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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是演技派(二翘)


至于衣裳,她选了一身浅粉色的纱裙,镶着红宝石的步摇垂至耳边,在行走间轻微摇晃。
一下子改变太多不好,这次就只到这儿。
临走之时,她又拿了一柄团扇,上了前来接她的软轿。
紫极殿中,穆阳州在对着一个琵琶出神。
那是一把紫檀木画槽琵琶,象牙镶边,音箱上画着早春酣睡图。
琵琶被放在檀木盒子中,一看便知平时被精心保养着。
“皇上,兰美人来了。”陈力引着周年年走进殿里。
“参见陛下。”
穆阳州并未看她,仍是盯着那把琵琶。
“可会弹?”
巧了不是,在现实世界里,她唯一学过的特长课就是琵琶,学了九年,虽然算不上专业,但在业余里也还不错。
周年年走过去,没管陈力瞪大的眼珠子,直接将那琵琶拿了起来抱在怀中,左手按住弦,右手挑了一下。
好琵琶!
她回头朝陈力使了个眼神,冲着不远处的凳子昂了昂下巴。
陈力额头冒着汗看了一眼穆阳州,见他没说话,这才将凳子搬到周年年身后。
这兰美人,胆子忒大了!
拿起边上的指套带上,周年年也没问穆阳州想听什么,指尖轻动,激烈昂扬的琵琶声顿时响起。
《十面埋伏》,这个世界并没有的琵琶曲,但乐声是共通的,气势磅礴的曲声一出,就仿佛把人带进了战场。紫极殿里的太监宫女顿时被唬得跪了下来。
这首曲子从指法而言并不难,难的是将战场上激烈雄浑的气势表现出来。
在现实世界里,周年年的共情天赋很强,但没有体会过战争残酷的她,从未真正演绎好这首曲子。
但现在,融合了原身记忆的她,联想到周父曾饮酒豪言讲述他破阵杀敌的豪迈;想到周父英勇就义、马革裹尸的英勇气概;想到放置周父残缺身体的棺椁从边疆运回来时全城百姓落泪送灵的场景,曲意里杀意、热血尽出。
算不上完美,却已是周年年弹得最好的一次,
一曲毕,她竟出了汗。
周年年看向穆阳州,他背着光,并不能看清面容,半张脸都在阴暗里,只能些微看到他紧蹙的眉头。
他不太高兴。周年年察觉到了这一点。
是因为她弹的这首曲子么?
“怎么弹这样激烈之曲?”穆阳州出声了。
周年年轻笑,“嫔妾只是想到了家父,曲意不免激烈一些,皇上不喜欢?”
他站了起来,“女子还是弹一些柔美之曲得好。”
是竺心兰善弹柔美之曲吧?
周年年收了笑,嘴角轻抿,“若陛下想听的是靡靡之音,怕是找错人了。”
她手一扬,直接将手中的琵琶摔在了地上。
给你脸了!
“哎哟!”陈力大叫一声,连忙跪爬着捡起琵琶,这琵琶是陛下心爱之物,一直精心保养着,如今若是摔出个好歹怎么得了!
亏他还以为这兰美人是个可造之材,怕是待会就要被皇上命人拖出去砍了!
“放肆!”穆阳州果然怒声。
周年年往前走了一步才跪下,正好让穆阳州能看清她的脸。
她眼神直直得看着穆阳州,眼尾微红,“皇上生气了?”
一见她酷似心兰的脸上盛满委屈之意,穆阳州心中的怒火就消了一半。
“你胆子太大了,你可知那琵琶是何物?”他半冷着脸。
能什么物,你心上人的物呗。
“管它是什么物件,嫔妾弹它惹皇上不高兴了,它就不是什么好物。”她娇声道。
明明是她先摔琵琶他才生气,她却将因果颠倒。
“歪理。”穆阳州眼里涌出一丝笑意,忽视一旁再一次瞪大眼睛的陈力,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瞧着是个乖巧模样,脾气怎么这般大?”
周年年回牵他,“嫔妾脾气一向如此,皇上莫不是不喜欢嫔妾?”
对,就是得对她有这样的认识,就是要知道,她和竺心兰不一样。
穆阳州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转移了话题,“关雎宫住着可还习惯?”
