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杨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青草糕)

她冲进书房的时候，身上衣服被微微打湿，几缕头发也成了细细的绺，贴在脑门上。她用力抖了抖全身，然后走到杨戬身边坐下。
杨戬："怎么不撑伞?"
般般： "无所谓啦，抖一抖就好了。"
杨戬提醒她： "你现在是人形，可不是原形，抖是抖不干净的。""也是哦。"般般一拍脑门，开始动用法术，将身上的雨水迅速烘干。“我起迟了，真君不要介意。”她挠头， "真君若是早就来了，应该让娘亲去喊我的。"
"无妨，昨日累了一天，今日多睡会就多睡会。”杨戬道， "但既然现在起了，那我们便开始上课。"
般般乖巧点头。
但是手却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哎，昨日累了一天，什么也没吃，好想吃点东西垫垫。但是她起迟了，现在又在上课，她也不好意思打断杨戬，说能不能先让我去找点吃的。

第62章
玉鼎真人带来的菜谱，确实很家常，创作者显然是某个深谙人间美味的妖族，在结合了人的优势与妖的需求之后，精准改良出了这些菜品。虽然用料很多都是一些灵草灵果，但这些灵草灵果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可以自己去采挖，但也可以像人间的菜市场一样，去妖族的交易地买到。
哮天犬吭哧吭哧去买了一堆回来。
他忙活了大半天，回到灌江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当然不会直接提着原料去妲己家，而是先回了真君府，决定在自己家里的厨房练练手。
不就家常菜吗，有什么难的。哮天犬站在灶台前，一边对照着菜谱，一边按照上面的说明，往锅里面下菜。
半盏茶的时间后，哮天犬对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菜陷入沉思。
火大了。
菜谱上确实也没说“大火”到底是多大，哮天犬并不气馁，把糊了的菜铲到一边，重新开始尝试。
第二遍火小了，夹生了，吃倒也能吃，但问题是如果想生吃，还要这个菜谱干嘛呢!
哮天犬愈挫愈勇。第三遍，火候没问题，但是由于前两次失败的尝试，哮天犬一直在盯着火看，导致忘了洗手，然后他就用刚切完姜片的手指揉了一下眼睛……
一声惨叫从厨房里传了出来，哮天犬扶着灶台，泪如泉涌。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哮天犬泪眼朦胧地回头，看到一个模糊但熟悉的形状："真人?您怎么在这?"
玉鼎真人长叹一口气。
他其实压根就没离开灌江口。他大半夜鬼鬼崇祟地过来，不就是想偷偷观察一下小狐狸到底和杨戬相处得怎么样吗?结果他过来的时候府里一个人也没有，蹲守了半天，也只有杨戬和哮天犬回来!连一根狐狸毛都没见着，哼!
他早上装作要走，其实根本就没走多远，而是趴在云头上一直观察着杨戬的去向。
他就知道这徒弟压根不会听他的话，在府里好好休息!他后脚刚走，杨戬前脚就又出门了!不过出门就出门吧，杨戬肯定是去看小狐狸的，他跟在后面，看上两眼，也好放心。
玉鼎真人是想着，自己上次出现，妲己看上去就不太高兴，这次要是知道了真相再过去，妲己大约只会更不高兴。在没想出来一个特
别好的解决办法之前，玉鼎真人也不想过去讨嫌，但是自从知道般般就是杨戬亲生的女儿之后，他又总是后悔上次怎么没有再多留久一点、多看般般几眼，所以这一次，他告诉自己，只偷偷跟在杨戬后面去看看小狐狸，绝不露面。
他本来都做好去积雷山的准备了，结果属实没想到杨戬连灌江口都没出，直接到了人间的一处院落里。
玉鼎真人： "……"
好家伙，原来把那母女俩藏在这了!
但院落里设了屏障，玉鼎真人看不见里面的形势，只能憋闷地坐在云头上，一边扇扇子，一边琢磨自己什么时候能看见小狐狸。
然后哮天犬就出来了。玉鼎真人没跟他走，打定主意在这里等小狐狸出门，结果等到下午，小狐狸没出过门，哮天犬倒是先提着一堆食材回来了。玉鼎真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去跑腿了。
不是…你们怎么把这种事丢给哮天犬做啊!
