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之一的韦恩xiao姐(殷忆华)

“阿莱卡？”神出鬼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今天第二次，优莉卡被吓到了。
“啊……”艰难的把到了嘴边的脏字咽回去，优莉卡深吸一口气，“你吓我一跳，迪克。”
“真的吗，抱歉抱歉。”穿着宽松睡衣的迪克看起来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的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困倦，“我下来喝个水，我屋的出水器坏了。”
这个借口也是真实的，迪克屋子里的出水器确实坏了，但是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被不小心殃及池鱼，提姆和达米安打架的时候把他屋子楼下的水管打崩了，所以他也没办法用水了。
优莉卡点头，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解释自己的行为：“我刚才起来就睡不着了，感觉很饿，就下来加个餐……你要来一份吗？”
迪克看了看自家妹妹手里色香味俱全的三明治，很难说出拒绝的话：“那就太好了~我想要沙拉酱的！”
“你们在聚餐吗？”厨房门口又传来了声音，这一次是布鲁斯。
“……大概算不上，你刚回来吗布鲁斯？”优莉卡手下动作很快的用剩下的材料给迪克也做了一个三明治，好奇的向身上还带着夜晚冷冽气息的布鲁斯发出询问。
“我……很难说不是。”哥谭小王子当着自己女儿的面，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这个瞬间，优莉卡真诚的希望自己下次秒懂的时刻出现在正事儿上。
显然，迪克也是秒懂的一员，他自然的将话题转移了：“这个真的很棒！布鲁斯，看起来阿莱卡回家之后的第一次下厨是给我的~！”
分明已经快要三十岁的大儿子此刻还像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一样，因为各种小事情就得意洋洋起来，甚至还举起自己手里的三明治向着布鲁斯的方向炫耀的晃了几下。
布鲁斯先是露出了有些欣慰的笑容，然后眼神猛然锐利起来，出其不意的向着迪克扑了过去。
早有防备的迪克一个大撤步离开了原本坐着的位置：“没门！你别想！绝不可能！这是我的！”
两个加起来快七十岁的男人在厨房中展开了追逐战，被不知道为啥也出现在楼下厨房门口的芭芭拉看了个正着。
“……如果不麻烦的话，我其实也有点饿了。”芭芭拉推着轮椅绕过障碍物，来到优莉卡身边，“我来帮忙吧。”
“行啊。”优莉卡爽快的同意了，然后迟疑的看着还在你追我跑的两个大男人，“他们知道我是可以再做一份的对吧？”
“别管他们，男孩们多大了都是这个德行。”飒气十足的芭芭拉相当干脆，于是优莉卡也顺水推舟的不再管他们。
最后阻止闹剧的还是因为厨房的动静才过来的阿福。
家庭帝位不可动摇的老管家将两个好像突然回到了童年的老爷和少爷按下，并毫不客气的指挥他们将厨房弄乱的东西复原。
已经吃完了夜宵的优莉卡坐在一边，注视着这热闹的一切。
这是一家温柔的人。
她再一次的如此感叹道。
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半夜会睡不着觉，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出来找东西吃，发生了什么导致了现在的一切。
就像是看到了一朵开在极地的花，他们没有去问为什么这朵花开在这里、为什么开在这个时间，他们只是惊喜于这里开了一朵花。
与众不同，但是的确是一朵花。
仅此而已。！

杰森·陶德，韦恩家第二位被收养的孩子，来自哥谭犯罪巷的男孩。
他在最好的年纪因为渴望母亲而被小丑算计，在无人可见之处惨烈的迎接了死亡。
他从死亡中归来，带着冥界的一腔愤怒无处消散。
最敬爱的导师、英雄、父亲没有对他的死亡做出回应，更没有对他的归来表示动摇，于是他变成了红头罩。
“我为人们而战，为了那些弱小、无辜、不能保护自己的人。”
“他们求救，我就回应。”
韦恩家又有了新成员的消息被哥谭的小报们铺天盖地的宣传到人尽皆知，杰森自然也没有错过这个消息。
他不仅知道一个“幸运的女孩”被迎接回到韦恩宅，还能从那个男人至今的态度中意识到更多哥谭小报看不到的消息。
那个被带回家的女孩之前生活在哥谭的底层，一个孤儿在哥谭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没有谁比杰森更清楚，他亲自前往下城区搜集了讯息。
一个可怜的、无辜的、身患精神疾病的、好骗至极的女孩。
