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苟没话找话:“你是不是觉得顾巧琴有哪里不对?”
苏简:“你也发现了。”
赵苟耸肩:“她提到了两次□□,可按照我得知的情况来看,她和齐老大应该是属于通奸,所以顾巧琴这么说,要么是想污蔑齐老大,要么就是其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苏简也是这么想,不过,顾巧琴向来和她不对付,她去问对方也未必肯说实话:“算了,顾巧琴不傻,如果真受了委屈,自己也会想办法,用不着咱们操心,倒是她说的金锁,只说卖给了一个生意人,连个姓名住址都没有,这茫茫人海,让我去哪里找人?”苏简说着叹了口气。
赵苟忽然说:“你和我描述一下齐年的长相。”
苏简奇怪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赵苟神秘一笑:“这你就别问了,让你描述你描述出来就是,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到这个买金锁的人。”
苏简将手上的活放下,慢悠悠的看着他:“今天这第一碗粥,你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赵苟身子一僵,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不带你这么威胁人的。”
苏简挑眉,东西在她手里,给谁吃不给谁吃,是她的权利。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赵苟投降:“这事说起来也挺巧的,我有一位伯父,多年前怀孕的妻子从乡下来投奔他,但在路上出了意外,人和孩子都没了下落,伯父只知道妻子身上带着他们当初定情的金锁。
伯父找这个金锁,找了许多年,多年过去,金锁辗转数人之手,伯父最后找到的是一个曾经的商人,商人告诉伯父,金锁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卖给他的,那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小的那个正是刚出生不久。
商人还说小的那个孩子和夫妻两人都不像,倒是和伯父长得有几分相像。”
苏简听完大为惊异,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由问道:“已经过去多年,那商人如何还记得一个刚出生婴儿的相貌?”
赵苟:“所以我刚刚要问你齐年的长相,据那个商人说,襁褓中的婴儿长相凌厉,十分少见,一双丹凤眼,小小年纪就已见雏形,和我伯父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那商人一见我伯父就想到了曾经见过的那个婴儿,他说那婴儿有着世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过了这许多年,他也不曾忘记。”
齐年确实有一双少见的丹凤眼,很是漂亮,苏简当时一眼就相中齐年和这双眼睛也不无关系。
可这未免也太巧了,她才刚刚打听到金锁的线索,赵苟就说他伯父也曾和妻儿失散,而且他那位伯父也打听到了金锁的线索。
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莫非是赵苟另有所图,可他又能图什么?
苏简心中犹疑。
赵苟苦笑一声:“苏简,你觉得此事太过巧合是不是,不只是你,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伯父这些年为了寻找下落不明的妻儿,费了不少功夫,他要是知道我下乡当个知青,就把人找着了,不得认我当亲儿子呀!”
说着,赵苟竟然美滋滋笑了,显然正在幻想给伯父当亲儿子的美好日子。
苏简:“……”
对不起,是我高估你了。
她不应该怀疑赵苟另有所图,对方没这个脑子。
双方把情况对的差不多,一拍即合,分别给齐年和赵苟的伯父去信,具体情况还要等收到回信再说。
八宝粥熬好,赵苟美滋滋的喝到了第一碗,顿时感叹:“不枉我大半夜的在这守着,刚出锅的就是热乎,就是好喝!”
二柱子按时来拿今天的货,进院子看见赵苟,吓了一个机灵:“苏姐,他怎么在这?”
赵苟得瑟的和二柱子打招呼:“我怎么不能在这?我和你们苏姐的关系可不一般,告诉你我以后都不用去你们那个摊位排队了,以后苏简做的好吃的,我都能第一个吃到。”语气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二柱子不敢置信地看向苏简:“苏姐,他说的是真的?”
苏简无奈点头,她现在和赵苟算是有了同一个秘密,如果赵苟非要来她这蹭吃蹭喝,她也不能太强硬的把人赶走。
“只要他不怕白天起不来,我没意见。”苏简说。
赵苟继续得瑟:“放心,小爷有的是钱,不缺那点工分。”
苏简哦了一声,原来还是个小爷,也对,看他这副行径就是一副纨绔子弟的作派,估计家中是有点底子的。
苏简到底对顾巧琴的事存了几分疑虑,第二天去邮局投完信,特地去打听了顾巧琴这些天的动静。
却并没有打听出来什么消息,顾巧琴除了搬去齐家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就是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这才搬过去齐家也没多长时间,她又要搬家。我劝她也不听,说什么都要搬,这些知青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点也不在乎给我们的工作添麻烦!”赵金枝抱怨说。
这个苏简倒是不惊讶,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顾巧琴应该是跟苗翠花闹翻了,而齐家向来是苗翠花做主,齐老大和齐大富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说话的死人,顾巧琴和苗翠花闹翻,齐家自然也就住不下去了,就是不知道她和齐进宝的事情怎么算?