玉鼎真人，在暗中观察哮天犬连续失败三次后，终于坐不住了。
玉鼎真人： “你让开，我来!”
哮天犬： "啊?您会吗?"
玉鼎真人怒目而视：“我有什么不会的!杨戬还没辟谷的时候，难道吃的不是我做的饭?”为了把杨戬拉扯大，他连宝宝辅食都会做好不好!
只是杨戬一长大，没了这方面的需求，他就懒下去了而已!哮天犬被玉鼎真人推到一边，一边挤着眼泪，一边看玉鼎真人捋起了袖子。
玉鼎真人许久不下厨，刚开始的时候略显忙乱了一些，但很快就找回了手感，变得淡定自如起来。
哮天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玉鼎真人先把砂锅架上，小火慢炖起了灵湖鲜鱼汤，然后另起一灶，清炒了一盘养气紫竹藤，又煮了一锅上汤归元草，等这两道菜出锅，鱼汤也变得奶白，玉鼎真人大手一挥，撒上切好的清心碎叶，便大功告成。
"来，尝尝!"玉鼎真人挑出一小筷，示意哮天犬试试。
"这道菜好。"哮天犬夸道， "虽然没有人间的鱼汤那么鲜浓味美，但灵湖的鱼自带一股灵气，鱼汤下肚，身心滋润!我跑了一天都没那么累了!"
玉鼎真人乐得眉毛都飘了： “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不是啊，我真心的。”哮天犬诚实地说， “虽然我也爱吃人间美食，但人间美食只是吃的时候很爽，吃多了，就会有积胀之感。不像这些菜，吃了之后不仅浑身轻松，还有助于修行。"
玉鼎真人嘿嘿笑道："好久都不做了，不难吃就行。你快带去给小狐狸尝尝，看看她喜不喜欢。"
哮天犬道：“如果是真人做的话，她就算不喜欢，肯定也会吃完的。这样一来，就健康养生多了。"
玉鼎真人立刻严肃起来： "不行，你可别告诉她是我做的!"
哮天犬愣住： "啊?为什么?不是您做的，难道是我做的?"
"没错，就是你做的!"玉鼎真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 "首先，很难解释我为什么要给她做菜，其次，如果她不喜欢这些菜，而只是因为是‘玉鼎真人’做的，所以强行吃掉，大约也不会开心。你就当是你做的，如果是你做的，小狐狸应该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哮天犬抓了抓脑袋："好吧……"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哦。”玉鼎真人朝他挥了挥扇子， "一定要记得多观察观察小狐狸的反应哦!"
“明白!”
哮天犬提着一篮子菜肴，飞快地来到了妲己家中。
此刻刚到黄昏，妲己看见他回来，不由吃了一惊： "这么快?"“很快么?”哮天犬问， “我还以为我来晚了。”"倒是我低估你了——你都做了什么?"她难得起了几分好奇。
哮天犬当即把篮子拎上桌子，大方地展示给她看： “清炒紫竹藤、上汤归元草、清心叶炖灵湖鱼汤，都是按着菜谱买的材料现做的，怎么样，看上去还可以吧!"
不得不说，这菜的卖相还真不错。妲己看着哮天犬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来确实是我狭隘了。"
她往书房走去，看见杨戬正在和般般低声讲解着什么，般般双手结印，按照杨戬的指示不断比划着。
她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直到杨戬发现了她。
"怎么了?"
妲己道：“可以吃饭了。”
般般闻言一喜。毕竟她中午起的床，上了一下午的课，除了中间喝了一碗娘亲送来的甜汤外，什么也没有吃。虽然饿不死，但她早就蠢蠢欲动地想好了今夜去吃什么。
街上新开了一家烧烤坊，闻着很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如何。今夜，她就要去一探究竟!“那今日便上到这里。”天籁般的声音在般般耳畔响起。
般般不敢在杨戬面前表现得太开心，免得他以为自己上课没听，光惦记着吃的了，于是只含蓄地看着妲己道： "娘亲，我们晚上去哪里吃?之前吃的几家，都吃腻了。"
妲己： "确实也该吃腻了，所以，今晚我们在家吃点清淡的。"般般一愣：“娘亲你做了饭?”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不，是哮天犬做的。”妲己道， ”来，尝尝他手艺如何。"
般般惊了： “他还会做饭?”
