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初去车上换了刀后便听对方道:“尔等可有伤药?”
明成礼和首领对视一眼,首领立刻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扔了过去。
五人小队接过药后,也许是看车队并没有敌意,就在附近驻扎下来。
老镖师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到首领身边将刚才遇到的情况对着他耳语一番。
首领闻言一挥手,让大家纷纷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众人见状也不抱怨,只是快速的听从吩咐。
骑兵们见了,却纷纷看了过来。
其中一人按着刀看着明成礼道:“我见这位老爷像是要去皇城,不知我们兄弟几人可否同行?”
见明成礼迟疑,那人又举着腰牌道:“我等乃北地督卫府麾下,还请壮士们搭把手。”
那人嘴里虽是请求,但语气已经强硬如同命令了。
明成礼闻言和首领对视一眼,随即笑道:“原来的北地的将士,我等小民能见到将军们是小民的福气。
将军们当中是否有人重伤了,我这就腾出一辆马车给将军休息。”
那人见明成礼识趣,随即收回了令牌,让后面的骑兵跟上。
在经过平云初的的时候,那人按着平云初的脑袋道:“这小孩不错,就跟我们一起吧。”
平云初张了张嘴,不等他出声,便被人拉走了。
明成礼见了却敢怒不敢言。
首领这才对着明成礼道:“附近有埋伏,不知道是不是这伙人引来的,老镖师说看着不像山匪,倒像是刺客。”
明成礼闻言急道:“那就更不能让云初跟他们呆在一起了。”
此时车队已经慢慢开动起来,明成礼正要找平云初,就见马车的左右骑兵均拦住他的去路。
平云初见了掀开车帘道:“继爹,我没事。再给我们拿些吃食过来吧。”
明成礼看了眼两边的士兵,不由叮嘱道:“如果遇到危险,一定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平云初听了点点头,接过了明成礼递来的水和食物。
他缩回车厢,将手中的吃的分给车厢中的两人,这两人看着都受了重伤,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坐着那个拿了水后又给躺着的那个喂水。
平云初见了不由好奇道:“你们是督卫府过来的,怎么会在这里受伤呢?难道北契士兵追到大启了?”
坐着的那人听了不由逗平云初:“当然不是,北契的兵要是追到这里了,那你们可就完了。”
“那你们是怎么伤的?遇到仇家了吗?”
“小孩子,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
平云初却撅着嘴道:“我以后也要去北地当兵的,这样也不能知道吗?”
士兵闻言笑道:“看你的穿着就不像贫民家的小孩,去当什么兵?”
平云初闻言不舒服道:“那延平郡王还是皇帝陛下的儿子呢,他不也去当兵了。”
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只见一开始带着令牌的那人笑道:“小孩,你还知道延平郡王呢?”
平云初闻言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那当然,少年郡王,初到北地,就收复两城,我这次去京城就是要去找他。”
那人闻言笑道:“你去找他干什么?你认识他吗,你就找他。”
平云初道:“我要去给他当将军,我很厉害的,你既然是从督卫府来的,那你一定认识他,能带我去见他吗?”
那人闻言,看了眼平云初的小身板叹道:“我认识他,不过你现在顶多给他当个小侍卫,而且他收不收你还不一定呢。”
平云初自信道:“我一定会让他收我的。”
平云初话刚说完,就听见车外马匹嘶鸣的声音传来。
他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就见镖师们都举着刀应对着突如其来的羽箭。
“快进去。”
马车外的骑兵将平云初的脑袋推进车厢,同时吩咐道:“照看好这小子。”
随即便提着刀冲了出去。
平云初坐在车厢里听着时不时的惨叫声,他握住刀便准备下车。
车上的士兵拦住他道:“你要干什么,大人说了你不能下去。”
平云初推开士兵:“大人没说。”
士兵见平云初不仅手脚灵活,手劲还特别大,只是眨言的功夫,人就出了车厢,不知道去哪了。
当羽箭都被货物挡住后,只见一群穿着黑衣的杀手们纷纷持刀跳了出来。
平云初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人数在车队之上。
黑衣首领看了眼众人道:“把那队骑兵交出来,我们就会放过你们。”
明成礼闻言看了镖局首领一眼,首领却摇了摇头道:“你的人不发一言就伤了我的兄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留下命来!”
