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儿谎言被拆穿的惭愧感也没有。
第23章
两天后, M.e设计比赛正式开始。梁睿为了这次活动耗费大量人力和金钱，邀请不少熟悉媒体参加，为活动做宣传。当天更是亲自到场坐镇。
展示的顺序有讲究，提前或者靠后都不好。为了公平, 比赛现场是按照抽签顺序决定。
沈莞运气还算不错, 抽到中间靠前一点的位置。
经验丰富的主持人先是简单介绍了到场的来宾后就开始正式进入展示环节。
没有出场的设计师会带着自己的作品在后台的休息室等候。
冉言筝今天休息，沈莞怕她无聊, 便让她充当助手跟着一同进入会场。
沈莞这次设计的是一条黑色吊带轻纱裙。胸前是银色的流苏点缀, 大腿处是不规则设计, 不仅能够勾勒出模特的好身材还能凸显一双长腿。
为了更好的展示服装，沈莞还特意准备了一条黑色腿链。
腿链上镶嵌着几颗钻石，随着模特步伐走动时, 闪着光芒。
模特是临时找来的, 并未和M.e签署合约, 看着腿上价值不菲的腿链，一脸担忧：“如果我一会儿动作太大，腿链掉了怎么办？”
沈莞笑着帮模特整理裙摆：“没事, 不用你赔。”
模特听到这话这才松了口气。
冉言筝在一旁帮着整理妆发, 注意到周边有两人一直往这边看，忍不住拉了拉沈莞，对她小声问道：“莞莞，那个是谁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你。”
沈莞停下手中的动作, 顺着冉言筝的目光看了过去，认出那是之前趁着签约想要勾搭梁睿的徐佳佳。
她收回目光, 继续整理模特身上的裙摆：“不认识。”
休息室不算特别宽敞, 再加上徐佳佳离他们近，自是听到沈莞和冉言筝的对话。
徐佳佳从上次被沈莞抢先机会后就记恨着她。现在再见到沈莞自是难以咽下那口气。
她走上前, 目光落到沈莞腰间的号码牌和名字上，阴阳怪气开口：“原来你叫沈莞啊。”
想到什么，她双手抱在胸前，嘲讽道：“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人模狗样，背地里却主动勾引有妇之夫。”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沈莞。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是在说谁。
徐佳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那番话里透露的讯息太多，自是惹得不少人朝她们看去。其中大部分目光都在沈莞身上。
冉言筝虽然不知道沈莞和徐佳佳发生了什么，但见有人这样沈莞自是不悦。
她皱着眉头，冲在最前面，维护沈莞：“你有病啊！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徐佳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里那股气总算顺畅不少，仰着头，颇为高兴。
冉言筝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冲上去的时候却被沈莞拉住。
沈莞没有表现出任何反面情绪，情绪稳定地抓着冉言筝，避免冉言筝做出过激行为。
她镇定地注视着徐佳佳：“徐小姐，建议你了解一下诽谤罪再说话。再有下次就不会这样简单。”
这是徐佳佳完全没想过的结果，顿时也被唬住。
周边人见沈莞从容镇定，说的话又有底气，而徐佳佳一脸慌乱。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
舆论就是在这时候改变了风向。
“啊~乱说的啊。”
“这年头造谣全靠一张嘴，烦死这种乱造谣的了。”
......
