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这附近还没开始施工,周围也没什么人。没想到两人刚亲上,下面就传来了小男孩的一声惊呼,央妤吓了一跳,立刻把明浔推开。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再被小孩子当场戏看了去,影响太不好。
明浔被推开,压着火气,阴阴沉沉地往下扫视,看到了戏台侧面的大树下,沙臻刚捂住了小晨的嘴。
小晨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唔唔唔!”
“嘘……”沙臻正小声提醒小晨,就听见央妤在戏台上干咳了一声。
他抬眼一看,发现两人已经分开了,露出个暧昧的笑容来,“哎呀,实在抱歉……这小孩儿什么都不懂,扫二位雅兴了。”
“雅什么兴,”央妤红着脸佯装淡定地整理头发,说,“快把小晨放开,小心下次他爸灌你。”
沙臻松了手,小晨从他怀里掉下来蹲在一旁,一边拼命地瞪着沙臻,一边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沙臻拍拍他的脑袋,笑道,“出去可不能乱说哦。”
小晨长长地“切——”了一声,脸往旁边一扭,不吭声了。
明浔和央妤下了戏台,明浔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沙臻瞥央妤一眼,笑着和明浔说,“你这个项目现在连省里都很重视,别说是市里了。领导很是重视,想在项目建设中也发挥好党建引领作用,这不,叫我来看看能不能建立个临时党支部,发挥党员先锋模范作用。”
“项目里党员人数倒是够,组建个支部也是好事。”明浔说,“毕竟原住民搬迁是项大工程”。
“是啊,我们考虑的不仅是你们公司的人,还有从市到县到镇,各委局的负责同志,都抽调过来,组成一支党员先锋队,配合村里开展工作。”
几人往外走,沙臻和明浔越聊越投入,央妤在一旁无所事事,看看天又看看地,眼神一个游移,瞟到了正紧紧盯着自己的小晨。
小男孩眼珠如两颗晶莹的黑葡萄,实在是年轻,打量人也不愿意加多一丝掩饰,赤/裸地从上到下看,似乎想在她脸上瞧出朵花来。
她尴尬地咽了下口水,自觉在小屁孩面前不能丢人,便也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盯了回去。
沙臻边和明浔聊天,边揉了一把小晨的脑袋,揉完手干脆往他头上一搭,把他当个拐杖使。小晨很是不情愿地收回目光,左扭右扭才逃脱他的魔爪。
“我也是被抽调的其中一员。这段时间可能也要常来楠水镇,有什么我们能够提供的帮助,可千万不要客气。”沙臻走到了自己车旁准备返程,向明浔伸出手来。
明浔伸出手和他相握,“你们提供的已经很多了,辛苦你今天过来。晚上不一起吃个饭?”
“下次吧,”沙臻笑,“今晚有点事。”
小晨气急败坏,“你说好今天和我一起吃饭还要打篮球!怎么又有事?”
“小朋友,长大了就是身不由己,你以后就知道了。”沙臻摇头晃脑,唱诗一样,“长大后你就成了我。”
“我才不要成为你!你这个鸽子大王!”小晨白他一眼,掉头跑掉了。
央妤笑着问,“加班啊?”
“大差不差吧。”沙臻挥挥手,“走啦。”
后来央妤又偷偷来了两次楠水镇,每次都没提前和明浔说。
她爱上了这种给对方惊喜的感觉。主要是对方每次都很给面子很配合,每次见到她,都是实实在在的惊喜和受宠若惊,让她很有一种成就感。
上一次她走的时候,明浔在她车旁拥抱她,把脑袋埋在她肩头,问她,“能不能不要再偷偷来了?”
央妤很是疑惑,问,“你不喜欢?”