说完,镖局首领大吼一声,便冲了上去。
黑衣首领见状道:“不自量力!”
他一挥手,他身后的黑衣人也冲了上来。
双方霎那间便撞在了一起,平云初只听得耳边都是刀剑碰撞的声音。
他从马车底下穿过身,拔出腰刀,边将刀绑在手腕上,边念念有词道:“阿爹说,霸刀出鞘必见血。云初,你是阿爹的孩子,你可以的。”
平云初说完蒙上面巾,按着平时练刀的力道一矮身就向着敌人砍去。
“啊——”
平云初大叫一声,干脆利落的一刀挥下。
黑衣人看着小小的平云初,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随即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腹部,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自己的上半身便和下半身分开了。
血线如柱般的喷涌而出。
平云初见状一愣,就被一股力道拉着向后扯去。
他下意识的旋身劈下,就听自己的刀被拦住,发出‘吭’的一声碰撞。
“小孩——是我——”
原来是之前被称作大人的骑兵。
只见那人接连杀死两人后,瞪着眼看着平云初大声道:“怎么样?还行吗?”
平云初愣愣的点了点头,他紧了紧绑着绳子的手,握着刀抿唇道:“嗯,我可以。”
“哈哈哈,好小子,本将军带你杀敌去。”
说着,那人便翻身上马,将平云初拉了上去。
明成礼见状,双枪捅死黑衣人后,目赤欲裂道:“放开我儿!”
骑兵见状也立刻跟上,护在了他们将军身边。
将军吸引开一大波黑衣人后,镖师们压力不再那么大。
平云初在马上被将军扔出去又收回来,简直杀红了眼。
一群黑衣人见霸刀所过之处人头纷纷落地,不由生了退意。
黑衣首领见状,毫不犹豫的拔刀杀了两个退后的人,他高声道:“后退者死!”
众人闻言只得继续向前。
将军见平云初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由问道:“你怎么样?”
平云初闻言摇了摇头,他将布巾叠了叠,蒙上眼后道:“杀!”
将军身边的骑兵见一个小孩战意如此高涨,不由下马冲进了包围圈。
明成礼赶到时,只见云初和那将军正背靠背的斩杀敌人,立刻带人冲了上去。
当黑衣人死伤大半后,黑衣首领终于带着人逃走了。
而不知道情况的平云初仍然握着刀听着动静,一副随时都能斩杀的样子。
将军向着周围压了压手,他没去夺平云初的刀,反而抱住他道:“敌人退了,不用杀了。”
平云初的布巾被扯下来后,才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将军见他眼身呆滞,眼框中满是血丝,不由一怔。
明成礼见状上前将将军一把推开后,抱起平云初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爹在这儿,爹在这儿,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
平云初愣愣的道了声“阿爹”后便昏了过去。
黑衣人的一场刺杀,车队和镖局的损失都不小,有的人死了有的人伤了。
镖局首领来找明成礼的时候平云初还昏着,他只稍稍一走动,平云初便惊魂不定的。
将军守在马车外,看着明成礼道:“要不你先去忙,我来看着令郎?”
明成礼此时见了这些骑兵,简直要恨死他们了,哪里肯将平云初交给他。
他刚扭过头却又听将军道:“新兵第一次杀人都会有些反应的,放心吧,我会照看好他的。”
明成礼闻言看了来找他的老镖师一眼,随即见平云初在将军的安抚下终于不再抽搐时才走开。
见人都走开了,将军低头在平云初耳边道:“我乃北地督卫府都督李骁,和延平郡王是生死之交。
只要你醒来,我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平云初闻言却流着泪喃喃道:“他不会要我了。”
李骁闻言笑道:“怎么会,你这么勇猛。”
“我拿不动刀了,连我阿爹也要怪我了。”
李骁道闻言一愣,随即又道:“胡说,我刚才还见你阿爹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呢,怎会怪你。”
“真的?”