众人没了刚开始看热闹的心情，小声讨论着，各自去忙自己的事。
徐佳佳回过神来开始和周边人解释：“我没有造谣，我真的看见了。”
众人没再搭理徐佳佳，忙着接下来的登台。
这种态度反而让徐佳佳更慌了，大声解释着。
就在这时候，负责人走了进来，面色不虞地冲徐佳佳喊话：“吵什么吵？前面还有一批记者。你是生怕他们挖不出别的新闻来吗？”
徐佳佳一下熄了火，缩在一旁，什么话也不敢说，和刚才大吵大闹的样子完全不同。
冉言筝看到这一幕，眉眼都洋溢着喜意。沈莞却依旧不冷不淡的模样，好似周边的事物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徐佳佳抽到的号码牌在前面，比沈莞先上场。经历了刚才的事她很难不受影响，站上台解释自己设计时，出现了失误。
沈莞发挥稳定，其他评委对于她的设计十分满意。反倒是她的老师，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但都被沈莞化解。
梁睿坐在台下看着沈莞，生出不一样的感觉。
沈莞面对他时大多是狡黠，但今天站在舞台上讲着自己设计时却是不同的。
眼里带着光，神色认真又专注，带着别样的吸引力。她一站在那儿，其他人全部黯然失色，变成陪衬，只能看到她的身影。
两人目光短暂地对上又移开，却在梁睿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等到所有参赛人员展示完自己的设计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而所有参赛人员在结束后也都全部上台，等待结果。
沈莞不负众望进入下一轮比赛。
下一场比赛时间紧，就定在一周后。
主持人宣布完进入下一轮的人选后并未急着结束，而是把苗头对准梁睿，对他提出一个台本上没有的问题。
“对于今天的展示作品，梁总有特别喜欢的设计师吗？”
梁睿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目光在所有参赛者身上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某人身上。
他故意挑了沈莞身旁的人，有意刺激沈莞：“有啊，二十三号。”
徐佳佳的号码牌就是二十三号。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梁睿目光一直注视着沈莞，想要看清她的神情变化，可沈莞听到他的话眉头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主持人准备继续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的时候就看到梁睿又张了嘴唇。
他话音一转，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二十三号旁边的沈小姐。”
主持人明显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怔愣了一瞬。但长年累计的经验，让她很快恢复该有的水平，顺着这话打趣了一番梁睿幽默后为这场比赛画上句号。
沈莞刚下舞台就被冉言筝抱住，高兴地祝贺：“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过。”
沈莞好笑地拍了拍冉言筝的手臂，示意她松开。冉言筝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兴奋地拉着她开始商量晚上要去哪里吃饭庆祝。
不等她回答，冉言筝自顾自地开口：“去上次那家私房菜吧。”
自从梁睿带冉言筝去过一次后，冉言筝就喜欢上那里的菜色，一直念念不忘。
沈莞被冉言筝情绪所感染，声音也带着一丝笑意：“可以。”
正说着，冉言筝突然停了脚步。沈莞偏头一看，原来是徐佳佳站在了前面。
徐佳佳刚在休息室里吃了亏，又把刚才舞台上那一幕算到了沈莞身上，虽然不甘，但倒是没再之前那样嚣张拨扈的姿态，只是目光哀怨地盯着沈莞，带着刺。
冉言筝怕徐佳佳对沈莞不利，下意识把她拉着自己身后，一副护犊子的姿态。
这儿人多眼杂，徐佳佳倒是没再做什么，只是路过沈莞时，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沈莞，你可真有本事啊。”
方才在休息室时，沈莞便将她和徐佳佳之间的事告诉了冉言筝。冉言筝现在听到徐佳佳这句话，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怕沈莞情绪受影响，她拍了拍沈莞的手背：“别被这种人影响。”
沈莞笑着回应“没受影响”后，想到什么，侧过头去问冉言筝：“梁睿应该还没走，要叫他一起吗？”
冉言筝面露纠结。但想到刚才台上梁睿说喜欢沈莞的作品，还是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那你把梁睿叫上。”
沈莞等到冉言筝的同意后给梁睿打去电话，说明想约他一起吃晚饭。可不凑巧，梁睿晚上要跟着梁从柏去应酬，没有时间。
沈莞见状便没再说什么，准备挂了电话，可这时梁睿好像预料到她下一步动作，突然叫住了她。
