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苏栀应该已经下班,在吃晚饭,或者刚好已经吃过。
但是电话没接通,是关机。
而大洋彼岸,林城的天已经大变,风吹在脸上生疼。
大街上,过路人衣服都被吹成了鼓动的小帐篷。
苏栀从餐厅吃过饭回来,先给手机冲上电。一点电都没有,开机都开不了,她索性没再管,坐在电脑跟前,看着一连串的负面评论,在想着发点什么。
说,刚读了《乱世》,大家所说的相似情节在逻辑关系上其实没有丝毫的相同之处,背景不同,宋玉老师写的也没有问题,她的故事是在古代,是封建王朝。一个古代,一个现代,从架构方面,都是很正常的剧情发展。
如果真要细究,那个情节她最早是当段子发在了微博,从时间前后来讲,反而《乱世》在后。只是她当初用的微博号已找不回。
苏栀想了想,这样发出去,纯粹还是在找骂!
而且只会被骂的更难听。
排除事实,毕竟跟风的太多。
想完全洗清,还是要先找到自己之前的账号。
要么就是不回应。装死。
苏栀将头抵在桌面,闭眼。
阳台上的玻璃窗被风刮得砰砰啪啪的响,像是下一秒就能被打烂。
睡不着,起身过去关窗。
关上窗,苏栀又觉得有点冷,明明已经是五月份的天气,不清楚怎么突然这么反常。接着又过去行李箱边,准备翻找一件厚点的外套出来穿,苏栀都忘了自己有没有带。
将行李箱拉出来,平放在地上,拉开拉链,扒了两下,没找到自己想穿的外套,倒是拿到手里一个蓝色的瓶子。
蓝色的液体盘旋成涡,有点厚重的沙砾感。苏栀都忘了,她出差过来的时候,偷偷拿了周宴拾放在公寓床头的风暴瓶。
苏栀将瓶子捧着,细细的看,莫名有种久违遥远的感觉。
在医科大,在周宴拾的小公寓,在他实验区的办公室。一米五宽的床两人睡,中午准时下班跑去他办公室吃午餐,两人围在那张办公桌的小角落。
明明也才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
窗外的风依旧在吹,砰砰啪啪像是还下起了雨。
天黑的厉害,不到七点的时间,平常根本没有这么黑压压一片。
这两天林城的天气都不怎么好。
苏栀将手里捧着的风暴瓶放到一边,继续翻找行李箱,终于从里边捞出来一件小外套,她迫不及待的套在了身上。
好像暖了点。
风暴瓶没有再放进去,苏栀拿着放在了床头,视线里还有周宴拾落在这里的那枚胸针。她伸手过去摸了摸。
接着起身出去到给手机充电的玄关口位置,将手机摁着开了机。
刚看到手机上未接的来电显示,窗外一声暴雷,震的她整个人一颤,原本冲着电的手机端插头,都被她扯开,转脸看过窗外,窗户被闪电照的煞白,像是鬼刹过来索命的那根白绫,有点渗人,紧接着又是一声暴雷。
苏栀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喉咙。
看了一会儿,将视线从窗户那片明灭交替的煞白上移开,手上动作着将刚刚被扯开的手机端插头又重新插上。
微信的右上方新消息提醒已经是99+,苏栀率先点开微信,最上面最新的信息是工作群里有同事反映着有人在购票平台链接的下方恶意评论,恶意买票退票刷负面评论,合作剧院那边上座率明显开始呈现断层式的下滑。领导层已经开始敲打这边应对问题。
接着往下是Z,是周宴拾。她没有给人改过备注。
Z:【在干什么?】
苏栀触了下界面,穿着拖鞋,索性将充电的插头从玄关口的插座那里拔下,然后一路拿着走去卧室里。
点开未接来电,也是周宴拾打来的,苏栀用冲了不太多电的手机直接拨了过去,对面很快接通,她脱掉拖鞋上床,拉过被子半遮住头,因为开的是夜灯,不太亮,可以很清楚的察觉面前的墙面有亮光时隐时现,是闪电,接着是一串滚滚的打雷声,最刺耳的一道,像是整个天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周宴拾喂了两声,喊到第三遍苏栀名字的时候,苏栀方才听见,她抿开干涩的嘴角,启口喂了声,声音带着点哑,还有闷,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了一样。
苏栀清了清说话不怎么清晰的嗓子,“我刚刚,手机关机了。”
“你那边是不是在打雷?”周宴拾没纠结她接没接电话的问题。
苏栀嗯了声。
