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在遇见Jacob的那一刻就毁了。”她平淡地说道,眼中甚至没有波澜。
这时候,Hotch突然出声了。
“Gideon,他们找到他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Sarah变得有些紧张,她眼中是哀求。
“让我走吧,让我们都走吧。”
Gideon盯着她,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前的女人赴死之心到了让他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看着她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别无他法。
Gideon上前了一步,给了Sarah一个轻柔却深深的拥抱。
“告诉他们……那不是她的儿子。”他的声音很轻,却让Sarah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What?No……”Viola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向Sarah妥协了。
Sarah向她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让Viola恍惚如同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你不明白,我不是Riley的母亲。”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却充满着母爱。
监狱长从死刑室里走了出来,告诉他们时间到了。
Sarah对他们笑了笑,是临终前的告别。
“不,”Viola突然发声说道,“Sarah,那是你的儿子。”
“他永远都是。”
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Sarah的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再回头。
☆、28.第一步
Viola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礼服披着一条厚厚的披肩,站在一家小型音乐厅的门口。
初春的夜风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却依旧觉得有些寒冷。
这一个小时里,来听独奏会的人三三两两或结伴或单独走进了音乐厅里,而她只是一直站在门口。
她与Gideon今日约好一起听这场独奏会。
这场Byran·Sheffield的独奏会。
她让Bill想办法又弄了一张票子,然后送给了Gideon。
Viola在寒风中站了很久,但并非是Gideon没有绅士风度迟到了,而是她提前好久就到了。
她需要做很多心理建设。
Sarah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Viola看着她坐在了电椅上,直到死前,她依旧温柔地微笑着,望着他们,仿佛在说感谢。
黑布蒙上她的脸,在不过是短短几秒钟之间,这个温柔而执着,却受尽痛苦折磨的女人彻底离开了他们。
Viola不想看,却强迫自己好好看着Sarah,陪她走完最后这一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自己已经满面泪水。
Viola想替这个女人听一场她儿子的独奏会,想确认这个男孩子是否像Sarah所期望的那样过着美好幸福的生活。
所以,她才出现在了这里。
虽然答应了Bill,但是Viola并不确定若是没发生这件事,自己会不会乖乖过来。
她知道自己是走不进音乐厅的,这十八年以来即使她想,也一次没有成功过。
就比如现在,Viola看着面前的音乐厅,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
当她在音乐厅门口走来走去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我很抱歉,我是不是来晚了?”
Viola转身一看,是Gideon。
他今天难得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相对于平时正式了许多。
Viola对他笑了笑,摇摇头回答道:“没有,我也刚刚到。”
Gideon皱皱眉说道:“你看上去可不是站了一会儿。”
她紧紧裹着自己的披肩,脸颊有些泛红,像是被冷风吹了很久。Viola知道自己骗不过这位BAU的首席侧写师,只能开始转移话题打哈哈。
“真的没有,我们快进去吧,马上开场了。”她一边催促道,一边自己转身走向音乐厅。
然而,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下了脚步。
Viola感觉自己的手在不可见地颤抖着,她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独奏会,而且还是Sarah儿子的独奏会,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Gideon见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走到她身边,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是、是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没事,我没事。”
她转头向Gideon笑了笑,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走进大厅里,左手边是咨询台,Gideon走过去问他们所要去的三号厅在哪里,而Viola则又站着不动了。
花岗大理石的地板,华丽而优雅的大型吊灯,一旁有一些装饰用的植物。
她盯着那吊灯看,明亮的黄色光芒照得晃眼,她心里慌张得不行,手颤抖更厉害了。
这里不是……这里不是那里……她不停地默念着。
Viola跌跌撞撞走到一根柱子前,手扶着柱子轻喘着气,她觉得自己腿有些软了。
她要争气点。
她让自己站得能更加挺直一下,如果有人能注意到她,会发觉她的面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你看上去很糟糕,Mill你真的没有事吗?”Gideon刚刚问完前台,转头一看发觉Viola撑着柱子一副站不住的样子。
“No……我很好,”Viola强迫自己站直起来,她的手离开了柱子,“我们进去吧。”
都到了这里,她不能再逃跑。
她不能总想着逃离十八年前的一切,不能总想着得过且过。到了现在她才发觉,自己实际上十分软弱,一边做出一副一切都过去的样子,一边却永远不能直面现实。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们走吧。”她其实还有些颤抖,却挺直了腰板,苍白的脸上挂着笑容,像是做下了决定。
Gideon心里觉得怪异,但他能感受面前的人好像不似之前那般心神不定了。
他笑了笑,自己的组员他自己知道。Viola是个开导者,她总是能很好地开解钻牛角尖的其他组员,安抚那些或激动或悲伤的受害者家属。她看上去是一位智者,并不是指Reid那样的,而是在感情方面。
然而,她能处理好别人的感情问题,却没办法处理自己的。
Gideon在与Viola相处中感受到,她看上去总是风轻云淡,实则可能比BAU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执念深重。
支撑她走到现在的不是其他任何东西,而是执念。
他并不知道Viola到底在执着什么东西,相信BAU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感觉,但他们一直遵守着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如果不说,那便不问。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自己能处理好,这是最基本的信任。
Gideon感觉现在在Viola身上的枷锁似乎轻了一些,这是件好事。
“我来带路。”他回答道。
两人上了楼,3号厅在两楼。
按照之前询问的方向,他们寻了过去,然后便看见了检票人员。
Viola心中依旧平静了不少,她的手心出了不少冷汗,但是总不至于站不住了。
她将票子递到检票人员的手中,又看着票子回到自己的手中。
Viola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前音乐厅的门打开着,里面没有亮光传出来,漆黑得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
她开始听不见身旁的声音了,耳朵里充斥着爆炸与哭喊声,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Viola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疼痛让她的神智归来。
Gideon也检完票了,他对面前的女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Viola对他微笑,终于朝着自己多年噩梦迈出了第一步。
周围真的很安静,她一步步走上台阶,在最上面往下看,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但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安静等待。
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音乐厅里该长什么样Viola实在太清楚了。
她觉得恐惧正在抽离出她的身体,随即而来的却是一股落泪的冲动。
Viola轻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是一片清明,她慢慢向自己的位置寻过去。
Bill给她买的票子一向是最好的位置,离舞台不近又不远。
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与安心。
又过了一会儿,边上走道昏暗的壁灯也暗了下来,Viola知道独奏会就要开始了。
台上的帷幕渐渐升起,一位年轻的大提琴手站在舞台的中央,他向大家屈身行礼。
大家为这位年轻人献上了开场的掌声。
掌声很快就淡去,年轻人坐在椅子上,将大提琴压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演奏得第一首曲目是巴赫的G大调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
Viola几乎是在前几个音节刚刚出来就辨别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绷不住了。
眼泪悄无声息的到访,从她的脸颊上不停地滑落,她几乎要泣不成声,却只能压抑着自己所有的声音。
是巧合吗?可能是巧合吧。
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母亲献上的曲子。
当时她才不过堪堪8岁的年龄,而舞台也不过是在家里的音乐厅。那是母女之前的小游戏,在她们两人生日那天,互为对方送上一曲曲子。
因为这是礼物,不能让母亲为她伴奏,她就选了一首无伴奏的曲子。
正是这首巴赫的G大调无伴奏曲目。
她全程静默着,一边流泪一边听完了整场独奏会。
Sarah的儿子是个真正的天才,她听得出来。娴熟的技巧,充沛的感情,每一首曲目都表现得非常完美,即使有些地方有小小的失误,却也不能掩饰他在大提琴上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