“沈莞。”
“嗯？”
沈莞一边走着一边和梁睿打电话。没想到，刚过一道转弯，就看到了门口的梁睿。
黑色的奔驰等在酒店门口，梁睿没上车，就站在车门口。
一旁的门童见状，贴心地为他拉开后排车门。梁睿上前一步准备上车时，似心有所感，回过了头。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梁睿没有过来，而是注视着她，嘴唇微启。她听到梁睿说轻声说了两个字——“恭喜。”
只有两个字却让她心跳快了一拍。
她轻声回应：“谢谢。”
梁睿移开视线，上了车，电话也就顺其自然地挂断。
冉言筝也瞧见了梁睿离开，拉了拉沈莞的手臂，猜测性地问道：“他不和我们一起吗？”
黑色奔驰越开越远，变成一个小点，沈莞目光从小点收回：“嗯，有应酬。”
冉言筝听到这个消息倒是高兴了，拉着沈莞去打车。
沈莞来过几次，和何老板倒是熟悉了许多。这次去，何老板按例有给她们送了两道菜。
冉言筝喜欢这儿的甜品，离开时还打包了一份桂花糕。
郊区少有出租车经过，沈莞便提出先送冉言筝回去
冉言筝从沈莞的话里听出有用的讯息：“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住我那儿不好吗？”
忽然之间，沈莞想到梁睿让她回家时的样子，就跟一只大型犬科动物没什么区别。
“可能不行。家里.....”她微妙地停顿了两秒，笑着开口，“家里还有一只大狗在等我。不回家会一直趴在玄关处。”
沈莞说的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她想：这也不算是说谎, 不过是借用之前梁睿的话，把草莓换成他而已。
冉言筝听后，瞪大了眼睛，语气诧异：“这大狗这么粘你吗？”
问完后意识到不对劲, 一脸不解, “你什么时候养的狗？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她知道沈莞养了一只金吉拉，毛色特别漂亮。以前在国外时她还经常让沈莞发草莓的照片给她, 云撸猫, 但没听沈莞提起还养了条大狗啊？
沈莞笑了笑没再回答。
冉言筝完全忘了要把沈莞拐回酒店的事, 被沈莞带偏，开始询问关于大狗的问题。
一会儿问有没有照片，一会儿问大狗是什么品种。
沈莞不好多言, 只能含声糊弄。
两个女生深夜回家并不安全, 沈莞先送冉言筝回家后再独自回家。
等她回家时, 梁睿不在，家里一片漆黑。
她开了大灯，屋内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但宽敞的房间, 莫名显得十分冷清。
草莓正缩在大灯下睡觉，被光亮晃醒，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后又闭上眼睛。
沈莞在客厅停留了一会儿，忙完事后, 给梁睿留了几盏壁灯后就独自上了楼，洗漱。
等她洗完澡出来, 打开手机一看, 发现‘晋城名媛’群又有@她的消息。
梁睿找来的媒体大肆将今天的初赛宣扬在了网络上。群里不少人都看到了新闻，询问她情况。
【莞莞, 你怎么参赛也不和我们说一声啊。我们也好去现场充当你的亲友团啊@沈莞】
【@沈莞亲爱的，你今天在设计的那套礼服简直太漂亮了，有空帮我也订做一套呗。】
【@沈莞我也要！】
......
有了一个人开头，下面大多是在讨论这件事的，不过基本都是善意的声音，但消息多了，也混杂着一些不好的声音。
【莞莞，你怎么去参加这种比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梁睿没钱养你。】
不少人自缢为上流社会的人，总觉得结婚出来工作是一件不入流的事。
沈莞没有回复，继续往下滑，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
【[图片]莞莞，你看你和梁睿这是在闹什么啊，这张照片看上去就像是不熟一样。】
图片里是今天现场的照片，梁睿手上拿着话筒，翘着腿看着台上的沈莞。不知道被哪家的媒体的记者拍下来当作新闻。
这人沈莞有印象，就是之前特意在群里@她，发布梁睿和宣传部组长照片的人。
沈莞直接@了她，回复：【没闹什么，夫妻情趣而已。】
她很少在群里回复，这一条消息就像一颗巨石投入小溪里，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群里的本就喜欢熬夜，看到消息立马冒了出来，不过之前发消息那人倒是没再出现。
沈莞简单回复几句，便关了手机去护肤。
今晚这顿晚餐是梁从柏特意组的局，邀请的都是董事会的人，为的就是让梁睿和他们认认脸。
等梁睿赶到的时候，意外发现包厢里还有一个人。
郑森惯会装模作样，看到梁睿后，主动朝他笑了一下。
梁睿不屑和郑森做表面功夫，直接移开视线，落座到梁从柏身边。
等了几分钟的样子，董事会的就已经全部到齐，梁从柏热情招待了众人后，招呼着用菜。
郑森在同睿的时间比梁睿长，再加上会来事，不用梁从柏招呼，就和几位长辈交杯换盏。
酒过中旬，梁从柏放下筷子，看似不经意的对梁睿问道：“梁睿啊，你还记得你五岁时来公司，张伯伯抱过你，给你买过糖吗？”
那时候梁睿母亲还没去世，时常带着他去公司，而后来.....