最普通不过的少女，也是韦恩家缺少见的那种存在。
“或许我该给他提个醒。”刚刚去下城区非法营业的诊所“拜访”了一番，杰森用着非常豪放的姿势一边大口大口吞嚼着快餐，一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无意将无辜的女孩拉入这场仅限于他和蝙蝠侠的斗争，但却也不介意利用信息差给予蝙蝠侠打击。
“裁缝铺一无所获。”迪克出现在蝙蝠洞，坐在椅子上，脸上都是下一秒就能睡死过去的神态。
前一天晚上刚对上红头罩被打的不轻的提姆呲牙咧嘴的给自己的伤口换药：“我这边倒是有点消息。”
“我查了所有涉及到蝙蝠侠剧目的剧场，没有任何人能租借蝙蝠侠的戏服。”提姆抬起头，“因为他们都被偷走了。”
“听上去我们的蝙蝠侠并不宽裕。”迪克在椅子上左扭右转的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买不起定制的衣服…我得说那些戏服看起来并不舒适。”
达米安呵呵一笑：“这个方面你确实很有经验，格雷森。”
“小心你的言辞。”因为困而有些暴躁的迪克投去锐利的眼神。
“红头罩也在寻找对方。”布鲁斯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题，“我们必须快他一步。”
否则会发生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布鲁斯沉默的想着。
自从知道杰森还活着之后，他不眠不休的发掘出了事情的真相，然而哪怕再谴责一万次自己的愚蠢和粗心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需要阻止杰森继续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在事情还没有变的无法收场之前。
第不知道多少次，布鲁斯将所有的事情都背负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颗痛苦的心脏获得些许的安慰一样。
夜幕降临。
一刻钟前还在餐厅里和其他普通家庭一样其乐融融的共享晚饭，一刻钟后，这个家庭的绝大多数成员就表情严肃的来到了不为人知的地下基地。
毕竟迪克是一个拥有正经工作的成年人，而且布鲁德海文也不是什么能够出演合家欢的和平城市，他不得不离开哥谭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至于女孩子们，芭芭拉作为神谕本来就只作为后勤辅助帮助蝙蝠家的人，史蒂芬妮有其他的事情离开了哥谭，卡珊德拉一直就没有在哥谭长久的发展过，在和阿莱卡见过面之后就回到了香港。
因此，今日的夜巡就只剩下了布鲁斯、提姆和达米安。
再加上前一天因为红头罩的缘故，对体术的擅长程度一直在家里处于垫底状态的提姆被伤的不轻，因此被布鲁斯强行按在了蝙蝠洞提供支持。
得意洋洋的达米安坐在了蝙蝠车的副驾驶，和蝙蝠侠一同踏上了夜巡的脚步。
阿莱卡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床上休息。
她坐在书桌跟前，面前摊开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笔记本，她正在上边写着什么，而另一边的纸张上已经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了。
如果凑近了看，每一段的字迹都有着不同的特征，有的自己工整、有的狂乱、有的稚嫩……
这个笔记本也是他们系统彼此沟通的道具之一。
早些年阿莱卡买不起自己的手机，只能使用最笨的方法，写下来，进行沟通。不过因为系统里艾
比和艾迪的年纪太小，不仅认的字少，阅读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经常只能在本子上连写带画让其他人猜测他们想说的内容。
直到近几年她有了自己的收入买了手机，语音输入成为了他们主要的联系方式。
不过大概是习惯了，阿莱卡还是喜欢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坐下来，写出一些东西来辅助自己平静心情。
她足足写了半页纸的内容，然后才松了一口气一样洗漱休息。
在内部世界里，安东尼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作为系统中负责精神保护的人格，从阿莱卡回到韦恩家开始他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哪怕阿莱卡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每一天的隐瞒和每一天的相处都加剧了她自己的心理压力。
