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但是张雪在这儿,我求她更好一点。”
张铁和张雪同时问:“什么事啊?你说来听听。”
“我想求张老爷子帮我看一个病人,他得了很严重的肺结核,都吐血了,医院让准备后事,我想试试中医,但和张老爷子不熟,怕他不肯去,就来求张大哥帮忙。”
张雪听到是找爷爷去看肺病,她摇摇头:“我爷爷主要是针灸,治疗骨科外伤拿手,内科方面并不是很精,怕耽误事。”
左婧妍满怀希望来,一盆凉水给浇灭了,不过她还是想试试:“那爷爷认不认识这方面厉害的老中医?”
张雪犹豫了一下,张铁看到左婧妍那么着急就帮她求张雪:
“张雪,你帮忙问问爷爷,看能不能找到这方面厉害的老中医?”
张铁一说话,张雪就算是不想管这件事,也得管,她对左婧妍说:、“这样,你跟我回家,问问爷爷,他认识一个祖上是宫里的御医的邢爷爷,主要就是治疗内科的。”
这种时候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有一线希望左婧妍都不想放弃,跟着张雪回家找张老爷子。
她们到的时候,张老爷子正在教壮壮认中药呢,老头看壮壮的眼神里满是宠爱。
张雪喊了声:“爷爷。”
左婧妍走过来跟张老爷子打招呼:“张爷爷你好。”
张老爷子看了左婧妍一眼,老头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左婧妍眼神中的焦急,神情冷淡的问道:
“找我有事?”
左婧妍见老爷子已经点明了,她也不耽误时间:
“是,来求您了,想求您帮着找一名能治疗肺病的老中医救人。”
她着重说救人两个字,老宋头要是再不治疗的话,可能时日无多,真的是十万火急。
张雪帮忙说话:“爷爷,您帮忙找一下邢爷爷。”
张老爷子皱眉:“你邢爷爷已经不给人看病了。”
张雪摇着爷爷的胳膊:“爷爷,你就帮帮忙吧,救命的事。”
张老爷子摇头,拒绝的干脆:
“人的命天注定,阎王要收的人谁也留不住,你邢爷爷救了那么多人,最后被他救过的人批判,伤心了,再不管活人的事。”
壮壮仰头看着张老爷子,天真无邪的问:“太爷爷,那我还学医吗?您还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呢!”
左婧妍揉揉壮壮的小脑袋,孩子真聪明,这是帮自己呢!
张老爷子被噎住,面对壮壮清澈的眼睛,他再也说不出不管活人的事这句话了:
“行,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帮你求一求老邢,但他肯不肯我就没法保证了。”
左婧妍赶紧道谢:“谢谢您,不管他去不去我都感谢您的帮助。”
张老爷子神情有点为难:
“老邢自从不给人看病后就去山村住了,弄了个园子天天伺候那点地,这么远咱们怎么去啊?”
“爷爷,我开车来的。”
左婧妍庆幸自己开车过来。
壮壮第一次见到双排座的卡车稀罕的不得了,张老爷子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孩子,见他喜欢老爷子就陪着他一起坐在后排座,就在那跟壮壮说话,旁若无人,连张雪都不搭理。
张老爷子指挥,左婧妍开车,开车开了四十多分钟才来到邢老爷子住的小山村。
第一眼看到邢老爷子,真是一点看不出是大夫,精瘦干炼,两只眼睛格外有神,不像是医生倒像是武林高手。
他穿的很朴素,就是农村老人穿的那种灰色的大棉袄,胳膊和肩膀上用蓝色的布料打的补丁。
说服他的过程很艰难,邢老爷子看到张老爷子带着左婧妍和张雪脸就沉下来:
“老张,你忘了我说的不再给人看病的话了。”
张老爷子很尴尬:“想求你救人一命。”
邢老爷子面沉如水:“别人的命,关我什么事?”
左婧妍这次相信了,邢老爷子是真被那些忘恩负义的病人伤透了心,变得冷酷绝情。
张老爷子看了眼左婧妍,意思是:‘看,不行吧?'
