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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莲(一寸方舟)


声音的主人明显被他一番与众不同的“真知灼见”给镇住了,很长时间都被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你……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两个之中到底谁才是天魔,我有点怀疑了……”
苍海微微一笑:“自然是你才是,这个不需要质疑,你会这样想,是因为如今的你被魔气所侵袭,性情记忆都有了扭曲,忘记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如今你已经被困在了我手里,作为曾经的朋友,我会帮助你一点点的想起来,不用谢。”
“……”
“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能说得很么?现在我不拘束你,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名为“宴衡”的域外天魔哑口无言,许久才组织好语言,他反击道:“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什么要生气。”
苍海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接着面不改色,语气都没有半点改变:“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你如今魔气入脑,蠢笨到连这都看不出来了?也真是可怜。”
“……”
宴衡彻底败下阵来,再也不说话了。
而苍海则继续若无其事的闭目养神,神识却悄无声息的顺着元莲离去的方向延伸开来。
元莲想要找朋友说说话,但她是气过了头,一时竟没想到先查看常松竹在哪里,到了她的住处才发现她去了半尺峰,和王璐凝一起守在言航殿外,等着他修炼结束后汇报颜若菡身死的事。
元莲其实也就是不想回仙府,并没有必须要说的话,因此没见到常松竹也不强求,一个人就着渐渐升起的月光,到了忘尘峰的峰顶。
她随意找了一块石凳,也不嫌弃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远远的望着明亮的太阴星。
这一天竟还是满月,月华大盛,元莲的身体纯净,不需要刻意引灵,太阴灵气便自发的汇入了她的体内,让她的身体内外都覆盖着一层隐约朦胧的光华。
她阖上双眸,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看,感受着月亮星辰所带来的静谧的力量,心头的怒意便一点点消散了。
这是元莲第一次跟师兄起争执,或者说,这是她第一次和旁人起争执,亲身经历其中的滋味,果然比分魂经历所得的感悟多得多。
方才在气头上,她没来得及多想,但现在平静下来,倒是渐渐地想要主动去思考苍海当时的情绪了。
元莲想,师兄为什么会生气呢,如果是自己处在他当时的位置,会怎么想呢?
这也是第一次,她无师自通,学会了将心比心,学会了体谅旁人的心思。
她不由自主的代入了进去,假设若自己是苍海,那会是什么心情。
若是苍海跟他的那……一百来个师妹里的一个或者几个有旧情,在自己问起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不肯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这事没有发生过,但是单单是想一想,元莲都不禁皱起了眉——本来消散了的怒气竟然因为一个并不存在的假设而复燃了。
元莲摸了摸胸口,怔怔地想,原来他是这样的感觉,他是因为这个生的气……
明明她所有的分魂经历的都比这复杂痛苦的多,但是元莲回忆起来却并不能体会。
就比如韵莲当初向封云清询问他和乌忆寒是否有私情,封云清虽然一口否认,却对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韵莲心中又疑惑又膈应,久久积攒在心中,令她痛苦却不能对人言。
这个元莲分明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无法真的感同身受。
但是这一次,她轻易地理解了苍海的思想。
原来如此啊……
元莲放下手,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星月之灵瞬间填补到了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灵气顺着经络沸腾着注入了气海。
光华越发盛了,星星点点的灵气逸散在空中,形成了小型的灵雾将元莲包裹在其中,久久方散。
……在诸分魂合一归位之后,许久不曾动过的修为,在这一晚悄悄的挪动了脚步,向至尊之位靠近了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元莲便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先是呼吸了一下,感受到了周围灵气的平息,这才微侧过脸,对来人道:“出来吧。”
封云清从树影中走了出来,一步步地走到了离元莲不远的地方。
他心中复杂紧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喉头不由得上下滚动了一下,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元莲冲他抬了抬下颌。
这不是打招呼,而是示意他可以行礼了。
封云清闭了闭眼,跪在沾染着露水的草地上:“弟子……见过仙尊。”
元莲并没有在底下人行礼之后叫起的习惯,她自来觉得居高临下、从上面看别人的头顶非常正常,因此理所当然地就任封云清这么跪着,问道:“你要说什么?”
因为明白了苍海心中所想,又成功使修为更精进了一步,所以元莲的心情还算不错,对于封云清这种算是给她的修为进步添砖添瓦的人也多了几分耐心,愿意听他说几句话了。!

封云清的膝盖跪在潮湿冰冷的土地上,但是他却如同没有知觉一般,完全没有心思在意。
他只是努力再努力,用尽所有的真元去感知,但是无论怎么仔细,他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封云清抬起头,看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仙尊。
“……婚契,为什么不见了?”
