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伸手想要继续摸阿蛋的脑袋:
“就比如这猫,万一拍摄到一半,它不陪你演戏,反而跑过来粘着我非要让我摸它怎么办?”
阿蛋:???
阿蛋愤怒地躲开他的手,气得弓背炸毛:“谁粘你?谁让你摸了?”
“这是在试镜!能不能专业一点!老东西想得还挺美!”阿蛋仗着导演听不懂猫话,歪着脑袋顶着飞机耳骂骂咧咧。
导演:“哟,生气啦!”
导演心情正好,忍不住开玩笑:“你放心,就冲你是我们剧组女主角介绍来的,我们也肯定要你。”
制片也开玩笑道:“不行,得先让大师帮忙算一算。”
导演拍手大笑:“对对对!大师,能不能帮忙测一测吉凶?”
徐瑛和黎婉侧目看向一旁的老道士。
老道士睁开双眼:“可。”
他高举手中的灵龟,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念着念着,老道士唱了起来。他表情肃穆,一手高举灵龟,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动作夸张怪异,配上仙气飘飘的道袍,更显得玄妙莫测。
本只是开玩笑的导演和制片在这种氛围下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终于,他放下石碗。
导演探头,充满敬畏地瞅了一眼灵龟。
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老道士凝神细看手中的灵龟:“你是要问,这只猫对剧组是吉是凶对吧?”
导演迫不及待:“对!”
徐瑛亲眼看到,那只在老道士神神叨叨念咒唱歌挥手时全程毫无反应的绿毛龟,听到老道士说完最后一句话才终于有了动静。
它的龟壳上闪过一圈微弱的灵光,紧接着它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巴。
老道士成功接收到信号。
他合上双目,斩钉截铁地说:“大吉!”
徐瑛:……
老道士放松下来, 志得意满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果然他在街头算命摊那么多年锻炼出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嘛,就连娱乐圈里的大导演都被他的演技骗到。
‘看来我还挺有演绎天赋的?’老道士得意洋洋地想到。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惋惜:‘可惜年轻时没能去横店闯一闯, 不然我当年说不定还能成为当红小鲜肉。’
老道士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端着灵龟走出寺庙,正准备回酒店, 却被一个年轻女生拦了下来。
“大师,等等。”
他扭头一看,是刚才抱着猫进去的猫主人。而且他们下午在酒店门口刚刚见过面。
老道士轻咳两声:“请问,找贫道有什么事呢?”
老道士的大脑飞速运转猜想眼前的年轻女生可能会问的问题,然而, 他却听到这位女生问道:
“……或许, 您听说过妖怪管理局吗?”
老道士:???
啥玩意儿?
老道士脑袋一转,眼睛忽然亮了。
老道士压低声音:“那个……请问,你们这个《妖怪管理局》, 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啊?”
他偷偷摸摸地观察四周,小声说道:
“电视剧可不行。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签了协议呢。”
徐瑛:………
徐瑛扶额:“不是电视剧!也不是电影。”
“妖怪管理局, 管你家龟这种动物妖怪的。”徐瑛对老道士和绿毛龟亮出自己的妖怪管理局的绿本本。
“啥?还有人管龟大仙?”老道士伸着脖子瞅了瞅她的证书, 还是用怀疑警惕地眼神看着徐瑛。
这不能怪他, 毕竟他自己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
徐瑛又给老道士看了看自己直播间账号的粉丝人数和后台收益, 她后台的粉丝数已经达到九百多万。
徐瑛:“我肯定不会是骗子。我能骗你多少钱?你有多少钱?”
老道士:……
他的事业今年才刚刚起步,而且这部《御食坊小厨娘》还没给他打钱,现在银行账户里的存款比不上徐瑛后台收益的零头。
徐瑛:“如果我骗了你,也没办法跑路,你可以直接拍个视频曝光我。”
老道士:……似乎, 有道理?
