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乔说,没事儿,朋友之间应该的。
再过了一会儿,温窈手心突然一热,她手轻微握了握,似乎是卷起来的暖贴。
那股热流顺着手掌一直到心口,温窈勉强睁开眼,朦胧视野里男人冷峻的脸离她很近,眼神里晕染着几分关心。
输完液,靳邵礼把她带回了家。
那两天温窈没有胃口,靳邵礼就为她煮粥,担心她吃得太素,还变着花样地往里面加了点别的东西。
温窈那么怕生病吃药的一个人,甚至生出了要是病得可以久一点就好了的想法。
但在靳邵礼的悉心照顾下,温窈还是痊愈了,她原本苍白的脸慢慢恢复了生机,眼里也重新有了以往的光彩,靳邵礼拿出温度计,“张嘴。”
她听话照做,唇瓣微微张开,露出柔软的舌头。
微凉的温度计放进她嘴里,温窈含着,听到靳邵礼说,“这两天难受吗?”
温窈点了点头。
“还洗完头发不吹吗?”
她摇了摇头。
靳邵礼这几天严肃冷清的脸上难得浮上几分暖意,他觉得女孩这副没办法说话的模样可爱,眼底多了不易察觉的促狭,“谁家小孩这么不懂事?这么大了还要被教训。”
她说不出来话,只能听着他这样打趣自己,耳根也红了,脸也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靳邵礼忍着笑意,等拿温度计的时候才说,“刚刚跟你开玩笑,生病这件事本身没有错。”
温窈:“……”
她死死盯着靳邵礼,总觉得他有点儿……温窈费劲地从自己的库存里扒出“腹黑”两个字,刚刚她不能说话的时候故意说她,现在自己能说话了,他又开始找补。
但抬头一看,靳邵礼的眉眼藏着几分温柔,她那点儿因为羞愤生的气又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那之后,靳邵礼让她住在家里,好方便照顾她。
本身别墅离学校就近,靳邵礼送她去学校不碍事,就算没空也可以让家里司机接。
温窈更不好意思了,她怎么感觉在靳邵礼眼里自己就好像要放在托儿所里的那种孩子,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她想挣扎一下,挽回自己的形象,“哥哥,其实我一年都生不了两次病,这次是意外。”
要不是那天晚上太困了,也不会不小心睡着忘记吹头发。
靳邵礼只是“嗯”了一声,也没改变自己的决定,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温窈有些欲哭无泪。
靳邵礼说照顾她,每天晚上都会来看她有没有好好地在床上睡觉,有时候甚至会看着她入睡才离开。偶尔洗完头,男人会让她坐在沙发上,温柔地在身后帮她吹着头发。
他手的力道总是不轻不重,吹风机的热风也离她头发很远,完全不会烫伤她。
温窈自己都不喜欢吹头发这件事,尤其在寒冷的天气里,吹头发总要很久才能吹干。
但靳邵礼给她吹头发却能很耐心,好像这件事和他回家之后看书学习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有天晚上,温窈又在工作间趴着睡着了,靳邵礼进去的时候眼神有些无奈,余光瞥见她桌子上的图纸,旁边还有尺寸记录。
他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上次她答应送他的礼物。
所以这些天,她忙到生病都要做的,就是这个?