元莲只是侧着头看了他一眼,就直接道:“解开了。”
她也并没有没有要隐瞒或者顾左右而言他的想法,毕竟对她来说,封云清这个人也没有什么让她必须要隐瞒什么的价值。
封云清看着她双眼微微睁大,过了片刻,整个人就显得有些萎靡,也不像方才那样,跪也要跪的挺拔端正。
他自嘲道:“也是,对于你来说,这样的契约微不足道,想结就结,想解就解。”
元莲看他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颓唐,这是包括在“韵莲”的记忆中,都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个年轻人虽然地位卑微,修为低下,但是却从来都是从容镇定的,就算在亲眼看见道侣身死的时候,都没有明显的失态。
元莲突然有了一点兴致,她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生气么?”
封云清一顿,完全没想到对方回是这样的反应,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高高在上的仙尊,半晌才勉强道:“……你认为我该是什么心情,我没有理由生气么?”
“你用这样的语气与我说话。”元莲神情平静,也不怎么生气:“看来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或许在这一刻,在封云清眼中,追寻真相确实比性命还要重要,所以他听到这话也一点没有退缩:“莲尊,您要杀我,也要在我弄清楚所有的一切之后……就算是,看在我们、我和韵莲过去的情分上。”
元莲也确实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她毕竟曾经是“韵莲”,也有着韵莲完整的记忆,都道见一面还有三分情,封云清在她这里,无论如何还是有几分特殊的,即使这种特殊十分有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元莲问道:“你认定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封云清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纠结苦闷,不禁苦笑道:“莲尊,我究竟是要有多么愚蠢,
才会到了现在还认不出自己的道侣?”
“可是,我并不是韵莲。”元莲道。
封云清没有为这句话而激动,他说道:“您不必拿这话敷衍我,我初至神界,虽然确实见识浅薄,但是身在万仪宗,只要想学总是能得到一些消息……我知道仙人们可以分出魂魄,重新投胎,从头开始经历世事,代替本尊历劫以增进修为……既然知道有这种法子,我还有什么弄不懂呢?”
元莲稍有惊讶:“倒也难为你竟能找到。”
别看封云清轻描淡写,似乎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有关分魂历劫法门的讯息,但是实际上这种方法十分偏门,因为世上大多数人生来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他们一步步修炼,历经数千年数万年去追寻长生,经历的磨难劫数往往和修为匹配,甚至有些人历经沧桑,心韧志坚,却仍然是低阶修士。
而只有元莲这样,自降生起便不同凡俗的孩子,才会出现修为高于心性的状况,即神魂广博到足以分魂,却仍然需要历劫才得以更进一步。
这样的例子是十分稀少的,多数出现在血脉珍稀的妖族灵族身上,而如今人族大兴,高等血脉的外族少之又少,至少就元莲所知,近千年来这么干的就她一个。
封云清已经过了初闻此事时惊愕难当、不可置信的阶段,因此谈到这个还能勉强保持着表面上的尊严,没有在元莲面前失态。
“所以,这是真的了?”封云清尽力冷静道:“韵莲是您的分魂,没有丝毫记忆的投胎入世,成为了与我家比邻的凡间女孩儿,她……只是为了经历情劫,才来到我身边的,是么?”
“大致如此吧。”元莲相当坦诚,她道:“有一些细节你恐怕不清楚,不过那些也不重要。”
封云清已经无力去注意和追问所谓的“细节”了,他只想知道一点:“莲尊……你告诉我,韵莲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元莲还真没想过,她仔细想了一下,答道:“我不知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可能不好理解,不过,对于我来说,分魂便是我的一部分,如同血肉骨骼,不可分割,却也……没有那么重要。”
听到前一句,封云清还能保持冷静,但是听到后面他却不敢相信:“那是你的魂魄,为何会不重要?即便并非本尊
,她也……”
元莲这时候发现封云清还是没有认识到“分魂”所代表的含义,她打断了他隐约的愤懑:“你知道我用以历劫的分魂有多少个么?”
这个问题的语气虽然平淡,也像是她之前任何一句普通的话一样冷淡没有起伏,但是却犹如一道晴空霹雳,让封云清愣在了当场。
他的嘴唇嗡动,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这么说……韵莲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那是自然,”元莲略带诧异的看着他,仿佛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错误的认知:“我既要用你们历劫,一个怎么够用?”
真是理所当然呢,封云清心想,接着他感觉喉咙中不可遏制的翻涌起了甜腥的味道。
他用力咽下了这样的感觉,保持镇静道:“那请问莲尊……多少才够呢?”
元莲既然不在意他,自然也不会用心揣摩他的想法,因此对自己要把封云清气的即将吐血这件事一无所知,她当真在心里算了算,到最后有些分魂的经历印象实在模糊,她又不大耐烦去想了,便含混道:“总之……七八十个是不太够,直到最后一魂归位,也没有达到预期。”
封云清闭了闭眼:“好,好……不愧是生来尊贵的元莲仙尊,为了你的情劫,便可以如此玩弄他人的人生。”
元莲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敢指责她。
不过不怕死的人总是比其他人有趣,也新鲜些,元莲便没有动怒,反而疑惑道:“可是,你是注定要辜负她的,既然如此,谁来做‘韵莲’,与你来说并没有不同,你也没有损失什么。”
她这样称呼韵莲,仿佛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是,她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
封云清望着元莲的眼睛,她的眼中清澈纯净,就跟韵莲一模一样,但是那眼神中却再没有昔日的情谊。
一丝一毫都没有,没有爱,也没有恨。
明明是一个魂魄,明明眼前的人有着韵莲全部的记忆。
“注定?”封云清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词:“你用注定二字来解释一切?”
