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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情(沈不期 )


她干涩的眨了眨眼睛,“有一天算一天行不行?”
傅令絮说完才察觉她的情绪有所变化,大概是又想到他要走这件事了。
穗和忽然侧过头,定定地看着他,“律师应该很会说话啊。”
“分人。”傅令絮平声说,“工作需要,大部分可能是这样。”
“那你呢?”
傅令絮望了眼四周,拧了下眉,肉眼可见的开始觉得头疼。
“哦。”穗和也不甘示弱地看他一眼,没有坚持要一个答案。迈着步子往酒店方向走,利索、坚定了许多,“您反正也不想跟我聊天,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放下行李,办好入住,如同穗和所说,这是一家华人经营的酒吧旅馆,没什么人在,都是年轻的面孔对视着,桌面摊开几本书,但摊开手时更像在算命。
外表一般,门口也很狭窄,但是内里装饰精致,随处可见经营者的私藏。
傅令絮没多待,几乎全程自助服务,站在门外逡巡了一周,就领着穗和往外走。她家住得不远,三层楼的独栋,房东带着一只狗占据了一层。
二层是三个高中生并排租住,三层只有两个房间。
均为一室独卫无厅的构造,一头一尾住着两个中国留学生。
穗和摸黑打开门。
房间入眼时十分整洁,双人床挨着窗户和墙壁,有两层阶梯,铺着柔软毛毯的地方视作客厅,放置一个木制小圆桌。
橱柜在房间另一侧的墙壁上,尽可能远离着卧室,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穗和打开窗户先透透风。
她先烧了一壶热水,想起来这两周都没在家,站在客厅木椅子上拨开电表箱,想看看是否还有电费,然后回头随意问傅令絮,“你饿了吗?我可以用火锅底料先给你煮个面垫垫肚子,国内寄来的,平时我都舍不得吃。”
不等傅令絮回答,她情绪又一次陷入低谷,嘴里念着,“不对,是我不能回国,又不是你,你想吃回国就可以吃到正宗的啦。”
“我还好。”
穗和更轻地“哦”了一句,“那我就少煮一点吧,是我自己想吃……”
傅令絮仍站在门口。
他面前摆了一双灰色的男士拖鞋,与她脚上穿的是一对,看起来不像新的,他没有丝毫要擅自换鞋的举动,眼底的黯淡也缓缓浮现。
穗和从椅子上跳下来,恍然似的给他提醒,“那双别穿!”
傅令絮冷淡地站在原地,眼神丝毫不往上落。
穗和嘴里说着:“那双是因为我一个人……”
傅令絮出声打断,“有别的吗?”
“嗯……”穗和没多在意,光着脚走到门边,蹲下身从玄关柜里取出一双全新的棉拖鞋,跟她脚上那双同款同色,“这双是全新的,很暖和,很舒服。”
见她弯腰细心的想放在自己脚步,傅令絮也立即躬下身从她手里接过。
“谢谢。”
“没关系。”
傅令絮道谢时,已经躬下身,准备换鞋。
穗和也乖巧地绕到他旁边,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
然后将他身后的房门轻轻带上,锁好。锁芯落下那一下清脆的声音,像是禁止暧昧流窜,空间变得更加温馨和狭小,让她脸上莫名一热。
穗和为此走神,“啊”了一声,才赶紧解释:“哦,那个,我大部分时间是一个人住。因为我姐姐嫌宿舍环境不好,男女混住,不让我住宿舍,才就近选了公寓。”
傅令絮肆意地重复,让她听清,“大部分时间。”
“难免偶尔有朋友来嘛。”
“嗯。”傅令絮没有随意大量整个房间,只是朝她身后努嘴,“水。”
“哦——对,水应该烧开了。”穗和局促地挥着手,“那您自便,客厅电视、游戏机都可以用,我来做几个菜,很快的。”
刚一转身就发觉身后有人影从她头顶笼罩过来,将她包裹,以一种影子交融的拥抱让人此刻只能听到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穗和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头。
人影已经偏下去,让她整个人又重新显露在明亮的灯光里。
她微微吃惊地偏下头,发觉傅令絮已经半蹲在她脚边,手里正替她摆正拖鞋,她几乎是下意识将脚背绕到了另一条腿后,羞赧躲藏着。
“怎、怎么了?”