老道士还将信将疑,徐瑛倒也不在乎他到底信不信, 而是直接扭头问被他端在石碗里的绿毛龟:“你和这个人类的关系是什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比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道士,绿毛龟显然还涉世未深。
单纯小龟老实回答:“我俩在后厨里认识的,他在案板上把我买下来的,五十块钱一斤。”
徐瑛:……
她不可置信地扭头问老道士:“五十一斤?”
老道士比她还震惊,脱口而出:“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老道士在今年之前,都只是一个在公园里摆摊算命的老骗子,还曾经被抓进过派出所,但因为数额不大,被批评教育没收算命工具后又被放了出来。
那天,他被请去给一位老熟客算卦。这位老熟客是一家饭店的老板,二十年前相亲时找他合八字,结婚找他算日子,开店找他算吉时,后来小孩出生还找他咨询了取名建议,帮他介绍过不少新客户。
但老板的丈夫却对他意见很大,坚持认为他是个老骗子。
为了留下优质客户,老道士就说这一卦不算钱。
“但她非要给我塞钱。刚好那时候龟大仙一口咬住了后厨师傅的手指头。”老道士灵机一动。“我就说那只龟与我有缘,如果她愿意,直接用那只龟抵卦金。老板娘就把那只龟送给了我。”
徐瑛:“……你一卦多少钱?”
老道士羞涩:“一百。”
当然现在不是这个数了。
至于他是怎么发现这只龟会卜吉凶的,老道士解释道:“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啊。”
“我只是……个人爱好?”
作为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老道士从年轻时就养成了随手占卜问吉凶来帮助自己做决定的习惯。但他又清楚知道自己的三脚猫本领,于是选择相信天意
——比如抛硬币和数叶子。
等老道士把龟领回家,就忍不住自创了一套“神龟测吉凶”大法。“我就规定,如果我问问题的时候,神龟张开嘴,那就说明吉;没有反应,就说明是凶。”
他很快惊喜地发现这只龟似乎真的有灵性。
徐瑛:“你怎么发现的?”
老道士自得地说:“我以前抛硬币的时候,总忍不住抛好几遍,数叶子的时候也是。”每次结果不一样的时候,老道士都会陷入新一轮的纠结。
但是——
“同一件事,无论我问龟大仙几次,它要么每次都张嘴,要么就闭着嘴怎么问都不肯张开!”
简直就是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以及老玄学爱好者的福音!
徐瑛:……
徐瑛不理解地看向绿毛龟:“你怎么有耐心一个问题回答那么多遍?”
绿毛龟叹气。
“还能是什么原因?”年轻小龟苦大仇深地说。
“谁让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它原本是寺庙许愿放生池里的一只龟,也许是因为根骨好天赋高,沾染上寺庙的灵气后就有了几分修行。
然而还没等它在寺庙里闯出名声,它就被寺庙里的和尚论斤卖给了水产市场的贩子。
小龟控诉道:“明明我们都是香客花钱买来放生在池子里的!也是香客花钱买饲料喂我们的!”
徐瑛:???
小龟所在的寺庙香火并不怎么旺盛,但一年到头也能放生一两百只龟,尤其是逢年过节,更是每天都有七八只。
它气呼呼地:“池子里的龟快养不下的时候,他们就把我们捞出来卖掉!”
池子里龟有瓶盖大的,也有脸盆大的,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像绿毛龟这样碗口大小的龟,不大不小正适合煲汤炖菜。
徐瑛:…………
这寺庙……靠零成本养龟赚钱吗?
不知道寺庙里的和尚知道他们把灵龟论斤卖了出去会不会后悔。人家灵石寺可是因为那条胖锦鲤精赚得盆满钵满,新开发的锦鲤文创产品也卖得红红火火。
绿毛龟心有余悸地在石碗里转了个圈圈。
被论斤卖给饭店老板娘的时候,它已经认命。无论测了多少次吉凶,都显示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它只求死之前不要太痛苦。
结果当后厨师傅把它捞出来放在案板上时,它却忽然卜到生机。它毫不犹豫地遵循直觉对着后厨师傅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就被老道士接回了家。
绿毛龟语气复杂,痛苦中又带着庆幸:“说实话,除了他,谁还会对着水产市场买来的龟问卦发癫?”