对于DID患者来说，心理压力这样正常的事情也会带来很麻烦的后果。
在年幼时期，因为无法承受过度的痛苦和伤害，DID患者分裂出不同的人格处理不同的事务。等到他们长大了之后，大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处理方式，只要遇见无法解决的困境，就分裂出新的人格来处理。
先不提新分裂出来的人格是否真的能够解决当下的困境，就说这个解决方式对绝大多数DID患者来说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治疗的过程中，医生第一个建议就是放轻松，尽可能脱离压力大的环境，以免对病情造成负面的影响。
“阿莱卡要决定坦白了。”安东尼找上了优莉卡。
优莉卡坐在壁炉前看书，闻言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皮：“有猜到，你最近处理了不少碎片了吧？如果她再不说，迟早会出大事。”
所谓的“碎片”是阿莱卡的系统内部对一些有潜力成为新人格，但是还未成为真正人格的存在的称呼。
安东尼总是会评估这些碎片存在的必要性，如果觉得没有必要，他就会及时的进行回收处理。
说完话之后没有得到其他反应，优莉卡无奈的合上书：“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时间在这里提醒我，你不如想想如果阿莱卡坦白并被接受了之后，你该怎么和韦恩家的人见面吧。”
这叫什么？梦想中的父亲人格和真正的父亲的交锋？
……有点想看。
优莉卡乐子人的想着。！

第16章 画室
第二天睡醒，阿莱卡显示翻了翻笔记本和手机里的备忘录，虽然失望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回复，但这件事也不算是非常的出乎意料，毕竟这才一个晚上。
她依旧早早的来到了餐厅，然后意外的发现今天的早饭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享用了。
据阿福说，因为昨天晚上有一个临时紧急的事务，所以布鲁斯带着提姆一起出门去了，达米安学校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正在睡懒觉。
“阿福，你也一起来吃早饭吧。”阿莱卡很早就做好了独自一个人吃早饭的准备，毕竟她的家人们实在不像会早起的那种类型，她只是热情地邀请阿福一起，“只有我一个人也太孤单了，我可能不能让你看着我一个人吃。”
阿福并没有推辞很久，大概是阿莱卡不想一个人的意愿太过于强烈，他也非常不符合管家礼仪的坐下来同阿莱卡一同用餐。
今天没有例外，真正吃早餐的人还是优莉卡，天晓得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看见阿福坐在自己身边说这家常话题时她有多惊慌。
今天也是想揍孩子的一天。
对自身年龄认知比阿莱卡大的优莉卡露出了核善的微笑。
“阿莱卡小姐？”阿福有些关切的投来视线。
优莉卡赶紧收敛思绪：“啊，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
这个借口简直万能的好使，不过在后续的话题上就要小心了，谨慎的进行回答，尽量不要自己提出问题，万一这个话题你们之前已经说过了就会显得很怪异。
显然，阿福是一个非常包容的大家长，他理解的笑了笑，又说了一遍自己的话题：“我刚才在说，最近一段时间您感觉还好吗？”
这个话题就让优莉卡有点茫然了，她只能笑笑：“挺好……？”
出于某种说不出来的原因，阿莱卡虽然和其他人格说过自己PTSD发作的事情，但并没有说自己醒来的时候见到了布鲁斯和阿福，因此优莉卡并不清楚阿福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样的回答，阿福自然体贴的不再多说些什么，只简单提了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都在一类的话。
优莉卡自然满嘴答应下来，并意识到阿莱卡
似乎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
不过虽然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优莉卡也并不生气。
患有DID就是这样，你的人生并不只是你的人生，哪怕是再阳光开朗的人格，也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困扰其他人格。别说是阿莱卡，这个系统里的每一个人格都不是全然的坦诚。
