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看她一眼:“那你当初还不是看他不着调才不愿意让他当你的未婚夫?”
温窈:“……”
她轻咳一声,没想到爷孙俩的战争还会牵扯到自己,于是弱弱开口:“我不是因为靳野不好才不选他的。”
虽然她先前可能说过一些伤人的话,但那些都是玩笑。不是靳野不好,而是她心里的靳邵礼谁也比不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目光都落在女孩身上,尤其是一直被她嫌弃的靳野,大家似乎都有些错愕。
温窈的目光很坚定:“我只是喜欢哥哥,因为想选他所以看不到其他人而已。”
她见到靳邵礼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别人都不会是那个答案了。
很简单的道理,喜欢一个人,那个人不需要完美。
不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再完美也与她无关。
大概是她的眼神过于直白,明晃晃地写着对他的喜欢,靳邵礼的胸口潮水汹涌,只觉得扣在最上面的扣子有些紧。
温窈又说:“虽然我平时也喜欢怼靳野,但是他确实像哥哥说的那样有自己坚定的目标并且为之努力,这件事许多人都做不到,所以他已经很优秀了。”
老爷子情绪稍微平缓了点,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俩是亲兄弟能差那么远。”
靳野突然站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顶撞长辈,看上去有些心寒:“够了,这不是你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大哥的阴影下?”
他笑了笑:“还有,你以为大哥就过得好吗?他就不想像我一样走自己的路?”
靳野的一番话像是在表面和谐的家庭关系上劈开了一道明晃晃的裂痕,老爷子隐隐约约觉得他说得是真的,一时却难以接受,他抬眼看向靳邵礼,希望靳邵礼能说出反驳的话。
可惜的是,男人敛着眼睑,似乎是默认了。
靳母的心跟着淌出血来,平时从来没有人说些什么,也因而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过得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好。一个表面沉稳,其实是没有生机,另一个表面吊儿郎当,其实心里也留着一块伤疤。
过了好半晌,靳邵礼才缓缓开口:“虽然不是本意,但我现在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路。”
“只不过……”他端坐在餐桌前,嗓音带着几分严肃:“既然我已经满足了你们的期待,就允许靳野做那个不需要满足期待的人吧。”
靳邵礼看向老爷子:“您年纪大了,又何苦因为这些小事而生气,他现在状态确实不好,但他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种可能。总不能因为一时的失败,您就去否认他。”
四周陷入了寂静之中,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其实很多时候服从似乎应该是本能。但可笑的是,一直到这么多年以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做得似乎并不对。
老爷子说不出话来,他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只是坐在那反复思考。
他真的做错了吗?
温窈对着面前的饭菜却有些难以下咽,她又想起了那天听到的那些事儿。
靳邵礼因为那件遗物被罚,但当老爷子知道是靳野干的以后就没有再追究。这件事确实有偏心靳野的因素在,可更多的是因为老爷子对靳邵礼要求太高。
现在想想,其实靳家的教育一直以来都很畸形,他们对靳邵礼抱着很高的期待,似乎是因为想让他成材才对他要求很高,事事都要他做到完美。
但落在孩子那,靳邵礼不论做得有多完美都比不上什么都不做的靳野。
这顿饭注定大家谁都吃不下,即使平日里隐隐有所察觉,但表面上大家的和睦将一切都隐藏起来,谁也不曾多想。
可现在,裂痕再也无法遮掩。
温窈见靳邵礼站在院子里,忍不住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她的手搂得很紧,靳邵礼有些想笑,小姑娘怎么总是怎么单纯,那么容易心疼人:“怎么了?”
“哥哥,别人不偏爱你,我偏爱你。”
靳邵礼身体一僵,他没想过温窈总是说出一些让他意外的话。
外面寒风阵阵,靳邵礼转身将女孩护在怀里,不让她受冷风侵袭:“饿不饿?”
