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斗正对着路过小二端着的地锅鸡流口水呢,不满地抖抖耳朵。
白若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笑道:“你要是听到有用的消息,那地锅鸡想吃多少吃多少。”
祸斗耳朵一竖,“此话当真?”
白若肯定道:“当然。”
祸斗终于舍得把注意力从菜香上分出少许,努力一一分辨周围的嘈杂声音。
二难看着被白若三言两语转移了注意力的祸斗,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菜肴上桌,祸斗一边对着虎皮鸡爪较劲,一边惦记他的地锅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他“嘎吱嘎吱”地连皮带肉吞下一只鸡爪,“东边靠窗那桌,说矿脉这两天的巡逻次数变频繁了。”
白若笑盈盈地给祸斗夹了一个鸡爪,以资鼓励。
祸斗开始啃第二个鸡爪,含含糊糊道:“西边那桌在说,以前的大主顾是可以进矿指定挖掘位置的,最近好像也不让进矿了……”
白若在心里由衷感叹一声:这狗耳朵,就是灵啊!
第53章 加班费
祸斗干掉一盆麻辣手撕兔后, 被辣得直吐舌头,还不忘继续播报零零碎碎传入耳朵的新消息。
“有只妖说他表叔的二大爷是一条小矿脉的管事,想要进矿看新出的玉石, 可以走他的门路……”
白若手里的筷子一顿,刚刚夹起的油焖黄豆差点从筷子缝里落下,她赶紧抢救进嘴巴。
“哪只妖说的?”
祸斗动了动耳朵,“你后面靠屏风的那桌, 喝得面红耳赤的那只黑鼹鼠。”
白若将脑袋转了小半圈, 看向不远处的黑鼹鼠。
他喝得有些多了, 此时正在大着舌头和同桌的妖碰杯吹水。
白若压低声音,“盯着他, 等他走的时候,我们跟上去。”
祸斗和一难、二难一听, 齐齐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要是没填饱肚子就去盯梢, 那也太不好受了。
等黑鼹鼠喝得心满意足, 摇摇晃晃地起身结账,走出酒楼时,身后就跟上了四条小尾巴。
黑鼹鼠显然是喝高兴了,一路哼着小曲儿, 短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白若跟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有祸斗的狗鼻子在,他们也不担心跟丢了。
一路走到常山镇的最西边, 黑鼹鼠终于到家了。
他窸窸窣窣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正要开门, 就被妖从背后卡住了脖颈。
被掐住要害的黑鼹鼠立刻酒醒了, 他打了一个哆嗦, 抖着声音道:“阁、阁下, 我要财没财,要色没色,肉也不好吃,您高抬贵手……”
站在黑鼹鼠背后的白若抽了抽嘴角,上次碰到那么胆小的妖,还是那只造假龟壳的金花鼠。
她压低声音道:“我不找你,我找你表叔的二大爷。”
黑鼹鼠抖得更厉害了,“我表叔的二大爷,也不好吃……”
白若努力控制抽动的嘴角,这黑鼹鼠还挺讲亲戚情分的。
她清清嗓子,澄清道:“我不吃妖。我只是想买一批新的玉石。”
黑鼹鼠的腿不抖了,他大着胆子扭过头,飞快扫一眼白若的穿着打扮。
乌金弹墨玉锦长袍配腰间的上品储物袋,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妖。
“害,您要买玉石,早说啊,您这可找对妖了!”
黑鼹鼠的脸上露出市侩的笑,连忙把白若往屋里迎。
白若用手挡了一下门,“稍等,我还有几个同伴。”
一难、二难带着祸斗从后面露出身形。
白若低声道:“听说最近矿脉不太平,我多带两个妖,你应该能理解吧?”
