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白往后退了两步,大概懂了什么,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
而这一切温窈自然无从得知,她也不介意林敬安说话难听,只要能学到东西一切都好说。
她觉得至少一切都在变好。
只是没过几天,林敬安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她,温窈一看,明明是林敬安自己确定过的试版,却把锅推到她一个助理身上。
他冷嘲热讽:“你学艺术出身的就这个审美吗?我还以为雾大美院有什么了不起。”
温窈忍着委屈,张了张唇想解释什么,林敬安又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总不能我说你两句都说不得吧?”
回家的路上,温窈没忍住还是掉了眼泪。
她不想哭,但情绪压根不受她控制,这段时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连着今天的话齐齐压在她身上。
温窈性格温和,但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偏偏对方是她的上级,她不好去反驳。
回家前,温窈收敛了一下情绪,拿出气垫稍微将通红的眼睛遮了起来,确实看不出来这才下了车。
但靳邵礼居然不在,温窈拿出手机看到靳邵礼的消息,才想起他今天加班。
原本已经控制好的情绪再度在崩盘的边缘,温窈鼻子一酸,突然橙子跑到她跟前,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它不黏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回到自己的窝里懒洋洋地睡起了觉。
温窈也回卧室休息了一会儿,只是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她就止不住地难受。
迷迷糊糊间温窈听见门把手被打开的声音,靳邵礼进来看了她一眼,他打开床边的小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睛。
“怎么了?”
温窈摇头,抬手将被子扯上去盖上脸:“没什么。”
靳邵礼问她晚饭吃了没有,她说没有。靳邵礼叹了口气:“遇见什么事不能和我说?我不是你最亲密的人吗?”
她有些理亏,耳边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门被带上,然后就彻底归于安静。
温窈躺了会儿,发现靳邵礼是真离开了,她忍不住想,他该不会生她的气了吧。
她赶紧起身,光着脚紧张地敲着靳邵礼卧室的门,没人应。跑出来才发现,靳邵礼在给她煮意大利面。
她眼睛一红,还以为靳邵礼生气了,没想到是在给她做晚饭。
好像他总是那样温和和宽容,从来没有真正地生她的气。
温窈走过去,犹豫片刻还是做了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从背后搂住靳邵礼的腰。
他的腰劲瘦,靠在他身后很有安全感,温窈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跟你说。”
温窈停顿了一下:“我只是、只是怕你觉得我脆弱,怕你觉得我遇到困难就那样容易被打倒,哥哥,我不想在你心里变成一个没用的人。”
男人身躯一僵,手上的动作都跟着顿住,他知道那种感觉,因为喜欢一个人才会小心翼翼。她一开口,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窈窈。”靳邵礼告诉她:“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必须要坚强。”
只一句话,温窈的心口像是被什么猛烈撞击了一般。
“被困难打倒也不过是常态,对自己宽容一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做不好是正常的,哭也很正常。”靳邵礼认真地同她说:“只是在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不要忘记往前走就好。”
温窈再也忍不住,靠在他背上说着今天发生的事,也许这件事还没那么委屈,但说给心疼自己的人听时,委屈一下子放大了一百倍,靳邵礼的黑色衬衫都被她弄湿了。
说完后,温窈又说:“我很想反驳,也很想直接辞职,但是我又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或许我接受才符合这个社会对人的要求,要处事圆滑要学会忍耐。”
“这本来就是世界畸形的规则,你可以去适应,却也要明白默认的规则并不一定是对的。”靳邵礼关掉火,转过身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安抚:“窈窈,努力走到更高的地方,这样你就不用遵守那些规则,你说的话语也才会被大家听见。”
温窈懂了。
“还有,既然你有更多的选择,也用不着受他欺负。”靳邵礼这段时间都看在眼里,温窈肉眼可见地瘦了,即使有时候会让保姆或者自己做点营养高一点的吃食给她,她还是肉眼可见地消瘦。
不但如此,温窈还总是很疲惫。