“不饿。”
说完,温窈听见自己肚子的叫声,有些明显,她顿时尴尬起来。
他忍不住笑了。
靳邵礼知道刚刚她没怎么吃东西,带着温窈去厨房让阿姨将晚饭热一热,刚喝了点汤,一看,靳野也来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我也要吃。”
一想到刚刚谁都没吃饭现在狼狈地聚集在这儿,温窈忍不住有些想笑。
过后温窈和靳邵礼没留宿,还是选择了回家。
因为第二天放假的缘故,温窈被折腾了一晚上,还听见这狗男人说什么,你不是年轻人吗?
“……?”
“年轻人的体力应该会好一些吧?”
温窈心想,记性别太好。
她膝盖泛着疼,窝在靳邵礼怀里看电视,刚好上面在放新闻,播到雾城最近发生的一起刑事案件,记者报导称检方觉得坦白自首、认罪认罚可从轻处理。
温窈总感觉这新闻有点故意抹黑检察官的意思,因为这起刑事案件十分具有争议性,犯罪嫌疑人并不是故意杀人,但很多网络上猜测的声音,觉得嫌疑人就是故意杀人。
而这样的标题好像是在指责检察官偏袒犯人。不懂法的人只觉得这种人应该被判死刑,而你检察官居然要从轻处理。
但事实上,检察官不过是按照法律条例和规定程序办事,如果要怪判决不公正也应该去怪法律,不应该怪检察官。
温窈忍不住吐槽了两句,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外面下了场雨,温窈窝在靳邵礼看了一下午的电视,他搂着她,她又抱着小猫,一切都好温馨。
温窈伸了个懒腰,在靳邵礼怀里感慨道:“要是每周都能这么舒服就好了。”
她刚考过科目二,事情少了一件,但毕业设计还没做完,简直让人焦头烂额。
那天晚上洗澡时靳邵礼和她一起,温窈倒是没拒绝,想着马上要更忙了,不如最后放纵一下。
只是温窈没想到会被抱到卫生间大理石冰凉的台子上,一面火热一面冰凉……
后面的事有些模糊,只记得朦胧中被他从身后抱着,腿被勾在他泛着青筋结实的手臂上,对着泛雾的镜子……
怎么能那么羞耻。
温窈脸红到第二天早上,再看靳邵礼已经在镜子前打领带,他穿了件黑色衬衫,那副禁欲模样好像多不可染指似的。
只有温窈知道,衣服下有多么激烈的痕迹。
她拿起被子将脸盖上,又被人从被子里拽出来,摇晃的风情顺着被子的滑落一览无余,温窈赶紧拽上被子,只留下布着吻痕白皙的肩头。
察觉到男人目光的不对劲,温窈垂眼看了看:“都怪你。”
不止肩膀,她腿上、臀上都有印子。
“好,怪我。”
原因为狗男人认错了,谁知道他不要脸地问:“那窈窈舒服吗?”
“……”她没说话,因为确实舒服。
靳邵礼抱着她,抬手将她身上的被子拨开,拿起旁边绿色的胸衣温柔地帮她穿上,他动作似乎并不带着其他意味,双手在她身后,很轻地帮她搭上卡扣。
温窈被这份柔情和暧昧弄得掌心发烫,抬眼看见他手里还拿着她配套的绿色的衣服,很小的一块布料,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某天晚上他指尖勾着,将它拽到她脚踝上。
她抢过衣服:“我自己穿就行了。”
靳邵礼垂眼看了她一会儿,也没勉强。
温窈照常到公司上班,中午午休的时候听同事又谈起了那起争议很大的案件,原本没太放在心上,温窈再看的时候突然看见有人扒出了靳邵礼的名字。
原来那起案件的检察官就是靳邵礼,她不由呼吸一窒,看了眼网上的言论,全都在恶意揣测嫌疑人故意杀害,觉得嫌疑人说的自己无意不可信。
这件事受到了这么多人关注,也因此公检法都受到了很大的舆论压力,但法律就是法律,他讲究证据,大家没得到满意的符合自己心理期待的答案,纷纷开始骂起了检方。
温窈一时之间有些担心靳邵礼,趁着休息时间结束给靳邵礼打了通电话。
靳邵礼让她放心:“确实舆论压力很大,但这件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网络上小法官多了去了,多的是不懂法的人。
舆论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起到监督作用,但有时候也是把双刃剑。靳邵礼没觉得自己做得有问题,也因而并不把网上的事放在心上。
这事过了两天,似乎风波是平息了,靳邵礼和往常一样下班,在路上收到了信息。
他没多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向淡然从容的脸上却出现了裂痕——
“你们检察官是不是只有在自己亲人受害的时候才会感同身受?”