徐瑛再次陷入沉默:……
老道士见到自家龟和徐瑛聊得欢快,悄悄嫉妒心酸的同时又有些害怕:“你们……你们那个什么局……”
徐瑛看向他:“妖怪管理局。”
老道士挤出笑脸:“对、对、妖怪管理局……”
“你们妖怪管理局,是要收走龟大仙吗?我能留下它吗?”
小龟闻言也紧张地看向徐瑛。
徐瑛:“是这样,现在成精的妖怪必须要登记后才能饲养在城市里。”她刚刚看到的灵力波动证明,这只龟已经是成精的妖怪。
“等下我上报给妖局之后,会有人专门上门来登记。到时候会给它做一些测试,让你填一个表格。登记过后就行了。”
绿毛龟震惊地从石碗里探出脑袋:“我是妖怪?”
老道士也震惊地张开嘴巴:“它、它是妖怪?”
徐瑛比两个人更加震惊。她反而被这一老一龟的反应给搞晕了:“不然呢?”
老道士结结巴巴:“难道、难道不是龟大仙吗?”
绿毛龟拼命点头。
对啊,它难道不是龟大仙吗?电视上的妖怪都是坏蛋!
徐瑛:“……”
“你要是想把它当成大仙也行,但是大仙也归我们妖局管理。” 徐瑛无语地说,“不过,你自己有证吗?
老道士懵逼:“什么证?”
难不成还要考证才能继续供奉大仙?!
“道士证,还有易学行业从业资格证……我不太懂你们这行,但一个证都没有肯定是不行的。”徐瑛扶额,“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剧组给你开的价格上百万了吧?”
老道士抱紧石碗。
之前的那个剧组只给了他十万,但是因为效果太好,这部剧他确实身价涨到了七位数,但是……
老道士不服气地说:“可我没骗人!”
徐瑛:“……”
“会教书但没有教师资格证可以能给学生上课吗?会治病但是执业医师资格证可以随便给人家治病吗?”徐瑛摊开手。
“要是你无证行骗被警察抓了,我们可是只能捞出来你的龟,捞不出来你。”
老道士:!!!
第二天一大早,徐瑛带着阿蛋来到剧组。导演还记得阿蛋这只自来熟的小猫,嘱咐在场所有工作人员:“在片场不允许撸猫啊!只有女主角能撸猫!”
“尤其是你。”导演喊住男主角的演员盛飞章,“剧本上你和猫可不熟。别偷偷和猫混熟了,到时候就没办法拍戏了。”
盛飞章立正站直:“是,导演!”
于是,一整天,全剧组的人都躲着阿蛋走,甚至还会刻意回避它的视线,生怕被这只猫缠上被导演误会。
尤其是盛飞章,这位年轻男演员看到阿蛋就蹦出去两米远,像是一惊一乍的蚂蚱。
阿蛋:……
中午休息的时候,阿蛋还趴在徐瑛的怀里气愤地喵呜喵呜乱骂。
徐瑛抱着它安慰道:“导演只是误会了。男主角也只是和你开玩笑呢,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导演虽然热衷于搞封建迷信,但是人不坏。一般导演喊“cut”后,安静的片场会瞬间变得嘈杂起来,演员、助理、灯光师会在片场里走来走去高声对话。
但是导演担心阿蛋被吓到应激,特意嘱咐片场所有人,喊完“cut”之后,不能急着跑来跑去,也不能突然高声呼喊,要给猫演员足够的缓冲时间。
其实阿蛋胆子很大,并不会轻易被吓到,但徐英还是对此十分感激。
下午要拍摄男主角出场时的场景。
按照剧本,女主角在街边卖糕点,男主角带着侍从骑着高头大马从城外进来。眼看一个小孩躲避不急女主角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住小孩,差点被男主角的马蹄踩到。
剧组找来两匹棕红色的温顺小母马。
这两匹马是影视基地里的老演员了,皮毛油光发亮,泛着健康的光泽。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刚下过雨,天气潮湿炎热,就连马的心情也不好。盛飞章只要靠近马,就会被马躲开。
盛飞章不信邪,试图强行上马,结果还没坐上去小母马就直接立了起来,高声嘶鸣。如果不是周围的人眼疾手快冲上去接住他,他差点就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阿蛋幸灾乐祸:“喵呜!”
