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婧妍看看你男人,又威胁我。”
“浩霆,咱们快走吧。”
左婧妍这会儿可没心思闹,拉着陆浩霆往外走:
“再晚,医生该下班了。”
他们赶到军医院,医生已经下班了,但有值班医生,给陆浩霆检查完受伤的肩膀马上开住院单。
陆浩霆就问张铁的病房有没有空床位,想跟他住到一间病房。
医生帮着查了一下,有个病人明天出院,等病人出院后可以帮他协调换病房。
陆浩霆办好住院手续,医生人很好把他安排在张铁隔壁病房,方便明天调换。
陆浩霆把东西放下,就对左婧妍说:
“咱们去看看张铁。”
左婧妍点头答应,陪着陆浩霆一起去隔壁病房看望张铁,一进门就看到壮壮跪在床上趴在床头柜上写作业,张铁满眼心疼的看着儿子,眼神充满自责和愧疚。
陆浩霆喊了一声:“老张。”
张铁转过脸看到他和左婧妍就想坐起来,陆浩霆一个健步过去扶住他,把左婧妍看的心惊胆跳,怕他不注意在伤到胳膊。
看到陆浩霆没用伤胳膊,左婧妍才松了一口气,过去帮忙把枕头垫在张铁身后,让他能舒服的坐一会儿。
“陆叔叔好,陆婶婶好。”
张壮壮怯怯的跟他们打招呼,孩子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自信,像个被吓坏的小猫一样胆怯。
“壮壮好,写作业呢?”
左婧妍以前因为讨厌李爱梅连带着也不喜欢壮壮,但看到孩子这怯怯的模样就觉得心疼,离婚家庭的孩子大多数都是这样没有自信,非常可怜。
“嗯。”
壮壮点点头,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像是刚哭完不久的样子,左婧妍看到孩子的嘴唇好像摔坏了,肿的噘起来老高。
左婧妍更心疼这个孩子了,柔声问他:
“吃饭了吗?”
壮壮点点头,眼泪沾到睫毛上又掉了下来,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心疼。
左婧妍揉揉他的头,孩子哆嗦了一下,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左婧妍抱紧他:
“别怕,你爸爸是大英雄,他能打坏人保护壮壮。”
壮壮迟疑了一下,用力点头,眼里都是对爸爸的崇拜,没了被妈妈抛弃的难过。
陆浩霆问张铁:
“孩子怎么在这?”
张铁看看儿子欲言又止,左婧妍笑着对壮壮说:
“陆婶带你去买点好吃的。”
壮壮看爸爸,张铁点点头:
“去吧!”
左婧妍带着壮壮走出病房,身后传来张铁愤怒的声音:
“李爱梅跑来医院闹,说因为我她被单位开除了,她不给我养老张家的种,扔下孩子就走,壮壮哭着追她,被她狠狠的推倒,摔的孩子满嘴血,你说怎么有这种恶毒的女人?”
陆浩霆知道李爱梅被开除的事,部队找了李爱梅和她妈的单位交涉,把她们抛弃张铁以及害死张铁父亲的恶行告诉单位,要求严惩。
李爱梅的单位当即表示开除她,百货商店也表态要把李爱梅的妈妈调离财务,责令她提前退休。
以为李爱梅受到教育会改好,没想到她破罐子破摔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要,她的恶毒心理,认为这样就是报复张铁?可这位自私的妈妈怎么就不想想孩子弱小的心灵能不能受得了?以后孩子还会不会认她。
陆浩霆拍拍张铁的肩膀安慰他:
“她不要壮壮也好,不然孩子跟着那样的女人能学出什么好?这样,你住院这段时间孩子我帮你照顾,这件事我会和组织上反应,看看能不能给你分配一间距离学校近的房子,这样孩子上学放学就方便一些,另外省城有卖轮椅的,看看能不能给你申请一辆,放心,兄弟们不会看着你不管。”
“老陆,谢谢你。”
张铁感动的泪如雨下,紧紧的握住陆浩霆的手,没有他舍命相救自己的命早已丢在国外,现在他又在自己最难的时候拉了一把,这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
陆浩霆看到好兄弟哭心里很难受,就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部队已经派人去接你母亲和你的哥嫂,你哥嫂的工作也已经安排好,户口也在联系户籍单位,看看能不能给落成城市户口,这样就有人照顾你们父子了,你们也能一家团聚。”
张铁更感动了,部队对他真是太好了,把哥嫂的工作户口都给办好,就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要是他还能站起来,一定重返部队继续报效祖国。
张铁看到陆浩霆胳膊上吊着绷带,记得上次他来没带绷带,就关心的问:“老陆,你的肩膀严重了吗?”
