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闫涵疑惑的问道。
乔茜动动唇,老半天才道,“我本来进入候场区就已经影响不好了,就不乱跑了。”
闫涵有些哭笑不得,露出颇为头疼的神色,“你想到找人要工作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而且这里是你的主场,没人会说你什么,他们都很喜欢你………”闫涵还没有说完,他身后就冒出了一个头。
“茜茜!”
少年惊喜的笑道。
闫涵:哦豁,不错嘛,‘茜茜’都叫上了→_→
乔茜这才从闫涵的遮挡下透出头来,抿唇一笑,脸颊上的小梨涡看起来可爱极了,闫涵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乔茜的紧张。
“结弦!比赛加油!”
闫涵:傻大貂紧张个什么?
让乔茜紧张的是少年,或者可以说是青年?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他穿着黑白红金相间的服装,剪裁合体,窄腰,四肢纤长,亮眼到极致。
他冲着她露出微笑,仿佛这个笑容只为你一个人而绽放。
乔茜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也回以一个脆弱的笑容,声线带些颤抖,“比赛一定要加油啊。”
“有茜茜的幸运加持,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笑眼弯弯回道。
广播传出声音,赛前六练开始,乔茜冲不远处的少年笑了笑,然后又使劲的拍了拍眼前闫涵的肩膀,故作严肃道,“好好比赛,赛出水平,赛出风采!”
闫涵翻了个白眼,“谨遵小助教教诲。”
乔茜冲着闫涵比了个鬼脸。
六练开始,选手们都陆续上冰,乔茜清楚的看见少年扭头看了她一眼,弯眼笑了笑,如同往常一样。
但是在日后这个场景却让她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成为她的梦魇。
如果能拉住你多好。
乔茜笑着回以一笑,看着少年上了冰,被贾教练拍了拍,她扭头,“贾教练?”
“乔茜你的自由滑准备的怎么样了?”贾教练笑眯眯的问道。
身为队宠的乔茜被所有人关心着,乔茜有些苦闷的挠挠脸颊,“我还是不能理解那种感情。”
属于莎乐美的血腥的爱欲让她觉得惊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唯独让她无法体验到爱到极致的感觉。
这样的感情未免太过沉重。
贾教练想了想也点点头,和善的笑了笑,“确实是,你还小,这种感情要表现出来确实有点为难。”
“可是自己选择的表演跪着………”也要演完呀。
她接下来的话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惊呼中,如果这是一场电影,那此刻应该是慢动作回放的她,慢慢的扭头,如同在水中滴了一滴墨,茫然惊讶不可思议惊恐的感情在少女的眼睛里渐渐晕染开来。
蒙太奇式的场景让她的大脑隐隐作痛。
白色的冰场。
耀目的灯光。
躺倒在地努力挣扎的两个人。
看不清神色的少年。
滚烫的猩红的鲜血自白嫩的肌肤顺流而下,宛若有人拿着匕首,像鲜血顺流而下一样在她的心脏上划了一刀。
连呼吸都会痛。
漫长的过程皆是想象,回到现实中来她揪住了自己的衣领,骨节泛白,她艰难的大口的呼吸着,手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
她想冲上去。
她不能冲上去。
醒醒吧。
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完成的。
无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闫涵踉踉跄跄的下场时,乔茜自觉的扶住了他,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娜塔莎,然后耷拉在乔茜肩头的手比了个大拇指,在乔茜耳边轻声道,“快去看看他,他好像很严重,我不是故意的,乔茜,我不是故意的,乔茜。”
乔茜拍了拍他的手,声线颤抖,“我知道。”
扶着闫涵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少年打开救护人员的手,他站起来了。
忍着巨大的疼痛。
他的额头在流血,他的下巴在流血。
猩红的鲜血顺着少年好看的脸弧线流下来,滴滴答答的与寒冷的冰接触,化掉了这坚硬的冰,却染红了他的衣裳。
他微微低着头,却在抬眸的那一瞬间露出如刀刃般锋利的眼神。
剜的人生疼。
乔茜抬头将快要脱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扶着闫涵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闫涵被放倒在垫子上,他轻轻摁着太阳穴,蹙着眉,队医在为他检查,乔茜半跪在他身边,抬头去望,娜塔莎也皱眉看着这里。
“要不你伸个手指搁我眼前晃一晃,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哈子。”
乔茜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忍不住也用东北话怼了回去,“你丫闭嘴行不,老实搁着待着行不?!”