轰隆轰隆的,通电话的此刻依旧在打雷,没间断。
“台风天,这些天减少外出。”
电话里依稀能够听到他旁边还坐着人,说的法语。
蒋艺说的没错,他在很远的地方。
“你是不是在工作?”这个时间点,法国下午时间,如果忙的话,应该是他的工作时间。他们已经好些天没这么通过电话了。
周宴拾从林城离开后,除却她问候爷爷病情特意的联系外,打过来的时间都很平均,间隔大概会有一到两天,不会超过两天。
大多是简单的问候。
像是......例行公事般的关心,维系。
于是前段时间刚好工作室忙,苏栀就直接跟他说了很忙。之后中间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再没电话打来。
今天这通,有点意外。
周宴拾声音依旧的稳,没有丝毫计较之前的迹象。
可他的不计较,并不是一件值得人开心的事情。
“嗯,在国外做调研。”
他没说具体哪个国家。
“是不是要很久?”被子遮盖头顶太多,有点闷,苏栀又出来了点。
问话的口气在听话人来看,就像是在说,那我们岂不是要很久很久才能见面了。
明明怨不得别人,是她工作出这么久的差在先。
周宴拾在人话语间,难得的,听出了点任性和不讲理出来。和她原本惯有的懂事有别。
要么是她之前藏得太好,不让情绪泄露。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令人难过的事,让她不由自主。
苏栀忽略了周宴拾比她年长。
洞察力自然也长。
“今天都忙什么了?”周宴拾没回人问题。
在苏栀看来,他的不回,就是在告诉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们要很久不能见。
“在忙——”苏栀顿了顿,换了说辞,“在写剧本。”
“碰到了难题?”周宴拾的声音透着点循循引导意味,苏栀归结于这是他在课堂时候的职业病。
“周宴拾——”苏栀没有说碰到了什么难题,喊了人的名字,但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嗓子眼,硬生生的被她憋出了两眼泪。
雷声轰隆隆的再次响起,她捂住手机话筒哽咽了下,接着将整张脸埋在了枕头里——
肩膀不由自主的抖着,雷声不断,手机里周宴拾已经连喊了两声“栀栀?”
但她回应不了,说不出话。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回这通电话,她没想到自己会控制不了情绪。
莫名听到他的声音,她控制不了。
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最近真的太累了。
她累了。
不多时,周宴拾已经挂了电话,然后重新打了过来。
苏栀在枕头上将满脸的泪蹭了蹭,调整了下情绪,吸了下鼻子,接通喂了声,比刚刚带了不少的鼻音。
“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题?”周宴拾声音混着轰隆隆的雷声,跟天气一样沉沉的。
苏栀应了声嗯,避重就轻,将下午时候硬着头皮赶新剧本进度时候遇到的问题跟人说了说:“是琢磨剧本的事情......”没有提别的。
“剧本怎么了,能跟我说说么?”
苏栀听到周宴拾那边有人跟他说话,说的法语,她听不懂。
“你现在不是正忙么?”
“接一通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接着周宴拾轻擦火机,稍显烦躁的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是不方便说么?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有,我只是不太能想到如果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分开多日,再次见到后男的一方会是什么反应,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怎么塑造才自然。”苏栀剧本里边有个情节是男女主分开多日。当然,都是在两人相爱的前提下。
“就这些?”