“听说你有个漂亮的老婆,你说如果她受害了,你还能做到像现在这样从容吗?”
靳邵礼勉强保持镇定,但通红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心情,他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温窈,对方的电话却打不通。
靳邵礼急忙开车前往温窈的公司,路上顺便给警察朋友打了个电话,之后仍旧是不断地给温窈打电话。
没有人接,就像石头沉进大海一样。
男人的眼角仿佛泛着滚烫的岩浆,前方红绿灯,他紧紧攥住方向盘,越想呼吸越急促。
如果……如果……
假设的想法在脑海里开始上演,那种失去的感觉,就像是硬生生扯掉他的血肉,他自认为一直维护着法律的公平,从未后悔过,可这一刻,他竟然后悔了。
窈窈……
靳邵礼感觉呼吸里就像是充斥着尖刺,吸入后扎得人五脏六腑地疼。
好不容易到了温窈公司,靳邵礼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头发有些凌乱,领带早就被解下来放在了车里,眼睛还是红的。
他进来找温窈,因为没有公司的卡进不去,刚准备做什么徐行白远远看见了他,见到男人这副模样还有些错愕:“怎么了?”
靳邵礼一抬头,刚好看见从外面回来的温窈,她正站在徐行白身后看着本子上的什么,听到徐行白说话也跟着仰起头。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跟平时好像有点儿不一样的靳邵礼。
“哥哥……”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几乎难以挣脱,他哑着嗓子后怕地问她:“电话为什么不接?”
温窈反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好像把手机落到公司里了。”
原以为没发生什么大事,靳邵礼的手臂却不断收紧,好像要把她揉进他的血肉里。
徐行白不明所以,但觉得自己站在这多余,于是跟温窈说:“我先上去了,你等会儿没事就下班吧。”
“好。”
靳邵礼松开她,看见女孩还鲜活地站在他面前,那颗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想,幸好。
世界将她送到她的身边,又怎么会残忍地将她带走。
温窈总觉得事情哪儿不对劲,于是跟靳邵礼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上去拿个东西。”
没过一会儿温窈下了楼,她跟着靳邵礼回家的时候发现他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
她坐在副驾驶上,余光瞥见他解下来卷成一截的领带。
“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靳邵礼想,只是那一瞬间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哪怕只是假设也足够叫他煎熬。
他在路上接到电话,警察说帮他查一下那个信息,电话那头让靳邵礼别紧张:“应该只是给你发些恐吓信息,不是真的想做什么,你放心,我等会儿就把人给你找出来。”
靳邵礼挂断电话,紧绷的弦终于松开。
回到家,温窈想先进去洗个澡却被男人抱住,他几乎叫她难以动弹。温窈敏锐地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于是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就是……”她心想算了:“以后不会了。”
“不过……”温窈忍不住说,“你怎么大惊小怪的,这么点小事就觉得我出事了?我能出什么事儿?”
她朝他笑着,弯弯的笑眼里满是甜意:“哥哥,你就这么在乎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黏人呢,一秒钟都离不开我……”
温窈还想再说却被堵住了唇,男人扣住她的手,让她紧紧被圈在自己的怀里。
他嗓音仍旧是哑的:“嗯,一秒钟都离不开你。”
作者有话说:
◎下次,把新婚之夜补上。◎
温窈的呼吸也跟着紧了紧, 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了,否则靳邵礼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他那样的人总是内敛克制,很多事不会直白地说出口。
她又问了一次, 靳邵礼才告诉了她。
温窈心一颤, 第一反应却是担心他的安全:“那你是不是被那些人也盯上了?”
