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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婚后心动(舒迩)


她把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看他。
晏池注意到她神色,主动提:“有事直说。”
骆书禾开口:“你身上什么味道。”
晏池狐疑着拎起衣领嗅了嗅,发现果然是染上了白石皓那股骚包香水味,把他恶心的不行。其实很淡,不仔细闻都闻不到,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注意到的,晏池抬眼看她:“很难闻吗?”
“不难闻,但是有点讨厌。”
晏池突然就感觉心情明朗了些,指了指门口方向。
“带了点东西回来,你去看看。”
骆书禾走过去看了眼,发现是几箱水果。有个头很大的车厘子,蜜瓜,蓝莓之类的,品质是肉眼可见的好,很新鲜。
再抬头,晏池已经起身往楼梯方向走去,扔下句:“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骆书禾把纸箱里薄膜打开,匀了些莓果出来,又搬了颗蜜瓜进厨房。兰姨东西收得很好,厨房一尘不染,她拿了砧板出来,逐个洗好收拾好才装盘端出来摆好。
晏池洗完澡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这副景象。
“你在训兵?”
东西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
骆书禾摇头:“不是,你忙吗,我想和你一起吃。”
其实自杨锦麒年年一年分三次地送水果过来,晏池就不太爱吃这些东西了。尤其是每年就这老几样,翻不出什么花来,吃都要吃腻了。
想到可能她会喜欢,就留下了。
也果然,这话对他很受用。
见晏池在身边坐下,骆书禾拿着电视遥控器征询了下他意见:“看电视么?你想看什么。”
“我都行,随便。”
是真随便,晏池这时候其实挺累的,之前积压的工作有点多,最近忙到都是连轴转。昨晚赶的红眼航班,今天又在公司待了半天听部门报告。
骆书禾选了个最近正热的电视剧看,抱了盘水果在手里。又见晏池始终抱着手臂不动,和没长手似的,她捡了两颗蓝莓喂给他,他倒是都吃了,由此猜测可能是他少爷病又犯了。
两人边看边低声说话。
骆书禾是挺惊奇的,难道只是因为想吃新鲜水果就在北边包了片果园?
“挺远的,不嫌麻烦吗。”
晏池看出她想法,主动道:“远怎么了,又用不着他管,估计就结果的时候想的起来,而且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骆书禾把车厘子核吐到纸巾上包好。
“还有什么。”
“他在那附近还有个马场。”
骆书禾:“?”
“杨老板喜欢骑马啊。”
“算是爱好,对外经营的。”他点头,继续解释:“开始是觉着市面上苹果打药太多不健康,怕吃伤他的宝贝马,干脆就自己种。后来觉得反正包都包了,不多种点太可惜了。”
骆书禾表示认同:“杨老板是挺有意思的。”
结果换来晏池淡淡睨她一眼,怎么都不肯吃顺手递到嘴边的青提,脑袋很有情绪别开,偏偏语气很平:“不吃,我又没意思,你去喂有意思的。”
骆书禾坐直了,看他半天。
“看什么看。”他说。
骆书禾:“你闻到了吗。”
晏池低头扫自己身上一眼,以为是又有什么异味:“什么。”
骆书禾很轻地笑了声,眉眼弯弯:“怎么会闻不见,一股酸味。”
“你皮痒了是吧。”他被气到,拧着她的脸。
不知不觉,桌上水果吃掉一大半。
晏池突然道:“兰姨说你最近都是晚上才回来,在忙什么。”
骆书禾没想到自己垫了这么久气氛,倒是他主动提的。小口咬了口牛奶草莓,见实在逃不过,才轻描淡写带过:“上班啊。”
说这话时,骆书禾一直在注意晏池神色。
像是猜到她就不会在这乖乖待着,晏池只是说了句哦,反应很平淡:“公司在哪,干什么的。”
工作是某个毕业的学长介绍的,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出版社当美术编辑,待够三个月就可以开实习证明。骆书禾是觉着反正没什么升学打算,不如早点工作积累社会经验,就答应了。