左婧妍走上前一步,她看着邢老爷子的眼睛,难过的说:
“老爷子,我听张爷爷说了您的遭遇,今天要救的人跟您是同样的遭遇,说起来还更惨一些,他无儿无女,被曾经的徒弟出卖下放到农村,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得了严重的肺病,医生说他活不了了,他也没有一点活下去的斗志,我想把他留住,让他感受一下人间不是只有冷漠,绝情,狠毒,背叛,还有真情。”
邢老爷子被触动了,他深深的看了左婧妍一眼,良久才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左婧妍:“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邢老爷子微愣:“素昧平生?那你为什么救他?”
左婧妍眼神坚定:
“因为他可怜,因为命运对他不公,我想跟死神抢人,想让老爷子感受一点人间温暖。”
邢老爷子看着一脸真诚,眼神善良的左婧妍,‘素昧平生,只为了让他感受到一点人间温暖。’
邢老爷子鼻子有点嗓,嗓子有点紧,想哭!
邢老爷子大声说:
“好,就冲你这句话,这人我救了,只要他有气,我就跟阎王手里抢人了。”
张老爷子给邢老爷子戴高帽,当了一次捧哏:
“只要老邢接的病人,就没有救不活的,除非断气了。”
老邢白了他一眼:“说话不算话,回头找你算账。”
张老爷子悻悻的不敢吭声,谁让自己理亏呢!
壮壮仰头看着老邢头,稚嫩的小声音维护太爷爷:
“我太爷爷没有错,治病救人是当医生的天职。”
老邢头被小家伙的童言无忌说的愣住了,良久笑了,冲着老张头问:
“老张,你啥时候抱重孙子了?”
张老爷子慈爱的看着壮壮,满眼骄傲的说“他跟我学医呢,很有天赋。”
老邢仔细打量壮壮:“别说,这孩子眼神聪明,胆识过人,是块学医的料,回头送我这,让我带带。”
张老爷子一听乐了:“行啊,咱俩一起教,壮壮可就是全科了,壮壮,快点,拜见你的师爷公公。”
张老爷子生怕老邢反悔,急忙把壮壮推过去,孩子也聪明,马上甜甜的喊:
“师爷公公。”
左婧妍替壮壮高兴,两个神医一起教壮壮,以后这孩子前途无量啊!
邢老爷子跟着他们一起到医院,宋老头正在发脾气,不肯吃药:
“咳咳.....不吃......浪费钱......你们走。”
梁超在那劝呢:
“老头,乖啊,吃药病才能好,等你病好了我请你去饭店吃好吃的,大鱼大肉可劲造,您不是没儿子吗?我给您当儿子,你看行不?”
左婧妍一脚跨进屋就听到超哥的话,忍俊不禁,哎呀,超哥这都认几个干爹了?
老宋头也被梁超的话雷住了:
“我......无权......无势的病老头,今天......咳咳......认完干爹......咳咳,明天兴许就给我披麻戴孝......你傻吗?”
梁超瞪眼,说的贼仗义:
“我才不傻呢,你没儿子我就给你当儿子怎么了?不就披麻戴孝吗?我喊你一天爹也是你儿子,不止给你披麻戴孝每年还给你上坟烧纸,不让你做无后的孤魂。”
老宋头内心激动,咳嗽的更厉害了,他一无所有,不怕死,不怕没命,但也害怕死后无人披麻戴孝,没有人给上坟烧纸。
梁超这番话让老宋头感动了,他接过药放在嘴里,看着梁超说:“儿子,记住你的话,死了给我烧纸。”
左婧妍清朗着声音:“老爷子你死不了了,我找到了神医,就算阎王想收您,他也能把您拉回来。”
老宋头看向门口,邢老爷子也看到了他,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愣。
“你怎么病的这么严重了?”
老宋头凄然一笑:“咳咳咳......等死呢,咳咳咳......能在死前.....看看你挺好。”
因为情绪激动,他咳嗽的更厉害了,邢老爷子忙阻止他:
“不要再说了,我来给你把脉,那年你救了我,现在也是我回报你的时候。”
众人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感觉这两人之间有故事,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邢老爷子肯救人就好。
老宋头还在那说:
“咳咳咳......治不好,别费劲了......”