“真的!”
平云初慢慢睁开眼,李骁见他眼中终于恢复一丝清明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笑着道:“可要吃些东西。”
平云初闻言点点头,李骁去给他拿了水后喂他喝了一口。
他笑着道:“等到了皇城,我定要带你好好逛逛,到时候延平郡王的府邸,也带你进去转转如何?”
平云初闻言却没有应,他蔫蔫的吃了点东西后便又吃不下东西了。
明成礼办完事回来就把平云初带走了。
李骁看着平云初的背影一时间竟不舍起来,这样好的苗子以后要去他的营地,可不舍不得吗?
一旁的骑兵见了他家将军这样子不由道:“当初将军见了好苗子就跟土匪似的说带走就带走了,这会儿怎么就矫情起来了呢?”
另一人道:“人家一看就是小少爷,可不得捧在手心里哄着嘛。”
李骁闻言气笑道:“你们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岁,他才几岁,跟个小朋友比也不害臊。
再说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能在人家手底下走几招。”
两人闻言都不吱声了,毕竟刚刚才经历过死里逃生,小朋友是真的猛。
面对高手,年龄都不是问题。
其中一个却看着他家将军提醒道:“人家可是一心想去投靠郡王,您不快点出手,可就没机会啦!”
李骁闻言不由失笑。
这边明成礼和镖局首领谈好抚恤金后道:“这次是我们一起要保那些军士的,既然刺客过去了,接下来的路应该会通畅一些了。
我的意思是,帮都帮了,不如就护送到底吧,我会再给镖局出一份钱。”
镖局首领摆了摆手道:“明明是我临风镖局逞能在先,但镖局的规矩一向如此,万万没有退让的时候。
至于保费就不用了,我们保的也不是普通人,边疆战士已经够辛苦了,卸甲往家走居然还要遇到刺客,简直可恶!”
镖局首领怒气上头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李骁在外徘徊了一会儿,此时听了两人所言,就更不好意思开口去要平云初的事了。
明成礼注意到平云初不对劲的时候,平云初已经三天没有练刀了。
他将平云初叫过来问道:“是不是跟着继爹出来想要偷懒啦?”
平云初摇摇头,他在明成礼身边坐下,也不见往日的活泼了。
明成礼知道他的心结一时间很难去掉了。
他拔出自己的银枪递给平云初道:“往日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也没时间教你,今日开始跟着继爹练枪如何?”
平云初摇摇头道:“明家不许我学。”
明成礼闻言却笑道:“怎么明家那些个老学究竟将你教的如此保守了?
我看他们是富贵日子过久了,只知道敝帚自珍,却不知不进则退。
过来,我教你。”
明成礼说完便让平云初站在一旁看着,他用的是双头枪,动作也不快。
平云初只觉那双枪在明成礼手中时而盘旋绕身,时而拆分两头如节鞭般舞动自如,只觉心绪澎湃,连眼神都亮了几分。
从前,他看人演示枪棍只觉力量有余,灵活不足,没想到一杆银枪还能如此多变。
明成礼只是演示了一遍,就将手里的枪扔给平云初道:“看清了吗?”
平云初脑中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动作点了点头,随后便靠着记忆重复了一遍。
明成礼见了不由满意道:“这是最基础的,你不练刀的话就练枪,天下武学,都是贯通的,不要觉得不顺手就不练。”
平云初闻言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开始练起来。
只见他才开始,招式变动间动作就自觉得加快了。
李骁看着真想将这个大宝贝立刻偷回家啊。
他看着时不时在旁指点的明成礼,不由上前道:“没想到,你对继子也会如此上心。”
明成礼闻言一涵首,笑道:“云初招人喜欢,何况他从小就懂事,少不得要多心疼他一些。”
李骁闻言点点头,道:“他跟我说将来要参军,等他心绪恢复后,将来定能成为一方大将。
与其慢慢磨,不如现在就送到督卫府去历练如何?”