剧组里一时间人仰马翻, 所有人都惊慌地围着男主角孟飞章,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两匹马都扬脖悲愤地嘶鸣起来,养马人死死地拉住缰绳, 脖子上都鼓起青筋,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猛抽一下发出空气爆炸般的声音, 口中发出短促嘹亮的口哨声。
听到口哨声,两匹马畏惧地噤声,但仍旧躁动不安地甩动着尾巴。
养马人顾不得安抚马,而是紧张地回头朝着被人群包围着的孟飞章,生怕他被伤到——那这两匹马就废掉了。
没有剧组会愿意租用曾经“发狂”过的马, 这两匹他从小精心照料喂养到大、花费无数时间和精力训练好的马会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值。
因为太过紧张, 他没有在意抱着猫走过来的徐瑛。
终于,导演朝他走了过来,站在几步外皱着眉打量着两匹马:“怎么回事, 这马今天还能不能用?”
万幸!剧组还愿意用他的马!
养马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连忙点头哈腰:“对不起对不起!”
“这两匹马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问题,平时都好好的, 脾气很好的。”养马人紧张地说。
“您也知道的, 我干这行二十多年了, 以前这边剧组的导演都经常用我的马, 这两匹小马就是之前那匹马配的种,生下来之后我就亲自训练,从来没出过问题。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导演反而更加不悦,“所以你是说,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养马人嗫嚅了半天, 额头上急出汗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其实心里有个猜测, 却又犹豫着不肯说出来。早上这两只马就不对劲,他只是心怀侥幸所以还是把这两匹马牵到了片场,没想到果真出事了。
导演烦躁地看了看马。
好不容易挑出来两匹温顺又漂亮的马,结果开拍第一天就出了问题。难道以后就连选马也要带着大师一起去?
就连那只女主角走后门带进组的素人猫,一天拍下来都顺顺利利的,不愧是大师亲自算出来的“大吉”。
导演挥挥手让他离开:“行了,我知道了。今天你先走吧,要是我们还用你的马,就再找你联系。”
养马人垂头丧气,转身努瞪两匹马。他拉着缰绳的手用力一拽,也不顾马有没有被他拽疼。
导演正要离开时,旁边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你昨天是不是卖了一匹老马?”
养马人和导演都被忽然冒出来的徐瑛吓了一跳。
徐瑛自顾自地说道:“我可能知道这两匹小马今天不肯听话的原因,但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昨天是不是刚卖掉了一匹老马?”
养马人心里一慌。
随即他恼怒道:“是又怎样?”
就在这时,其中一匹马终于忍不住猛地用头使劲撞向养马人的后背。没有防备的养马人直接被顶得向前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慌忙向四周躲开。
这匹马在尖叫声中更加狂躁,冲过来高高扬起马蹄想要用马蹄踢打养马人。
另一匹马忽然哀声嘶鸣。
徐瑛快步冲过去拦在养马人身前,磅礴的灵气冲天而起。
远在酒店的绿毛龟蓦然扭头看向片场方向,旁边的老道士慌张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吉?还是不吉啊?”
绿毛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回到片场,浓郁的灵气扑向高高扬起马蹄立在徐瑛面前的枣红小马,却在触及它时倏然变得柔和。一旁的另一匹马急切地连声嘶鸣。
良久,它放下蹄子。
大大的眼睛里忽然留下泪来。
它知道如果它伤了人,不再是一匹温顺的小母马,就会变得和腿瘸后失去价值的父亲一样被当作肉马卖出去。
但它又宁愿现在就死掉,而不是像父亲一样生活在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得到主人奖励、就能过上好日子的虚幻的假象里,然后在年老时被毫不留情地卖出去。
另一匹小马连忙凑过来,脑袋贴脑袋,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安慰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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