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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祈祷(周镜)


她靠近,有些不理解:“你干什么?”
男人长指勾着口罩的带子,慢条斯理将口罩给她戴上,略带薄茧的指腹不经意刮过她的耳垂,激起一阵战栗。
温意瞬间瞪大眼睛。
他扬唇,拇指和食指合拢,轻轻捏她的鼻骨,把口罩捏定型,嗓音很哑,但认真道:“会传染。”

呼吸闷在口罩的纤维布料之后, 因为不透气,而反过来将热度传递到脸颊和耳朵。
温意垂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抓了一下裤子,呆愣几秒, 舔了舔干涩的唇, 迅速垂睫回到原来的位置。
静了几秒后,她低声讷讷, 声音从口罩里透出来,显得闷闷的:“那我回去, 就不会传染了。”
顾连洲支着额靠回去, 黑色长袖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骨骼突出的冷白腕骨,他笑了下,嗓音低哑:“这么不负责吗?体温结果还没量出来呢。”
温意顿了顿, 忍不住:“你不会看度数吗?”
“不会。”他懒懒道,整个人半倚在沙发一角,打了个哈欠, 一股子平日里见不到的松乏劲。
温意盯了几秒他的侧脸,缓缓道:“好吧。”
测体温需要五分钟时间, 温意坐在松软的沙发上, 想掏出手机看刚才的信息,谁知左找右找不到。
明明刚才就是随手放沙发上的,她“嘶”了一身, 拿起身后的抱枕抖了抖,又起身扯了两下自己的衣服。
“啪嗒”一声,就在她起身的同时, 一声手机撞地的闷声响起,辗转两声之后落地。
温意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碎屏的样子, 一阵肉疼,连忙去找声音的来源。
地上一圈都没有,她有点着急:“不会是掉沙发缝里去了吧。”
“别急,”顾连洲声音低沉而安稳,抚慰道:“等会我帮你找。”
他把自己的手表递过来,以目光询问她是否足时。
温意凑过去看了一眼,点点头。
顾连洲把体温计取出来给她,而后让她退后两步,拉开了她刚才坐的单人沙发去找手机。
手里的温度计红线已经飙到38.5之上,温意抚额,难为顾连洲还能像个平常人一样,看起来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只有手,手的温度因为高烧而冰凉,方才帮她戴口罩时,男人的指腹好像结了一层冰。
温意思绪回笼,去看顾连洲时,他已经从沙发的缝隙中找到了她的手机,不知为何屏幕亮着,而他看了一眼,神色难辨。
温意不解,探头:“屏幕碎了吗?”
顾连洲没说话,把手机递过来,顿了下,语气慢慢:“这是我妈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
她懵住,接过手机,果然见屏幕上浮现一则微信的好友申请,来人备注陈云瀚,南阿姨介绍的。
指纹解锁之后,温意才发现刚才南琼给她发了两条微信,说是把她的微信推给了上次说的那个医生,让他们可以聊聊,而她那时候忙着给顾连洲找药没来得及看。
温意一时语塞,看着通讯录的那个小红点,不知道要不要添加。
顾连洲声音似笑非笑:“我妈还挺热情。”
温意顺势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把手机关上:“你超过38度了,吃个退烧药看看明天早上能不能退烧。”
他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坐了回去,长指支颐着下巴,懒懒看她:“怎么不同意好友?”
温意觉得这样他坐她站的对话方式有些奇怪,于是也坐回了那张单人沙发,闻言抿唇。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她差点脱口而出你希望我同意吗?