虽然邬瑗是觉得真的挺可惜的,眼见着身边一圈同学保研的保研,申请留学的留学,有人选择自由职业,或者决心放弃当个艺术家啃老,回去继承家里的矿。邬媛已经想好继续念本校的研究生,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准备资料和作品集,头都秃了不少,闲下来的时候会跑来劝她,她这种天赋浪费实在是太可惜了。
和骆书禾这种从小耳濡目染,基础功扎实的不一样,邬瑗是实在文化成绩差,高中才打算走这条路。所幸家里人都支持,连着复读了两年才考上大学。
“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
听着邬瑗劝了半天,骆书禾只是应了这一句。
邬瑗突然就哑口无言,学纯艺的确实都有这个烦恼,根本找不到正经工作。说是搞艺术,实际上在别人眼里看来就等同于无业游民,毕业就失业的不在少数。
骆书禾把那家出版社的基本信息简单报了下,最后有些欲盖弥彰加一句:“公司同事对我都挺照顾的。”
晏池想的却不是这些,反正听着有点不舒服。
“以后要出门,直接给赵叔发消息。”
骆书禾是觉得有点暴殄天物:“别了吧,我一个月实习工资可能都没有赵叔一半多。”
晏池:“付工钱的是我,用不着你操心。”
骆书禾还是摇头,但这确实是她今天目的。通勤时间太长了,又赶上上下班高峰期,带个肉包子,从地铁出来都能挤成馍。刚好部门有个姐姐在吐槽她合租的室友太奇葩了,幸好下个礼拜租房合约就到期。骆书禾和她商量了下,部门姐姐一口答应了:“可以啊,我这家具挺全的,离公司也近。你要是想住过来,带些简单行李就行。”
就是看着晏池脸色越来越差,她声音变低。
晏池直接坐开了些,不再看她。
骆书禾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贴过去,反被他拂开。
“你现在先别和我说话,我怕我忍不住骂人。”
骆书禾简直哭笑不得。
过了会儿,他才说:“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都没打算告诉我。”
骆书禾觉得他有点无理取闹了:“不是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现在就在和你商量。”
晏池是真挺烦她这样的。
他没什么感情经历,最多是看着身边狐朋狗友找找女伴,问过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那人笑说:“女人嘛,挑点喜欢的东西哄哄就好了,名牌包包珠宝,而且这种事情用得着想?招手就来的事儿。”
那次之后,再没有问过。
也想过有几次自己到底是在生什么气,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晏池当然知道她一向很独立,到哪都朋友一堆,根本用不着他插手。
思来想去,发现这样排下来,他好像才是最多余的那个。
但明明最开始就是他提的,连气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生起。
莫名烦躁。
骆书禾见他又开始闭眼不说话,心想这人真的是太难哄了。
叹口气,她跪坐在沙发上。先是低头,在他唇上浅啄了下,在他睁开眼看她时才说:“我没说一定会搬,你不用这样。”
其实这时,两人距离已经很近。
骆书禾又低头吻了下,依然没有收到回应。
但能清晰看见晏池眼底软和了下来。
“如果我说不想你搬走,你怎么办。”他问。
骆书禾偏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头发有点睡乱了,但一双眼睛清澈又亮:“那我就不走。”
最后变成了她反问:“你不想我走吗。”
对视良久。
是晏池先败下阵来,深深看着她,主动凑过来捏着她的下巴亲她。开始晏池只是单手捧着她的脸,动作很轻柔。
后来动作愈加粗暴,而且和之前都不一样,骆书禾这回是真喘不上气,像一条被扔在浅水沟里的鱼。在他怀里挣扎得狠了些,他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索性直接把她不安分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继续把人按在沙发扶手上亲。
大概在她脑袋昏昏沉沉,真的要缺氧时,他才放开,捧着她脸轻声:“要是嫌麻烦,以后我去接送,嗯?”