吃完饭之后，阿莱卡出来接手了身体。
“阿莱卡小姐，最近哥谭不是很平静，如果可以的话，布鲁斯老爷希望您出门的时候最好能给家里打个招呼。”
“好的阿福，那我就去花房啦~”阿莱卡点头，她不是很喜欢出门的性格，这一段时间里出门的情况，十次有八次是因为掌控身体的不是她。
阿福露出了笑容：“说到这个，阿莱卡小姐，我有个地方想请您去看看。”
这话引起了阿莱卡的好奇，她乖乖的跟在阿福的身后，来到了一层深处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长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因此我一时也没能想起来。”阿福说着，站在了门边，示意阿莱卡自己打开房门，“前几天布鲁斯老爷和少爷们一起简单收拾了一下，希望您喜欢。”
大门打开。
宽阔的房间被早晨的阳光塞满，在房间里放置着大大小小的画架、画具、参考书籍甚至常见的小型石膏像。
房间最外边的一堵墙全部都是明亮的落地窗，窗户跟前放着小小的茶几和舒适的柔软摇椅，形状和颜色各异的绿植也不能缺少，见缝插针的摆在房间里充当模特。
当然，最耀眼的存在是那个傻乎乎的举着手里的小彩旗呼啦呼啦晃荡的老父亲。
“Surprise~！”
因为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患有PTSD，布鲁斯贴心的没有准备会发出声响的小礼炮。
这是一个完美的画室。
阿莱卡震惊的说不出来一个字，她站在门口好半晌，几乎要忘记呼吸。甚至只是刚刚张开嘴巴，眼泪就率先掉了下来。
“……我会将这个视作夸奖。”布鲁斯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微笑，伸手把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抱进怀里。
他低下头，亲吻着女孩的发顶：“小甜心，快别哭了…我总是把你弄哭，阿福会扣我的小甜饼的。”
阿莱卡在布鲁斯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听到这句话还“百忙”之中抽空小心的看了身后的阿福一眼，这个又可爱又幼稚的行为直接把阿福和布鲁斯都逗笑了。
“哦，别担心阿莱卡小姐。”阿福一边笑着一边做出保证，“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保留布鲁斯老爷的那份小甜饼的。”
“……谢谢你，阿福。”
做出了“蠢事”的阿莱卡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同时也因此意识到，艾比非常靠近意识前端，这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行为举止和思维。
前边有提到过，艾比几乎就是儿时的阿莱卡，因此她也拥有和阿莱卡一样的喜好和梦想，这样宽敞漂亮的巨大画室也是艾比所喜欢的。
阿莱卡慢慢恢复冷静了之后，开始感觉刚才的自己有点丢人了，她把脑袋埋在布鲁斯的怀里，闷闷地开口：“谢谢你，爸爸，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喜欢这个画室。”
有那么一瞬间，阿莱卡真的很像把自己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布鲁斯，不过在最后关头，她忍住了。
早在接受治疗的第一天阿莱卡就知道，她是一个主人格，也只是一个主人格，她是这个系统的一份子，并非这个系统的全部。
所有的人格为了保护她而努力，他们扮演着她的一举一动，维持着她的生活，帮助着她生活在这个并不如何美好也不非常黑暗的现实。
她所能做的，就是给予他们同等的尊重。
第一步，先从不自作主张开始，一切事关重大并且不紧急的事情，需要整个系统共同的同意。
阿莱卡可以做到。
因为她知道，就像是布鲁斯和阿福爱着她一样。她的人格们也爱着她，用独特的方式，深切的爱着她。！

阿莱卡很久没有在内部世界好好的呆过了。
她记得自己刚才待在新获得的画室，窝在阳台上的摇椅里看绘画相关的专业书籍，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内部世界。
这样的日常她已经非常习惯了。当然，有一些不论积极还是消极的因素会促使人格切换，但日常生活中更多的切换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更何况，在当下，阿莱卡还很需要回到内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