理智制止了她问出这句话。
几秒后,她慢吞吞说:“南阿姨是好意,但我不太喜欢相亲这样的方式。”
顾连洲抬眸,目色专注看着她,等待接下来的话。
他的凝视太过有存在感,温意舔了下唇,才继续说:“短时间内带有目的性的去接近一个人,对我而言这样很难对他产生好感。”
男人的瞳仁漆黑,听完后略略垂睫,仿佛是随意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
“我喜欢……”温意轻轻咬了下牙齿,不动声色,感受到自己胸腔内逐渐攀升的心跳。
过了半晌,她慢慢地说:“如果是我喜欢的人,什么方式都可以。”
顾连洲笑了下,声音微哑,像被砂砾磨砺过般的磁质:“这算什么。”
“如果用网络用语来说的话,”温意思考了一下:“大概叫双标吧。”
他忽然握拳咳嗽了两声,胸腔震动,没有说话。
温意连忙倾身把茶几上的半杯热水端到他手里。
顾连洲接过的时候,无意识碰到了她的指尖。
他摩挲了下杯壁,忽然问:“有喜欢的人?”
温意正在坐回去,心里一惊,心跳加快,急促地眨了下睫毛。
“还是没有?”顾连洲侧眸,补全了后半句。
温意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下,片刻后,摇了摇头。
顾连洲手上的动作一停:“没有?”
温意轻轻“嗯”了一声。
顾连洲笑意微敛,淡了几分,盯着她纤长浓密轻颤着的睫毛,半晌,缓缓移开目光。
温意把体温计和退烧药都留给了他,回到自己家反锁门之后,靠着门缓缓地舒了一口长气。
她抚着胸口,无力地闭眼,缓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面对顾连洲,她实在没有勇气开口承认。一旦开了那个口子,她怕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藏得住。就像薛幼仪曾经说过她,不知道自己看向顾连洲时候的眼神有多亮晶晶。
温意抓了两把头发,走到客厅的置物架旁,盘腿坐在地上,拉开柜子,抽出里面的箱子。
她打开,里面除了各式各样别人送的生日礼物外,最底下压着一个铁皮盒子。
这明信片一套十二张,是她在大学的某一个假期,去一个小岛旅游时看到的纪念品,上面是风景图:蔚蓝的海四面环岛,太阳半沉,金色光芒笼罩海平面和小岛。
别岛笼朝蜃,连洲拥夕涨。
看到的第一眼,温意的脑海里就冒出了这两句诗。
彼时是11月30日,过了零点便是顾连洲的生日,温意掐着的时间点,在小岛上随便找到一家咖啡店,要了一块小小的黑森林蛋糕和一根蜡烛。
时针转过零点,她擦亮火柴,火苗照亮临街的玻璃,外面是凛冽的风,漫天灰暗,也因此她抬眼便看见了玻璃上映照着的自己的模糊影子。
玻璃窗上的女生围着厚厚的灰色围巾,黑色羽绒服和白色毛线帽,半张脸隐在围巾里,只余清亮的双眸。
她闭眼,双手合十,火苗的热度隐隐灼烧着手背,认真地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还有,平安健康。
后来每年12月1日,温意都风雨不移地点燃蜡烛,在明信片上写下祝愿。
八年时光,八张明信片,贴满邮编和邮票,却从未寄出,被她沉默地保存在盒子里。
温意次日调休不用上班,她按照往常的生物钟时间起来,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
早上温度不高,空气中有丝丝凉爽的风,温意换了一身运动衣,把头发扎成马尾下楼跑步去。
晨跑的习惯是学生时代养成的,回国之后因为工作太忙,基本只有周末不上班的时候才有时间晨跑,平常她就在家里瑜伽垫上做一些健身运动。
绕着小区跑了几圈,温意买了一瓶水,擦着汗上楼,到家门口的时候向对面的门看了一眼,有点好奇顾连洲今天有没有去上班。
她心不在焉地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打开门进去找到自己没带的手机,发现微信里有一条来自顾连洲的未读信息:【没上班?】
嘴里还含着的半口水差点喷出来,温意咽下去,回复:【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她立刻在脑海里回忆自己刚才有没有遇见过顾连洲。
尚未回忆完一圈,手机振动一声,顾连洲发来了一张照片。
温意点开,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
顾连洲发来的是一张她的照片,因为是从落地窗往下拍,他放大,又因为她在跑步难以聚焦,因而照片有一丝模糊。
但依然能看出是她,灰色的一身运动服,高马尾,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