“不要。”骆书禾理智尚存,头往后仰:“我们又不顺路。”
“我顺,行吗。”
“不行。”
他哪里在乎她行不行:“由不得你,我就要送。”
骆书禾:“……”
晏池视线继续往下:“要不要给你种个草莓。”
骆书禾不肯,作势就要咬他手。
“别乱咬。”晏池掐住了她的脸,在确认她不会乱来后,手才给她放开。大约是理亏,之后随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没轻没重地咬他。
两人唇舌纠缠了会儿,晏池扶着她腰往上颠了颠:“你能不能轻点。”
她的脸也红,像上了层淡淡的胭脂。但情绪收得快,闻言,冷冷哦一声。
“那我走了。”
晏池哪愿意,腿抬了抬,骆书禾重心不稳直接整个人摔在他身上。他还幸灾乐祸地睨着她:“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还往我身上贴。”
“到底谁耍流氓。”
骆书禾:“……”
晏池笑够了,又控着她的腰凑了上来。
后来,电视机上画面其实还在闪过。但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看了,骆书禾更是靠在他怀里快睡着了。闭着眼睛,睫毛绵长又翘,像把小刷子。
晏池薅了下她头顶:“回房间睡?”
骆书禾模糊应了声,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把人安置好掖好被子后,晏池才转身下楼。兰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在厨房做饭,走近能闻见很浓的鸡汤味。
晏池打过招呼后,照例问了下骆书禾近况,兰姨握着锅铲点头:“多乖啊,机灵懂事。上个礼拜瞧见我腰疼,又是介绍老中医,又是买跌打药酒。”
一直讲到做好饭。
晏池心想,她确实很讨长辈喜欢,这才几天功夫,得,又拉拢一个。
老一辈思想传统,不懂他们年轻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边把菜端出来边和他说:“不过就是作息不规律,你得好好说说她。”
晏池听见这话时,正在洗手间镜子前,拉下衣领检查自己脖子上那枚吻痕。觉得她真的是好霸道。自己不给种,非要给他种,得亏他平时穿的衣服多是有领的,不然就这架势,明天别想出门了。
兰姨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遍。
“知道了。”他应。

第25章
按照晏池的意思说是接送,但骆书禾觉得麻烦。早上照旧,晚上的话,她会搭同事的便车去图蒙楼下的星巴克待着,所幸不远,就一站路。
大部分时候是在看书,或者看视频。
那阵子,他们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
遇上周末,他也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骆书禾倒是忙得很,晏池在家里给她腾出了间空房间做画室,那房间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光线极好,拉开窗帘就能看见窗外的大片风景。
开始骆书禾像模像样地推辞了下,说太麻烦了吧,不要。
晏池就倚在门旁,看她在那假模假样谦让。
“行,你不要,不要我就改成台球室了。”
他动作很快,没几天,空荡荡的房间就被东西填满。骆书禾全程没干涉,等某天下班回来,晏池领她去看,骆书禾看了看那些画具,发现他真是有点只买贵的不买对的毛病,平时在画材店,她看都不敢往这边看。
她习惯熬夜,在画室待到很晚才去洗漱。吹干头发出来时,会看见晏池坐在床头边玩游戏边等她。骆书禾早发现了,他好像钟情的都是那种悬疑解谜类的小游戏,一玩就是一下午,市面上有的游戏几乎都玩遍了。
也和他说过可以早点睡,不用等她。
晏池拉了拉被子自己先躺下了,反正就是死不承认:“谁等你了,少自作多情。”
骆书禾在床的另一头坐下,试探着:“那要不,我还是搬回客房,省得打扰你。”
那会儿,是老太太腿脚才好,忍不住乱跑。打着来给他们包饺子的名号在榕树里住了段日子,骆书禾担心露馅才开始住一间房。
当然,后来也没搬回来。
晏池一抬手把灯关了:“睡你的觉。”
两人倒是一直这么相安无事待在一个屋檐下。
除去有回,骆书禾见他半夜都没回来,明明早收到让她今晚先睡的消息,听见楼下动静时,忍不住爬起来给他泡蜂蜜水。
这都是兰姨教她的,说他要是晚回来,多半就是在外头喝了酒,喝杯温水冲的蜂蜜水会没那么难受。
那晚,骆书禾看着他喝完了水,又拿来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晏池眼睛红着,让她不要离他这么近。
骆书禾不解:“为什么。”
他的声音听着有点哑,也低。
“……身上很难闻,有味道。”
骆书禾并不在意,把毛巾盖到他脸上,接着拉起他手揉他虎口处,据说这样醒酒快。他醒得也确实快,才五分钟不到就斜眼睨着她:“摸两下得了,别老占我便宜。”
骆书禾直接把手给他甩回去。
过了会儿折返回来,把他面前喝空的玻璃杯收了。
“喂。”晏池突然出声叫了声。
骆书禾正在洗杯子,当作没听见。
他又喊:“骆骆。”
骆书禾以为自己听错了,探了个脑袋出去:“你刚刚是在叫我?”
