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娇娘(每天吃糖)

后来凤斋钱庄招募小厮，储壮便去报名，通过筛选后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
“凤斋钱庄家大业大、吃喝不愁，这小子被金钱迷了眼，再不想去过苦日子，就走上了歪路。”
冉杓说着，将一口牛肉夹着吃了，一不小心没接住，肉汁从嘴边流到了小胡子上，惹得他赶紧一通擦拭。
“不然咋说凤斋钱庄牛呢，储壮第一次出手就被逮了。”任丹青指了指云曦手里的卷宗：“根本躲不过暗处的眼睛。”
云曦惊讶不已，冲着众人道：“储壮为了得到那宝物，还特意筹谋了许久、买通了两个小厮，结果手还没伸进金库就被庄内的监察给发现了。”
她猜测，监察者便是莫宏前辈口中的六号黑衣人之流。
看到这里，云曦前后翻看了一下，发现没了。
“储壮后面行事都没了？”
“卷宗上没了。”冉杓神神秘秘地道。
云曦哭笑不得，怎得好吃的都收买不了冉大人爱卖关子的行事？
奇了怪，原来也不这样啊！
“你老小子现在是拿乔呢吗？”任丹青吹胡子瞪眼：“能不能赶紧说？”
“嘿，我拿乔还不是跟你学的？”冉杓没好气地反驳。
“学点好！”
“你身上哪有好的！”
两个老头儿一边吃饭一边斗嘴，青果托着腮一会儿看看任师爷、一会瞧瞧唾沫横飞的冉大人，瞧老小孩吵架也挺有意思。
二人嚷嚷了半天才回到正题：储壮后入江湖，若需要更多线索，得找无极楼。
云曦“呀”地一声，不禁喃喃道：“无极楼以后怕是都找不成了。”
“为何？”二人还不知云曦和陆青帆一番推论。
青果神色沉重地将诸事言说，说完后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相顾无言。
“虽然一直思虑咱们中间可能有叛徒，万万没想到是惯常保护我们的花公子。”任丹青手中折扇不停，眼底皆是惋惜。
大家都对花间影印象不错，虽不常在一处……武艺高强且脾性极好的谦逊晚辈，谁会不喜呢？
“我在沿街打听了，有几个人颇有嫌疑，但是身份不明。”任丹青将几张画像展开让云曦瞧瞧，都是根据街坊邻居所述画出来的。
云曦看过几个没啥问题的，又瞧着几个面相有些问题的，跟任丹青叙说一番。
二人低声讨论着，冉杓则帮着青果将桌上的吃食袋子都收拢了……
且说，陆青帆从跟云曦分开后，便独自前往无极楼。
花间影身上谜团重重，他务必得亲自去一趟，若此人当真是逸王爪牙，二人免不了动武、旁人恐制不住。
从京城小巷子中冒头，一个黑衣人便即刻来到了陆青帆身畔：“大人，楼内没有异动，期间未曾见过花间影出来。”
“每日出入的影子和盾数量可足？”陆青帆才是盯梢的行家，一句话便问到了点子上。
暗卫迟疑了下，“当是足的？”
陆青帆眉眼一暗：“有甚疑点？”
“总觉得出入之人不同，总人数不曾变动，但出多进少。”
“糟了。”陆青帆即刻喊道：“行动，围剿！”
“是！”暗卫一看陆青帆的表情就知坏事，吹一声暗哨便行动起来。
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黑衣人紧随陆青帆而去，他们没往正门方向行进，而是跟着陆青帆抵达后门。
陆青帆长剑如虹、拔出猛挥过去，强势的剑意带着霸道的剑意猛然将大门轰开，所有人即刻倾巢而入。
岂料偌大的无极楼内，除了几个木偶机关人，留下的人少之又少，此前的“影子”和“盾”字的无极楼众人所剩无几。
自然，也没有花间影的身影。
陆青帆双手抱臂，薄唇紧抿，等待着属下搜查后的结果。
半刻钟后，所有人重新聚集在中央大道上：“大人，都没了。”
暗卫头领说完之后跪在地上：“属下失职！”
“自去领罚。”
“多谢大人！”
陆青帆说完，走到一个办差的无极楼文书面前，未出鞘的长剑落在那人的肩上，带着一股浓郁的压迫感，他沉声问道：“你们楼主何时开始准备‘金蝉脱壳’的？”
“三日前。”那小厮哆哆嗦嗦地回道：“楼主说，若是小人看到陆尚书，给尚书带句话。”
“说。”
“多谢尚书大人手下留情。”
陆青帆眸光一冷，长剑微偏，一股强势剑气削断了身后的石凳桌椅，吓得那文书立刻尿了裤子。