她或许能吃苦,靳邵礼却跟着心疼。
明明,她可以不用吃这份苦。
靳邵礼想了想:“你可以选择辞职,爸妈和一家服装公司的老总关系不错,去那家不会为难你。”
温窈犹豫道:“我这算不算走后门。”
“不算。”他笑:“你这是合理利用资源。”
“窈窈,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靳邵礼抬手擦去她眼尾的泪水:“就像你现在的处境,也不公平。”
温窈被他的柔情弄得心口发烫,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靳邵礼看着她吃晚餐,想了想:“是不是还有点儿委屈,我想到一种方法能缓解你现在的情绪。”
“什么方法?”温窈抬眼看他,有些好奇地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装着奇奇怪怪的想法,听到靳邵礼这么说,温窈的第一想法竟然是,亲吻。
如果靳邵礼能亲亲她的话,她肯定不委屈了。
会不会是这个意思。
但靳邵礼给出的答案却是:“明天吧,等下班后带你去拳击馆。”
温窈:“……”
她有些失望,其实把去那里玩的时间拿来亲亲抱抱的话,效果也是一样的嘛。
温窈摇摇头,不对不对,她好像太黏着靳邵礼了,满脑子都想着跟他腻歪。
不好不好,稍微正常一点。
隔天,温窈还是准时去上班,不过她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了。
温窈也想开了,她有不圆滑的本钱,毕竟她就算离开这儿也照样有人抢着要,她现在还没毕业,就算离开也没什么大不了。
温窈辞职信都开始打了,正想着该怎么提,徐行白突然叫她进办公室。
温窈以为徐行白要让她去跑腿,认真地看着对方,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徐行白说:“我现在缺一个助理,要不然你以后跟着我吧。”
她有些蒙:“我吗?”
“嗯,有问题吗?”
温窈摇头,感觉有点儿不真实:“没问题,不过林设计师那里……”
“他会体谅的。”徐行白笑了笑:“我向他借个助理他还能不同意吗?再说,你这么好的资质,在他那儿只会浪费。”
温窈走出办公室后还有些迷茫,把这事跟蒋音说了之后对方十分错愕:“我听说徐总监对助理要求很高,之前招了两个都没看上,居然看上你了。”
蒋音压低声量,有些兴奋地跟她说:“他估计是看上你的才华了,正好,你不用被那个林敬安折磨了。”
温窈哪儿能想到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原本都打算辞职了,或许这也算另一种程度上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
不过温窈也清楚,徐行白算是她的贵人,否则她跟着林敬安再怎么样努力也都是在公司里浪费时间罢了。
她倒是不在意一时的低谷,即便是吃些苦也没什么,但如果一直打杂的话,其实就是在浪费时间。
这个消息一出来,林敬安并不知情,当即就闯进了徐行白的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要抢自己的助理。
徐行白很温和,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坐下来:“别生气,坐下来好好说。”
他暴躁的脾气仿佛被冷水浇了一样,完全没有杀伤力:“徐总监,你想招助理为什么不自己招,抢我的不合适吧。”
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前段时间徐行白刚在他面前夸过温窈,也是怕自己的那些小九九被发现,林敬安这才教了温窈一些东西。
但是林敬安没想过徐行白会直接抢人。
“说抢多不合适,做你的助理会做体力活就够了,你再随便招一个不是很容易,我这总是找不到新助理,你就当做件好事了,嗯?”徐行白戴着眼镜,眼底满是笑意。
他作为上级,态度一直温和,倒是林敬安大吵大闹十分不合适,虽然不甘心但最后还是没办法妥协了。
温窈并不知道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晚上靳邵礼说带她去拳击馆的事,温窈还是去了,不过她的情绪早就缓解了。
她在里面打了会儿,满身都是汗,然后抱着靳邵礼说:“我不用辞职啦。”
温窈没抱多久又很快松开,怕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她整个人看上去很开心,哪里有昨天委屈的影子。温窈说:“你知道吗,那个徐总监长得很帅,身上有股文艺的气质,一点也不像个俗人。”
“而且我看过他的作品,真的真的很优秀,我以后也想做他那样优秀的设计师。”
“真的好感谢他,要是没有他我都准备走啦,感觉跟着他的话,一定能学到很多新东西。”
温窈滔滔不绝地分享自己的感想,靳邵礼倒是替她高兴,但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他带她去吃饭,给她点了她爱吃的菜,温窈还想再说,靳邵礼提醒她:“先吃饭。”
温窈“哦”了一声。
她现在觉得明天总算有点儿盼头了,大概是太兴奋了,回去的路上再一次没忍住提起了徐行白这个人,这回靳邵礼也有点儿忍不住了。
等到了家,靳邵礼抬手给她解安全带,听到她说话忍不住提醒她:“你还记得这是你今天晚上第几次提起别的男人吗?”