寂静的夜里,他明显感觉到心口像是被什么猛烈撞击,连呼吸也跟着略微有些不顺畅。
他的眼前,映着女孩永远炙热的眼睛。
如果说,他的心是一片干涸已久的大地,那她的存在大概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一点一点顺着枯萎的缝隙无私地滋养他。
那片孤岛悄无声息,连靳邵礼自己都不知晓,在那时它已然孕育了生命,只需静待下一个春天。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温窈揉着眼睛醒过来,她拿起布料准备继续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站着一个人。一抬眼,她眼底浮上几分心虚,有一种做贼被抓住的感觉。
温窈解释,“我就是眯了一下。”
靳邵礼看着她,眼神似乎带了几分了然,原来上次某人生病就是这么生的。
“我是说真的。”温窈拿出手机给他看,“我定了闹钟,不会再发生上次的情况。”
他笑了笑,“困不困?已经很晚了,该去睡觉了。”
温窈其实还想再熬一会儿,但偏偏靳邵礼是个“老年人”,老年人和年轻人的生物钟是不同的。他觉得十一点就该睡觉,在对于温窈来说,这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她只能无奈地答应,“那好吧。”
温窈睡得早,却不知道那天晚上男人在阳台抽了很久的烟,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她的身影。
靳邵礼除了在这方面有些管着她,其他的倒是还好。也拜他所赐,温窈每天清晨醒得都很早。
又是周末,温窈下午打算休息一会儿,她出来时看见靳邵礼坐在沙发上,他姿态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慵懒,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侧脸的弧度分明。
温窈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边,手机屏幕上是跟司乔的聊天记录,她抱怨在家不能熬夜,靳邵礼还每天都觉得她脆弱到风都可以吹走,生怕她生一点病。
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司乔回道,“这不更好了吗?你没事装装病,他照顾你照顾着照顾着就把你照顾到床上了。”
温窈:“……?”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靳邵礼,幸好对方没有看她,否则就会发现她现在就像煮熟了的虾一样红。
“可是现在他更把我当小孩了。”
温窈十分苦恼,见司乔发了句语音,随手拿起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可一点开,耳边却无端响起了音乐。
她觉得奇怪,又重新听了一遍,耳边仍旧是音乐。
温窈点开蓝牙,发现自己好像连错了别人的,至于是谁,这个屋子里除了她就只有……
温窈偏眼看向靳邵礼,却见男人把耳机摘下,眼神微微有些怪,“你蓝牙连到我这边了。”
温窈“哦”了一声,“那你断开,我们重连一下吧。”
重连的功夫,靳邵礼起身进了房间,温窈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感觉应该没什么。
直到她点开了司乔的语音——
“小怎么了,你胸不小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温窈对哥哥的滤镜: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不好色
◎你想叫什么?(修)◎
温窈在此后的十分钟内,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她一想到刚刚自己还播放了两遍更觉得丢脸。
小怎么了,你胸不小不就行了?
胸不小不就行了?
不就行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即钻进去。
先前顶多觉得司乔有一点喜欢耍流氓, 从来也不知道她是这种人。
她问了司乔, 对方给出的回应是——
“窈窈,我一直是这种人呀。”
“……”
司乔振振有词, “以前那不是收敛了点么, 但今时不同往日, 我不展露本性影响你, 你什么时候才能拿下男人?”
温窈:“……”
她想了想,没告诉对方刚刚发生的事, 她感觉以司乔的性格非但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还很有可能会幸灾乐祸。
因为这事, 温窈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一整天,但到了晚上靳邵礼例行来监督她睡觉的时间, 眼看着逃不过了,她掀开被子把自己的头蒙起来。
淡黄色的被子鼓起小小的一团,像个圆圆的山丘。
靳邵礼觉得好笑, 手轻轻搭在被子上,“把头闷在被子里睡觉会呼吸不畅。”
她这才将被子往下拉了一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靳邵礼顺势将被子拉到她胸口,“早点休息。”
她一边不敢看他,一边又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因而眼神放在他脸上, 很快又移开。
可偏偏靳邵礼的表情滴水不漏, 对此毫无反应。
温窈忍不住想,他当时应该没听清楚吧。
这样想着,她这才安心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句话影响,温窈隔天起床后忍不住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她将衣领往下拉了拉,好像还挺好看的。
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她当即红了脸。
怎么奇奇怪怪的,一定是被司乔影响了。
温窈没再多想,收拾好东西去学校上课,她好长时间没在宿舍住,其他室友凑过来说,“听司乔说你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为了养猫?”
