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代购笔记(人间观众/安悦柔)

老李的防护服也有手套，并不避讳地接了东西，看气氛融洽，也就多嘴问道：“小路，你和御东川以前就认识么？”
路玖不慌不忙答道：“比认识你们早一点。”
这答案一听就是不诚恳的，老李多精明，见路玖不想回答，他也就没继续打听。两人一开始说是新人，那么他们是原生世界就认识的么？还是根本就都是说谎的，两人并不是新人，在别的世界遇到过。
总之，认识的人在面临生死问题上的选择与完全陌生的人是有区别的，老李知道两人相识更早，初步目的已经达成，可以对后续一些事做出预判了。
“那我在前面开路，你们照看吕全可以么？”老李问了一句。
路玖说：“好。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武器？”
“嗯。”老李应声，从风衣里又拿出了一把小手/弩。这个东西造型小巧，头部是伸缩的，此前就像是一个方盒子，按了机关才露出了放置弩/箭的头部。东西本身应该也是防水的，不知射程有多远。不过这种东西若只是冷兵器，对付那只大蚯蚓基本是没用的。
大蚯蚓应该去了别处挖土，通道里留下的只有一些碎石和巨大的孔洞。看留下的这些痕迹，那蚯蚓横冲直闯在这一带肆虐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如果基地内有什么好办法，早该派人将变异蚯蚓消灭掉才对。难道基地内的武器不够先进，还是说这种变异蚯蚓根本无法彻底消灭，杀了一只又从别处来更多的？砍断了一只，就会变成两只？
御东川说道：“咱们进入地铁站之前那些巨大老鼠，会不会并不是自然变异？它们看起来不吃活人，这个变异蚯蚓也不太像对活人感兴趣的样子。”
老李说：“蚯蚓本是杂食性动物，除了玻璃、塑胶、金属和橡胶不吃，其余如腐植质、动物粪便、土壤细菌等以及这些物质的分解产物都吃，它却没有理会我们就离开了，挺奇怪的。”
路玖顺着这个话题推测道：“这些不吃活人的生物，会不会是被改造出来起到某种作用，帮人对抗丧尸的呢？第一综合医院下面那么大的地下空间里，有巨大老鼠的地方都没有丧尸，活人出入似乎安全了许多。而刚才那种大蚯蚓，也是不错的蛋白质。”
御东川赞同道：“在我来的天灾世界，的确有不少科学家提到基因改造动植物以适应环境，生产更多食物。我主持的研究方向是合成食物，对那些基因改造的项目了解不多。不过路玖刚才提的说不定已经在这个世界实现了。”
老李却没有延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那个吕全一会儿是会变异么？”
“嗯。”御东川低声道，“我接到的随机任务是，在吕全变异后，协助基地的人把他活捉控制起来。”
“他不是自称吃了药，能不被感染么？难道他说谎了？”路玖这样问的时候，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尽快吞服那个万用抗病毒药丸。如果吕全暴走，以她的体能，多半跑不掉，受伤自己也会感染。
可是吕全还昏迷着，她又肉痛那万用抗病毒药丸18个交易币的高价，万一能不吃药，到时候退货还可以得到16个交易币啊。要不再忍忍？
“他被感染变异的苏慧咬伤，至今也只是昏迷，看着不像会变异。而且如果他吃的是系统出品的药，理论上时效内是不会被感染的。”老李嘀咕了一句，又恍然大悟，“那很可能他的变异是良性的，被系统默认为对他生存有帮助的变异，是可以被允许的。”
御东川颇有几分兴趣地恳求道：“老李，能解释得更清楚一些么？”
老李也并不是乱显摆，而是抓紧给新人科普：“我以前认识的体验者说，他的异能是因为在某个世界被怪物咬伤之后获得了能力。系统会保留那些有利于体验者的变异。当然，这个有利的标准呢，也未必符合我们的审美。比如那位体验者，长得就有点不像人类了。”
老李的话虽然比较委婉，路玖也已经能理解到其中深意。