“嗯。”
苏栀说的是实情,下午压下乱糟糟的一切构思了会新剧本,的确卡在了那。也有可能她心太乱了,完全带入不了。
但是她控制不了情绪哭,自然不全是因为这点事。
听周宴拾那边没声音,知道他忙工作,苏栀就说她有点瞌睡,就挂了电话。
轰隆隆的雷声过后是瓢泼的大雨。
苏栀睡得不安生,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又被敲门声给震醒。
大晚上的,手机也跟着震动,在黑夜中亮着屏,来电显示是固话电话号,于是一边接通手机,一边昏沉着脑袋过去门边,没有立即开门,直到外边的敲门声和手机里的声音同步,同时苏栀也听到不小的嘈杂吵闹,是门外楼道里。
“苏小姐吗?您开下门,我们客房部的,天气恶劣,市里发布紧急防患预警措施,我们现在要全部从临海的位置撤到市北郊。”
苏栀大脑清明了不少,门还在震动,她过去将门打开。
服务生要她收拾一下贵重东西,楼下有车接。
走廊里都是人,熙熙攘攘,陈礼也从另一头走了过来,旁边房间曹冰因也开了门,穿着睡衣,两人刚巧走了个正对面,然后直接彼此忽视。
陈礼搂了搂身上的外套,对已经出来的同事吆喝:“速度快点,带上贵重东西,收拾好的直接过去酒店大门,那里有车接。”
为避免雨势难以控制,瞬间倒灌进地下停车场导致出不来,所以接人的车都在酒店大门口等着。
苏栀带上了笔记本电脑,手机充电器,周宴拾落下的胸针,还有她带来的天气瓶等等。
幸好她身上挎的包比较大,除去电脑,一些零碎的东西能装个差不多。
但洗脸护肤的化妆品什么的都带不了。
苏栀觉得带的必要性也不大。
说不准明天雨停,就又回来了。
外边的雨真的很大,苏栀从门口到上去车,中间几秒的时间,披在身上的外套就被淋湿了大半,像是雨水在从天上往下倒。倾盆大雨,字面理解,一点都不夸张。
海湾酒店原本是最南边,车子一路拉着大家冒雨到了最北边的一处楼房。
天黑漆漆的,谁也闹不清这是什么住房,跟着工作人员只管走。
苏栀被安排在了第七层的一个标间。
有床有卫生间。
条件肯定跟海湾酒店没法比。
有点旧。
不过被褥床上用品看上去倒还干净。
前后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方才都消停下来。楼道里也变得安静了些。
苏栀困意很重,因为她原本就还没怎么睡。
外边电闪雷鸣,她浑浑噩噩的开始睡。
辗转睡睡醒醒,苏栀觉得这雨下的太诡异了,天一直黑压压的。
雷声阵阵,噼里啪啦的响。
苏栀已经多少年没经历过这么大的雨了。
最深的一次记忆是她七岁的时候,在周家原来的那个老宅,那年夏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她记忆深的原因是,当时被困在了玩耍的屋子里,天黑压压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
具体怎样,因为时间远,已经很模糊,很多细节她都已经记不清。
门再次被敲响,苏栀起身,想着难不成搬来了北边也不安全,要拉他们出城么?
其实原本就已经是天该亮的时间,只是因为下着雨,所以黑压压的。苏栀这次没犹豫,因为对室内布局不熟悉,也没摸到灯的开关直接过去给人开门,“是还要下去坐车——”
话没说完一个身影挤进室内,苏栀没看清人便被搡着往后退到墙边,心跳、骤起,声音完全变了,带着颤音:“你是?”
“是我,周宴拾。”
低沉熟悉的声音伴着雨雾。
第39章 想看
声音落, 苏栀脸被捧起,唔了声,嘴直接被吻堵了。接着整个人被拦腰抱坐在了旁边柜子上。
苏栀手不经意间碰触到了开关, 刚巧开了灯。
一下子没适应,白炽灯光有点刺眼,禁不住让她眯了眯。胸腔伴随着喘息起起伏伏, 苏栀完全懵了, 半天她才从喉咙里找到声音:“周宴拾?”
