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眼见四皇子身边换了个女子,想起颜蓉可谓尸骨未寒,她此时尚不知对方的身份,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叶嫣然看着眼前美貌盛名的虞昭,知晓自己的容貌与对方有一两分相似,然而她并未表露出任何不悦,反而还甜甜巧笑着道:“嫣然见过太子妃,我原先是叶府庶女,您不认识也是正常。嫣然幸得四殿下抬爱,昨日方才进门,做了四殿下的侧妃。”
虞昭微微颔首,至此终于有了印象,原来眼前这位便是当初兰宴献舞洛神的那位世家小姐。她对萧桓换女人的速度不敢苟同,一时也不欲多言,只淡声道:“我还得去凤桐宫一趟,先告辞了。”
萧桓装作温良无害地笑道:“好。”
旋即他并未多言,上前与虞昭相错而过。
叶嫣然此刻浑然一副以夫为纲的小媳妇模样,见萧桓此刻准备离开,连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趋。
虞昭拧了拧眉,她无意间往后瞥见这一幕,只觉得心里莫名不适。这倒不是在吃醋,毕竟虞昭对四皇子从未动过任何心思。
她只是觉得,纵使女子嫁入高门,也不该如此姿态卑微才是。
凤桐宫此刻热闹得很,皇后听闻外间传来一声“太子妃驾到”,顿时笑着往门外瞧去。
侍女们抬手掀起帘子,只见虞昭款款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青玉和葶花,手中捧着那幅牡丹贺寿图。
旁边淑妃几个妃嫔们见了,纷纷打趣道:“瞧,方才正念叨着太子妃呢,这不就见着人了。”
皇后一眼便看到虞昭身后那副画,顿时起身过去瞧了眼,随即言笑晏晏地拉着虞昭的手问道:“这是昭儿送给本宫的生辰礼么?”
虞昭颔首浅笑道:“是儿臣亲手画的牡丹图,儿臣画技拙劣,还望母后别嫌弃。”
皇后仔细端详了眼牡丹图的工笔,随即笑着转身朝众人道:“若这幅画还叫拙劣,那世上怕是没有精湛的画作了。”
众妃嫔纷纷笑着应和,可见皇后平时治理六宫有方,堪称以德服人之典范,此刻才会有这般多的人过来贺寿。
之后到了晚间,建文帝还特意安排了宫宴,邀请六宫妃嫔和皇室宗亲同庆皇后生辰。
此刻皇后看了眼虞昭,突地柔声朝她问道:“说起来,太子的生辰也快到了,就在本宫生辰后面没几日,昭儿应当知晓吧?”
虞昭听后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她自是不敢说东宫没人告诉过自己,此刻唯有神色僵硬地点了点头,讷讷道:“……儿臣知晓的。”
皇后笑着提醒虞昭道:“本宫的生辰不要紧,太子是你夫君,他的生辰礼你可得多上点心。”
虞昭此刻有些懵,她光顾着给皇后准备寿礼了,压根不知要给萧胤备一份生辰礼,此刻唯有勉强笑道:“儿臣多谢母后提点。”
她心中突地有些惴惴不安,不明白萧胤那儿为何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自己。
虞昭回到宁华殿后, 匆匆用完午膳,便开始着手准备送给萧胤的生辰礼。
他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连皇后娘娘都有的生辰礼, 虞昭也不好意思不给萧胤准备,何况皇后娘娘还特意嘱咐了自己。
因此,她派葶花去长定殿打听了番,此刻葶花回来禀报道:“启禀主子, 太子殿下的生辰就在三日后。”
虞昭轻应了声,旋即她坐在书房内托腮思忖片刻,想起上回给萧胤做的衣裳, 至今已然有些时日。她突地想起从未见萧胤戴过抹额,不如这三日内给他做一条, 时间倒也来得及。
她心中有了主意, 便开始在宣纸上画了几张样子, 然而直至天色渐暗,虞昭依旧不是很满意,总觉得这些纹样太过花里胡哨, 不符合萧胤的气质。
正当虞昭苦思冥想之际,她浑然不觉身后男人缓缓靠近,此刻就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
萧胤听说虞昭待在书房一下午没出来, 遂特意未让人通传, 免得惊扰了她,顺带瞧一眼她正专注于何事。
只是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萧胤望见她在画抹额图案, 一看这式样便是给男子的,此刻禁不住在她身后出声道:“这是给谁的?”