顾巧琴和苏简本来也没什么关系,苏简打听不到就算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没想到回家的路上又遇上了一个齐家的人,苏简不由想,她虽然已经从齐家搬了出来,但还是绕不开这一家子的人啊。
苏简遇到的是苗翠花最小的女儿齐小妹。
苏简结婚时,齐小妹曾经拿苏简娘家的事出来为难,结果被苏简反将一军,说她为通奸的后妈说话,齐小妹到底是个年轻姑娘,被人这么说,顿时觉得没脸,之后就去了城里她四姐家住,等风头过去,才回了齐家。
齐小妹回来时,苏简早就搬出去了,苏简又早早晚晚的工作,算起来这是婚礼后她第一次见齐小妹。
苏简走的是大路,齐小妹在树林里,有树木遮掩,齐小妹没看见苏简,苏简也是听见声音才发现树林里有人,而且不止齐小妹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实在不是苏简故意偷听,只是她耳力太好。那两人说的内容又十分劲爆,苏简控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
只听齐小妹说:“大不了咱们俩就私奔,我才不怕!”
苏简:哦豁!这么大的八卦,不听不是人!
苏简迅速躲到一棵树后面,听那两人在说什么。
齐小妹说了一句又质问对方:“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男的声音温和,听起来却有些愤怒:“你这叫什么话?我既然和你在一起,肯定不会怕那些世俗的东西,我陈秋礼在此发誓,如果我有一丝一毫对不住齐小妹的地方,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齐小妹急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发这么毒的誓干什么!快呸呸呸三下!”
“小妹,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抛出来给你看,你知道你刚才冤枉我,我有多难受吗?”男人的声音由愤怒转为悲切。
苏简心想这人变脸够快的,是个演技大师,要是放在以后都能凭这一手绝活当个配音演员。
齐小妹却完全被男人的演技折服,自责又愧疚:“对不起,陈大哥,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想你,你别怪我好不好?”
“我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可是我越喜欢你,就越不能连累你,我的身份你也知道,不能成功回城,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我知道他们都误会我,可是连你也要误会我吗?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们不如分手算了,就让我一个人伤心吧”
“可是我不在乎这些,我不在乎你能不能回城,我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只要你能娶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齐小妹焦急地说。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不懂我,我还以为你会是我的知己,看来你和其他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两样,都只是爱我的皮囊罢了,如果你能看到我的灵魂,就会知道,我是有多么爱你,有多么不忍心伤害你。”
齐小妹大概被这话感动坏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对不起,对不起,陈大哥,都是我误会你了,我不应该这么想你,我不应该逼你和我结婚,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逼你了,我会想办法帮你回城,等你回城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陈秋礼顿时又变了一种口气,由指责伤心变为欣慰:“小妹,我知道你是最懂我的,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我的女人,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陈大哥,你对我真好,你对我太好了,世界上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听声音,两个人是抱在一起了,苏简抬头看天。
那天在婚宴上,她就觉得这个齐小妹的脑子不怎么好使,今天看来果然如此,这么明显的花言巧语加pua套路,齐小妹居然完全看不出来。
苏简没有离开,站在大路上等了一会儿,等到那两人出来,齐小妹出来看见苏简下意识低头,往陈秋礼身后躲,陈秋礼看见苏简眼睛却明显亮了一下,苏简叫住齐小妹。
齐小妹不想搭理苏简,拉着陈秋礼要走,陈秋礼却停了下来,问齐小妹:“人家叫你呢,不回答不礼貌,小妹,这位姑娘是谁呀?”
齐小妹这才不情不愿的站住,说:“她是我二嫂。”
“就是你去当兵的那个二哥的老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简感觉陈秋礼听到这话,好像眼睛更亮了。
齐小妹点了下头,拉着人想走,又被陈秋礼拽了回来,陈秋礼笑呵呵的对苏简,一派温和儒雅的气度:“原来是二嫂,早就听说二嫂貌似嫦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简挑眉:“你叫我二嫂,怎么?你和齐小妹结婚了?随着她叫?”
齐小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偷偷去看陈秋礼,陈秋礼面不改色:“不好意思,我一时口快叫错了,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姑娘?”
苏简:“知道我结婚了,还叫我姑娘,你是在耍流氓吗?”
苏简过于直接的问话,让陈秋礼一愣,不等陈秋礼反应,齐小妹先不干了,站到前面来挡住陈秋礼:“苏简,你想干什么?你把我家害的还不够惨吗?你现在又想来拆散我和陈大哥,对不对?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和陈大哥是真心相爱,不可能被你拆散!”
不,你和陈秋礼不是真心相爱,你是恋爱脑遇上pua,变成脑残了。
齐家人从来看她不顺眼,苏简知道她说什么,齐小妹未必会听,不过对方毕竟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苏简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一句:“谈对象就谈对象,记得好好爱惜自己,免得到时候被人骗了身子,落得人财两空。”
陈秋礼听完却苦笑一声:“小妹,我早就和你说了,你家里人都对我有意见,我看我们要不还是分手算了。”
“凭什么分手?什么家里人,她才不算是我家里人,早就被我妈从家里赶出去了。陈大哥,你不用听她胡说八道,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我爸妈都不能阻止我,苏简她凭什么管?”