“又撞了一下,医生严令要求打绷带,还要求必须住院,我就在隔壁,明天就能搬来和你同一间病房,我打算让秦风给咱们拿一副军棋,象棋过来,咱们俩提前过退休的悠闲生活。”
陆浩霆难得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主要也是想缓解老张的难过。
“真的,那太好了,我这些天在这病床上躺的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死人了。”
张铁果然心情好了许多,甚至盼着明天早点到来,和老陆在棋盘上大杀四方,想想就高兴。
陆浩霆听到他的话就心酸,当兵的骄傲在部队,在战场,不是在病床上,张铁的难过他感同身受,不想说这难过的话题,就笑着说:
“对了,秦风把他爸的好茶偷来了,本来说送来给你喝,因为去救一个被人贩子抓走的孩子就耽误了,估计一会儿他就得给你送来。”
“老陆说对了,我来了。”
陆浩霆的话音刚落,秦风就春风满面的走进屋,两手都拎的满满的,一手拎着罐头奶粉,一手拎着一网兜苹果。
秦风刚进屋把东西放下,还没掏出茶叶呢,张雪就带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家走进病房,径直奔着张铁的病床走过来。
张雪指着张铁对那个老者说:
“爷爷,我说的就是他,他是大英雄,您一定要让他重新站起来。”
陆浩霆秦风一听张雪的话激动的站起来,马上给腾出位置,秦风还搬来板凳让老人坐,非常尊重的说:
“老人家,您快请坐。”
张铁满怀希望的看着老人家,早晨李爱梅扔下孩子就走,张雪很愤怒,她说一定要让他站起来,让李爱梅后悔。
当时张铁根本就没相信,医生都说治不好了,一个护士能有什么办法?
没想到她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带来一个看着就很厉害的老人家,他对自己站起来有了一分希望。
“小伙子,好样的。”
老人家先是夸了张铁一句,然后给他把脉,检查,陆浩霆和秦风站在老人家身后,紧张的看着,张铁更是紧张到不敢呼吸,病房里的其他两个病人和家属也满怀希望的看着老人家,希望他能治好张铁,这几天他们见证了张铁的凄惨,都希望他能否极泰来。
经过一系列的诊断后,老人家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放心,爷爷一定治好你,你只要好好配合,爷爷能让你重上战场。”
他这句话就是一剂强心剂,满屋子的人都激动了,张铁不敢相信的握紧老人的手:
“您真的能让我站起来?”
老爷子笑的像菩萨一样慈祥,他拍拍张铁的手,笑眯眯的说:
“真的,但你要配合爷爷,保持乐观积极的态度,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持久战,爷爷会每天来给你针灸,小雪是我孙女,从小就跟着我学医,她按摩很不错的,每天针灸配合按摩,咱们先按三个月打算,争取让你能站起来。”
“我一定配合,我配合。”
张铁激动的说,再苦再难都不怕只要有希望,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这样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一度绝望的想去死。
现在听到这个好消息,就像身在地狱有人撕开地狱之门要把他拉出去,尽管只是一抹光,但这光已经照亮了他绝望的心。
张雪笑盈盈的看着张铁,有些小俏皮的偏着头:
“我就说我爷爷一定能治好你吧?”
