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标记(會)

车子还在夜色中行驶，跨越繁华街道，走入一段寂静寥落，空无一人路段，路边是两排矮小的风景树，往外一看，乌泱泱一片，还怪吓人。
车子驶入别墅区，进入小宅，停在了小宅外，车子停下，未等王涛解开安全带，后面人迫不及待推开车门，大步离开。
王涛看着对方那焦急的模样，匆匆解开安全带，快速下车，跟在对方后面，保持一定距离，不紧不慢跟着，通过对对方举动观察，猜测傅薄獒情绪。
黑色皮鞋踩在台阶上，小宅内阿姨早已下班，放眼望去，黑黢黢一片，傅薄獒看着寂静黑暗的房子，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这座沉睡的巨兽，巨兽隐藏在黑暗之中，四周被墨色包裹，安静又孤寂。
“好黑，黑暗是什么？”。
“是飘忽不定的罪孽，还是藏住一切美好的保鲜剂”。
“是人身上因憎恨和被憎恨而破碎镜子，双重的枷锁，在交错的时光和黑暗中浮现，而黑暗给我的却全都是孤独”
“小黎，没你的日子，还真是让我害怕，心脏被你填满的那块，又一次空了，你好狠心啊，独留我一个人在这冰冷房子里”。
“我多希望每次下班都能看到一个漂亮的人儿，那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小小的小宅，全是温度”。
他低下头，黑暗掩住男人大半脸颊，眼底晦暗不明神色，在他暗色瞳孔里，一闪而逝“从看到你第一眼开始，小小的我，便开始不受控制对你动情”。
“那时候的我，想原来阴沟里的老鼠，也会被阳光照到，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谢谢你”。
男人脚下一动，一步一步往上走，嘴里继续道:“不看时间，我还以为我们分别了几年，没想到其实你离开我还不到12小时”。
男人推开门，双手在前臂划过，敏感的手指碰到一块凸起，他轻轻压下，瞬间室内灯光大亮，照亮冰冷却不失华丽的客厅。
屋子里的每一寸，每一件饰品，都是如此熟悉，可你不在的地方，却让我感觉很陌生，很孤独。
以前他总不愿回到这冰冷房子，没有寄托的东西，在他这里一文不值，那个时候他愿意每天工作，即使进了无数次医院，医生嘱咐了不要过度劳累，他还是固执的不愿让自己闲下来。
直到等到他的宝贝18岁，心里龌龊想法愈演愈烈，他用尽各种手段，终于得偿所愿，和那人结了婚。
他想着结了婚，只要自己全心全意，掏出真心对对方，对方一定能感受得到，说不定到那时自己就不用再孤单，能和爱人携手到老。
没想到终究是自己错了，他用手段得来的婚姻，从开始就是错的，他这种人，活着就是接受折磨，注定得不到幸福。
他缓缓落座，后背轻轻靠在沙发椅背上，好看的手指把玩着手机，来回摩挲上面屏幕，屏幕一亮一熄，男人冷俊阴郁侧脸，也随之一明一暗。
“少爷，这是《奋斗吧，人生》节目组负责人”王涛弯腰，把手中的手机递到男人耳边。
傅薄獒直起身体，拿过耳边手机，放声道:“我是傅薄獒，我不喜欢绕弯子，就直接把我的目的说了”。
此时正在夜总会，逍遥快活的负责人，听着耳边冰冷、刺骨，恍若恶魔在低语的声音，身体下意识抖了抖，肥胖身子此时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推开不断往怀里靠近，撒着娇的女人，捂着听筒，不让对方被这嘈杂环境所影响，笑着道:“是傅先生吗，您稍等一会儿，我现在接电话有点不方便”。
“嗯～”傅薄獒瘦可见骨的五指握着手机，骨节因为力道过大而发白，一双又长又白的手，看着有些虚弱，像是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得到回应，负责人推开玩嗨了的其他人，推开包厢门，走到稍微安静走廊，靠在白色墙壁上，一下一下调整着呼吸。
傅薄獒不是傅家那个病秧子二少爷，可谓恶名远扬，这人找他做什么，他好像也没惹到这位祖宗，他现在觉得头好疼，好想抱一句粗口，要是可以的话，他真不想接电话。
但一想到对方那吓人身世，就算他再不得宠，也是庞然大物傅家子孙，自己怎么惹得起。
想到这里，他脸色顿时转变，面带笑容，话语极尽谦卑“原来是傅二少，您今天找鄙人，不知有何事，只要是您说的，我就算是山刀山下火海，也一定尽全力帮您办到”。