这借口……温窈看了一眼司乔,只能顺着她编的话点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对,前段时间捡了只流浪猫,我们宿舍不是不让养吗?所以我就在旁边租了套公寓,正好也快毕业了,一个人住稍微方便一点。”
他们学校住宿查得并不严格,再加上温窈本身家庭背景大家都知道好像还挺有钱的,像她这样的小公主出去住什么的似乎也挺正常。
因而在听到这段解释后,没人多想。
温窈刚松了口气,突然有个人开口,“那下次让我们见一面小猫啊,我可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了。”
她瞪圆了杏眼,转而看向司乔,支支吾吾地应下,“好,下次有机会带你们去看看。”
等大家都散了,温窈给司乔发了条信息,“你直接说我回亲戚家住了不就好了,为什么编出一只猫?”
司乔好像才反应过来,“对哦,你居然比我聪明。”
温窈:“……?”
她回过头看向司乔,因为被骂有些不爽,腮帮鼓起来可可爱爱的模样让人想要捏一捏。司乔笑着给她扔了袋零食,意思很明显——
吃了就不准生气了。
幸好温窈那些室友只不过随口一说,平日里大家都很忙,这事很久就被他们抛之脑后。
温窈做出礼物的成品后,特意准备了包装盒精心地将衣服包装好,上面系上粉色的蝴蝶结。
她垂眼满足地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想到什么,从抽屉里翻出好看的贺卡,在上面写上生日祝福。
写完后温窈将贺卡放进盒子里,又重新包装了一遍。
手上的任务告了一段落,温窈轻松了不少。
她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靳母发来的信息,邀请她周三赴一场晚宴。
温窈点开看了一眼详细的信息,这场晚宴上有不少艺术品拍卖,其中就有经典礼服服饰。
温窈立即答应下来。
礼服当天被送到别墅里,温窈在衣架前挑了挑,选出一件香槟色的长裙,这套裙子后背设计很独特,不是拉链设计,而是复古的丝带交叉捆绑。
设计师进来帮她整理好衣服,顺手帮她修改了不合身的地方。
温窈对着镜子打量了一下,前面微微低胸的设计要露不露,既不低俗,又很好地展现了女孩性感的一面,衣服上恰到好处的珍珠装饰,让原本的设计更加出众。
温窈戴上简单的饰品,并不抢镜的耳环让礼服显得更加高级。
靳母来接她去拍卖会,温窈习惯性地叫了句阿姨,靳母笑了笑,“这么久还没习惯改口?”
温窈刚不好意思,靳母又说,“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改口费还没给。”
她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靳母就要给她转钱,温窈赶紧拒绝,“不用了,我不缺钱。”
温窈犹豫了几秒,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
末了,她听到长辈善意的笑声,弄得她耳根更红。
华灯初上,晚宴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处处弥漫着奢靡的气息。温窈虽是个生面孔,但大家都认识靳夫人,纷纷过来打招呼。
有人问起温窈的身份,靳母也不避讳,“这是我儿媳妇。”
这一回答立即让他们错愕不已,忍不住追问道,“是小儿子的?”
靳母笑,“阿礼的妻子。”
那位常年淡漠、不动情/欲的靳邵礼竟然结婚了?