他声音闷闷地,“你这样让我没法工作,我每次推开门时都会贪心地想,你会不会又突然来找我。期待变得很多,失望就只能更多。”
央妤嘴上答应,心里又甜蜜又有成就感,下定决心将偷袭进行到底。
这天她赶着中午的时间过来,准备和明浔一起吃个午饭。她提前问了正在项目上加班的殷桐,说他已经走了,便安心地坐在明浔的办公室里等他。
办公室很大,和明浔家里一样,走的是极简风。几个沙发和一个茶台用来谈事情,一幅龙飞凤舞的字画孤零零挂在墙上,央妤压根没看懂。
她本来规矩地坐在沙发上等,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转悠去他办公桌上看。
明浔的办公桌上双屏显示器一竖一横,一个鼠标,连个水杯都没有。旁边放了央妤送给他的蓝雪花,家里的开到爆了盆,他重新栽出一小盆带来了楠水。
身后一个大书柜,央妤正想看看他平时都看些什么书时,听见有人敲了门。
她下意识应了声“请进”。门推开来,正是小学妹。
江琳犹豫地推开门,见竟是央妤在里面,愣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
“好久不见,江琳。”央妤主动打招呼,外加解释,“他去项目上了,估计很快回来,半个小时以内吧。”
“好久不见。”江琳说,声音有点勉强,“那我不等他了,我下午的机票,时间有点来不及。”
“哦,好的。出差是吗?”央妤问,“他回来用我告诉他吗?”
“不是,我回一趟A市。”江琳顿了顿,说,“他知道的。”
“好。”央妤点点头,“一路平安。”
江琳走了。
央妤细细看起书架来,各种专业的工具书看得她眼花缭乱,还有不少外文原版书,一本可供她打发时间的小说都没有。
于是时间开始变得漫长起来。
央妤等的实在饿了,看了看表也不早了,便给明浔发过去一条消息。
【央妤:吃饭了吗?】
【明浔:吃过了。你呢?】
骗子,央妤笑着想。明明都还没回来。
刚想回复,告诉他自己来了楠水找他,殷桐的电话打了进来,将她打了一半的字给吞了进去。
殷桐一般不给她打电话,两人联系主要都靠微信语音。
她笑嘻嘻接起来,“美女,何事惊慌?”
“不好意思姐妹!”殷桐嗷嗷道,“我情报错误了!”
“什么意思?”
“明浔今天上午没去项目,他回家了,我刚问同事,同事说他走了,我以为从项目上走了呢,没想到是回家了。”
央妤白白开车过来,饿着肚子扑了个空,人也变得火爆,“大哥——”
“你应该知道吧?我刚看了一下系统,他请假了,报备说是要回A市啊。”
央妤感觉脑子一懵,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迷茫地响起来,“……我不知道。”
“啊?”殷桐问,“估计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吧?我也没仔细看他哪天回去。我现在看看——”
央妤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她深呼吸一下,等着殷桐的消息,像在等待个审判结果。
“今天。”殷桐说,两个字重重敲击在央妤心上,“他今天就走了,怎么会不告诉你?”
“估计有急事,还没来得及吧。”央妤烦躁起来,“不说了,挂了,我要回去吃饭了。”
她挂了电话,看到自己打了一半的消息。
【央妤:我来找你啦,你】
她咔咔删掉,回复。
【央妤:吃了】
【明浔:方便打电话吗?】
央妤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明浔很快接起来,她也不吭声。
“小妤。”
央妤从鼻子里“哼”一声。
明浔没注意,以为她在剧组忙着,踌躇着说,“……我今天要回一趟A市。”
“有点以前的事情要处理一下。”明浔讲话很隐晦,“应该不会太久。我把小明送泷那里了。”
央妤沉默着,没说话。
“喂?小妤,在听吗?”
作者有话说:
小妤:不在
第54章 再拽的小狼也可能会被无视
央妤想到刚刚自己还一副平静模样, 和江琳说“他半小时就回来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对方面上不显,心里怕是正在笑她被蒙在鼓里吧?
……怎么每次都丢脸丢到这里?
饥饿和愤怒一起冲上头, 又被一盆叫作面子的滚水满满压了下来。她的声音淡淡, 听不出喜怒来,“处理什么事?”