“是,是。”
张铁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雪就像是一道阳光,照耀了身在黑暗中的自己,如果真能站起来,他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善良的好姑娘。
“爷爷今天就开始给你治疗,回去我就给你配活筋壮骨的药丸,明天让张雪给你带过来。”
老头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针盒,这可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历经了几百年,救了无数人。
“谢谢老人家。”
张铁激动的握紧拳头,他恨不得今天就能站起来。
秦风和陆浩霆扶着张铁躺下,老爷子让他们把张铁翻过去,秦风怕伤到陆浩霆的手臂,不许他帮忙,打算自己把张铁翻过去。
他虽然是军人也很有力气,可让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翻身还是很吃力的,主要是没有经验又怕弄伤了张铁,张雪看他很费劲还没把张铁翻过去,就过来帮忙。
她做护士有经验,让秦风抱着张铁的腿,她抱着张铁的肩膀,把张铁抬起来在空中翻个身在轻轻地放下,张铁便毫发无损的趴在了病床上,张雪又熟练地脱掉了他的外衣。
张铁脸涨的通红,这些日子都是张雪照顾他大小便,可他还是每次都会脸红。
张老爷子沉下心静下气开始给张铁针灸,一根一根的银针扎进张铁的肉中,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左婧妍带着壮壮到供销社买了些好吃的,可壮壮面对好吃的也是闷闷不乐。
左婧妍蹲下哄他:
“壮壮,晚上跟陆婶回家好不好?陆婶明早送你上学去。”
“不要,我陪爸爸。”
壮壮摇头,孩子被那个不是人的妈妈吓坏了,不敢离开爸爸,怕爸爸也不要他了。
“好吧,明天早晨陆婶到医院接你,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左婧妍没有强迫他,小孩子眼里都是迷茫和恐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还不如呆在爸爸身边。
“好。”
壮壮犹豫了一下,他其实很怕左婧妍,因为他看到过左婧妍堵门骂大院里的婶子们,还看到过她抢东东的糖葫芦,还记得她打妈妈耳光,陆婶很凶的。
左婧妍带着壮壮回到医院,她们进病房的时候张老爷子刚给张铁身上扎下最后两针。
壮壮进门看到一个老头用针扎爸爸,小孩像头愤怒的小牛犊,一头朝张老爷子腰间撞过去,嘴里哭喊着:
“坏人,干啥扎我爸爸?”
张老爷子一个没注意被小家伙拱了一个跟头,摔的诶呦一声,秦风和陆浩霆赶紧把他扶起来,左婧妍拉住要和老爷子拼命的壮壮。
“壮壮,老爷爷是在给爸爸治病,不许胡闹。”
张铁趴着不能动,看到儿子撞到张老爷子赶紧给老爷子道歉:
“老先生,对不起,孩子不懂事。”
张老爷子被秦风和陆浩霆扶起来,推开关心他受没受伤的孙女,笑盈盈的看着壮壮,不止没生气,还把孩子一顿夸:
“谁说他不懂事?这孩子不错啊,虎父无犬子,这么小就知道保护爸爸,好孩子。”
壮壮有些不知所措,怯怯的看着张老爷子,还是不放心的小声问:
“您治病是用针扎人吗?”
“对呀,太爷爷天天来给你爸爸扎针,你爸爸就能站起来了,他站起来就能送你上学了,好不好?”
老人家都喜欢孩子,张老爷子也不例外,笑盈盈的对壮壮说,一脸的慈祥。
看的出老头真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
“好。”
听到爸爸可以站起来,壮壮纠结了一下就用力点头。
“好孩子。”
张老爷子更喜欢壮壮了,看到他受伤的嘴唇,老人家眼里闪过心疼和一抹愤怒。
他听孙女说了张铁和孩子的遭遇,虎毒不食子,抛弃张铁已经不是人了,连自己亲骨肉也不要,这孩子的妈妈畜生都不如。
也是因为同情张铁这个英雄,早已经封针的老爷子才答应孙女的苦求,来看看这个张家好儿男。
老爷子看到壮壮放在床头柜上的作业,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蹲下来跟壮壮商量。
张老爷子拉着壮壮的手,一脸慈祥的跟他商量:
“医院不是小孩呆的地方,这光线太暗写作业伤眼睛,壮壮跟我回家吧,太爷爷家很大也很亮堂,太奶奶还会做好吃的,好不好?”
“这不行,太麻烦您了。”
张铁没等儿子说话赶紧拒绝,他不能把自己的负担加到别人身上。
张老爷子瞪了张铁一眼:
“麻烦什么?以前我给人看病的时候,病人在我家住的多了去了,你要是不放心干脆出院吧,跟壮壮一起去我那住,也方便治疗。”
“那怎么好意思?”