刹那间错愕爬上了宾客的脸庞,纷纷对此表示意外,再打量温窈,想看看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女孩一袭高奢礼服,气质出众,长相没有太大的攻击性,温温柔柔让人想到江南朦胧的烟雨。她身材纤细,眉眼间自带那种让人心疼的破碎感,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似的。
但过了一会儿,她微微凑过去和靳母说话时,不经意笑起来又带着几分甜,像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彩渗出来。
莫名地,对这样的美人很难生出几分敌意,因而有人上前说着客气话,说温窈和靳邵礼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靳母便笑着回应,只是温窈没怎么认真听,她知道这些话半真半假,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她忍不住想到靳邵礼,来之前他给自己发过消息,说的什么来着。
他说今天要加班,待会儿过来接她回家。
温窈喜欢家那个字眼,她笑着应下。这会儿忍不住想,他平日里工作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儿的。
过了会儿是拍卖流程,温窈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拍卖品上,她看上了一对镶着蓝钻的袖扣,二话没说以高价拍了下来。
拍卖环节结束后,靳母带她认识几位和她年龄相仿的朋友,其中还有和靳邵礼一同长大的发小,温窈笑着问好。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贵公子陆晚州,和靳邵礼一同长大,还算熟悉,只是前些年他妹妹追求靳邵礼被拒绝,他就没以前那么待见靳邵礼了。
这会儿看见对方的新婚妻子,陆晚州不动声色地看了温窈一眼,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所以靳邵礼的品味就是喜欢这样的柔弱小白花。
他们还在聊天,温窈小声对靳母说,“哥哥等会儿来接我。”
哥哥?这不是绿茶才会叫的吗?
“好,等会儿你跟着他走。”
柔弱小白花加绿茶,陆晚州心道有趣。
温窈牵着裙子出来,看见熟悉的车眼底的笑意都深了些,靳邵礼穿着三件套,黑色西服里是配套的马甲,整个人看起来比先前还要斯文。
他气质清冷,自带压迫感,因而也没人敢打招呼。
靳邵礼同靳母说了两句就带着温窈回家,温窈踩着高跟鞋走路有些慢,靳邵礼跟在她身边,对着温窈倒是温柔不少,“能走吗?”
她小声地说,“能。”
其实还挺想顺势撒娇让他抱抱的,但是这地儿人有点太多了,她不好意思。
上了车,温窈坐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将高跟鞋踢了,白皙的皮肤晃眼,靳邵礼下意识移开目光。
她没注意到车内暧昧气氛的变化,只是看向靳邵礼,然后甜甜地朝着他笑。
好像见到他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
靳邵礼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礼服,低胸的设计让她胸口的风景若隐若现,像起伏的山峰透着春光,白嫩的皮肤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轻颤。
他莫名想到那条语音,喉结滚了滚,确实不小。
但很快,靳邵礼就移开眼。
司机刚准备开车,这时窗户被人敲了敲,靳邵礼将车窗打开,发现站在车外的人是陆晚州,对方看了眼温窈,“我们家的司机没来,你能载我一程吗?”
温窈隐隐觉得哪儿不对,怎么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待她深想,男人模仿着她的语调,故意恶心靳邵礼,“哥哥……”
温窈:“……”
靳邵礼一言难尽地看着窗外的这位,心想他犯什么病,但他也习惯了陆晚州和他弟弟一样的不着调,平时说话就喜欢模仿别人阴阳怪气,尤其这两年。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认识吗?”
接着也不顾陆晚州无能狂怒,冷淡地将窗户摇了上去。
温窈坐在位置上许久没说话,她抿了抿唇,看起来很纠结,过了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哥哥,我平日叫你哥哥的时候也这么恶心吗?”
靳邵礼垂眼看她认真的模样,哑然失笑。
半晌,紧张等待答案的温窈听到他说,“不会,你叫起来很好听。”
她耳根泛红。
一回想到刚刚那声哥哥,温窈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自己叫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虽然靳邵礼这么说了,但是她还是开口,“我以后……能换个称呼吗?”
他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你想叫什么?”
作者有话说:
叫老公(不是)
◎“我觉得你有点调戏我的嫌疑。”◎
原本是很平常的对话, 女孩的耳根却越来越红,红到让靳邵礼疑心车内空调的温度是否开得太高。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上,不由想到别的地方。
她想改口叫什么……
温窈扭捏地问,“我能叫你阿礼吗?”
他收回眸光, 还以为她想改口叫老公……
靳邵礼的耳边也晕上薄红, 像是雪山落下粉色的樱花,浅浅地盖了一层。他反应过来时, 才发现温窈正在看着自己, 生怕他不答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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