黑鼹鼠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排场还挺大,面上却十分和善,“理解,理解。”
排场大,说明口袋里的灵石也多。
他要是帮忙牵线做成这一单,表叔他二大爷怎么也得多分他点抽成吧。
黑鼹鼠的屋子一看就是只单身鼠,换下来的衣服袜子丢得到处都是,乱糟糟一片。
黑鼹鼠讪讪地拖过来几把勉强干净的椅子,“不好意思,家里不常来贵客,有些乱。”
白若也不在意,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们对玉石的品质有要求,要的量也大,需要亲自进矿查验。”
黑鼹鼠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您也知道,最近常山口的矿脉出了点事,查的严,要进矿不是件容易事……”
白若不客气道:“要是不让进矿,我何必找你做生意,常山镇上做玉石生意的又不止你一家。”
黑鼹鼠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指,“虽然我是有门路,但这一路打点的花费可不少……”
白若抬了抬眼皮,“你开个价。”
黑鼹鼠喜得牙豁子都露出来了,比出一个巴掌,“五百灵石,我带你们进矿。”
白若爽快应下,“五百可以,但是最迟明晚,我们就要进矿。”
黑鼹鼠咬咬牙,“我现在就给表叔他二大爷传讯。”
耽搁久了,他也怕到手的灵石飞了。
黑鼹鼠拿出传讯符,发送消息。
没多久,他就得到了回信。
黑鼹鼠眼睛一亮,直接站起来,“你们要是准备好了,今晚就能去。”
白若和一难、二难对视一眼,点点头,“那就今晚。”
黑鼹鼠扫了小龟们一眼,迟疑道:“不过你们不能都去,目标太大,容易被上头的妖发现。”
白若很快就有了决断,她指了指脚边的祸斗,“我带着他去就行。”
她又对一难、二难道:“你们回去等着吧,有事我会传讯。”
一刻钟后,白若套了一身黑袍子,和黑鼹鼠一起融入了浓浓夜色。
从黑鼹鼠的家到矿洞的距离不近,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目的地。
矿场附近搭着一个小帐篷,上面挂着一盏昏黄的小灯,引来了夜间的各种小飞虫。
白若垂了垂眼睫,这里应当就是矿场值夜妖的临时住所。
黑鼹鼠靠近帐篷,压低嗓音喊道:“表叔他二大爷,是我,黑五。”
帐篷帘子被掀起一角,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进来吧。”
白若和祸斗跟着黑鼹鼠,一道进了帐篷。
帐篷里坐着一只上了年纪的鼹鼠,须发灰白,看到进来的几只妖,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就是你要买玉石?”
白若微微颔首,“是我。”
老鼹鼠瞥向祸斗,“买玉石还随身带只妖兽?”
白若摸摸祸斗的狗头,“他的性子有些粘妖,离不开我。”
祸斗看在麻辣手撕兔的份上,没有马上扭头甩开白若的手。
老鼹鼠倒是见怪不怪,来他们这里买玉石的有钱妖,大多有些奇怪毛病,带只狗下矿也不算什么。
他咳嗽两声,暗示道:“最近风头紧,我带你下矿也是有风险的……”
白若懂行地从掏出一袋子灵石,推到老鼹鼠跟前,“这是辛苦费。”
老鼹鼠掂了掂灵石的份量,满意地捋捋胡子。
“成,你跟我来。”
老鼹鼠慢悠悠地站起身,却没有像白若预料那般走出帐篷,反而掀起了屁股下的毛毯,露出一块活动板。
白若眸光闪动,谁能想到矿洞入口,会在老鼹鼠的屁股底下。
没有他带路,外来妖想自己进矿洞,果然不是件容易事。
老鼹鼠用灵力激活活动板上的符文封条,“吱呀”一声抬起板子。
他示意白若跟他往下走,又跟黑五交代道:“你在帐篷里守着。”
黑五郑重答应下来。
白若跟在老鼹鼠身后,下了黑漆漆的地道。
活动板在她头顶缓缓合拢,白若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老鼹鼠点起一根照明的烛火,头也不回。
“放心,只要你是正经生意妖,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白若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按照老鼹鼠的意思,不是正经生意妖,可能就出不去了?
白若按下心里的猜测,继续往前走。
祸斗紧紧贴在白若的脚边,变成小小一只后,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威武,缺乏安全感。
因为贴得太近,白若还几次差点踩到他的爪子。
白若不知道他们在底下走了多久,直到老鼹鼠在她身前停下脚步。
“到了,就是这里。”
白若往前迈了一步,只见前方深不见底的矿坑下,一块块未经打磨的玉石堆成了一座高高的小山,在昏暗的矿坑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白若心头一动,“这么多原矿都堆在这里,也不运出去卖?”