吕全或许是吃了系统的抗病毒类药物，不会因为R病毒感染发作变成普通地丧尸，但是他也接触过奇怪的样本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导致身体产生了某种良性变异。可惜，这变异大概会让他看起来区别于正常人。这种变异可能正在发生，到了2号基地就会更加明显，那里的人肯定不会放任异常者不受控制四处溜达。
御东川要做的随机任务是协助基地的人将吕全控制住，而被控制地吕全，多半还要接受各种研究，失去了自由。
原本大家是合作一起赶来基地，如果为了完成自己的支线或随机任务而伤害到别人的利益，以御东川的道德感估计很难接受。
“我的随机任务需要花交易币拒绝，我没有交易币。”御东川轻声叹息。
怪不得刚才御东川说的是“不得不管”，路玖也尝过没钱的憋屈，忍不住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吕全至少现在还活着，兴许你们以后的任务未必是冲突的。”
老李也说：“年轻人别太悲观。有的世界一上来体验者就要先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如今能协作这么久，已经很幸运了。往后的主线任务指不定会否有竞争，那时我可不会对你们客气的。你们如果想活的更久，也要抛弃一些可笑的善良。”
“老李，谢谢你。”虽然老李嘴上说的刻薄，实际上一路同行，他主动透露的信息很多，也并未歧视新人，心肠不坏，御东川真诚感谢。
又走了一阵，众人终于看到通道尽头一扇紧闭的大门。大门是冷灰色金属质感的，上面涂刷了橘红色的标识，写着云京2号基地2号防御门。
门前五米左右的墙壁上安装着一个设备，发现有人接近后，机械音提示：“请出示工作证号牌。”
老李拿出了之前从那位驾驶员身上搜索到的有编号的金属名牌，以及那把带着金属牌子的车钥匙，走过去准备让设备进行扫描。
忽然，安装了这个设备的通道侧墙壁迅速裂开，变异蚯蚓庞大的头壳从里面顶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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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蚯蚓的冲击力非常大, 速度也比想象中快。老李是离得最近的，受到的波及也最严重，微胖的身体被变异蚯蚓拱开, 飞速撞到了金属门上, 发出了一声闷哼。
紧接着那变异蚯蚓钻入了门前的地面之下。
或许那变异蚯蚓也知道金属门不好钻，才选择了混凝土的地面。然而老李的位置很不凑巧，他的身体刚从金属门上滑落，脚下地面就被钻出了大洞，整个人也被裹挟着随着变异蚯蚓进入了洞中。
落后几步，推着病床的御东川与路玖不免惊呼。不过很快, 他们就想到了补救方法，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
看那变异蚯蚓身体的走向，它应该是往门内而去，他们顺着这个洞往里面走，最起码物理意义上是进入了2号基地的防御大门，但愿老李也还活着被带入了门内。那么4个体验者安全到达2号基地这个任务是否就算完成了？
御东川和路玖对视一眼，不用说话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御东川将绑带解开，放弃了在崎岖洞穴不好控制的病床，两人一人托着吕全的头，一人抬着吕全的脚, 沿着变异蚯蚓开出来的大洞，往门内的方向赶去。
与他们预料中差不多, 变异蚯蚓果然从地面下挖掘到了门的里面。当他们从门的下方通过之时，御东川终于听到了系统提示音。
他松了一口气，对路玖说：“我这边主线第一个任务完成了。老李可能还没死, 我们现在算是进入了2号基地。”
路玖从洞里冒头, 环顾四周, 却看到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大空间，只是个稍微大点的房间，其中一堵墙已经破损，变异蚯蚓应该是从那边穿过，又不知去了哪里。老李也不在目力所及能见到的地方。
这种空间格局更像是古代城池的瓮城。他们进入了外部防御大门之后，还要通过其他的门才能进入人员相对密集的内部城池。