妲己： “做得比我想象的好。”
听到这话，般般原本因为吃不到烧烤而失落的心又略微振奋了一下。哮天犬和她是能吃到一起去的，既然娘亲都夸了，那应该还不错吧?带着满心的好奇，般般飞快跑向了吃饭的花厅。
一进厅门，哮天犬便热情地招呼她： "下课啦!修炼很累吧，快来尝尝我做的饭，保证你吃完之后，提神醒脑，精神焕发!"
般般看着桌上两盘绿色一锅白色，陷入深思。
"这、这是什么呀?"她问。
"这都是有益于修炼的好东西，凡人可吃不着!"哮天犬笑着在他旁边坐下，开始给般般盛汤。般般喝了一口。哮天犬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生怕错过了她哪个微妙的表情，回去不好交差。"怎么样?"哮天犬忐忑地问。
般般唔了一声： "这鱼还蛮清爽的。"
不太妙。若是吃
到了真心喜欢的东西，般般一定不是这个反应。但也肯定不是难吃，若是难吃，她的表情一定会有一瞬间的扭曲。
哮天犬： “来，再尝尝这两道菜。”
般般依次尝了几口，道： “都很清口哎。辛苦你啦，哮天犬，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好厉害。”既不嫌弃，也不惊喜，那就是平平无奇，无功无过。
哮天犬替玉鼎真人捏了把汗。
妲己和杨戬进来了。杨戬看到这几道菜，诧异地看向哮天犬： “这都是你做的?”当着妲己和般般的面，哮天犬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妲己様了一块鱼肉，点了点头： “还不错。般般，多吃些。”
杨戬也坐下来尝了一口。比味道，肯定是比不过花里胡哨的人间美食，但这些灵草烹饪到这个程度，也已经足够了。
他们两个都只尝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本就不是重口欲的人，这点灵草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大用，所以他们只是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般般吃。
般般抬起头，看向哮天犬： “你吃啊，你怎么不吃?”
哮天犬：“我做饭的时候，为了试味道，已经吃了不少了。”
般般： “哎呀，一起吃嘛!你的劳动成果，自己也要再好好感受一下!我一个人吃不掉这么多的!"
哮天犬："……"
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这才三个菜你说你吃不掉?哮天犬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碗筷开始陪她。
看着般般慢吞吞地扒拉晚饭，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关系，大胆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做，做不好很正常。"
"真的能说吗?"
"真的。"
般般想了想，道：“要是这个鱼不烧鱼汤，能做成香辣烤鱼就好了。”
哮天犬： "……"
"不行。"旁边的妲己一下就戳破了她的幻想。"啊?为什么?"般般很不理解。
"最近你需要控制一下饮食了，般般。”妲己说道， "也不是不让你吃，但
是绝不能像之前一样，几乎天天在外面吃那些重油重盐的大鱼大肉。你看看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掉毛量比之前多了不少?"
般般心虚地把脸埋进饭碗里： “也还好吧，没那么夸张……”说着就用手肘压住了桌上一团毛絮。
妲己起身，掏出一把梳子： “尾巴拿出来。”般般迫于淫威，不情不愿地把尾巴放了出来。
妲己随手握住一根，梳子从尾部开始梳，结果梳到一大半的地方，就因为卡在梳齿里的绒毛太多，再也推不动了。
般般： "……"
妲己从梳子上揪起那一坨狐狸毛，送到般般眼前： “再胡吃海喝下去，你不怕秃了吗?”

“哪会这么容易秃啊……”般般弱弱地反驳。
妲己挑眉：“你要是不害怕，那就一直这么吃下去好了。要是全秃了倒也罢了，或许还能开创无毛狐狸这个新品种，最可怕的是斑秃，斑秃你懂吗，就是一块有毛一块没毛，坑坑洼洼的，没毛的地方还容易生病……”说着她就又从般般尾巴尖上随手揪了一撮下来。
“啊啊啊啊娘亲你不要说了!”般般捂住耳朵，嗖地一下收回了尾巴，“我不吃了还不行嘛!”
妲己笑了一下，坐了回去：“也不是一点都不许你吃，只不过要稍微节制一些。若是你表现得好，就带你出去吃想吃的。"
般般含泪扒饭： "好……"
一顿饭终于吃完，哮天犬暗示她： "有没有觉得现在精神很足，浑身轻松?"