张铁被老爷子的热情感动,刚见一面的陌生人就对他投来这么大的善意,他不想给老爷子添麻烦。
张雪小声对爷爷说:
“爷爷,医院不会同意他出院的。”
老头眼睛一瞪:
“那你问问他们能让他站起来不?”
张雪知道爷爷的脾气,这是生气了。
她不敢硬劝,只得说:
“他现在还有点炎症,必须住院消炎。”
“行,那就住吧,孩子跟我走,这医院是孩子待的地方吗?”
老头倒是没有再让张铁出院,但坚持带走壮壮。
“愿意跟爷爷走不?爷爷家有个小花园,还有小兔子,小鸽子,还有个漂亮的小猫咪。”
老头开始忽悠壮壮,左婧妍看着老爷子努力想把壮壮叼回家的模样,就觉得喜庆好笑。
不怪说老小孩,小小孩,刚才老爷子还仙风道骨呢,这会儿笑嘻嘻的好像老顽童。
壮壮没有像拒绝左婧妍那么坚定,他犹豫的看着爸爸,小孩子都抵挡不住小动物的诱惑。
老爷子继续诱惑:
“太爷爷明天还要来给你爸爸扎针,到时候带你一起来。”
“壮壮,到太爷爷家要听话。”
张铁看到老人家是真心实意想让壮壮去,也看出来儿子有点想去,就点头答应了。
“哈哈,听你爸爸的,跟太爷爷走吧!”
“小雪,把壮壮的书包收拾好了,等我给张铁起了针就走。”
张老爷子笑的胡子都跟着翘,马上就让孙女把壮壮的作业和书包收拾好,生怕孩子后悔。
左婧妍看着这个可爱的老人家,再看看漂亮的张雪,再看看病床上张铁,太像一家人了。
如果真成了一家人,肯定幸福,绝不会有吵架这种事。
秦风现在的工作就是要照顾好两个伤员,最重要的是张铁,要做好他心理的疏导工作,这是组织上交给他的任务,不然他哪里有时间天天往外跑?
秦风多会来事,张老爷子可是张铁站起来的希望,必须照顾好了,马上就过来说:
“老爷子,我开车送您。”
左婧妍小声跟陆浩霆说:
“浩霆,我和老爷子一起走,你好好养伤,我还要去火车站送妈和大哥。”
“我也去送送丈母娘和大舅哥。”
陆浩霆就要跟着一起去,被左婧妍严肃拒绝:
“不要给医院制造麻烦,你走了,让张雪怎么跟医生交代?”
陆浩霆一听媳妇这帽子扣得有点大,只得掏出车票:
“我买了三张票,让大哥到车站退一张吧!”
左婧妍接过车票嘱咐他:
“行,你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送好吃的。”
“嗯。”
陆浩霆依依不舍的送媳妇,一直把人送到医院大门口。
秦风打趣陆浩霆:“老陆快回去吧,您这赶上十八相送了。”
陆浩霆瞪了他一眼,心里话:‘等你有媳妇了,看你还笑话我不?’嘴上却说:
“今天周末,帮我把小雨接回来。”
秦风挑眉:“让小雨给嫂子作伴?”
“......”
陆浩霆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秦风笑了:
“不用你说,我早把小雨接回来了。”
今天可是周六啊,好几天都没见到小雨了,秦风怎么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老早就打学校接小雨,这会儿她在家里跟赛虎,赛豹培养感情呢。
左婧妍看到壮壮被老爷子牵着小手,眼神还是很惶恐很不安,还有点后悔。
到了张老爷子家,左婧妍一看老爷子这小院也是领导级别的,独门独院种着各种漂亮的花,蔷薇花爬满了墙头,粉色的花朵格外娇美,把红砖墙装饰的跟画一样。
“看我这小院不错吧?”
老爷子显然对自己的小院很骄傲,忍不住的显摆。
“真好,世外桃源一样。”
左婧妍太喜欢这个小院了,仿佛进了一个缩小版的花园,太美了。
一只白色的波斯猫看到老爷子回来了,迈着优雅的小碎步跑过来,喵喵的叫声软软的好像在跟爷爷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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