邢老爷子抬手不让他说话,静下心给他把脉。
左婧妍这些人连同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都屏住呼吸,等邢老爷子把脉的结果。
邢老爷子把脉把的很认真也把了很久,手指在他的脉上像弹钢琴一样微微用力按下去,偏着头好像仔细审脉,把完脉又检查了老宋头的舌头,查看他的脸色和眼白颜色。
这一番下来,大家的心都提起来,难道很严重,邢老爷子束手无策了。
老宋头许是因为认了一个干儿子,没有之前那么愤世嫉俗了,很坦然的面对死亡,笑着说:
“老邢......我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老邢头乐了:
“你想死那得我同意,放心,我能治好你,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重量,我绝不会让你死。”
左婧妍松了口气,一般这种老中医如果说了保证的话,那就一定能治好。
能活着谁也不想死,老宋头黯淡无光的眼睛,因为老邢头这句话亮了起来。
邢老爷子让人拿来纸笔,略一沉思后下笔开方,病房里的病人像是见到曙光一样都激动的看着他,病人家属都凑过来,只等邢老爷子给老宋头开完药方,就求他给自己家的病人看病。
邢老爷子把开好的药方递给梁超,刚才听到他给老宋头做干儿子了,考验的时候到了,拿着药方嘱咐他:
“按这个方子吃七天,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早晚各一遍,忌辛辣,油腻,让病人心情舒畅。”
梁超点头答应:“好,我这就去抓药。”
他说完撒腿就往病房外跑,根本就不提钱的事,一点没犹豫。
“老哥哥,你看,你有一个好儿子。”
邢老爷子那么冷硬的心都被梁超感动了,一个素昧平生,等于是随口认下的干爹,就这么热心的照顾,人心不都是坏的恶的,还是有好人。
老宋头感触更深,含泪点头:
“没想到.......咳咳咳.....临死前认了个儿子,咳咳咳.....我死了就不是没后的孤魂野鬼了。”
邢老爷子扶住老宋头:
“你少说话,多休息,一定要放宽心。”
那些病人家属等到他们说完话,过哀求邢老爷子给他们的家人把把脉,邢老爷子犹豫了一下,看到那些家属和病人祈求期盼的眼神,到底还是没忍心。
小壮壮看到邢老爷子给人治病,孩子眼中放着光芒,他自动的走到老头身边,听着他询问病人,看他把脉的手法,学的如痴如醉。
张老爷子看到壮壮这么爱学,老怀安慰,高兴的合不拢嘴,还看了自己孙女一眼,给这么好的孩子当后妈不错的,张雪被爷爷看的脸红,羞涩的低下头。
左婧妍对张老爷子说:
“我去买个小药锅,等我哥买药回来就熬上。”
邢老爷子听到了,喊了一句:
“要砂锅啊!”
左婧妍点头答应。
离开医院后她到供销社买熬药用的砂锅,买完砂锅又给老宋头买了点桃罐头和橘子罐头,看到百货商店里有卖蜂蜜的,又买了一瓶蜂蜜,蜂蜜润肺,对老宋头的病有好处。
除了蜂蜜又买了点槽子糕和油茶面,等老宋头饿的时候吃。
她买好东西回到医院,看到梁超已经把药买回来了,正说缺蜂蜜呢。
梁超把药给邢老爷子:“药房没有蜂蜜了,等会儿我去买。”
左婧妍接话:“蜂蜜我已经买到了。”
她把蜂蜜拿出来,邢老爷子马上拧开盖闻了一下,嫌弃的皱眉:
“这不行,不纯。”
这下大家为难了,去哪买纯蜂蜜?
邢老爷子把蜂蜜放下,对梁超说:
“我来想办法,今天就先给他吃这个,明后天我带过来。”
梁超点头:“行,那我就回去熬药了。”
左婧妍拦住他:“哥,我去吧,熬药这活不是你干的。”
熬药需要耐心,梁超坐不住,让他盯着药锅是折磨。
梁超也知道自己的定性,怕把药熬糊了,笑着挠挠头:
“还是我妹了解我。”
他看到有罐头,马上就起罐头,嘴里对老宋头说:
“老头,我先喂你吃点罐头,我有病喝了罐头汤就好,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把我烧的,一瓶罐头汤下肚直接退烧......”