“把鞋穿好。”
这让她想起在警察局狼狈走丢的那晚,傅令絮也是这样送了她一双高跟鞋。就算不细想月光落在他脸上的神情,她也能在心底描绘他眼神的温柔。
不能再想这些了……
穗和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赶紧并拢腿蹲下去,“我自己来!”
傅令絮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将毛绒拖鞋抽开,拿远,捏紧在手里。
知道他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穗和才捋着头发站起来,“……又不冷。”
她伸脚穿进去,只能看到傅令絮的头顶,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的动作很轻柔,知道他扬起脸似笑非笑地说着,“你到底几岁?”
“十八岁,早就成年了好吧。”
傅令絮站起来,轻叹了口气说,“看着不像。”
穗和闷闷出声,“我发现了,您变着法子骂我幼稚。”
傅令絮看她一眼,无奈地耸了下眉,“不幼稚,只是跟小朋友一样不省心。”
她脱了大衣,喜欢穿紧身针织裙,头发没有专门打理过,跟他用的是一样普通的酒店吹风机,却能吹得蓬松随意,随便被她半束半落在脑后,比松散着反而多了一些风情,她不用化太多的妆,只有唇色比石榴还莹亮。
只停留几秒,傅令絮便挪开眼,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让她让开路。
不再继续刚刚的无聊话题。
见到傅令絮装好热水,又伸手打开水龙头,穗和才反应过来他准备做饭,挽起袖子迎上去,“我来吧,说好的我做饭。”
“没有让小朋友请客又亲自下厨的道理。”
“算这么清楚……”穗和咕哝着收回手,装作满不在意地往客厅走,准备打开视频当做背景音,“又不是要跟你AA,你下次请回来就好了啊。”
水声汩汩,傅令絮说:“下次是下次。”
她没听清这句,只是随口问,“您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呀?”
说完顺手把电视打开,吵闹的脱口秀声音此起彼伏,傅令絮也没听见。
没有得到对话的机会,随意开启不了任何话题。穗和叹了口气,只是怨念地回头看了一眼,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总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顿晚餐。
电视节目变成了聒噪又无趣的背景音。
穗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索性拿了手机面对着傅令絮的方向坐在床边。
手机频繁亮起。
按照这个频率,以及穗和屏蔽群聊的习惯,这些噼里啪啦带声响的信息不是陈闻鸢发来的,就是其他几个关系好的女同学发来的。
没当回事,只是随手从床单上捞起手机,点开We|Chat,除了一下子多了几十位新好友添加信息外,没有其他私发内容。
穗和来不及去细想,皱着眉又点开了已经变成三个省略红点的Message。
…………
——宝贝你忘记我是谁了吗?可是我还记得你。
——How much?I am serious and……healthy!call me, call me。
(多少钱?我是认真的……而且我很健康,记得打电话给我。)
…………
——喜欢我寄给你的衣服吗?我迫不及待想看见你穿上的样子。
——原来玩儿得这么开?没想到啊,跟我试试???
…………
——好想舔你,今晚尤其。
…………
手机几乎是一秒从穗和手里扔出去的。
她曾经收到过很多恶意攻击的短信,前几天也曾有过一条,她可以欺骗自己只是恶作剧、发错短信,但手机号无法造假,关联的We|Chat也遭到关系网灼烧暴|乱。
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信息内容。
几乎是生理性不适地呕了出来,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眼睛一下子不知道看往哪里,手机也忘了立刻去捡,连傅令絮的脸映在她的双眸里时,也持续模糊,泛着白光,越想集中注意力,越觉得恐惧,越无法看清视线。
人跌入冰窖,像是分辨不清原本拥有的是尾巴还是翅膀。
人被黑暗吞噬着,直到傅令絮抬手,手指还沾着没有擦干的湿意,顺着她的额头轻触她的鼻尖,任她颓然的眨着眼,声音温柔的不像话,“怎么了?”