一股腥臊味在屋内蔓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等只是在无极楼办差，什么都不知道啊！”文书顾不得丢人，使劲儿磕头求饶。
“带走。”陆青帆瞥了一眼把头的暗卫：“把这批人看好，后面还有用。”
“是。”暗卫已经犯了一次错误，哪里还敢怠慢，示意属下将人带走。
陆青帆在屋内转了一圈儿，发现他们竟然将不少情报也带走了，可见并非是逃亡，而是有计划地撤离。
如墨的眸子涌上几分冷意，“好一个花间影。”
好一个逸王！
他搁下藏匿在屋内的情报，转身出了无极楼。
“大人，还找吗？”暗卫快步跟上，恭敬地道：“可要命属下等全部动起来搜查无极楼藏匿之处。”
“不必。”陆青帆薄唇微扬，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我知晓他们在哪里。”
逸王的根基在京城，他们断然不会轻易放弃京城的势力。
只要不离开京城，找到这起子人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下最重要的不是找人。”陆青帆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予你等去办。”他示意暗卫贴耳过来，吩咐了几句。
暗卫一个劲儿地点头，随即道：“这次属下定然不会再有纰漏！”
“去吧。”
第333章 反其道而行
离开无极楼，陆青帆并未直接赶回刑部，而是去了一处破旧的小院儿，即刻赶往地下情报所在。
少年秋杭看到陆青帆来，惊讶地道：“主子最近来得也是颇为频繁！”
“查一下储壮这几年在江湖上的行迹、跟何人勾连，为谁办事。”陆青帆将储壮的画像递上去，沉声道：“要快。”
“好嘞，消息给您送刑部？”秋杭见陆青帆转身要走，追问道。
“嗯。”陆青帆颔首：“让暗卫送，你不要露面。”
“那肯定！”秋杭笑眯眯地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可是大人的秘密武器，当然不能露面。规矩我懂！”
陆青帆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随意挥手，表示走了。
再回到刑部，陆青帆就见到几个同僚正围着桌子商议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调查。
储壮在江湖上的消息暂时没有不打紧，只要从那日小贩的嘴里找到最有可能途经的人选也不难。
云曦根据小贩的口供和兵部衙门口几个护卫的口供，筛选出来了几个可疑的人。
陆青帆进来的时候，众人正在挨个过几个嫌疑人的卷宗。
京城百姓不知凡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应上最有可能跟储壮一道出没、有机会杀人的嫌犯，陆青帆颇叹服同僚们的本领。
“收获不小。”陆青帆低声笑着道。
“还行还行，大人呢，有什么收获？”任丹青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能从众多商贩的口中找到可筛选的人，他可是出了大力的。
“坐实了，无极楼人去楼空。”花间影就是他们当初推论的凶犯。
这么长时间的藏匿，若非云曦和陆青帆无意之间提及此事有了对证，怕是众人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么大的无极楼，说空就空了？”任丹青不相信。
“嗯，三日前就已经准备离去，且寻人给我留了口信。”陆青帆重复了一遍，听得冉杓气血上涌，只拍桌子。
“他还嘲讽咱们？这是妥妥的挑衅啊！”
“总归人不会离开京城，暂且等一等。”陆青帆提醒道。
总有算总账的那一天。
话说及此，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快，冷川推门进来，手中举着一个小小的木筒。
陆青帆接过，展开道：“有信儿了。储壮后来投靠了中原姜氏，为他们所用，时不时来京城投递消息。”