今天才刚住呢,哪知道习不习惯。
“关雎宫一切都好,嫔妾很喜欢。”
“喜欢就好,关雎宫离紫极殿近,以后你也可以常来。”
作者有话说:
无事的时候小辣花,做错了事就装小白花

在紫极殿用完晚膳后, 周年年就被送回了关雎宫。
第二次的见面,攻略进度条并没有上涨,但没关系, 至少通过这件事周年年也大概了解到了穆阳州对她的容忍限度在哪里。
能忍就好啊,希望穆阳州看在她整张酷似竺心兰的的脸的份上, 对她能一忍再忍。
攻略穆阳州的关键词也出来了:执念。
穆阳州的执念,不就是竺心兰吗?周年年心里吐槽系统不厚道, 给个关键词也不能给点新鲜的。
作为新晋的妃嫔, 自然是要去拜见皇后娘娘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年年便在宫女露珠的指引下来到了未央宫。
她到的时辰不早不晚, 但也许是知道她这个“皇上一见倾心的兰美人”要来,各宫妃嫔今日都早早便来了。
她一进门,全都看了过来。
“关雎宫美人周氏参见皇后娘娘, 各位娘娘安。”她依次给比自己位分高的妃嫔行礼。
位分低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得跪人。
“起身吧。”皇后在上首温声道。
几乎上刚进殿的时候, 周年年就感觉到了有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此时行完了礼,她也抬起头看向那目光来的方向。
“玉妃张如玉;状态:正常;好感度:-5%。”
原来这就是张茹的姐姐玉妃。
玉妃一见到周年年就愣了一瞬,这兰美人,长得怎么这么像勤王妃?
她没想太多,勤王虽是皇上的二哥, 但能力平平,所以勤王妃也不常进宫,她见的次数很少。而且她此时的心神都在周年年身上。
见周年年敢这般直视她, 心里顿生不爽, 冷哼道:“兰美人好生没规矩。也是, 还是待选秀女呢, 就在御花园里搔首弄姿,若真守规矩,今日又岂会站在这儿。”
她一开口,周年年也惊了。
玉妃这声音,和竺心兰的声音好像啊!
她不由将殿里的嫔妃一个个看过去,好家伙,她把记忆里竺心兰的脸拉出来对比,顺嫔面容虽一般,但一身柔弱气质像极了竺心兰;王婕妤的眼睛、李美人的嘴巴、曾贵人的鬓角……
这后宫里的嫔妃,除了皇后,竟都能从身上找到与竺心兰相似的地方!
牛,穆阳州你真牛,你搁这儿收集竺心兰的周边呢!
难道他就不怕人看出来吗?
周年年转念一想,穆阳州的确不怕,他是皇帝,敢揣摩皇帝心思的人本来就少。这些妃嫔之间相互提防还来不及,谁又会细心研究对方的样貌呢。位分低些的,怕是连竺心兰的面都没见过,自然也不会怀疑。
就算真有人察觉到了,怕也只敢想,许是皇上就是喜欢这一款的美人?
敢猜测皇上对自己的嫂嫂有意,那是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那作为唯一没有半点与竺心兰相似的皇后呢?
周年年又看向了皇后,却发现林君华也在看着她。
那眼神怎么说呢。
在现实世界里,周年年为了钻研演技,将那些经典的老电影看了个遍,更是与众多老戏骨对过戏,只眼神这一点,做的笔记就厚厚一叠。
论眼神之复杂程度,林君华此时的眼神可以列入她“可多次揣摩的经典眼神”系列里了。
那三分震惊、三分恍然、三分痛苦、一分无奈,全都在这个眼神里了。
“兰美人,本宫和你说话,你竟这般无视本宫吗?”玉妃的呵斥打断了周年年还来不及思考的猜想。
周年年嘴角一撇,像极了恃宠而骄的妃嫔,“玉妃娘娘,您这话,嫔妾可不敢接,嫔妾的位分,是皇上在御花园中亲封的,您这是在说嫔妾没规矩,还是在说陛下没规矩?”
玉妃一噎。
周年年又面向皇后,浅浅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舒服,可否容嫔妾先回宫休息?”