显然满是惊讶和出乎意料,苏栀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这个时间, 出现在这里。
“嗯,”周宴拾松开人,不慌不忙抠开表带,刚刚做了什么影响不了他话语条理分明, 动作慢条斯理, 浅勾嘴角,透出了些不正经:“你不是写不出来么?我不专业, 但或许可以给你提供点帮助。”
“......”因为这个?专门过来吗?
接着手表放好, 人又覆了过来。
苏栀手无处招架, 细嫩葱白的指头, 碰触到了他刚刚说话间上下滚动的喉结。
亲了会,周宴拾方才想起来一件事,禁不住强压下情绪, 暗哑着声音问:“身体、方便么?”
“......”苏栀眨了眨眼,人与大脑似乎还处于分离的状态, 因为昨晚睡之前还在跟人通电话,以为还要好久不能见, 没想到就突然出现了。
苏栀愣怔了数秒,周宴拾以为不太方便,毕竟女孩子每个月都有生理期,于是往后退了点身,但很快脖子被苏栀勾了过来,主动凑过去脸颊蹭了蹭,点了点头,“我没来那个。”
虽然她不太明白周宴拾说的帮忙是这个,但是并不排斥。
况且就算不是帮忙,也是要履行正常的夫妻义务。
苏栀穿着前开扣的睡衣,周宴拾将睡衣一点一点给退至在了腰间。
修长手指在身前轻蹭了下,苏栀泛起一阵痒。
呼吸跟着短瞬暂停。
窗外的风声雨声混杂在彼此交缠的气息里。
周宴拾在一点一点从上到下的审视,看她,苏栀咽了咽嗓子,心跳随着指腹温度而起伏不停,因为人之前从来没这样过,明明都很直接的。
“你干嘛?”声音小小的婉转起伏,有埋怨和不愿意,她脸都快要热熟了,还不如直接来好过。
周宴拾鼻息轻出,笑了下,“看看你。”
“......”三个字说的苏栀头皮酥麻,心道,有什么,好看的啊?
第一次的时候没想过要看,现在却想看了......?
“你、快点吧。”苏栀声音喃喃,虽然天黑着,但陌生地方,苏栀总觉得不怎么安全。
周宴拾掌心覆上,力道加重,凑到人耳边,“估计快不了。”
“......”
这一次开始的其实很草率,却做的挺疯的。
窗外依旧狂风暴雨,出去势必要暴雨浇头,但此刻在屋内的苏栀也好不到哪儿去。
原本就又小又窄的床吱吱作响。
苏栀脖颈里黏腻着汗渍,有她的,也有周宴拾的。
比起之前苏栀总是被带着走,这次多了点自我探索和主动。
周宴拾停在那,苏栀有点难捱,觉得人......挺坏的,“怎么了?”
“我没戴。”周宴拾低着声音贴在人耳边说。
“......”
这个事情,多多少少,在这个时候,有点要命。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苏栀手扒着床沿往自己放包的位置指了指:“我昨晚上东西胡乱的塞,好像上次那剩的,塞包里了。”具体苏栀也不清楚,掰了掰周宴拾覆在腰间的手,“我去找找。”
周宴拾深出了口气,没出来,胳膊长,直接扫了过来,还真有。
上次的杰士邦。
拿出来一只,放到一边,“等下再用。”
很多年后苏栀都能想起那个清晨,真情实感也好,突然的出现,然后单纯只是陪她找灵感也好,苏栀都忘不了。那样的周宴拾太令人着迷。室内没有再开灯,像是室外的暴雨浇在地上荡起的雾气从墙体穿透而过,浸透进了室内。总之灰蒙蒙的。
周宴拾带她尝试了很多种姿\\势。
然后事后不忘附在她耳边说:“现在知道了么?这会是我想做的第一件事。”
“......”
他身体力行的告诉她,如果现实中,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长久分开没见。再见面,想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排除会是这个。
原始的接触,但真实。
周宴拾从洗澡间出来,抬手拨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荡了几滴水滴下来,也没想着去擦,走到椅子边弯腰顺手在地上捡起了一件白色吊带内衬。丢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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