老鼹耷拉着眼皮,“隔壁矿场出了点事,大矿主发话了,最近都不让往外运玉石。要不是你给的灵石多,我也犯不着冒险走这一遭。”
白若追问道:“我只听说最近风声紧,隔壁矿场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鼹鼠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就不关你的事了,这些玉石你要不要,给个准话吧。”
白若思忖片刻,大矿场管理严格,那边的管事也不一定好收买,定然不如这老鼹鼠管理的小矿场容易混进来。
老鼹鼠说是隔壁矿场出了事,估计离这里不远,倒不如想法子从地下走。
白若心里有了决定,便拍板道:“这些玉石我要了,不过这运送的事……”
老鼹鼠谈成生意,心里不免放松两分,“你可以带你手下的妖来运,不过只能夜里悄悄运。”
白若翘了翘唇角,要的就是夜里。
她果断道:“那就明晚,我带妖过来搬。”
老鼹鼠继续道:“可以,但是你得先付两成订金。”
白若拿出对应数量的灵石,肉痛地摸摸自己的储物袋。
这回可是大出血了,也不知道这些玉石带出去,能不能想法子让金金帮忙出手了。
他们原路返回,黑五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帐篷里,看到白若和老鼹鼠回来,眼中露出两分急切。
老鼹鼠摆摆手,“你明晚再带客人过来,还是这个时间。”
黑五脸上一喜,直到这笔生意是成了。
白若跟着黑五出了帐篷,把答应黑五的灵石给他,“明晚也麻烦你了。”
黑五连连回道:“不麻烦,不麻烦。”
白若和祸斗回了落脚的客栈。
一进门,祸斗就忍不住变回原来的模样,“可憋死我了。”
一难和二难看到他们顺利回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矿场那边怎么样?”
白若回道:“老鼹鼠负责的小矿场挺正常的,有问题的是隔壁的大矿场,得想办法去那边看看。”
白若想了想,对祸斗道:“你应该还记得那只穿山甲的味道吧,她应该也在附近,能不能找到她?”
祸斗不满地磨磨爪子,“你是真的把我当狗使啊。”
白若笑道:“你耳朵那么灵,鼻子也好使,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祸斗只听到了“多劳多得”四个字,脑中顿时浮现丰盛的烤兔大餐。
他当即软了态度,“你找穿山甲做什么?”
白若摸摸下巴,“她应该也在找进矿场的门路,我可以送她一程,从老鼹鼠的矿场打洞到隔壁大矿场,可比她自己闷头打洞快多了。”
祸斗狐疑地瞅她一眼,“你有那么好心?”
白若挤挤眼睛,“正好,我们也可以借她打的洞去隔壁矿场瞅两眼,那里说不定也有和重门关一样的好东西。”
祸斗的狗脸上显出生动的了然。
他小声道:“反正我没闻到味道,就算有东西,也不会是好吃的火流。”
白若笑眯眯道:“是不是,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所以,你快去找穿山甲吧,距离明晚也就剩一天时间了。”
祸斗总觉得自己自打碰上白若,就每天都被支使得团团转,忙得爪不沾地。
他嘟嘟囔囔地从窗口翻了出去,中途扭过头,对白若道:“晚上干活,给的烤兔得翻倍。”
白若一口应承下来,不就是加班费嘛,她出得起。
显然,穿山甲已经在矿场碰过壁了。
她见到白若的第一眼,就迫不及待道:“你真的能带我进矿洞?”
白若不紧不慢地打了一个哈欠, 拿出传讯玉符和穿山甲交换联系方式。
“你既然来这里,不就是信我能带你进矿洞嘛。”
穿山甲动了动唇,没有找到门路的她明显有些着急。
矿场附近守卫森严,一有陌生入口靠近, 就会引起巡逻队的注意。
而且矿场占地巨大, 她就算想从地下打洞过去, 也得先缩小目标范围。
如果再没有进展,她恐怕真的要与四方秘境无缘。
这个时候, 她也只能选择相信白若,“你要怎么带我进矿洞?”