巴拉巴拉巴拉,他这嘴就没闲着。
老宋头看着他,眼神慢慢的柔软下来,嘴角竟然扬了起来。
左婧妍回去熬药,因为自己家紧挨着理发店和家具店,熬药的味道会飘过去不太好,左婧妍就到爷爷住的新房子去熬药。
左玉柱看到左婧妍熬药就担心了:“小妍,你生病了。”
“没有,我是帮别人熬的。”
左婧妍把中药用水泡上,熬药泡一个小时药效会更好,她看到爷爷扶着腰自己走出来,忙关心的问:
“爷爷,您的腰还疼吗?”
“还是不敢直腰,走几步就疼。”
左玉柱叹气,他不想成为别人的拖累,要强的他恨不得马上好起来。
左婧妍看着爷爷这样,少不得要求求张老爷子了。
趁着熬药的功夫,她给爷爷烙了油饼,做了土豆丝汤,油饼多烙了几张,要带去医院给老宋头给文斌吃。
去医院之前,她到公共电话点给在深圳的吕远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在那边帮忙找两个会雕刻会做红木家具的手艺人。
老宋病的这么重,就算是治好了,估计一年半载也干不了活,她的家具厂不能等,得马上找人干起来。
救老宋也不是因为要用他,而是看他可怜,自己既然遇到了也不能见死不救,她重生是老天给的幸运,要做些好事回报。
等她带着药和吃的赶到医院,发现邢老爷子没走,还在医院陪着老宋头呢。
左婧妍很好奇邢老爷子和老宋头的关系,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老宋头怎么就成了邢老爷子的救命恩人?
第426章 寝食难安的饭店老板
他没走,张老爷子和壮壮也没走,只有张雪走了,她好像晚上值班。
张老爷子在那劝老邢呢:
“老邢,走,上我家吃饭去。”
左婧妍把汤药和油饼放下,笑着邀请两个老头:
“两位老爷子,幸好你们没走,给我个机会让我请你们吃顿饭感谢。”
邢老爷子看了左婧妍一眼,傲娇的说:
“行,女娃子,我给你这个机会。”
左婧妍笑了:“那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请客地点,利民饭店
利民饭店老板看到左婧妍来了,态度比每次都奇怪,神情忐忑还带着点讨好。
“您来了,您家老陆没来吗?”
老板说完还往左婧妍身后看,不安的小手紧抓在一起,他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个年过的心惊胆跳,晚上睡觉都梦到自己被抓走了。
梦中老陆指着他鼻子,冷着脸,像是审犯人一样严厉:
“你泄露了军事机密,我是老抓你的。”
左婧妍看了眼老板,跟他开了句玩笑:
“老板,别人过年都过胖了,您怎么瘦了这么多?生意不好愁的啊?”
老板苦着脸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能不愁吗?”
左婧妍嗯?了一声:“您有什么愁的?生意这么好,这个点还满员呢,发财了。”
老板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家老陆,让我寝食难安。'
左婧妍看老板眼神不对劲,什么毛病?
算了算了,老板今天不正常,还是别和他说话了。
左婧妍自己找了一张桌,反正屋里也就剩下这一张空桌了,巧的很,又是挨着老板的位置,以前来他也把他们带到这坐。
左婧妍笑着邀请两个老爷子,给他们介绍这家饭店的好吃的:
“邢爷爷,张爷爷,快请坐,他们家的蒸饺一绝,特别好吃。”
老板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两手放在身前抠手指甲,左婧妍回头就看到他这生无可恋的一出,咋回事啊?他家遇到麻烦了?看样子事情不小。
左婧妍让两个老爷子点菜,两个老爷子就一句:“随便。”
没办法,左婧妍就让老板给看着上菜:
“老板,把你家拿手菜都上来吧,再来三盘蒸饺。”
老板答应一声,耷拉着脑袋走了。
左婧妍不由又看了他一眼,感觉老板家这事不是一般的大。
“壮壮,婶子给你点一盘锅包肉好不好?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左婧妍低头问壮壮,今天能请到张老爷子和邢老爷子,小家伙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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