温意的神情瞬间有一丝裂开。
她脸没洗牙没刷下去跑步,高马尾随手扎起来的,发丝凌乱,又因为运动出汗而贴在绯红的脸边,绝对称不上好看。
她把手机倒扣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无比懊悔。
也不想再回顾连洲的信息,温意打开热水器进了浴室,带着一肚子的郁闷洗漱加洗澡。
等到她洗完澡吹完头发出来,已经过了40分钟,温意心情稍微平复了点,才再次去摸手机。
顾连洲:【吃饭了吗?】
顾连洲:【过来吃早饭。】
这两条信息显示是30分钟前发的。
而她当时在洗澡。温意估摸着现在他都该吃完了。
她思忖了下,如实道:【刚才在洗澡,没看见信息。】
发完之后,温意犹豫了下,又关心道:【你退烧了吗?】
这下顾连洲很快回:【洗完了?】
温意有些不理解,回了个嗯。
那边顿了几秒,没再回,接着温意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温意手机还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梳着头发,忽然扯到,她痛得嘶了一声。
门外的人似乎也不急,敲了两下就耐心等着她开门。
温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连忙跑去卧室换了身卫衣长裤,把头发理好才去开门。
顾连洲抱胸半靠在门边,额前垂着几缕松散的黑色碎发,瞳仁清明了些,神色懒散。
温意打量了几眼:“你不上班吗?”
“今天休息,”顾连洲道:“吃早饭了吗?”
“没。”
“订多了,”他直起身,高大的身材落下阴影,瞬间笼罩她:“来一起吃。”
温意“哦”了一声,跟着他回家,在身后小声问:“你退烧了吗?”
“应该。”顾连洲随口道。
“什么叫应该,”她蹙眉:“你没测体温吗?”
男人正懒懒地给她倒水,闻言回头,看着她,慢慢吐出一个问句:“现在量?”
温意颇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你以前发烧怎么办?”
顾连洲把桌上的早餐摆好,叫的是粤式早茶,艇仔粥香气软糯扑鼻,他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我一般不发烧。”
温意无话可说,她拉开椅子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口粥,入口颗粒细腻材料丰富,是满满的满足感。
顾连洲测了体温,或许是真的因为身体素质好,昨晚那么高的烧,只是睡了一夜竟然好了。
温意想起自己每次生病发烧都要拖拖拉拉好几天才能好,稍微有些郁闷。
早饭很对胃口,她多吃了几口,顾连洲坐在她对面,只喝了几口粥,没怎么动其他的,手里翻阅着几份文件。
天光大亮,屋内没开灯,落地窗前帘子拉开,阳光毫无阻碍地晒进来,明朗透彻。
顾连洲神情却淡淡的,侧脸曲线平直,半垂着睫翻阅文件。
温意安静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他心情一般,仿佛心头有一块石头压着,压得他很难开心起来。
她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
温意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水,桌上顾连洲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顾连洲随手接起,放到耳边:“什么事?”
“头儿,你有空吗?”电话是韩木打来的。
“有空,”顾连洲放下文件:“发生什么事了。”
韩木的语气有几分无奈:“明朗在学校和别人打架,嫂子在上班脱不开身,我暂时也走不开,你要是有空去一趟看看情况。”
“打架?”顾连洲皱眉:“行,我去。”
温意放下筷子,听完来龙去脉后,关注点落在了明朗身上,下意识问:“他打赢了吗?”
顾连洲笑出声:“你还挺关心他。”
“那毕竟不能吃亏。”
顾连洲弯唇:“这小子从小跟着他爸混,应该不会输。”
他回房间拿了件外套,拎着车钥匙出来。温意已经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好,犹豫了下:“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我就是,”她补充:“就是想去看看明朗有没有伤哪。”
“你不嫌麻烦当然可以,”顾连洲想到什么,莫名笑了下:“这小子整天念叨你。”
温意受宠若惊:“真的吗?”