说完再不肯理会苏简,拉着陈秋礼扬长而去,苏简看的清清楚楚,陈秋礼走前回头眨了下眼,好像宣告自己的胜利一般。
要是陈秋礼没有这一个回头眨眼,这事儿苏简可能就不管了,但陈秋礼如此嚣张,这事苏简还就非管不可了,倒不是看齐小妹的面子,而是不忍再有其他未婚姑娘受陈秋礼的欺骗。
这种渣男,如果没人收了他,他只会洋洋自得,变本加厉,这次是骗齐小妹,下次还不知道要骗谁。
第86章
下了决心要揭穿陈秋礼的真面目, 苏简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从何入手,她已经和陈秋礼正面对上,陈秋礼对她有了戒心, 这事就难办了。
晚上, 赵苟依旧是摸黑来的,他倒是按时按点,不会错过一顿。
不过今天赵苟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平时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今天好好走路,反倒让人不习惯了。
二丫跟他说了两句话,他也不怎么理人, 连二丫都看出来他不对劲:“苏简姐姐, 那个男的今天好怪啊。”
二丫一直不肯叫赵苟哥哥, 叫名字又不太礼貌, 就一直叫那个男的,反正也没礼貌到哪去。
苏简向外面看了一眼:“没事,可能出门被狗咬了。”
苏简是随口一说, 二丫却当真了, 焦急的问:“那个男的被狗咬了,会不会死啊?”
二丫以前见过被狗咬了的人,那人没过几天就死了,她有点害怕,苏简安慰她:“不会,赵苟他命硬,别说被狗咬了, 就是被老虎咬一口也不会死。”顶多缺个胳膊少条腿。
二丫对苏简是全方位信任的,听苏简这么说便放下心来, 专心帮着苏简打下手。
苏简把和好的面捏成形状,放进蒸锅,嘱咐二丫看好火,这才出去。
赵苟等了半天,就等着苏简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却见苏简自顾自的坐下,连杯水都不分给他,更不高兴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苏简惊讶:“你有不高兴吗?哎呦,真对不起,没看出来。”
赵苟:“……”
他的脸都快拉到长白山去了,苏简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不高兴?糊弄鬼呢?
赵苟的眼神由震惊转为愤怒,又变为哀怨,幽幽的盯着苏简。
苏简都想用手捂脸,外面也没点灯,就用月亮照明,她怎么能看清赵苟脸上这么清楚的细节变化?
倒是希望今天的月亮黑一点:“说吧,你怎么了?”
苏简无奈问道,赵苟也不在意她的语气,立刻开始倒苦水:“还不是和我一起下乡的那个知青,妈的,这小子以前在我们那就不老实,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自己不承认,害得人家姑娘想不开跳河,可他不承认,大家也找不着证据,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狗东西,家里有点势力,愣是没因为这事受一点影响。我本来以为他下乡来吃点苦就能安分了,谁知道他刚来没几天就勾搭上一个小姑娘,那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肯定也会被他骗,不对,应该是已经被他骗了,我今天特意找那姑娘跟她说那狗东西以前的情况,结果你猜她是怎么跟我说的?”
苏简挑眉:“该不会是那人都跟她坦白过了吧?”
赵苟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坦白呀,分明就是骗人!狗东西说怀孕的姑娘是自己不检点,和人搞破鞋冤枉到他身上,还说他是受了牵连才不得不下乡。
我跟那姑娘说了实话,结果你猜那姑娘怎么说?她居然说我嫉妒狗东西长得比我好看,嫉妒他有姑娘喜欢,所以造谣污蔑那狗东西!妈的!她是眼瞎了吗?那人渣哪里长得比老子好看?老子造谁的谣也不会造他的谣啊!”
苏简忽然想到赵苟说的这个故事安在她今天下午遇见的那两人身上非常合适,问道:“你说的那个狗东西该不会是姓陈吧?”
赵苟:“对啊,就是叫陈秋礼,这次和我一起下乡的知青。”
赵苟看苏简若有所思的表情,忽然瞪大眼睛:“你在想什么?那狗东西不会对你下手了吧?”
苏简瞥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你再说一遍?”
赵苟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嗖的一下跳了开去,离开苏简二米远,下意识回答:“我什么都没说!”
苏简呵了一声,没再理他。
事后赵苟回想起自己此时的举动,只觉十分奇怪,那一刻他脑中警报直接拉满,好像苏简是什么非常危险的人物,可是苏简怎么看也不是有危险的那一类人。这件事困扰了赵苟许久,直到某一天,他看见苏简出手,一切都有了答案。
这都是之后的事了,此时赵苟,只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并没在意,注意力还是放在陈秋礼身上:“那个姑娘劝也劝不听,不知道她家里人能不能管住她,我看玄,之前被骗的那个姑娘就是个乖乖女,特别听家里的话,也不知道被陈秋礼灌了什么迷药,爸妈的话也不听,哥姐的话也不听,要死要活的,非要和陈秋礼在一起,狗东西把她甩了,她还替狗东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