元莲点点头:“你注定因为其他人辜负韵莲,这不是已经是事实了么?”
她还难得的好意提醒道:“其实你不必在意我和韵
莲的关系,因为没有我,你的道侣也会因为你们的感情死于非命……或者说,你就当她确实已经魂飞魄散了就是,也没什么不同。”
封云清的双唇颤抖着:“我不知道你的“注定”是从哪里得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背叛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和乌忆寒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
元莲看着他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有些不解:“……重点难道不是韵莲因此丧命了么?你和乌忆寒有没有私情很重要么?”
封云清咬了咬牙,翻涌着的灵力有些控制不住,逆行着流淌在了经脉中。
他心境经过了长时间的煎熬,其实已经经不起这样刺激了,心魔是悬在每个修士头顶的利刃,韵莲无法逃脱,封云清自然也不例外。
他的瞳孔颜色变得乌黑,一口鲜血从牙关里渗出,顺着嘴角溢出来,看着元莲一字一顿道:“韵莲,并没有死。”
他这个样子,倒真是让刚刚理解情爱含义的元莲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你知道的,韵莲是我的一部分……但是,她是我,我却不是她……”
一开始元莲只是无聊,加之修为进步心情好,就有耐心想听听封云清到底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这里,对于元莲来说明显有些超纲了。
她无法理解封云清怎么会表现得这么痛苦。
韵莲的死都没有让他这个样子,可一旦知道她在某种程度上还“存在”着,只是这样的存在已经彻底与封云清无关了,这反而让他情绪失控了。
元莲现在就想是个不小心把玩具老鼠拍死了的猫,觉得这场面让她无措又不耐烦。
但是封云清这只“老鼠”毕竟还是帮过她的忙,也不好就真的就放任他这个样子。
以她的感情能力,不足以处理眼前的场面。
元莲第一反应是找她师兄。
但是在叫人之前,又突然想到两人还在冷战还没有和好,再加上事关她分魂的情缘孽债……
元莲也总算有了一点自觉,知道苍海可能因为这种事不高兴。
元莲看着封云清就要入魔的样子,觉得既然用了人家,那么顺手帮个忙作为报酬也可以。
她手指一勾,封云清颈下的玉佩从衣衫抽出悬立在空中,挣脱挂绳的束缚,径直飘进了元莲的手中。!

元莲已经将存有乌忆寒残魂的玉佩握进了手里。
她没有管封云清的反应,而是将手中的玉佩捏了捏,放在手心打量了一下。
“看来你也是花了一些功夫的。”元莲点评道:“她恢复的很快呢。”
封云清擦了擦嘴角的血,似是在解释:“她曾经救过我的性命。”
元莲的视线从玉佩上移开,看向了封云清。
若是韵莲本人在这里,或许开口要问的就是对方对乌忆寒是究竟什么情谊,她和乌忆寒谁更重要之类毫无意义的话题。
可惜就像元莲说的那样,韵莲实际上已经可以算作真的死去了,站在这里的,只是拥有她的记忆,却没有她感情的元莲仙尊。
元莲道:“你想要将她复活,对么?”
封云清看着神情中没有一丝伤感的女子,张了张嘴,过了许久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低声解释道:“我总得报这救命之恩……”
他肯承认这一点就好。
元莲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他的行为评论什么,只是五指微微合拢,将紫色的玉佩拢在手心中。
下一刻,精纯浓稠的灵气不容抗拒的注入了玉佩之中。
元莲的眼睛注视着掌中,在她的视线中,本来或许再过千年万年才有可能修补的魂魄一点点的凝合在一起,其中乌忆寒已经损伤了大半的灵智也开始修复。
封云清终于有些震惊,他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么?”元莲反问道。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玉佩中的灵魂居然已经凝合的七七八八了。
乌忆寒的神志如今已经恢复了八成,浓缩成一团的魂魄在玉佩中剧烈的波动着,疯狂而猛烈的撞击着周围的玉壁。
元莲随手将之一抛,玉佩摔进了土地上,表面立刻被摔出了裂痕,紫黑色的雾气从中散了出来,不消片刻,便渐渐凝结成了一个人形。
肉身易塑,魂魄难聚。元莲想着他们自己也能找一具合适的身体供这女子的魂魄栖息,她也就懒得费神找材料了。
乌忆寒的魂魄轻飘
飘俯卧在地上,她的神志尚且不十分清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元莲。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大闹结契大殿,然后遭遇了三九天劫的时候,于是在短暂的迷茫之后脸色巨变,偏偏十分虚弱,话都说不利落:“……韵莲?怎么是你……封云清呢?!”
元莲根本不理她,只是对着神情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封云清道:“如今,你可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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