般般： "嗯……有。"这是实话，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下肚，当然能感觉得出来身体的变化。但同样轻松的也有肚子，吃了三道菜，就感觉和没吃一样，丝毫没有“酒足饭饱”的喜悦……嘴里也轻松，喝了两口水，就一点味道也不剩了...
杨戬道： “刚开始或许会有点不适应，习惯就好了。”
般般噘嘴： “但愿吧……”
既然晚饭都已经结束，那杨戬和哮天犬也没有继续待着的必要了。哮天犬拎着装着空盘的篮子，一走出妲己家，便凑到杨戬耳边告了密： “这些其实是玉鼎真人做的，我做不好，他看不下去了才自己出手的。"
杨戬脚步一顿： "师父还没走?""还没走呢，在等小狐狸的反馈呢。"
杨戬的眉头皱了一下。既然一直没走，师父一定知道了妲己和般般就住在这附近。他却没有过去，显然是不想打扰她们。
杨戬轻叹一声，快步往府邸走去。
玉鼎真人翘首以盼多时，一看见哮天犬回来，立刻上前检查了一下篮子，看到碗盘都空了，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样，小狐狸觉得如何?"
哮天犬尽职尽责地把般般的反应转述了一遍。
玉鼎真人看上去有点失落，但还没等人安慰，他就已经自己振作了起来： “没关系!小狐狸刚换口味，不喜欢是很正常的事，
能吃干净已经很有礼貌了!既然她喜欢味道重一点的食物，那我就想想怎么才能在健康的基础上增味!"
杨戬： "……"
杨戬："师父，您当年对我，好像没这么精细。"
玉鼎真人： "你也没有提要求啊!"
既不挑食，又很懂事，给什么都吃。好吃的吃，不好吃的，也能强行吃。
玉鼎真人板起脸来："为师还没有说你，你倒还怪起为师来了!不是说好去休息的吗?这又是打哪儿回来呢?"
杨戬默了默，道： "送完师父回去，我便去休息。"
"不必，为师没打算回去。"玉鼎真人道， "反正为师闲着也是闲着，回玉泉山说不定又要被太乙那老家伙逮住，干脆就待在这里算了。等为师在厨房鏖战一夜，看看明日的成果!"
哮天犬不由竖起大拇指： “真人真是好兴致啊!”
杨戬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见哮天犬买回来的食材摆满了整个木架，那本菜谱还摊开着放在桌上，上面还用笔添加了备注，终究没再说什么，随玉鼎真人去了。
师父开心就好。
第二天，杨戬起身，走到院中，便看见玉鼎真人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把篮子交给哮天犬，嘱咐着他什么。
"师父又给般般做了什么?"杨戬问道。
哮天犬： "真人好有闲心，给小狐狸捏了好几个饭团，还怪好看的哩!"
玉鼎真人摇着扇子，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可不嘛，这里头除了大米，还放了至少三种切碎的灵草，里面的肉丁也是我调好了酱汁腌制了一晚上的，拌了一点点香油，还有一点点茱萸粉，如此一来，既不会过量，又有了滋味，想来小狐狸便能吃得下去了。"
杨戬往篮子里看了一眼，几只五颜六色的、小半个手掌大的饭团正整整齐齐地摆在托盘里，因为还热乎着，所以香气很是明显。
"师父有心了，般般应该会喜欢。"他忍不住翘了唇角。
"希望如此。"玉鼎真人道， “快走吧，别等会儿冷了就
不好吃了。"
杨戬和哮天犬就这样被玉鼎真人赶出了府邸。
早上起床的般般游魂一样地飘到餐桌边，捧起妲己的茶杯喝茶。
嘤嘤嘤，虽然一点都不饿，但还是好想吃烧烤….
"小狐狸!"哮天犬兴高采烈地奔了进来， "看看我又给你带了什么?"般般探头一看： “饭团?”她凑上去嗅了嗅，眨了眨眼睛， "好香。"“那肯定香啊!我刚出锅的!”哮天犬道， "赶紧的，趁热吃!"妲己路过看了一眼： “怎么感觉你的手艺比昨日还好?”哮天犬搓着手：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