“嗯，那就多谢陈经理了”傅薄獒懒懒客气了一句，并不想和这人打太极，制裁了当继续说“陈经理，我听说《奋斗吧，人生》，这段综艺节目总负责是你，想请您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一切好说”。
“《奋斗吧，人生》确实是我所负责的一档综艺节目，不知傅总有什么要求，在下一定尽里帮您办到”。
“那就有劳陈经理了，最近你们出的那档综艺节目《奋斗吧，人生》，今天坐在办公室我也看了一段，就是感觉有点不妥”。
陈凯耳朵一直凑近话筒，原先喝了很多酒，头晕混沌感还没过去，听到前一段话，他还有点高兴，没想到这爷还有后续，说话说到一半，快把他这个大老爷们都给吓死了。
他手握话筒，来回在走廊踏步，幽深空荡的走廊，宛如一个忧郁的眼神，在这寂寞夜里不断漂浮，时不时走过服务员，在这静谧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您好，尊敬的客人，您能不能让一让”陈凯一直来回踱步，被酒精浸染的头脑，此时无比混沌不堪。
本就心烦不已，混了这么多年名利场，商场中的勾心斗角，什么他没见过，可想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他。
“您好，您能不能让让”看到玻璃瓶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陈凯视线向外一瞟，看着盘子上端了几十瓶酒，摇摇晃晃的服务员。
一丝不耐烦从他眼里闪过，他现在没时间搭理这个人，也就侧开身体让对方过去。
“谢谢您”。
“怎么，陈经理是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暗沉忧郁，带着死亡气息的声音，再次响起，倘若恶魔在低语，每一个音符都能把人吓死。
“没有，没有，傅总有什么话你直说，陈某人一定尽力去帮你做到”。
“嗯～，既然陈经理都这么说了，我也直说你们这档节目，你们这档综艺节目虽然效果不错”。
“但导演让一群生活在城里，没做过农活明星去做农活，我不知道你们那里是怎么想的，我也看了观众反响，百分之八九十都在反对你们这种节目设计”。
“哦，我明白了，傅总我这就去和导演联系，只是导演这个人您应该也知道，他那人倔强得很，这导演风格怕是很难改变”。
“没事，你尽力就行，我也相这档节目导演组，一定愿意听取意见，改变节目设计，毕竟谁不想在一片好评中做好节目，最后名利双收”。
“是，是……，您说的是”。
“嗯，等你的好消息”傅薄獒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王涛。
“这事你回去好好跟进，有什么事记得提前告诉我”。
“是，少爷，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您早点休息，我先离开”。
“嗯～”傅薄獒从身边捞了一个枕头，抱在怀里，仰倒靠在沙发上，长长呼出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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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左右，望远村四周漆黑，黑暗包裹住整个小村子，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田间地头，传来一声声虫鸣，组合成一曲曲交响曲，最后一组做完任务，十几个直播间关闭，导演杨治刚做完后续工作，安排好之后的流程，随便洗洗，往活动床上一躺，准备睡觉。
“滴滴……”似梦似幻间，杨治刚动了动身体，想要按掉发出声音源头的东西，继续睡。
手机铃声像是粗糙的砂纸在摩擦，吵得男人心绪不宁，无法继续安睡，他一咕噜翻起身，脸颊上是不耐“艹，谁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
他暴脾气一上来，恨不得把手机丢出去，反正他是要睡觉，爱谁谁去。
“烦死了，大半夜打什么电话，还不让人睡”他双手抱头，手指插进发丝，来回揉捏着寸头，短短的头发扎在手心里，让他清醒了不少，再不耐烦，他最后还是接起电话，大声道:“喂，怎么了？”。