顾连洲顿了下,侧眸看她,语气慢悠悠:“他说,长大了要找温姐姐当女朋友。”
温意和顾连洲一起到了学校,远远便看见班级门口俩小男孩背手在罚站,明朗白嫩的小脸上全是污渍,衣服也弄得乱糟糟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顾连洲和另一个小孩的家长一起去办公室,温意则领着明朗等在门外。明朗见到她,眼里迸发出惊喜:“姐姐,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怎么和别人打架了啊。”温意蹲下来,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子。
明朗瘪嘴,委屈地抽了一下鼻子。
“怎么了,”他这幅样子莫名有些好笑,温意弯唇:“没打赢吗?”
“没有,”明朗闷闷地说:“没打过他。”
“那跟姐姐说说,为什么和他打架啊?”
明朗圆溜溜的眼睛周围通红,抹了下眼睛:“谁想跟他打架,是张照先说我的。”
“他说你什么了?”温意柔声问。
明朗又抽了下鼻子,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张照说我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以后都没有爸爸了,他才没有爸爸了呢!”
温意掏纸巾的动作一顿。
明朗说着说着委屈起来:“姐姐,他们都说爸爸不要我了,是和别的人生小孩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姐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温意声音坚决地否定,给他擦脸上的灰:“不要听别人胡说。”
“姐姐,那我爸爸是干什么去了?”
温意一时语塞,事实上,她并不知道明朗的父亲去哪了,韩木和顾连洲都没有跟她说过。
明朗乌黑带泪的眼睛看着她:“姐姐,我爸爸还会回来吗?”
温意不忍心骗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扬起笑容:“如果爸爸回来,看到你和别人打架还打输了,他是不是会很难过。”
“我爸才不会难过。”明朗撇嘴:“他只会觉得我丢了他的人,再揍我一顿。”
温意笑出声,捏了捏他的脸。
顾连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大一小说话的和谐场面,他睨了明朗一眼,走到温意旁边,自然地拉上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温意蹲得腿有点麻,起来之后揉了揉腿,手下意识还扶在顾连洲胳膊上。
顾连洲视线扫过她的手,没说话,不过一瞬的功夫,温意松开。
明朗见着顾连洲,嗫喏喊了一句“顾叔叔”。
“你小子挺有本事啊,”顾连洲单手抄兜:“上次偷跑这次跟人打架,下次准备干什么?”
明朗抓着温意的衣服,躲到温意身后不说话。
温意握上小孩子的手,回头摸了摸他的头,问顾连洲:“老师怎么说,张照会来道歉吗?”
“在办公室里道过歉了。”
温意点点头:“那明朗现在回去上课吗?”
“不回去了,”顾连洲扫了明朗一眼:“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再换身衣服。”
“我不想去医院。”明朗嘟囔道。
“不行。”顾连洲看也没看他。
明朗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二人先带明朗去医院儿科做了检查,结果出来得慢,便驱车去隔壁的商场给他买了一身衣服。
期间明朗一直都是闷闷地不说话,买了新衣服也不见得多开心。温意是独生子女,没接触过什么小孩子,对此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
倒是吃饭的时候,顾连洲突然开口问明朗:“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明朗拿着个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喝着自己面前的汤,闻言抬头,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
顾连洲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片,推到他面前:“想要这个吗?”
屏幕上赫然是今年新出的限量版乐高,明朗手一松,勺子掉进碗里,他抱着手机狠狠点了点头。
顾连洲不咸不淡道:“想要就好好吃饭。”
“好耶!”明朗瞬间转悲为喜,立马精神了:“顾叔叔最好了。”
说完明朗就拿起勺子,认认真真吃起饭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温意不得不佩服顾连洲带孩子的游刃自如。
上午还是好天气,谁知吃了一顿饭的功夫,秋风扫落叶,天空阴阴沉沉下起了小雨来。
顾连洲向服务员要了一把伞,直接单手把明朗抱到车里。
温意站在廊下,小雨淅淅沥沥,男人把车门关好后,又折返回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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