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忽然有风声呼啸而过,奴良滑瓢背后没有合紧的木窗被风大力地打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奴良滑瓢从回忆里面挣脱了出来,雨先是点点滴滴,随后便瓢泼而下,青瓦上尽是清脆而又密集的滴答声,远处有雷响过,从远而进。
“不关窗吗?”萤草小声地询问道,她的眼神还盯着那扇打开了的窗户,外面的天色已暗,不知道对面是何处,并没有点灯,只一道闪电自天边划过,才能看到雨水被风吹得撒了进来,沾湿了室内的一角。
奴良滑瓢没有回话,倒是屋外先是响起两声敲门声,随后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温婉地传来,“爸爸,开饭了。”
之前特地找首无了解过奴良组的人员编成的萤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那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奴良若菜,奴良陆生的母亲。
“好的,我马上就到。”奴良滑瓢在屋内说道。
奴良若莱还没有忘记自家新到的小客人,添了一句,“爸爸,不要忘记招待客人啊。”
奴良滑瓢明显停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当然知道了。”
等奴良若莱又步履匆匆地离去之后,奴良滑瓢这才将目光又投向了萤草,那股头皮发麻的感觉又回来了,不过他似乎也厌倦了僵持着的把戏,开口道,“最近,东京这边不是很太平。”
萤草一听这话,她连忙抬起头来,奴良滑瓢一见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应该就是特地为了这个不太平而来的。
萤草抬起头就知道她有些心急,奴良滑瓢绝对是知道她的目的不纯,萤草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鬼灯大人的信件来,双手递给了奴良滑瓢,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和地狱的鬼灯大人是故交,近日他送给了我这么一封信。”
奴良滑瓢接过信,展开后看了起来,萤草继续说道,“我欠着鬼灯大人一个人情,如果能将这件事解决了正好。”
黑白童子主要负责追查黑晴明的行踪,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萤草就赌奴良滑瓢不知道这件事,果然她赌对了。
奴良滑瓢看完之后并没有说话,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你应该沾手的事情。”
“您知道些什么吗?”萤草听到奴良滑瓢的语气连忙问道,想了想,又补救道,“就算要我打道回府的话,我也得想好说辞跟鬼灯大人说明一下才行。”
“不是很清楚,”奴良滑瓢摇了摇头,“但是周围的气息不太对劲,你也可以姑且认为是我的直觉吧。”
大妖怪的直觉,并不能简单地归结到第六感里面去,更加是一种对周围环境的明锐的感知,但萤草见奴良滑瓢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些什么,她不好逼问太多,要不然铁定会惹出马脚来,只得先暂时放弃,关于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临出门,奴良滑瓢先起身关了窗,又招呼着萤草一同前去餐厅,现在的他和在屋内审视着萤草的他,完全不一样,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邻家老爷爷。
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走廊里面半面全湿了,只留下一个人通过的距离,为了已是尊敬,萤草后退了半步,让奴良滑瓢先行。
关门的时候,一道惊雷打过,天边闪过长长的闪电,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奴良滑瓢仰着头看着像是打着补丁的天空,他的侧脸写满了凝重。
“怎么了吗?”萤草站了一会儿,见奴良滑瓢没有收回视线,这才小声地问道。
“有种说法,雷阵雨都是雷公电母疾驰而过的马车轮子洒下的火星。”奴良滑瓢说着像是传说一般的话。
萤草听着这话有些奇怪,日本这边因为号称有八百万神明的原因,实际上神系都很冗杂,会特别指代雷公电母的,只有华国那边的说法。
“这是唐朝流传下来的,”奴良滑瓢误会了萤草听不懂解释了一下,不过他解释的东西应该并不是亲眼见过的而是道听途说的,作为曾经是一个传统的华国人,因为穿越而被迫开除国籍的萤草听来就有些漏洞百出,“那边是一个生物要被雷劈过之后才能成为妖怪的地方,在那里叫做雷劫。”
听到这话,萤草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一惊,她看到这个天色就猜测到“有道友在渡劫”,而时间能搭得上,她知道的就只有在并盛町的镜玄了。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慌,萤草有些诺诺地开口,“渡劫不好吗?能成为妖怪了。”
雷声渐渐远去,配套的闪电更是遥远的不可见,雨声小了起来,风吹过鼻翼间竟是雨后清晰的味道,奴良滑瓢没有回话,他看着远去的云雨,眼睛像是已经干枯了的深井。