“嗯。”他人还懒着,脑袋向后仰,并不知道在看什么,但确实是在和她说话:“我口好渴。”
骆书禾烧了热水,试了水温后才端到他面前:“你慢点喝,厨房里还有。”
一连喝了三杯。
可能是缓过来了,骆书禾凑近看着他眼睛:“现在还难受吗。”
他很轻地笑了笑,摇头:“太晚了,你先去睡。”
“那你呢。”
“等会儿就睡了。”
“晚安。”他最后说。
不知不觉,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
某个周五,那天出版社在筹办书香节活动,骆书禾穿得正式了些,系带衬衫配长至膝盖的鱼尾裙,画了很简单的淡妆,耳朵上戴了小巧圆润的珍珠耳坠,很衬她细腻亮白的皮肤。她下了活动后本打算直接回家,但晏池说他那边事就快弄好了,让赵叔把她接来。骆书禾是想着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照旧在咖啡馆等着。
她坐的位置靠门,不时有客人进进出出,带进来一阵热风。
再抬头,发现有位西装革履,领口别着精致玫瑰花胸针的男人在和身旁女伴说话时,不经意看向她。
骆书禾一下子认出来,是今天在活动上隔壁品牌部部长领过来的朋友。因为和她一块在活动帮忙的女孩对这一类型挺感兴趣的,一直在骆书禾耳边碎碎念,说他声音巨好听,典型低音炮,身材也好。
骆书禾只淡淡看过去一眼,觉得她可能是没见过好的。
“是你啊。”是他先和女伴吻别后走过来,开口。
骆书禾保持着礼貌,“你好。”
“可以借下你的充电器吗,手机没电了。”说着,指指骆书禾手边的充电线。
好像并没有理由拒绝,骆书禾答应了。
男人注意力转到面前手机上,骆书禾立马收了起来。
“这么警惕吗,我不是什么坏人吧。”他笑。
骆书禾:“你多心了。”
“我倒希望是这样。”男人笑:“不过能理解,美丽的东西总是带刺,你说呢。”
“看你年纪很小,还是学生吧,实习生?”
“说起来,我和你们李经理也认识很多年了,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骆书禾静静听着,不知道李经理一个品牌部的,关他们采编部门什么事。不动声色躲开了他摸过来的手,喝掉了最后一口卡布奇诺,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实在熏得人很难受。
她看了眼手机,把东西随便往包里一扔,提醒他:“你女朋友快回来了。”
男人耸肩:“有缘会再遇见的。”
离开时,骆书禾刚好和他身边那位女伴擦肩而过。
然而就是这么巧,骆书禾才走出星巴克就接到了电话,手机屏幕显示是伊芙打来。
伊芙是单刀直入:“我们现在在医院,你能来一趟吗?”
骆书禾有点难以置信,这才过了多久,就把自己作到医院去了。
“怎么在医院,生病了?”
“你先过来吧。”
因为医院这会儿人不多,晏池对周边声音还挺敏感的,一眼就扫到才挂了电话的伊芙。
“说了别告诉她。”
他现在看着是正常,就是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不时咳嗽两声。
伊芙默默翻白眼,心说黑心老板生病都不给底下员工放假,她总得找人收拾包袱吧。再说了,其实他早在打电话前就看见她打给谁,没阻止,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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