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担心,但靳邵礼面对自己的安全明显从容很多:“放心, 应该只是恐吓短信, 他们动不了我。”
更何况他也不是第一次收到恐吓短信了, 先前因为一个案子也收到过被害者家属的恐吓短信, 对方不理解检察院的工作,只是不明白自己的亲人被害, 为什么没有人去为他亲人的死负责。那时候靳邵礼并不觉得害怕,反倒理解那些被害者无助绝望的想法。
他甚至联系对方, 反复向可怜的受害者亲属解释。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一次碰到了他的软肋。
靳邵礼眼底暗涌如潮,抱着她的手收紧, 他那样沉稳的人,很想幼稚地让她保证以后不会离开自己。
末了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窈窈。”
“嗯?”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但到最后却只是用温柔的眼睛描摹着她的眉眼:“待会儿再去吃饭, 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吻是疼的,占有是疼的,动作比平日里粗暴不少,一遍又一遍地和她融在一起。
好像用最原始的方式证明,至少此刻他们无法分开。
“哥哥,你别怕。”
她湿着眼睛, 即使已经说不全话语仍旧喘着气提醒他, 她小心翼翼地勾着他的脖子, 鲜有地主动迎合:“我不是在吗?我不会离开你的。”
只一句,他彻底缴械投降。
之后的几日,温窈几乎要时时给靳邵礼报备。她连跟在徐行白后面出差都要给靳邵礼发条信息,弄得徐行白有些看不下去:“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这么黏人?”
温窈也没解释:“是啊。”
他似乎想起什么往事,笑了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网恋呢。”
而另一边,警察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把给靳邵礼发信息的“正义之士”找了出来,对方没想到自己用虚拟号码都能找到自己。
警察笑了笑:“怎么着,你以为用虚拟号码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连检察官都敢恐吓?”
问了许久才得知对方就是单纯地恐吓温窈,压根没有杀人的胆子,那人还挺拽:“本来就是他检察官维护罪犯,我发短信怎么了?他心里没鬼的话怕什么?”
警察忍不住笑了:“看不出来啊,说你不懂法吧,你还知道点评案件,说你懂法吧,你还发信息恐吓人家。”
恐吓的人后来也受到了批评教育,做了相对应的处理。
为了消除上次案件的负面影响,检察院发出解释的文件,通过各种法律条例让大众明白,检察院的工作处理方式没有问题。
后面舆论平息,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事儿闹得大,连老爷子都知道了,他给靳邵礼打了个电话让孙子回来吃饭。语气仍旧是冷硬的,但话里话外却多了一点其他的情绪。
好像在借这个机会向靳邵礼道歉似的。
一家人都在,这次氛围却比吵架那次好了许多,老爷子那样性格的人自然也不可能道歉,只是说:“阿姨做了你们爱吃的菜,多吃一点。”
靳野拿起筷子,好一会儿才说:“爷爷,之前的事对不起。”
老爷子没想到自己会酸了鼻子,微微压抑着情绪:“嗯,吃饭吧。”
他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再逼这两个孩子都跟自己疏远,又何苦呢。
老爷子缓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平息下来,他问了问靳邵礼最近那件事,听到他说没事才放下心来,犹豫了很久,老爷子说:“阿礼,你要是不想做检察官的话……”
靳邵礼怔了怔,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句话:“你放心,只是一条信息而已,我没后悔过做检察官。”
“这些年,我是不是逼你逼得太狠了?”
他薄唇轻掀:“不至于。”
靳邵礼并不放在心上,只不过他的不放在心上是因为他这个人内心强大要往前看,并不是因为多体贴家人。更何况,很多时候不管亲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其实孩子都是在等一句道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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