他心中暗道, 那姓谢的都不在西祈了,她总不见得还念着对方吧?
虞昭一愣, 猛地转身看去,终于察觉到萧胤就在她身后。
她心中突生羞赧,面容微微泛红,慌忙将所有画的图纸都藏了起来,动作飞速地塞进抽屉里,“呯”地一下合上。
萧胤见虞昭如此,心中顿时有了猜测,他略带好笑地看着她:“难不成是要送给孤?”
虞昭咬了咬唇,嘴上说得十分硬气道:“母后今日特意吩咐的,要给你准备一份生辰礼。”
萧胤不禁失笑,他并未戳穿她的害羞,只淡声道:“你今日去过凤桐宫了?”
虞昭面容强自镇定:“午前去了一趟,此前皇后娘娘特意教我如何打理六宫,因此我赠了她一幅牡丹图。”
萧胤听后淡淡应了声,此前万寿节时,虞昭和萧胤两人是以夫妻共同的名义,向建文帝献了一樽万寿纹六棱螭龙瓶。现如今虞昭既然已给皇后娘娘送了生辰礼,那萧胤这儿就打算暂时不出礼,日后再寻个由头给皇后娘娘送去便是,免得显得他们两人一碗水没端平。
他把这事跟虞昭说完,旋即道:“宫宴时辰将至,父皇已经派人来催了,此时过去吧。”
虞昭听后便跟在萧胤身后,出了宁华殿书房,在院门前进了太子舆轿。
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疑惑未曾开口,但见萧胤已然开始准备闭目养神,忍不住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萧胤睁开凤眸看着她,眼底不解之色一闪而过,他用自身低沉独特的嗓音问道:“怎了?”
虞昭先前在毫无防备之下得知萧胤的生辰,她心中难免多想,以为太子是刻意不想让她知晓,此时忍不住问道:“眼下离你生辰仅有三日,为何此前袁公公不曾知会我一声?”
萧胤心知虞昭这是误会了,遂解释道:“孤五年前便开始不再大办生辰,兴许袁瑞也习以为常了。”
虞昭听太子满不在乎的口吻,仿佛他眼中的生辰只是稀松平常的一日而已,她心中讶然,忍不住轻声道:“在东楚,皇子生辰都会大办宴席,你难道就吃一碗长寿面?”
萧胤睨了她一眼:“旁人会出礼送来,其余便没了。你的抹额也不是非要近日送来,三日后东宫库房都会堆满,只怕到时袁瑞清点不过来。”
虞昭当真是没料到,萧胤贵为西祈太子,他的生辰竟这般简单就过了,只需送个礼便成。
她觉得很奇怪,哪有人这般不在乎自己的生辰,倒还是头一次碰到。
萧胤见虞昭吃惊的模样,清澈的美眸睁得圆圆的,仿佛林中小鹿一般,他继续向她解释道:“孤不信鬼神,所谓的生辰宴……在孤看来,都只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虞昭细品他这番话的含义,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殿下定是平日里宴席去多了,这才懒得给自己办生辰宴。”
萧胤失笑间闭上眼:“随你怎么想。”说罢便不再多言。
虞昭却是在心中默默想道,好好的生辰过得这般冷清,属实是太没人情味了。
今年说什么也要让他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不然她总觉得很奇怪。
今日宫宴是建文帝特意为皇后设的,她本意是当日安排一切从简,不料帝王还是命内务府办得隆重些。
事实上,有建文帝这般给皇后撑腰,消息飞速传到各宫主子那儿,宫内妃嫔们自是不敢轻易得罪皇后,日后皇后娘娘打理六宫也能省心些。
此刻方才开宴不久,萧胤与虞昭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起身,两人分别朝建文帝和皇后娘娘敬酒。
萧胤率先朝建文帝开口道:“儿臣祝父皇龙体康泰、洪福齐天!”