对不住了皇后,咱现在就是这人设,只能不尊敬你一下了。
林君华依旧复杂地看着她,“既是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多谢皇后娘娘。”
周年年一离开,殿里顿时热闹起来。
“皇后娘娘,这兰美人还未曾侍寝就这般嚣张,简直就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就是!这第一次来请安,就找借口说自己不舒服,若是以后还得了?”
一群人不嫌事大。
玉妃故意挑衅道:“皇后莫不是想着这兰美人是陛下新宠,就怕了吧?”
林君华心中正烦闷着,听到她们煽风点火,更是烦躁,直接冲着玉妃道:“本宫做事还需请教你不成?是二皇子书读得太好了还是陛下再也不去玉芙宫了?玉妃你若是闲得无事,马上就是陛下的寿辰了,不如去千佛殿抄一百遍经书供上为陛下祈福。”
玉妃当众被斥责,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长长的指甲也刺进了手心。
好你个皇后,不就是因为周家与你林家是一伙的,你才这般相助兰美人吗?
林君华眼神都不带搭理她,又对着其他人道:“你们一个个话里话外都说兰美人嚣张,那是不是你们以后一个个病了不舒服了告假不来未央宫请安,都是对本宫不敬?”
众人都不敢言语了。
“行了,都回去吧。”林君华挥了挥手。
待人都走了,林君华像是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在椅子上。
“原是如此……”
她的眼神望向宫外,也不知是看向何方。
嘴角溢出苦笑,想到了刚才周年年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你将兰花代她人,兰花又岂会心甘情愿?”
“若到了恶果终食的那一天,你可会后悔?”
兰美人未央宫内恃宠而骄的事还是传了出去,满宫都在等皇上的反应。
但随着赏赐如流水般去往关雎宫,众人就明白了皇上的态度。
皇上她,乐意宠着兰美人。
但花无百日红是宫里妃嫔都明白的道理,她们都等着新妃入宫,倒时再看兰美人的光景。
只是看着关雎宫的那位,天天被陈力陈大总管接去紫极殿用膳。兰美人行事也愈发嚣张。
还是有妃嫔忍不住去告状了,可告完了状,兰美人还是什么惩罚都没有受到!
众人心里不免嘀咕,这兰美人,怎么就如此得皇上宠爱?
周年年每每从芷白露珠口中听到宫里那些人对她的评价,就觉得好笑。
是,的确每天都有不同的赏赐送来关雎宫,穆阳州更是日日接她去紫极殿用晚膳。如果不是一动不动的进度条,她也要相信穆阳州是真爱她了。
这换了不明真相的人,谁不迷糊啊?
就像芷白,原身在宫外的贴身宫女,前些日子刚接进来的,她就觉得陛下真心喜欢自家姑娘。
“美人,您瞧啊,这珠光月白绫罗多好看啊,听说满宫里就这么一匹,只给您送来了!”
“还有这盆素冠荷鼎,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呢,花江才献到陛下面前,陛下就送到关雎宫了。娘娘,皇上对您真好!”芷白小心翼翼地将这盆莲瓣兰放在窗台上。
周年年心中冷笑,这是送给她的吗?这明明是穆阳州在弥补自己不能送礼物竺心兰的遗憾呢。
“好了,别管这些了,今日是皇上生辰,要保宗殿举行晚宴,还是早些去吧,免得去晚了,她们又说我这个没人嚣张成性了。”生辰宴啊,她还挺期待的。
芷白笑道:“美人哪里嚣张了,她们是嫉妒美人呢。”
才不是,她就是故意嚣张的。
穆阳州的生辰宴,来的都是些皇室宗亲,以及一些重要大臣,再加上后宫有头有脸的嫔妃。
因着人不多,便没有分前殿后殿,都在一处设宴。
按着品级,周年年这个美人本是没有资格入席的,但奈何她如今受宠呢?宫正司自然准备了她的位置,还挺靠前的。
只是当她走进保和殿时,穆阳州看见她的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略微有些惊慌地看向了一个方向。
紧接着,便对陈力吩咐了几句。
然后周年年就被引到了顺嫔身后的位置,刚刚好被挡住。
周年年挑眉,望向穆阳州事先看去的方向,噢,是竺心兰啊。
勤王作为穆阳州二哥,今晚自然也带着王妃来赴宴了。
两人坐的位置是她们这些嫔妃的对面,若她坐至前排,竺心兰只需看向这边就能看到她了。
可现在,顺嫔将她挡得好好的,只要她不站起来,就不会被发现。
妙啊,她就说呢,穆阳州还爱着竺心兰,怎么会让她这个替身舞到正主面前,敢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来这晚宴。
所以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慌了,立刻让人换了她的位置。
虽说能理解他的做法,但,好气啊!