“以前的事。”那边缓慢开口, 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说完之后沉默半晌,竟是也不打算多解释一句了。
“以前的什么事?”央妤最烦被人糊弄,心生烦躁之意, 语气也咄咄逼人起来。
旧情吗?
“以前的……家里的事。”明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满,他试图调解气氛,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抱歉, 有些突然, 没来得及向您请示。”
“你一个人可以吗?”央妤意有所指, 她狠狠心,“我也可以请几天假。”
“不用了,你工作要紧。”他顿了顿, 声音带上了恳求的意味,说,“而且……可能几天办不完,但是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说着, 又带上了点笑意,“回来陪你过生日。好吗?”
过毛线生日?男朋友都要和别的女人一起飞走了。
央妤正想怎么再往下追问时, 手机连着震了几下。
她蹙着眉拿开瞥了一眼, 然后微微睁大了双眼。
那边见她不吭声, 有些自乱阵脚地追问一句,“……小妤?”
“……好。”央妤大脑有点发懵,没想到刚向江琳礼貌说的话,竟然这么快又要向明浔重复。她语速很快,“一路平安。”
然后她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快步往外走。
明浔下飞机时,已经是深夜了。
十一月的A市已然入冬,寒风凛冽,明浔从Z市匆匆赶来,只穿一件单薄的黑色风衣。
他刚从机场走出来,就听见了熟悉的一声口哨。
口哨声轻浅短促,只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偏他完全无视,没听见一样,径直往前走。
“许浔——”对方见明浔没看过来,只好三两步跟了过来,明浔懒懒一掀眼皮子,对方又改口,“明浔。”
青年儒雅端方,面上戴了副金丝眼镜,笑容戏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让我把明总盼了回来。”
他后面跟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明浔披上了件黑色薄呢大衣。
“这么冷的天儿,我大半夜的跑来给你接机,能不能说声‘hello’表示客气啊?”青年看明浔不理他,跟在他身后笑道。
“你也配?”明浔冷冷道,“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
青年卡壳道,“什么就这点小事儿?你难道不知道你姑是个多狠的角色?”
“钱给你少了,还是股权给你少了?”明浔嗤道,“别说的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一样,不愿意干欢迎让贤,也算是给我省心了。”
“……你吃火药了?”青年犹疑地望他,“Z市人也不喜欢吃麻辣火锅吧?怎么着?追妻路不顺利啊?”
明浔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哦唷,还真是不顺利啊?”青年心情立刻好起来,他笑道,“你搞个这小游戏一搞大半年,我兢兢业业为你打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就算没你姑这事儿,许家出这么大变故,您不得回来料理一下?”
他语重心长道,“这可不是我耽误您谈恋爱啊,望您明鉴。”
两人走到车旁,明浔又掏出手机来。
还在滑行时他就已经关掉了飞行模式,特意刷了刷网页,又自己给文件传输助手发了个“。”,确认已经有了信号,可却没有收到央妤的消息。
界面还停留在他上飞机前发的最后一条那里。
【明浔:我现在在登机,到的时候要深夜了,不用等我了,先睡吧。】
她竟然真的没等他。
不,她连这条都没回复。
怎么睡这么早?让他也不敢再发消息打扰她。
他今天怕是要失眠了。
北风凛冽,青年已经钻进了车上,摇下车窗,一股贱劲儿问他,“明总,是在等小的亲自服侍您上车吗?”
明浔深吸一口气,冷风沁入心肺,从Z市回来,只觉得这边的空气干燥得像刀片一样,几乎要将五脏六肺割开。
“魏尹。”他突然问,“带烟了吗?”