虞昭则笑着向皇后娘娘举杯道:“儿臣祝母后福寿绵延、万事如意!”
建文帝和皇后见了都颇为高兴,两人自是看得出太子和太子妃之间已然初具默契,便笑着说了几声好,旋即饮下了杯中酒。
今日大皇子夫妇依旧神隐于世,萧胤和虞昭之后便轮到了四皇子等人。
此刻四皇子与温晴云、叶嫣然一同起身,按照萧胤和虞昭方才的方式,向建文帝和皇后娘娘分别敬酒。
萧桓饮完酒后便坐回席间,他左侧是温晴云,右侧是叶嫣然,可谓坐享齐人之福。
叶嫣然细心地观察四皇子面容,见他唇边似乎残留着酒渍,便颇为贴心地取出丝帕,在萧桓嘴角处擦了下。
萧桓笑着看了眼叶嫣然,似乎对她这般温柔小意的情态颇为受用。
然而此时乃众目睽睽之下,萧桓遂伸手接过帕子自行擦拭了番,旋即他将帕子还给叶嫣然,忍不住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下。
叶嫣然害羞地垂下了头,随后伺候萧桓愈发殷勤,端茶倒水不在话下。
这一幕幕着实惹人注目,旁人可谓想忽视都难。
温晴云气得险些要摔杯子,她看不上叶嫣然这等小媳妇般的做派,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两人这般浓情蜜意,仿佛萧桓和叶嫣然才是名正言顺的新婚夫妇,而自己只是那个外人!
温贵妃见了也不禁皱起眉,打算回头好好训斥一番萧桓,哪怕是看在温家的面子上,他也不该如此行事。
若是温相爷看到晴云被如此冷落,只怕会颇为不悦。
如今她与四皇子两人,正是依靠温宰相的势力,才能在宫中作威作福,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今晚宴席散去后,温晴云看着叶嫣然又是亲自扶起萧桓,那等倍加讨好的模样,她心中只觉一阵恶心,扭头便径直坐马车离开了。
她此行并非回四皇子府,而是径直去了娘家温府。
温夫人原本都快要睡下了,听闻四皇子妃回了温府,她顿时有些惊讶,转身之际就见温晴云哭着扑到自己怀内,满脸委屈地开口道:“母亲,萧桓他实在太过分了!”
“你这孩子,怎大半夜的跑回来了?”温夫人虽嘴上轻声训斥,却伸手温柔地摸了摸温晴云的头发,旋即问道,“到底发生何事,竟令你如此委屈?”
温晴云遂把叶嫣然讨好萧桓之事说了,她说到最后,气得干脆跺了跺脚:“……原本颜蓉死了,女儿还以为能过几日安生日子,不料没过几日便进来一个狐狸精,勾得萧桓日日去她院子里,真不知她用了何等下三滥的媚术!”
温夫人听完拧了拧眉:“这事回头娘跟你爹爹说去。只是晴云……你今晚未免也太任性了,这是打算在温府住一段时日,不回四皇子府了?”
温晴云在母亲怀内咬牙道:“萧桓这般待我,跟新婚第一晚简直天差地别,我才不回去!”
温夫人忍不住问道:“你就这点肚量?娘不是教你了,要学着母仪天下,你还想不想做西祈的皇后了?”
温晴云抿了抿唇,好半响后才道:“母亲认为,我待会还应该回四皇子府去?”
“是。”温夫人笑着说道,“你看温府后院那些狐狸精,还不是被娘治得服服帖帖的,一切都要看你的手段。如今你这般打退堂鼓,在温府偏安一隅,这不像娘的女儿能有的做派。”
温晴云一时未曾答话,然而她突地想起今日见到虞昭和萧胤两人相处的模样,顿时心里就来气,一时恶声恶气地喃喃自语道:“看看人家太子妃,日子过得多舒坦,东宫至今都没添人,她倒是乐得清闲,简直可恶!”