好一会儿,穗和才微微摇头,失神地说着:“没……”
傅令絮准备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机,被穗和一把抢先,踉跄着被傅令絮扶稳,她倏地抬起头,眼睛还是涣散无助的,被他握住胳膊的力道让她有了片刻清醒。
像是被一根稻草缠绕脖颈,在孱弱地呼吸着。
她想开口说话,却又迟疑了几秒,傅令絮说得对。
他能帮她看几天的路呢,能帮她穿几次鞋,这辈子又有几个人能像神明一样出现,拯救她,为她低头,为她折腰,就连游戏也不愿意让她输,比蔷薇还要浪漫。
火车就算不开往春天,也总归要进站。
她抿紧嘴唇,欲言又止地垂下脑袋,额头轻轻向前依照惯性靠在他的胸口。
轻轻喊着他的名字,连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傅令絮。”
“嗯。”
室内只有锅里冒着新鲜食材的熟悉烟火气,只有滋滋啦啦的冒泡声,灯光明晃晃的,只照亮在他们两个人的头顶,昏暗的光圈里,傅令絮抬手举在半空中。
穗和尽力压着想哭的声音,“傅令絮……我不想跟你吃饭了……”
傅令絮以为她要说什么,须臾之间,已经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低下头才能正好停在她耳边,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温柔地问她:“不想我走?”
胸前的声音比玻璃上的水汽还要朦胧和脆弱,“我说是,你可以不走吗?”

说完这句话,穗和胸口闷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
她靠在傅令絮的心上,小心的呼吸着,她尝试着伸手绕到傅令絮的背后,却握紧了拳头,虚揽着碰了碰,沉慵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开口。
讲什么呢。
讲她真的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她的住址和手机号,这么精准,有中文、有英文,一点恶作剧的可能性都没有,明摆着就是恶意散布了她的个人信息。
她能做什么呢,报警寻求帮助。
做笔录,被一次一次提醒——你要不然再仔细想想,最近接触过什么陌生人,跟哪位同学交恶过,去过什么地方,平时穿衣打扮是怎么样的。
甚至会问,有可能是前男友作案吗?
以最礼貌又最刻薄的方式问着——方便说一下你们的分手原因和方式吗?
和平吗?有过冲突吗?
她理解,这是工作需要。
还是讲什么呢。
告诉家人、朋友和老师,真的不清楚为什么会被陌生人骚|扰,他们安抚着、鼓励着,一边告诉她——你姐姐的女明星,流量时代,导致你也很容易被网友关注,任何一点小事情都会被放大,很遗憾,你可能没有什么真正的私生活。
他们都说相信她。
可是只是希望她不要讲此事宣扬出去,对她个人前途不好,对学校发展更不好。
他们有很多的说辞,每一条都让人信服,你没有做过你就不要太在意,既然不是你的错你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然你就陷入不断自证的怪圈。
这个城市里因为网络连接在一起,盛大华灿的舞台由玻璃和钻石一起组成,没有人愿意待在观众席的暗处,哪怕像绵密的黑虫和飞蛾一样慢慢侵蚀着舞台,藏于暗地,也要说出吞下玻璃才能发光的流言。
…………
傅令絮安静地任她这样靠着。
停了两秒,音调往下沉,哄人的语气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穗和仍然小幅度地摇了一下头,不肯抬头看他,执拗地重复了一遍:“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被喜欢,为什么被讨厌。就像我明知道你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也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或许可以跟我说。”
“……没有,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傅令絮温热的吐纳擦过她的耳边,不再多问。