闫涵眯着眼笑了笑,“娜塔莎望这里看了没?”
乔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有,看着呢。”
闫涵的手戳了戳乔茜,语气虚弱,“打个商量,你去帮我看看羽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他比我轻,估计伤的比我重。”
像是被细密的银针扎过,少女紧咬着下唇,扭头看了一眼——少年被人带进去处理伤口了,那扇门也紧紧的关上,任凭外面有多少观众在为他紧张,任凭有多少人为他担忧,都紧紧的不允许别人窥探一二。
她也被屏蔽其外。
有些轻微脑震荡,和乔茜的插科打诨是为了避免意识不清,他现在就有一些意识不清了,忙乱之中乔茜突然想起了少年。
他到底怎么样了啊。
那么倔强的一个人呀。
慌乱中有人小声嘀咕着,“看着挺严重的,会不会退赛啊?”
太阳穴突突作跳,队医皱着眉道,“把他抬到休息室去。”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把闫涵扶到休息室,乔茜抱着队服默默的在后面跟着,坐到休息室里听着队医不停的询问着闫涵的情况,却听见外面掀起一阵呼声。
“我靠,伤这么厉害他居然上场了?”
门口有人惊呼,乔茜眉心一跳,鼻子感觉到很深的酸意,不用想也知道眼眶发红,眼泪几欲流出来。
队医摇摇头,似是不赞同闫涵再出场比赛,“如果二次碰撞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乔茜在一旁搭把手给闫涵处理伤口,队医是希望她来劝的,但是如果角色转换一下,只要她还有那颗想要上场的心,死在场上也可以。
毕竟冰场、冰刀鞋贯穿了他们这些人的前半生,或许在将来,还会陪伴他们到老,到死。
这是他们的生命啊。
场面一度尴尬,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其中参杂着少年有些虚弱的,“涵闫?”“涵闫?”
笨蛋,是闫涵。
眼泪吧嗒掉到地上,乔茜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抬头时却和少年的视线正好相遇。
嘈杂的人群,混乱的场景,他们之间隔了教练,队医,记者媒体,工作人员,隔了好多好多人,但是她就直直的撞进了他的眼里。
少年有些狼狈的模样,看见少女却弯眼笑了笑,想要安慰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可是却是变了很多。
伤口疼不疼?
你到底伤到了哪里?
还要上场比赛吗?
想说好多话却都堵在了喉咙里,她眨眨眼睛想要回以一个同样的笑容,像以前没有什么两样的笑容,但是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不停流下来的水,连带着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电影,那此刻少女又哭又笑的画面就是最让他心碎的一帧。
少年有些无力的想着,自己明明是不想让她担心的,可是还是惹哭了她。
果然还是很失败啊。
很快的他又打起精神来,看了看闫涵,闫涵问他,“你还要上场吗?”
少年看了看闫涵,又看了看乔茜,点点头,坚定道,“上!”
少年出现在六练的场上时让人很惊讶了,接下来的正式比赛中闫涵的出场让所有人对于他们报以敬意。
在日本的羽生结弦出场后气氛几乎被点燃。
乔先生看了看身边的位置,娜塔莎已经在闫涵比完赛后匆匆离场了,场里本该离去的乔茜站在场内抱着运动服外套——外套上染有血迹,在寒冷的冰场里她只穿了一件运动衫,似乎感觉不到冷,一直盯着场上的少年。
《歌剧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