梁睿停止了回忆，只淡淡的说了声“记得。”
提前以前的事，众人也都是有感而发。
有一个大着肚子的男人笑着打趣：“哎呦，以前梁睿多小啊，还没我小腿高。转眼就长这么多，岁月不饶人啊。”
其他人也就绕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梁从柏见时机成熟，开始说起正事。
他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在几位董事身上游走：“几位也算是看着梁睿长大，之后他在公司里遇到什么，几位作为长辈也多关照。”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梁从柏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之前，还有不少人猜测日后梁从柏会将公司交给谁，他们好站队。可经历今晚这场饭局，众人就全部明白了。
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面色不改地应承着。
“这是自然，小睿怎么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们这些长辈帮忙的尽管开口。”
最后一句话是笑着看向梁睿说的。
梁睿知道梁从柏是在给他铺路，也笑着应声：“谢谢陈伯。”
郑森在一旁默不住声地看着这一幕，脸上虽然带着笑，手里握着的酒杯却不断收紧。
永远都是这样，他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东西，梁睿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夺走。
结束这场饭局已经是晚上十点。
梁家的司机早早地等在了门口，梁睿并不打算坐梁从柏的车，而是等着自己的司机。梁从柏毕竟上了年龄，酒劲儿上来后，还得郑森扶着。
郑森：“爸，都让你少喝一点，回去又得被我妈说。”
梁从柏摆了摆手，努力维持着清醒：“我没喝多少。”
梁睿的司机还有一会儿才到，听到两人的对话，下意识看了过去。
郑森搀扶着梁从柏，帮梁从柏拉开车门，从背后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感情不错的父子。
而他才是外人。
正想着，前面传来一阵喇叭声。
司机到了。
董事会的几人酒量不错，梁睿陪着喝了不少，上车后就靠在后排闭目养神。等下车的时候基本已经醒酒，只是还有些头昏。
屋里开了壁灯，不至于看上去冷清。
梁睿没开大灯，就着这个小灯换了鞋，直接朝沙发上的草莓走去。他在草莓后背搓了两下，故意招惹：“沈草莓，你妈呢？”
被吵醒的草莓，不高兴地张口要去咬人，被梁睿灵敏地躲开了。
草莓骂骂咧咧骂了两声后，直接跳下了沙发。
梁睿没再追，而是抬腿去了厨房。他刚从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就被餐桌上的粉红色的马克杯和一张便利贴所吸引。
他拿起便利贴，发现上面写着娟秀的六个字——“蜂蜜水，解酒的。”
虽然没说指名道姓，但梁睿知道这是给他的。
梁睿放下冰水，把目光投向马克杯。
蜂蜜水下放着一个白色保温杯垫，入口的时候还是温的。丝丝甜意缓解了酒意。
这一刻，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家的含义。
宿醉的后遗症强烈，第二日梁睿起床的时候口干得厉害。
他莫名想到了昨晚那杯蜂蜜水。
明明他不喜欢甜食的东西，可想到那股甜味，口干的问题非但没有缓解，好像反而越演越烈。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掀开被套，给陈安发去消息，说他今天不去公司，有重要事项才给他打电话。
等他下楼时，就看到草莓像个主人一般在屋里走来走去，巡逻。看到他下来，非但没有主动迎接，反而绕道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