他眼底暗潮汹涌,明显有些吃味。
温窈哪儿想到这么多,听到他这话也蒙了,没想到靳邵礼的心眼这么小,随便说说他就会吃醋。
温窈眯起眼睛对着他笑了起来,突然扬起脸吻了吻他的唇角。
靳邵礼原本不好看的脸色又好看了起来,一秒被她哄好。
◎我有对别人这样吗?◎
温窈心情大好, 甚至回来后举起橙子就要亲亲,但猫猫傲娇,不太想理她。她凑过去的时候,猫就拿着爪子抵着她, 一脸抗拒的表情。
温窈莫名有一种逼良为娼的错觉。
见猫猫挣脱她的怀抱跑到角落里, 温窈有些失落:“怎么感觉它不喜欢我。”
“可能不习惯。”靳邵礼说。
温窈蹲下身,把那天看见的事说了:“也许它是被伤害多了, 很难再相信人类。”
她唇角带着笑意, 整个人温和得像四月天:“不过我相信好好陪它照顾它, 它一定会被治愈的。”
温窈好像太阳, 但又不是盛夏的太阳,这份光可以照亮别人, 又不至于过分灼热。
靳邵礼听了这话,眼底也跟着浮上笑意。
但温窈这话刚说完, 调皮的橙子已经跳上了茶几,趁着温窈不注意将她刚买的水杯推到了地上。
玻璃碎开的声音吓了温窈一跳, 显然也吓了猫猫一跳,橙子知道自己闯了祸叫了两声立马逃得无影无踪。
温窈:“……”
她下意识地想要收拾,靳邵礼没让她动:“小心点, 别碰着了,等会儿让阿姨收拾。”
温窈有些生气:“它把我水杯摔碎了。”
莫名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像告状,靳邵礼高挺眉骨下那双漆黑的眼睛泄出几分笑意,想也没想哄着她:“子不教父之过,明天给你买一个新的。”
温窈勉强接受:“那好吧。”
她想到自己那些几千的化妆品,赶紧进房间里收好, 虽然说家里有钱, 但也不是被这么造的。
当天晚上, 靳邵礼撞见温窈在角落里教育小猫——
“知不知道坐吃山空,你这样败家我跟你daaay再有钱也会破产。”
猫叫了两声,大概觉得这个人类有些神经质,不等她攥住它的手就“咻”地一下跑了。
靳邵礼轻笑了一声,仿佛真有了一个完整的小家。
细想过去这么多年,靳邵礼虽然算是家庭圆满,但却时常感受到孤寂。他并不害怕孤寂,甚至有些享受,可现在他尝到了别样的滋味,心口缺失的一半正在慢慢被填补。
似乎家里有些吵闹也不错。
连续晴朗了几日,温度高得有些过分。
幸好换了对接的设计师,温窈才不至于要这样难捱的天气里在外面找那些几乎很难找到的面料,也不用为了区区一颗扣子就找遍所有的地方。她之后的工作要顺利得多,徐行白不但待人温和,半点没有领导架子,且他的设计水平很高,是个很好的老师。
温窈在徐行白那学到了很多东西,她一时激动,下班时间到了仍旧坐在位置上画图。
“小温。”徐行白见她还在位置上,过来催她下班:“你再不下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给你布置了多少任务。”
温窈有些不好意思:“我一时忘了时间,现在就回去。”
“嗯。”徐行白是个斯文的人,他笑着说:“那就好。”
男人想走,想起什么又折回来跟她说:“下周你就可以试着去出款了,有不懂的事随时可以问我。”
温窈开心地说:“好。”
又到周末,先前靳邵礼倒是约了几个朋友到家里吃饭,但他们总是没空,这回倒是凑齐了。
温窈这些天心情不错,因而挑选衣服的时候翻出了一件以前的粉色格裙,装扮看上去像个学生。
她涂了个口红,心想不对不对,她现在还是个学生。
但当靳邵礼的朋友来了以后温窈就后悔了,她看到苏以姜穿着十分成熟,对方本来身材就好,穿上勾勒出曲线的黑裙更是让人移不开眼,跟苏以姜一对比,她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学生。