陈凯打了一个哆嗦，肥胖的身子向下扭了扭，脸上闪过不悦之色。
心里骂着“为什么一个个就只知道为难他，杨玩命啊，杨玩命，要是这位大爷要说服的是其他导演，我也不用这么费心，算了算了，我还是尽力，满足那位大爷，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他一转不悦，脸上堆着笑“杨导，你这期节目效果做得不错，你一直是我们组，收视率最好的导演，以后也必将做出更好成绩，我们一定向领导推荐你，给你机会创造更多好作品”。
杨治刚本就不清醒的脑海，被陈凯一些列话搞得昏头，他往后躺倒，不结实简易行军床，发出吱呀吱呀声。
他烦躁的用手臂盖住头，不想和这些滑头在这里浪费时间。
“陈经理，那我就要谢谢您的提携之恩，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弯弯绕绕，人有点笨，这脑子不够用，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直接说吧!”。
“行了，既然杨导都这么说了，我也就直接说，经过我们一致研究，这期节目反响不错”。
“一直由你指导的节目，一直很可观……”。

第34章 深夜探讨
“可是……”陈凯吞吞吐吐的样子，彻底把杨治刚惹生气，浓重眉毛蹙着，眉头都能夹死苍蝇。
“有话就直说，我们又不是才认识一天两天，你搁我这玩什么欲言又止，我们共事这么多年，像是谁不知道谁，有什么话直接说”。
陈凯肥胖身子抖了抖，脸上横肉乱晃，手指来回摸着脑门，电话不离手，脚下来回挪动“杨老弟，你还是像以前那么直爽”。
“那我也就直说了，不跟你绕弯子，上头有位老板提意见，希望您这档节目能改变录制方式，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治刚感觉身体像是被放在蒸笼里，要是温度再高一点，说不定他过几分钟就能被蒸熟，汗珠大滴大滴往外冒，擦汗都擦不过来。
他扯了扯花衬衫衣领，心里像是有一只愤怒的狮子在咆哮，狮子来回走动，咆哮声似巨浪一浪高过一浪。
“你什么意思，让我改节目录制方式，这节目方案不是出来之前就给你们看过，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话筒另一边火药气十足，仿佛暴怒野兽在嘶吼，陈凯摸了摸胸口，暗道:“杨玩命，惹不起，真惹不起，你们谁谁都是祖宗”。
感到这悲哀事实，他连忙陪着笑“哈哈……，杨老弟，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正和你商量，我们慢慢谈，你别激动”。
“没得商量，签合同时不就和你们说明白，我的风格从不会因为外界力量而改，这是从业几年的规矩，容不得你们说改就改”。
“行了，行了，我明天还有工作，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聊，你要是真的闲得慌，就帮我把下一档节目稿子批给我”。
陈凯一听杨治刚想要挂断电话，立刻放大音量“别，别，别……，有话我们好好说，别挂电话，况且这是上面投资方所提，我只是个传话的”。
“你也知道投资方是我们衣食父母，没了他们，我们节目怎么活，你不会真想让你那些粉丝给你投钱做节目吧！”。
“不说这种方案无比滑稽，就算真的有粉丝给你投钱，到时候你又能筹集到多少经费，录制节目没有资金，就像被人捆住手脚，寸步难行，更别说录制出想要节目”。
杨治刚很想吐槽陈凯掉钱眼里了，一天就只知道提钱，可换个方向想，要是没有钱投下来，他们连场地都找不到，又怎么拍出想要的节目效果。
不忘初心，挺了这么多年傲骨，终究要被金钱打败，杨治刚感觉自己被都头泼了一盆凉水，仰头望着帐篷顶，看着浅浅落下的帐篷，内心大受打击。
“既然你说是投资方要我改变节目效果，那你倒是说说，那个投资方是谁，我来跟他们对接”。
陈凯推开书房门，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来到拐角，躺在沙发上，疲惫揉了揉额头“这个还真不方便透露，不过投资方背景很强大，不是我们能惹得起，我劝你还是别问太多”。
“实话说，他现在还不是投资分之一，不过只要你愿意改，很可能他就是我们最大的金主爸爸”。