狗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人当傻子耍呢!
一想到原身被苦苦瞒着,一心以为穆阳州爱的是自己,同样为之付出一片真心,最后却知道自己不过是竺心兰的替身悲愤死去,她就恨不得把穆阳州打一顿!
周年年深呼吸,忍,再忍忍,现在还不到打穆阳州的时候。
她是来攻略穆阳州的,不是来给原身报仇的。
上首,穆阳州的眼神在竺心兰与周年年身上切换,最后定格在竺心兰身上,看见她与勤王相谈甚欢,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深。
“二哥,听说前几日你去琅山狩猎,却差点摔下了马,可是真的?”他忍不住刺道。
穆阳勋听到他提起这事,有些不好意思,:“陛下也知道,臣这骑术实在一般。”
太后也开口了,说起了当年趣事,“哀家记得,你小时候闹着要去琅山给你母妃猎狐皮,结果狐皮没猎到,倒是自己摔得鼻青脸肿。”
她这话一出,边上的静太妃就笑了。
太后还是珍妃的时候就与勤王的母妃静太妃关系很好。
听闻太后与静太妃以及竺心兰的母亲曾是闺中密友,后来太后与静太妃都入了宫,两人相互扶持,连孩子都是前后脚出生。
穆阳州与穆阳勋一同长大,后来穆阳勋帮助穆阳州夺得皇位,自己也被封了勤王。
“这次又是为何去的琅山狩猎?”太后笑问。
回答她的是竺心兰,“太后娘娘不知,是儿臣想着虽已开春,但早晚还有些寒意,便想着做一副兔皮手套,王爷知道了,这才去琅山狩猎的。”
“一副兔皮而已,勤王府是少了你的不成?你明知阳勋骑术不好,还不拦着他!”静太妃语气有些不好。
竺心兰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低声道:“母妃教训的是。”
见她这样委曲求全,穆阳州的心里就如同烈火烤炙,心中对穆阳勋更加不满起来。
这样护不住妻子的男人,有何用?
“宫里新进了一批好皮子,朕明日便让人送到勤王府里。”他一开口,静太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竺心兰抬起眼眸,感激他解围:“多谢陛下赏赐。”心中的委屈,莫名减少了一些。
穆阳勋也憨笑道:“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便侧头,“等这批皮子送到府里来,你想做多少做多少。”
“王爷王妃感情深厚,真是令人羡艳。”一直未曾开口的林君华突然道。
竺心兰略有羞涩:“皇后娘娘说笑了。”
“本宫可没有说笑,这都城里谁不知道,勤王妃是勤王逆鳞,珍之宠之。都城里好多姑娘都梦想着找到勤王这般的夫婿呢。”林君华看着身边穆阳州的脸色越来越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依哀家看,阳勋心里有你,你正该拿出王妃的气度来,整日占着他做什么?”太后不快道:“你们成婚数年,勤王府里至今还冷清得很。”
“这次选秀,哀家定要指几个秀女给阳勋。”
竺心兰的脸顿时就白了。
那边的热闹,周年年一直瞧着,越瞧越有意思。
穆阳勋竺心兰目前看起来感情还是挺好的,可若是真心相爱,那原剧情里竺心兰为何又投入了穆阳州的怀抱?
太后和静太妃还有竺心兰的母亲不是闺中密友吗?怎么瞧着好像都不喜欢竺心兰啊?
还有皇后,周年年愈发肯定皇后多少猜到穆阳州的心思了,瞧瞧她说完那些话后,穆阳州阴沉的脸色。
啧啧,活该!
也不知道是不是穆阳州的心情不好,原本定下的嫔妃献生辰礼的环节也被取消了。
几段歌舞之后,宴席就散了。
原本以为可以回关雎宫睡觉的周年年,却在半路上被陈力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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