本来还担心和靳邵礼的朋友见面很尴尬,但靳邵礼的朋友大多都很绅士,见到她就笑着喊了声“嫂子”,即便他们都比温窈年纪大,但丝毫没架子。
苏以姜用打趣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想问什么,但最后也没问。
午餐是阿姨准备的,靳邵礼一直在温窈身边,怕她一个人对着其他人被冷落。
但靳邵礼明显想多了,这群人哪儿会冷落温窈,一个劲地追着温窈问这问那,明显是看到年纪小的可爱妹妹,就像是对着后辈一样心生喜欢,想开口逗弄对方。
温窈心想,还好她毕业了,要不然她都怕这些人问她考试成绩。
靳邵礼受不了这些人的德行,开口制止:“她脸皮薄。”
他说这话时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好像雪山融化,原本之前听说靳邵礼铁树开花还不信,今天看到总算是信了。
“阿礼,我们还没做什么你就开始护短了,搞得好像我们都是什么不做人的畜生似的。”
靳邵礼反问:“你们不是?”
苏以姜“啧”了一声,“我不是,妹妹到我怀里来。”
温窈看了她一眼,显然不好意思,因为苏以姜身材太好,她靠近的时候能瞥见她丰满的那处,别说男人,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脸红。
闲来无事时,大家准备玩几局狼人杀,温窈不熟悉游戏规则,听到他们说各种专业词汇时听不懂。
第一局靳邵礼拿了狼,以一己之力带飞狼队友,第二局靳邵礼拿了预言家的身份,直接盘出了三个狼,让狼人直呼玩不了。
他逻辑很好,因而在之后的几局里,靳邵礼总是被首刀,即便被女巫救起来仍旧会在第二夜被刀,毫无游戏体验。
温窈刚好也出了局,靳邵礼想带她离开一会儿,周知西注意到这两人,忍不住打趣道:“等会儿,你们俩是准备去哪个角落里亲热?”
“不、不是……”温窈见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们,脸有些热。
“游戏规则写了出局的人不能出去透气?”靳邵礼问,语气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行,你说是去透气就是吧。”
温窈:“……”
靳邵礼拉着她的手走到院子里,温窈靠在秋千旁,他知道温窈听不懂游戏规则,就向她解释着预言家、女巫这些身份是什么意思。
温窈听得有些迷糊,但还是认真听着,她问:“金水是什么意思?”
“预言家查验身份,查出来是个好人,这个好人就是预言家的金水。”
温窈听了一会儿,两人聊到刚刚靳邵礼总是被刀的事,温窈忍不住笑了,她低声说:“其实,刚刚那局我是狼人,晚上我刀的你。”
靳邵礼:“……”
虽然很不好,但温窈笑得很开心,她咳嗽了一声,勉强让自己看得有负罪感一点:“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靳邵礼没想到温窈会刀她,没忍住:“谋杀亲夫?”
她耳根发烫:“这也不能怪我,你应该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聪明了。”
虽然她说着歪理,靳邵礼眼里的爱人却很可爱,他收敛了情绪,故作落寞的模样:“嗯,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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