明成礼闻言看了李骁一眼,笑道:“这事儿问我没有用,云初虽然听话懂事,但人生大事可是只有他自己能决定。
包括这次去皇城,就算经历了这样的事,他也一定要去了才行。您与其来问我,不如到时候让那位殿下放手就好。”
李骁闻言渍渍称奇,心道,这父子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自信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明成礼一路上,似赶着喂饭似的将十八式枪法都教会平云初后道:“日后自己勤加练习吧,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哪日你若能练到不拘泥于招式那就最好了。
可惜,继爹终日忙于这些庶务,恐怕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此了。”
平云初听了却突然道:“继爹能一心从商已经了不起了,我见继爹一路上扶持老幼,即使商队遇险也要坚持按时到达皇城交货,可见没有一件事是简单的。”
明成礼闻言大笑道:“那你如今心中可有章程?那李将军想带你上沙场,如今你若心生退意,日后跟着继爹学经商,说不定也能成为一方巨贾。”
平云初听了却摇摇头道:“我那日杀了敌人后日日害怕不敢举刀,不是怕自己不敢杀人。
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最终成为一把冷血兵器,整日沉迷于杀戮和血腥。
商贾之人爱钱而不贪钱,沙场之人退敌却不嗜血竟是一个道理。”
明成礼闻言不由一怔,他没想到平云初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心智。
他不由笑道:“怪不得人人见了我家云初都要抢走呢,连继爹都舍不得你了。
不过,不管你将来成就如何,继爹都希望你能平心顺气,不陷入那世间魍魉的迷惑里。”
车队此后便赶在元宵前,一路顺利的进了皇城。
明成礼在客栈安置下来后,便去交货对账。
他怕平云初无聊,特地派了个小厮跟着他出去逛逛。
而李骁等人在进了皇城后便已和明成礼的车队分开了。
到了晚间,平云初休整一番后,便带着小厮阿乐出了门。
皇城不愧是皇城,即使已经很晚了,街道上仍灯火通明,人流不绝。
阿乐年纪不大,起先还装大人似的护着平云初不被人群挤到,直到见了满眼的景致和好物时,他才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
待他回过头来再看平云初时,只见他家少爷正站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阿乐心想,他家少爷真好带啊。
他看着站在灯下,唇红齿白,白皙的脸上仍带着婴儿肥的平云初,忍不住掏了掏钱袋,想要给好带的云初少爷买只兔儿灯。
当云初拎过毛茸茸的兔儿灯时不由笑道:“你要不自己去玩一会儿,顺便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那,那少爷你呢?”
阿乐挠挠头,听了云初的话忍不住蠢蠢欲动。
云初好脾气的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限时一刻钟,久了我就不等了。”
只见云初话音刚落,阿乐瞬间就冲了出去。
嘴里还不忘道:“少爷,你很快就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你可千万别走开。”
云初笑着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奈的等在原地。
“噗嗤——”
赵宣倚在二楼栏杆处,看着这对有趣的主仆已经好一会儿了。
此时听了二人对话终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他拍着栏杆道:“都说主子带奴仆玩耍,如今倒好,反过来了,也不知那小子是不是傻。”
阿右听了赵宣的动静出来查看。
赵宣好事的向着平云初的方向一指,口中还不停的道:“你看那傻小子还真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呢。”
阿右看了不由一怔,他见平云初穿着一身单薄的常服,孤零零的站在墙边。
此时又听赵宣添油加醋的一番描述,心里已经认定了平云初定是受了奴仆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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