储壮在凤斋钱庄京城铺子里浸淫许久，对京城十分熟络，中原姜氏找这种贪财之人办差、定也是放心的。
“可算是找到线索了。”云曦喃喃道。
众人对视一眼，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没问陆青帆情报是哪里来的，全都摩拳擦掌，将调查目标重新对准了中原姜氏。
而陆青帆吩咐冷川道：“若我们没猜错，此次恐怕就是中原姜氏派来的杀手，加速搜寻。”
令人眼熟的商贩中央，定然有跟姜氏一族有关的人。
推论之下，有的放矢，寻找人就变得没那么困难。
众人分工合作，冉杓翻阅卷宗，任丹青对应商贩画册寻人，云曦则在姜氏的族谱里翻找……至于青果，负责给大家端茶倒水。
“有了！”伴随着任丹青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投注到他手中的画像上。
“哎嘿，姜忠忍。”任丹青呼出一口长气，说道：“必然就是他！”
云曦对应着族谱找到人名，轻声念道：“姜忠忍，十五年前寄养于家主姜擎名下为义子，数载寒窗苦读，后科举不中、叛逃离家，销声匿迹……”
冉杓摸了摸小胡子，低声说道：“姜擎就是现任中原姜氏家主，也是北莽公主和前姜氏家主的孙子。现下当有四十多出头了。”
“姜忠忍名讳至此，定然并未叛逃，而是被隐藏于暗处，助姜氏一族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陆青帆冷哼一声：“此人逃不出京城。”
自从上一次京卫指挥使司邓延身死，京城不禁宵禁且日日戒严，连带着锦衣卫都会在城门前后看守，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城门。
但凡那些个行事鬼祟之徒，都会被盘查制住，宁肯错抓、不会放过。
若姜忠忍聪明，现下可不是出城的好时机。
“找人。”
陆青帆说完，任丹青便就着姜忠忍的画像填了几个字，去找人拓印出来。
此刻，城门附近。
暮色降临，到了该关闭城门的时刻，不少准备进出城的都神色焦急地排队准备入内。
看守城门的将士却一点儿不含糊，抓着进出的人根据画像挨个对峙。
排列在其中的一个男子神色从容地四处打量，在看到自己画像的瞬间瞳孔一缩。
他蓦然出列，转身就准备回城，被一个警惕的守将发现，一把攥住了他的肩膀：“不是要出城，为何快到你了反而要走？”
“嘿嘿，官爷，小人突然想起来有很重要的东西不曾拿，得回城去取一下！”
守将一脸狐疑地瞥了男子一眼，随即冲前方的同僚挥手：“把画像拿来瞧瞧！”
男子一听转身就跑，守将一时不察竟然被他溜了，即刻扬声吼道：“来人！追！”
一下子，前方的守将、巡察的锦衣卫全都蜂拥而上，男子慌不择路，就在周围的巷子里来回逃窜，企图寻空子钻。
很快男子就被锦衣卫追上。
他被摁在地上，锦衣卫的标志性绣春刀立在颈边，男子将图跟他的脸进行对比，沉声道：“不是他。”
守将闻言气怒不已，抬脚就狠狠踹了地上男子一记：“不是，你跑什么跑？！”
“大人们不由分说就追小人，小人、小人害怕啊！”男子口中狡辩道：“小人说要回去拿东西，大人不信哪！”
守将气得够呛，脸色越发难看，一旁的锦衣卫副使抬手，示意手下人把他押走。
他男子眼底划过狡黠的暗芒，却不曾被众人瞧见。
不足半刻的功夫，陆青帆带阿闪来到了城门口处。
同锦衣卫副使和守将们各自见礼后，陆青帆便询问起可曾发现可疑人士。
锦衣卫副使摇头：“所有人都经过比对，未曾发现可疑之人。”
“未曾？”他瞥了一眼日后，现下这种黄昏时分最易浑水摸鱼出城，凶犯选择此刻行事的可能性极大。
旁人的眼光陆青帆不知，可锦衣卫素来行事谨慎小心，副使所言他更信服些。
沉吟片刻，陆青帆冲身边的阿闪道：“去接云曦过来。”
“是。”
“怎么，陆大人不信本官的眼光？”
“自然不是。”陆青帆挑眉看向锦衣卫副使，“正因相信，才担心歹人耍诈。云仵作不但善剖验尸首、医毒双绝，更能瞧出人的骨相五官，万一有人易容行事……”
他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今儿可曾抓获一些行事古怪之人？”
