吧？我记得这次比赛，你好像只是第三名？前面两个都还没开口拒绝，你说什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