这时，有红光从天花板上射来，路玖和御东川看那光并不是照明的射灯，感觉是一种极细的类似激光的东西，两人都不敢硬碰，急忙又退入了刚来时的洞穴内。
可是他们搬着的吕全却醒来了。他挣扎了一下，捂着自己的头喊道：“好热，好渴。”
路玖猜测吕全有可能要变异了，却不忍心见他那么难受，从空间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了洞里远离己方的地方，对他说：“吕全，那边有一瓶水，你拿去喝。”
这时吕全为人的意识还在，也听得出路玖的声音，不过身体太难受，也没有细想路玖从哪里来的矿泉水，只感激道：“谢谢。”
那矿泉水是还未开封的500毫升瓶装，吕全踉跄地跑过去，急切地拧开瓶盖，仰头往嘴里灌。一整瓶水瞬间消失，他又问：“还有么？我感觉我的身体在燃烧一样，难道我，我……不，不会的，我吃了系统商城里卖的万用抗病毒药丸。”
他若是说别的路玖还不会太在乎，没想到吕全吃的是“万用抗病毒药丸”么？吃了居然还能被感染产生变异，无论是否良性变异吧，看他那样子也不好受。路玖更犹豫一会儿自己要不要吃药丸了。
她心中犹豫，不耽误手上动作，又扔了一瓶水过去。
吕全接了水，仰头喝干，这才好像稍微舒服了一些，问道：“刚才我好像听见说主线任务完成了。我那个支线似乎还差点。刚才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了？李启发上校在哪里，我那个存储卡还没有……”
说到这句，他才意识到自己贴身放着的存储卡不见了。之前他是将装了存储卡的塑料袋贴身放在了跨栏背心内侧的兜里。用短袖衬衫裹伤口时还确认过，那个东西在兜里的。
御东川言简意赅讲了一下之前的经过，才说：“刚才我们两个抬着你进来，估计是那时候颠簸掉在哪里了。你自己去找还是先等在洞里，我们帮你原路出去找找？”
“要没有你们，我也完不成任务。那个支线看来只有我接到了，就不麻烦你们，我自己去找。”吕全这样说着，弯腰低头，借着周遭微弱的光，往地下看。
他们站着的这个洞内平缓的地方是蚯蚓挖掘出来的通路，各种碎石土块混杂的地面，光亮都是从两侧折射过来，比较昏暗。
也就是路玖这个防护服有个头灯能照亮，她却没有过去帮忙。因为她的灯打在吕全的脸上之时，已经能看出他的脸变了。
吕全此时连口罩都没有戴，路玖能清楚地看到的面容，他原本偏黑的肌肤上浮起了一条条很不自然的黑线，就像是墨笔画上的。
仔细看，那些墨线不是固定的，而是持续变粗，变得扭曲，让他的脸逐渐狰狞起来。他露在外边的肌肤，比如腿部还有上身衣服遮盖不到的肌肤也有同样的现象，黑线隆起，犹如一条条黑虫浮游。
路玖拉着御东川后退到了更靠近门内那边的洞口，小声问道：“我打算与门里的人说话，他们应该也不会放任咱们在外边。”
“变异蚯蚓怎么办？你的随机任务还在么？”御东川这时候反而关心起大佬来。他已知大佬和自己不是一个任务，自己这任务似乎也不好完成，心头多少有些担忧，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镇定。
“别怕，吕全只是外表变化，他的理智尚在。我的随机任务是帮着基地的人阻挡变异蚯蚓，这任务还在，所以那变异蚯蚓多半无法进入到更内部的区域。我们都还有机会。”紧接着路玖将一路上思考的疑点讲了出来，
“我一直在想，前哨站在明知我们身份可疑的情况下仍然同意我们去基地，之前那个驾驶员也说若是他遇险，让咱们往2号基地大门这里逃命。这意味着，活着的我们对基地里的人很重要。换言之，我们可能与基地里的人有差别，那种隔着防护服也能看出的差别。那些死光也没有追着射入这个洞内，这些都说明，他们不想我们死。”
“我们与基地里的幸存者有差别？”御东川思维本来就敏捷，在原生世界也经历过大灾难，猛然醒悟道，“你是不是刚才从那个驾驶员身上发现了什么？”
“应该算是吧。”路玖见吕全还在认真搜索那个存储卡，继续说道，“那个驾驶员有严重的皮肤病，或许前哨站的人以及基地内的人也都不太健康。他们看到外表健康的我们，以及号称吃了药不会被感染的吕全，这当然感兴趣了。就算我们身份可疑，都能让他们甘心冒风险送我们尽快来基地，他们内部的危机肯定更严重。”