温夫人笑着宽慰她:“怎又惦记起人家太子妃了,东宫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添人的。”
温晴云叹了口气,无论母亲此刻怎么说,她都十分嫉妒虞昭,何况她本就心悦太子。
当初虞昭的出现,可谓给了温晴云当头一棒,如今她心中还在记恨虞昭,只是碍于萧胤的势力强大,导致温晴云不敢贸然出手。
此刻温晴云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把虞昭拖下水,把对方变得和自己一样。后来她终于有了个主意,也不再管萧桓那点子破事,当晚就回了四皇子府谋划起来。
她要强行让东宫添人,给萧胤也纳几个侧妃,想必到时虞昭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说穿了,温晴云自己得不到的,便要毁掉。
唯有这般,她心中才能平衡。
翌日清晨时分, 东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袁瑞听闻成国公府世子来访,此刻就候在崇兴殿,他心道这可真是稀客, 成国公府一向不参与太子和四皇子两派之间的斗争,若能争取到太子麾下自是极好。
思及此,袁瑞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一路小跑着去了崇兴殿。
世子季奚坐在殿内浅尝茶汤, 他微微晃着手中折扇,身着赤色镶边刺绣长袍,腰佩玉带, 面容清秀,然而眉宇间细看却有一股子轻浮之气。
袁瑞快步迎上前, 颇为热情地寒暄道:“这不是成国公府季世子么?大清早的便见着一位稀客, 只是您来得早了些, 太子殿下此刻尚在早朝,老奴估摸着殿下过阵子便会回东宫,您看是在此稍候片刻, 还是改日晚些时候再来?”
季奚自是也认得袁瑞,知晓此人是太子贴身近侍,他温和一笑:“倒是许久未见袁公公, 在下今日不急, 就在这儿等太子殿下回来便好。”
袁瑞一听还以为季世子有意站在太子这边,顿时心中大喜, 哪怕是让季世子留个好印象也成,只要能帮到太子殿下, 他遂笑眯眯道:“那老奴便先退下了,世子若有何吩咐, 尽管使唤底下的人。”
“好。”季奚微微颔首,殊不知他是温晴云的舔狗,今日来东宫这一趟也并非成国公府之意。
萧胤下朝后回到东宫,便从袁瑞那儿听说了成国公府世子的事。眼看着袁瑞似乎有些激动,萧胤却直接一盆冷水浇下来:“孤上朝时还碰见成国公,若真有何事,也轮不到他一个世子出面。”
袁瑞一听也是,忍不住跟在萧胤身后问道:“那成国公府世子今日来做什么?”
萧胤对此并未多言,他吩咐袁瑞道:“把人带到长定殿书房来。”
没过几时,萧胤与季奚两人便在此碰了面。
季奚进了长定殿后,发现太子正在批折子,一时倒不敢出言打扰。
萧胤面容波澜不惊,他很快批完一本折子,之后才抬眸问道:“何事?”
季奚此时方敢开口,只听他字斟句酌道:“听闻太子诞辰将至,咱们兄弟几个想请殿下于酒楼一聚,有您在场,美酒佳酿自是不在话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萧胤听后面色不辨喜怒,他手中握有不少实权,邺京想请他同膳的人几乎能围着城墙排一圈,何况生辰那日他素来就不大肆操办,因此萧胤想也未想便拒绝道:“孤那日没空。”
季奚面色一僵,想起温晴云昨日连夜给他传的话,说是务必要请到萧胤,他唯有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咱们也知晓太子殿下贵人事忙,只是许久未与殿下碰面,颇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着实想念得紧。”
萧胤嗤笑了声,他向来惜时如金,更何况此刻桌上还有堆积如山的折子等他批阅,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季世子,你来东宫到底所为何事?”
季奚受温晴云昨夜的嘱托,此刻哪敢说实话,一时唯有讪笑道:“瞧太子殿下说的,咱们都是出于兄弟情分,您这般未免太生分了。”
萧胤此刻堪称面无表情,凤眸极快地划过一丝不耐烦:“孤那日确有要事。”
季奚听后不达目的不罢休,继续追问道:“若是殿下诞辰那日不空,不如改日,之后一日不知您可有空闲?”
萧胤并不欲与季奚多话,很显然对方意图不明,他也懒得猜季奚是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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