在并盛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个阳台上面,奇怪的器具摆满了一地,地上缠绕着像是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电线,有蓝色的闪光时不时地一闪而过。
列维的脸因为嫉妒完全扭曲了,被他不屑的奶牛装小鬼居然是天生的雷之守护者,那个小鬼吸溜着鼻涕哇哇大哭着,列维将背上背着的八把伞全部解了下来,他抬头对着一脸无趣的xanxus说道,“BOSS,请注视着我,我会将胜利送给你的。”
雷电在他的伞间聚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雷声变得迅猛了起来,沢田纲吉随身携带的背包放在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的拉链被拉开了一个角,里面是一面古朴的八卦镜。
镜玄坐在背包上面,他仰望着天空,他的雷劫被那些奇怪的器具一同吸引过来,就算是每次渡雷劫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延迟了的镜玄,他也知道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渡劫不是很好,但,镜玄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一次,申请雷劫也很麻烦的好不,不成功便成仁。
这样想着,镜玄渐渐地融进他的本体之内,那面八卦镜便像是活了一般,树立起来,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咕溜溜地滚进了雷之战的中央,哭鼻子的蓝波看着那枚八卦镜一脸呆滞,似乎想不明白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一道雷劫开始了。
镜玄一生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主要他也没啥时间做,没有沾染孽障,又不是什么大劫,边上的蓝波又跟个扛雷劫的法器,现代好像叫做避雷针的,帮他挡了一部分,除了最后一道比较难捱之外,镜玄很轻易地渡过了雷劫。
在最后一道雷劫结束,空气之中像是扭曲了一瞬,像是自场中央发散而出,一圈一圈地荡了出去,那股强大的气息一直往外扩散着,缺了一个口子的火焰拦不住他,一股脑地倾斜了出去,似是冥冥之中的感应,的场静司看着不断作响的灵器沉默不语了,同一时间,花开院的主家,当代家主下达了召开会议的命令。
沢田纲吉揉了揉眼睛,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但是仔细看去又消失不见了,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场上的蓝波。
哭哭啼啼的蓝波终于受不了了,从头发里面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十年后火箭筒,镜玄离蓝波比较近,渡劫成功的一霎那,镜玄在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叹息,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将他放在膝上,“也许,这件事是我又做错了。”
做错了什么?迷迷糊糊的镜玄在思考这件事,躲闪不及和蓝波一起被十年后火箭筒罩了个正着,烟尘过后,却只有十年后的蓝波生无可恋地站在战场上面。
东京近郊,撑着一把黑伞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他身边亦步亦趋跟着的留着黑色头发的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他,露出的袖口满满当当写着各式各样的名字,“父亲大人?”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笔来,看上去像是普普通通的毛笔上面却缠着深深的死气,在笔身的地方露出一张有些狰狞的脸来,渐渐地竟幻化成一个人影,那人身着一件黑紫色的狩衣,抬起脸,那是一张萤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黑晴明。
黑晴明手上缠着一根漆黑的锁链,一直延伸到笔芯之中,组合成一圈奇异的纹路,如果再往里面深入的话,那里用术法锁着一个男人,他的半身,安倍晴明。
黑晴明的身影时隐时现,自从他联合了八歧大蛇将安倍晴明从地狱掳了出来,想要和他强行融合借由樱花妖的肚子逆天改命再次出生失败之后,他又借着羽衣狐想要生出鵺的心态蛊惑了她,再次尝试依旧失败。
两次失败对他的灵魂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不得不暂时寄居在黄泉之语里面保养着灵魂。
在查阅了典籍之后,黑晴明才知道,他还缺少了一样东西,和原身体相关联的,血液也好,头发也好,但是没有,安倍晴明早在他死亡的之前,就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处理了一干二净。
一百年的绝望,让他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转机,他俯下身子,对着被锁在黄泉之语的沉睡之中的安倍晴明说道,“原来你还留着他,对哦,我当然知道了,伪善,又害人害己,既然都有了自己的意识,你肯定不会毁了他,看看,你的那一点善心,最终只会便宜我而已,就连我都想说感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