御东川此前一直担心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能否完成，并没有细想路玖刚才说的事。现在腾出了一些精力，再结合自己在原生世界的经验，不免赞同道：“你说的对，不愧是大佬。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万一从门内的洞一冒头，又被袭击呢？”
“我觉得他们现在会派人或机器人与我们交涉吧。”
路玖话音刚落，门内洞口那边果然出声了，似乎是通过扩音器传来的人声：“从前哨站过来的人，我们派了一个小队接应你们，请听从安排迅速跟着引路机器人到达1号内门，去往研究所。”
刚才他们看到的大门上写着2号基地2号门，那如果是外围防御大门，那么1号内门在哪里？是有别于别的门，直通研究所的门么？
吕全这时也找到了那个存储卡，宝贝地攥在手里，问道：“咱们现在过去么？”
“去吧，对方如果想杀咱们，直接派那个无人机或者机器人都能下到这个洞里，没必要将咱们哄骗出去再杀。”御东川更相信路玖的判断，挺身而出走在最前面。
路玖说：“吕全，你的脸上有了变化，或许已经感染了什么，建议你走在我们最后，免得被误伤。”
吕全愣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露着的皮肤，顿时领悟了路玖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很惊愕地说：“我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种灼烧的感觉，就连被苏慧咬过的地方都不痛了，我还以为我刚才就是渴的。”
御东川忽然问他：“你看看你伤口是不是愈合了？”
吕全拉下用自己衬衫缠住的手臂伤口，果然看到那里的皮肉已经没有缺损，取而代之是诡异黑线布满了肌肤。他叹了一口气，将衬衫又穿回身上。
御东川说：“我之前在医疗用品店亲眼看到过那只丧尸大狗伤口愈合的很快，除非钢筋一直插在它身上，否则□□，那血洞没多久就能长好。当然那东西也需要补充能量，才能修复。你喝了两瓶水，看来恢复的很快。”
吕全颤抖起来：“不，我明明吃了万用抗病毒药丸，不会被感染，我的理智也和以前一样，我没有什么嗜血的欲望。我……我还是人啊。”
“我们知道啊，否则怎么会告诉你小心一些？”路玖叹了一口气，“此前老李也说，你或许是良性变异。你这愈合能力就挺神奇的，如果真是这样，外边就算是‘死’光穿透你，你也死不了，别怕。”
吕全想了想被自己那个钢筋锤砸碎脑袋的丧尸大狗，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死光穿身了。人家万一直接上热武器，打到他头上，保不齐当场就挂了，压根没有自愈的机会。他先是向路玖道谢，而后又恳求道：“既然这样我先再洞里待着，你们谁帮我问一下，李启发少校是不是在这里，我还是想将支线完成。万一遇到隐藏任务，奖励很丰厚。”
御东川答应帮忙问。吕全就小心翼翼跟在他们身后，先躲在洞内，计划在确认安全后再冒头。
御东川先上了洞外，见这里只有一个传话的机器人，并不见活人。不过这个机器人有摄像头和扬声器，应该背后有人操纵着，能实时观测到他们的情况，他于是对机器人说道：“你们是不是能看到为我们这里的情况？麻烦找个做主的人说话。我们有一个存储卡要交给李启发少校。”
机器人那边的声音忽然变了，变成了一个少年人的声音：“御东川，是你么？还有，你边上那位是路玖？”
路玖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你是米小飞？是我和御东川。”
“天啊，这太巧了！你们还有几个同伴？”隔着摄像头和扬声器，大家都能想见米小飞的兴奋劲头。
路玖其实也很开心，对米小飞说：“我给你送货的，你人在哪里？刚才机器人里传出的声音说有人来接应我们，是真的吧？”
“是真的，你们等几分钟，我这就去接你们。”米小飞大包大揽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