魏尹突然被点名道姓,却没想到只是问这个,白白被吓了一跳。他干脆下了车,和明浔并排靠着车站着。
他递给明浔一支烟,帮他点上。又自己叼了一支,踌躇着,勉强安慰道,“都过去那么久了……”
明浔没接话,他手指娴熟地夹上烟,就着够劲儿的冷风猛吸了一口,久违的、猛烈的烟草气味呛得他微微眯起眼睛,他全数咽下,又缓缓吐了出来。
魏尹硬着头皮继续劝慰,“我知道你心里多少还是难以接受,但是人生吧……”
明浔不知在想些什么,没理他,也没再抽那支烟,只任它夹在指尖燃烧。
待烟燃尽,他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哑着嗓子道,“走吧。”
央妤看到消息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上学时坐飞机往返Z市与A市之间,知道航班是三个半小时。
这个时间,明浔应该已经抵达A市了。
是航班延误了么?
她站在医院明明灭灭的通道里,神思不属地搜索航班信息——没准点,甚至还提前抵达了。
他到了A市,也不知道发个消息来。
是和江琳在一起吗?
央妤忍不住咬了发白的下唇。
旁边递过来一杯水,沙臻说,“润润嗓子。”
央妤接过一饮而尽。
水温刚刚好,解了她喉头的干渴。
她有点抱歉地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去休息吧?”
“……你竟然现在还和我说这些。”沙臻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回去,一会儿晓丽她们就会传我的闲话。”
晓丽是医院的护士,普通话不太标准。他惟妙惟肖地捏着嗓子模仿她,“天啦,你们几道吗,昨天晚上撒主任把他女朋友抛下,自己回家睡大觉去啦。”
他清清嗓子,“再传到我们单位,那我不要做人了。”
央妤被逗笑,笑了一会儿又心生不安,“……现在传到你单位啦?会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听说体制内有这种闲话很不好,会不会谁给你穿小鞋啊?”
“怎么会?你天天哪来那么多担心?”沙臻有点好笑地看她,“体制内风清气正,本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冲央妤挤挤眼,“再说了,我还是有点后台的呢。”
央妤深感认同,“那确实,咱们沙市长……”
“别说别说!”沙臻说出来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但并不是真的想听,现在恨不得捂她的嘴,“你敢再在我面前拍我爸的彩虹屁,我翻脸了啊。”
“……的好大儿,”央妤好不容易绕了回来,补充道,“贤良方正,正人君子,子承父业。”
“跟我玩儿成语接龙呢?”沙臻笑。
“跟你有什么可玩儿的?”央妤也笑,“手下败将。”
他们上大学的时候还真的玩过成语接龙。
两人是在一个剧本杀编辑群里认识的,群里流行一起进房间拼字数,他们时不时也会进入同一个房间。
两个人好胜心都强,每次都喜欢把别人拼走,剩下自己独美。
刚开始混在人堆里,还不是很明显,后来慢慢的,群里越来越安静,拼字房间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他们开始注意到彼此,并暗暗较上了劲,每次谁都不愿意输,写到写不动,最后磨磨叽叽地要一起下线。
那个时候的网络风气还很和谐,写剧本也不挣钱,没有人搞抄袭那一套。群里有时会有人放出来自己的作品供大家品鉴,也有人会问一些自己写作时遇到的问题,大家一起探讨。
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从来没互相品鉴过对方的作品,也没解答过对方的疑问。
有年寒假,土豆泥在拼字房间拼了一半,突然下了线。沙臻以为她可能临时有什么事,也没当回事。
却不想她一连一个月,都没进过任何一个拼字房间。
等到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不管是还在写的,还是没在写的,大家都在群里互相祝福新年快乐,土豆泥还是没出现。
沙臻去添加了她的微信好友。
他以为对方可能已经不再上这个号了,却不想对方很快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他一个招呼都没打,上来就问:你不写了么?
那边正在输入,又消失,又正在输入,又消失。
最后回复:我可能写不了了。
【鲨鱼:是三次元很忙吗?】
【土豆泥:不忙。】
【土豆泥:我是学生。】
【鲨鱼:我也是。为什么写不了了?】
【土豆泥:我觉得我好像没办法写出来一个好的故事。】
【鲨鱼:为什么?】
【土豆泥:操纵人物的走向和命运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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