白若朝她眨眨眼, “今晚你跟我走, 自然就知道了。”
这一天, 白若先带着祸斗去飞鸿楼补上他的“加班费”,接着便四处闲逛喝茶,静待夜晚的到来。
夜幕再次降临时,白若带着祸斗、穿山甲, 和一难、二难一道去了黑鼹鼠家。
他们换上掩人耳目的黑斗篷, 悄悄向矿场前进。
老鼹鼠和昨日一样,带着白若一行下了矿洞, 不忘叮嘱道:“你们动作麻利些,一定要在天亮前离开。”
白若一口答应下来。
老鼹鼠收了灵石, 也懒得在这里空耗时间, 打发黑鼹鼠在旁边等白若他们装玉石, 自己回帐篷里休息了。
黑鼹鼠也是个爱偷懒的, 在一旁坐了一会儿,就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白若在黑鼹鼠身上施了一个隔音术,开口道:“我们可以动工了。”
一难飞快算了一卦,在矿洞里指了一个方向。
“距离这儿最近的矿场,在这个方位。”
白若拍拍穿山甲的胳膊,“能不能打通去隔壁矿场的通道,就看你了。”
穿山甲一路跟着白若来到这个小矿洞,就已经很惊喜了。
她二话不说,化为原型,开始对着一难指出的方向打洞。
祸斗也被白若支去给穿山甲帮忙。
在他们打洞的时候,白若和一难、二难一起将矿坑里的玉石往储物袋里运。
好歹是花了大笔灵石买的,得一块不落地通通带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白若考虑要是来不及,怎么找借口明日再来一趟时,矿洞深处传来穿山甲惊喜的声音。
“打通了!”
白若眼睛一亮,正好这时,她和一难、二难也把玉石收得差不多了。
白若立即招呼一难、二难赶紧进洞。
穿山甲挖的地道不算宽敞,小龟们纷纷化为原型。
白若钻进洞里,回身将洞口小心遮挡严实,确保看不出痕迹后,才往穿山甲打通的另一端爬去。
在狭窄闭塞的地道里爬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前才出现一点亮光。
小龟们一个接一个地出了洞,就看到洞口发愣的穿山甲和祸斗。
白若化为人形,一眼便看到了让两妖发愣的东西。
不规则的矿坑里躺着一块的巨大的原石,透过玉石灰蒙蒙的表面,隐约可见玉石中的一具灰白骨架。看骨骼轮廓,像是一匹马。
二难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
白若绕着矿坑转了一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像是一个化石。
她掏出斗妖台拿到的祥云玉符,在封印着马骨架的玉石前晃了晃,玉符闪了闪,又倏尔熄灭。
白若摸了摸下巴,慢慢道:“有反应,难道这也是进秘境需要的东西?”
穿山甲也拿出了她的那枚祥云玉符,下一秒,她手里的玉符就像失控般脱离手心,直冲向矿坑下的玉石。
穿山甲一惊,想要去追玉符,却见玉符触及玉石表面的瞬间,玉石像是化开的油脂一般退去,一寸寸露出了下面的灰白马骨。
霎时,庞大的灵气从马骨上溢散开来,旋即被吸入玉符之中,整个矿洞都震颤起来。
白若忍不住扶额,自言自语道:“这下肯定要惊动外头的妖了。”
玉符在半空滴溜溜打着转,直到吸了个饱,才重新飞回穿山甲手中。
白若看着玉符活灵活现的模样,不禁怀疑自己那枚玉符是在重门关吃撑了,才对这里的灵气丝毫提不起兴趣。
一难还趴在矿坑边,试图分辨那具马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矿道尽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若下意识摸出龟壳,作出备战姿态。
祸斗直接变回了原型,冲着矿道的方向吐出一团炽热的火焰。
熊熊烈火逼退了赶来的小妖,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白若连忙示意一难、二难进地道,等所有妖都退入地道,祸斗才变回小狗模样,一咕噜钻了进去。
穿山甲熟练地堵上了地道口。
等矿洞里的火焰被扑灭,赶来的小妖们驱散火焰燃烧引起的烟雾时,洞里早已没了白若他们的身影。
矿洞管事看到大半暴露在外的马骨,顿时沉了脸色,大声呵斥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让外头妖混进矿场了都不知道。查,马上去查!看见可疑的妖,一个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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