“面对未知来意的金属，就算他背景再强大，我并不怎么感冒，你也知道我在圈子里名声，杨玩命不是白叫的，你觉得我会怕他”。
“唉！，知道你倔强，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人家背景可是真的强大，哪怕公司老板都惹不起，更别说我们这些小人物”。
“这是其一，至于其二，我想你可以仔细听听，再做定夺，他说内容，我让部门员工加班整理做成文档，你看看再做决定”。
“文档，你还真是闲，要是这么休，就尽早给我把那个案子定掉，省得把我愁的天天掉头发”。
“哎呀！，烦死了，大晚上的，就不允许我有夜生活了，就知道逼我工作，知道了，明天有时间就去看”陈凯擦掉衬衫上的灰尘，抬步往楼梯走。
“我觉得文档里很多都说的很对，你现在节目设计，虽然真的吸引了很多观众，但难道你忘了，之前有个鲜肉小生上你的节目，被你折腾得吃不了饭，他粉丝是怎么把你账号骂没的”。
“要是能安安心心赚钱，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想被骂”。
“今天我们全组，一起看了你这期节目，观看量还有打赏数额都不错，可骂节目组的也不少，我真怕有些粉丝给你寄刀片”。
“什么刀片他们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杨治刚说是这么说，还是从行军床上爬起身，在随身包包里翻出电脑，打开邮箱，找到那份文档。
“不说了，先挂了，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好好掂量掂量，我们都不是能拼命的小伙子了，是时候沉淀下来，好好休息”。
“嘟嘟……”，杨治刚把手机放在一边，嘴里吐槽着，眼睛一直看着电脑上一排排文字，陷入沉思。
他从10:30，一直看到午夜一点，一推文字，在脑海中组成一个个片段，里面分析了现在节目的劣势，看完他发现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自己从20多岁开始打拼，做过导演助理，做过编辑助理，经过多少次摔倒，弄得满身泥，又是经历无数次挫折，才走到现在。
满是荆棘的道路上，是沾满心血的回忆，现在他年纪越来越大，也想在这个圈子里稳定下来，哪怕是一次对年轻的他来说不堪一提的坎，现在他是真的爬不动，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会葬送于此，最后尸骨无存。
关上笔记本电脑，杨治刚双手抱头，往床上一躺，脑海里思绪翻飞，里面分析的确实没错，现在的他再也经不起风暴。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改上一改也不为不可”他心里下定决定，一咕噜爬起身，身体一晃，脑子一片空白，差点因为供血不足而晕倒。
他单手扶着床边，等那阵眩晕过后，才缓缓直起身体，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我是杨治刚十分钟后，召集所有工作人员，来我帐篷开会”。
话筒另一边人正在睡梦中，还以为自己听错，但一想到对方是杨治刚，只能不耐烦的爬起来，找出笔记本和所有资料，跌跌撞撞来到主帐篷。
十分钟之后，杨治刚看着一个个憔悴的工作人员，朗声道:“接到上级命令，我们需要改变节目录制方式”。
十几个人再听到杨治刚话里内容时，只感觉自己还没睡醒，这位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不被资本操控，只为创作出心中节目的杨治刚。
他们就算相信公鸡会下蛋，也不相信这位导演会改变节目形式。
“你们别表现出那副不相信的样子，我是人，又不是机器，设定好程序后不会变，既然有好的建议，我为什么不用”。
“资料分析，分别发了你们，你们好好读读，等会儿我们商讨商讨，主题主要是这节目要怎么改变，又要怎么满足观众”。
…………。
清晨八九点，包裹着村子的大雾逐渐散开，露出里面古朴的真实面貌，村子被全身覆盖，一面绿山，一面金黄色的稻田，满是农家气息，古朴香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