她看起来很瘦,搂紧才发现比预想的更纤细,他伸手沿着她的背脊线一路轻缓抚上去,停在她另一侧的肩头,握紧后用大拇指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摩挲着。
像是温热的白开水灌入喉,再急再淡,也能以一种温柔的流淌感觉回溯。
傅令絮安慰说:“本来也不是每件事都要追究明白。”
穗和吸了下鼻子,轻声说:“你明明只是不想回答我……”
傅令絮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我人就在这里。”
说完伸手揉了下眼皮,蹭着他的衬衫领口,微微发痒。
小动作被傅令絮捕捉,后退半步,想扶正她的肩膀看清她的脸,却被穗和手臂用力重新真正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得更深,“……我没哭。”
见傅令絮没有出声,她立即松开两秒,扬起脸冲他飞快地眨了下眼睛,以示证明,“傅令絮……我真没哭,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极少掉眼泪的。”
傅令絮很想揉一下她的脑袋,但是忍住了,轻笑着说,“看不出来。”
“真的,我也不怎么闯祸,成绩还不错,初高中一直住校,很久才回家一趟。”穗和认真解释说,“一直还算顺利,也没什么好哭的。”
初高中距离傅令絮已经有些太久远,没什么太复杂的记忆。
只记得陈闻鸢那会儿赶通告、谈恋爱,没少拿他当掩护。
“多好。”
“怎么说得好像很无奈……”
聊到正常话题,穗和没有勇气再贪恋这个拥抱,找机会松开手,悄悄沿着床边坐下去,随手抽了一个狐狸玩偶抱在胸前,下巴搭在上面,眉梢的紧迫却一直没有松懈。
傅令絮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面朝着冒着水汽的珐琅瓷锅,煌煌灯火,人影和灯身斜照在墙上,窗外的花藤慢悠悠地摇晃,偶尔在灯面开花。
他曲起一条腿,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任由穗和低着头拿着狐狸尾巴在他的大腿上扫来扫去。
“你跟你姐读一天书就知道我在无奈什么。”
穗和羡慕的笑了一下,“你……你和我姐姐的读书时代应该过得很有意思。”
“鸡飞狗跳。”
“可以给我说说吗?”穗和凝视着他的侧脸片刻,“我还挺感兴趣的……”
“翘课,早恋,失恋,兼职,一直循环。”
“……”穗和虽然对自己姐姐轰轰烈烈的青春期早有耳闻,但很难与傅令絮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忍不住调侃,“您也挺看不出来的……”
“都跟我没关系。”
“那你跟我姐姐怎么变成好朋友的?你们看起来也不太像能玩到一起去的。”
“还是以工作关系为主。”
穗和“哦”了一声,想起来他说过,他跟姐夫是发小,只是帮陈闻鸢处理过解约合同。
傅令絮做思索状,斟酌着说:“也算朋友,读书那会儿没少给她打掩护。”
穗和轻笑一声,心情终于稍微放晴,“我能理解,我以前也经常在公园里等到半夜,然后再一起回家,这样家里人就不会说什么了。”
傅令絮皱了下眉,语气略带不满,“她去约会拿你当幌子?”
“那也是没办法嘛,不过她也没少带我出去玩。”
傅令絮瞧她一眼,“你是傻的吗?一个人敢在公园等到大半夜。”
穗和想了两秒,重点偏移,“但是每次我们走回家的路上,她都会跟我说她约会、拍戏各种各样好玩的事情,我可爱听了!而且……公园离家也不远的,一个人待着多好。”
傅令絮能捕捉她语气里故作轻松的失落,顺着她的话题:“有这么好奇?”
“有啊,当然有,小女生都喜欢听恋爱故事的吧。”
傅令絮被她的说法逗笑,“你现在也是小女生。”
穗和果断冲他伸出食指,凑到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现在不是了哦。”
“哦。”
“什么‘哦’!说了不是了……”穗和对他的敷衍反应不满意,着急坐直身体,将狐狸玩偶举起来遮挡在脸上,扑到傅令絮面前,“再敢小看我,狐狸大人要不高兴了。”
傅令絮担心她摔倒,伸手虚拦在她身侧,最终拉扯了一下狐狸玩偶的尾巴,陪她玩游戏的游戏,一字一顿地说:“行,这位路都走不好好走的大人,我去看看汤。”
傅令絮起身,被穗和拉住手,“什么嘛,你都没给我一些独家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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