“自然，属下等每日都会抓着一些想要混出城的人。”一旁的守将快一步说道。
那云曦就不必来此了。
陆青帆沉吟片刻，“一会儿还得劳烦你送我等前去那看押往来之人的地牢瞧瞧。我等需再筛一遍。”
“陆尚书有令，莫敢不从。”守将抱拳客气地道。
一行人说话的功夫，云曦主仆已经跟着阿闪驾车来了。
从马车上下来，云曦也客气地冲诸位行了个礼，陆青帆便自然地拉住她的手道：“去一趟地牢，听说所有人都被圈在一处，好找。”
“那凶犯在其中？”云曦没想到陆青帆这般不避讳人，那锦衣卫副使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好像恨不能烧出个窟窿来。
“不确定。”
陆青帆的不确定，向来是八九不离十。
上了马车，云曦有些不好意思地搁下车帘、阻隔了锦衣卫副使的目光。
青果有些激动地道：“奴婢知道，大人是猜那凶犯必然想躲在一个我们根本猜不着的地方，那没啥比直接被抓住以后更保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衙门越是以为他会跑，他越是要躲藏在众人想不着的地方、故意被抓住。
第334章 千张面
“聪明。”陆青帆对小青果不吝夸奖，赞许地道：“青果如今倒是越发娴熟于此，未来必定有大成就。”
“那是，奴婢跟着小姐，以后的成就不在话下！”小青果一被夸赞尾巴就翘上了天，挺着小胸脯道：“必须得当小姐和大人的左膀右臂啊！”
一旁的守将都被天真烂漫的青果给逗乐了。
云曦忍俊不禁，拍了拍小丫鬟的脑袋，无奈地道：“可给你美坏了。”
一行人到了看押来往嫌犯之人的地方，不及走近就闻到一股难掩的臭味。
陆青帆抿唇问道：“不让大家出恭？”
“最近戒严，我们人手有限，不可能一直有人看顾，都是用得恭桶。想来是没按时收拾。”守将也被熏得厉害，捂着鼻子无奈地解释道。
云曦只是秀眉微蹙，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她再难闻的味道也是闻过的。
跟随守将巡走在众人中间，清亮的眸子一直静静地看过每一张脸，寻找着跟画像上相似的容貌。
陆青帆和守将跟在后面也不催促，只是神色警惕地盯准了周边的人，避免有人突然暴起伤害云曦。
青果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云曦身旁，自家小姐看谁、她就看谁，主打一个绝不放过。
牢内哪里见过这般漂亮的主仆丫鬟，二人虽算不上穿金戴银、却雅致干净，一对儿姐妹花似得，模样别提多动人了。
不少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围观云曦和青果的容颜，反而更方便了云曦观察他们。
“被看押过来的，有些是路引日子到了想蒙混的、有些是没有路引身份不明的，还有那些个住在周围的小商贩，想趁着这个节骨眼儿瞎转悠，我们都没放过……”
守将说到一半，就接收到陆青帆和云曦的眼神。
二人的目光都谈不上友善。
“既然不是嫌犯，且身份都已经查明，为何还非要羁押在此？”陆青帆只觉荒谬，勿怪人手不够用，合着根本就没精准安顿差事。
守将一听忙不迭解释道：“大人误会了，我们咋可能一直看押着，过一两天就会有上峰大人来筛走一批，该补路引的补路引、该放的放。统一行事。”
陆青帆闻言这才目光稍霁，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寻人身上。
守将见陆青帆总算不盯着他了，暗暗擦拭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可吓死人了。
云曦清丽的眸子挨个扫落，却在途经一个转角蜷缩之人时停顿下来。
他跟旁人不同，并未因为大家的到来有丝毫好奇之态，相反还故意蜷缩在一处不抬头。
云曦神色一紧，脚步就停下了。
陆青帆见她不动了，快步上前，沉声问道：“如何？”
“大人。”云曦眸色微闪：“他不对劲。”
陆青帆下巴微扬，“你，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